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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马克思主义哲学· 哲学或实证科学 ？ * ———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性质热讨论之后的冷思考 王晓升 ［中图分类号］B0 － 0 （ 华中科技大学哲学系 ［文献标示码］A 湖北武汉 430074） ［文章编号］1002 － 8862（ 2011） 06 － 0005 － 09 ［1］ 关于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究竟是实证科学还是哲学 ，学者们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这场争论在一 定程度上涉及到如何理解马克思对于社会历史规律的描述 ，涉及到如何理解马克思的社会历史研究方法 以及马克思的社会历史研究的哲学性质 。由于争论的需要而使某些问题在一定程度上被淡化处理 ，因而 也没有被充分地解答。这就要求我们在激烈的讨论之后进行冷静的思考 。 一 马克思历史观继承了黑格尔的历史哲学 在哲学史上，不同的哲学家对于哲学有不同的理解 。马克思所理解的哲学与海德格尔的哲学概念无 关，而是直接继承了黑格尔哲学的传统 。马克思的历史观更是如此。只要我们对黑格尔的历史哲学和马 ［2］ 克思的历史观进行深入思考，我们就很容易发现这一点。 我们知道，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命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 是在批判黑格尔法哲学的 过程中提出来的。通过对于黑格尔法哲学的批判，马克思指出， “家庭、市民社会本身把自己变成了国 ［3］ 家。它们才是原动力。” 这里包含了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的基本内涵。 而在 《德意志意识形态 》 中， 马 克思和恩格斯更加明确地把黑格尔的含义较为含混的 “市民社会” 概念具体化， 马克思指出，“在过去 一切历史阶段上受生产力制约同时又制约生产力的交往形式 ，就是市民社会。” 他还把市民社会看作是 ［4］ 全部历史的 “发源地和舞台”。 这样，马克思就把黑格尔的政治哲学的命题转换为他的历史观中的基 本命题。而他这样做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查尔斯 · 泰勒指出， “黑格尔历史哲学和政治哲学是结合在一 ［5］ 起的。” 在这两者的结合体中，政治哲学是核心。柯林伍德在分析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时指出，“在 《历 史哲学》 一书里，黑格尔把他的研究范围限于政治历史。” “国家在他的 《历史哲学 》 中占据了一个中 ［6］ 心的地位。” 不仅马克思历史观的基本命题是在批判和改造黑格尔法哲学或者历史哲学中提出的 ，而且其历史观 的整个理论体系也是从黑格尔历史哲学的基础上产生的 。我们知道，在黑格尔哲学中政治哲学和历史哲 学属于客观精神的领域。黑格尔在他的 《哲学全书 》 和 《精神现象学 》 中都提纲挈领地叙述了有关思 ［7］ 想。事实上 《精神现象学 》 的第六章就是历史哲学的简要提纲。 从马克思恩格斯在 《德意志意识形 态》 中对于黑格尔历史哲学的批判就可以看出他们对历史哲学的把握 。 他们在这里指出： “黑格尔本人 在 《历史哲学》 的结尾承认，他 ‘所考察的仅仅是一般概念的前进运动 ’，他在历史方面描述了 ‘真正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 “哈贝马斯的交往行动理论与历史唯物主义” 的阶段性成果 （ 08AZX001） ，国家社会 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改革开放视域下我国社会意识变动趋向与规律研究” （ 10zd＆048） 。 * 6 《哲学动态》2011 年第 6 期 ［8］ 的神正论’”。 虽然马克思曾经阅读过 《历史哲学》，但是马克思对于黑格尔历史哲学的系统的清算和 继承主要在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中进行的。 在批判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的过程中，马克思指出， “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 ［9］ 诞生的过程”。 这就是说， 历史是人类劳动创造的历史。 马克思历史观的这个命题是从哪里来的呢？ 在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中，马克思指出， “黑格尔的 《现象学 》 及其最后成果———作为推动原 则和创造原则的否定性的辩证法 ———的伟大之处首先在于，黑格尔把人的自我产生看作一个过程 ，把对 象化看作非对象化，看作外化和这种外化的扬弃； 因而他抓住了劳动的本质，把对象性的人、现实的因 ［10］ 而是真正的人理解为他自己的劳动的成果 。” 这就意味着， 人通过劳动创造自己的历史， 而在人创造 自己的历史的时候，人通过对象化活动来完成的。但是人的对象化活动会导致异化 ，人又要在这种对象 化活动中不断地扬弃异化，从而达到人的自我实现。当然，马克思和黑格尔不同，马克思批判了黑格尔 用精神的运动来说明人类历史发展过程 。他要用现实的人的活动来代替黑格尔的精神运动过程 。马克思 指出，黑格尔 “只是为那种历史的运动找到抽象的、 逻辑的、 思辨的表达， 这种历史还不是作为既定 ［11］ 的主体的人的现实的历史”。 马克思要通过人的劳动过程来理解和解释这个现实的人的活动的历史 。 马克思的这个工作是从 《德意志意识形态 》 开始的。 在 《德意志意识形态 》 中， 马克思和恩格斯 要从现实的人的活动出发来理解和解释历史。在这里，他们发现， “受分工制约的不同个人的共同活动 产生了一种社会力量，即扩大了的生产力。因为共同活动本身不是自愿地而是自然形成的 ，所以这种社 ［12］ 会力量在这些个人看来就不是他们自身的联合力量 ， 而是某种异己的、 在他们之外的强制力量。” 紧 接着这段话之后，马克思和恩格斯把人的活动中所产生的这种异己的力量称为 “异化 ”， 并且指出， 这 ［13］ 是 “哲学家易懂的话”。 这就是说，人和人之间的结合产生了一种社会力量 ， 这种社会力量是人们在 经济活动的社会联合中所产生的 ，也就是生产关系所产生的。这对于人的劳动来说，也就是对生产力来 说，是异己的力量。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里接受了黑格尔的说法， 把这种关系称为 “异化 ”。 或者说， 马克思是用异化来说明 “生产力 ” 和 “生产关系 ” 之间的关系的。 如果我们把这个思想与马克思在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中的思想联系起来分析，那么我们可以说，马克思认为，历史是人通过自己 的劳动创造的历史，在这一过程中，人会联合在一起，形成一定的经济关系 （ 生产关系 ） ， 这种生产关 系是人的活动的异化，它会限制或者制约人的劳动，妨碍生产力的发展，人要扬弃这种异化，从而使得 人类历史得到进一步发展。在 《德意志意识形态 》 中马克思就是按照异化和异化扬弃的模式分析了生 ［14］ 产力与交往形式之间的关系，并把历史理解为交往形式的发展序列以及个人本身力量发展的历史 。 马 克思和恩格斯在 《德意志意识形态 》 中虽然没有明确地按照这样的思路分析国家和市民社会的关系， 但是在他对于共同体和个人活动之间的关系 、对于真正的共同体和虚假共同体之间关系的分析中我们也 可以看到某些类似的东西。后来，马克思在 1859 年的《〈政治经济学批判〉 序言》 中总结他的研究成果 的时候，不再用异化概念来描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异化 ” 和 “异 化的扬弃” 已经被 “制约”、“桎梏” 或者 “革命” 所取代。 尽管如此， 马克思从黑格尔哲学中继承来 的外化、异化和异化扬弃的思想始终是历史唯物主义思想的重要视角 。马克思在这里所叙述的历史发展 过程就是按照这个思路来进行的 ： 人的劳动外化为一定的发展阶段上的生产力 ，这种生产力的发展受到 了异己的生产关系的制约，扬弃这种生产关系，生产力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同样，经济基础之上会产生 出一个异于自己的上层建筑，扬弃这种上层建筑，经济基础就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就是这种异化和扬弃的异化之间的关系 ，正是通过这种异化和异化的扬 弃，历史才得到不断的发展。 人们常常把马克思在这里所解释的历史发展过程说成是马克思对于社会历史规律的描述 ，并从实证 哲学或实证科学？ 7 科学的角度来理解马克思对于历史的这种解释 。从我们对于马克思历史观形成过程的解释中可以看出， 马克思继承了黑格尔历史哲学，并从这个历史哲学的角度对历史发展过程进行了解释 ，而不是从实证科 学的角度来观察历史过程并描述历史发展规律 。因此，从本质上来说，马克思所提出的历史唯物主义是 一种历史哲学，是对黑格尔历史哲学的继承和发展 。黑格尔所采纳的那种思辨的逻辑的叙述方法也在一 定程度上影响了马克思。马克思指出，对于黑格尔来说， “历史的哲学仅仅是哲学的历史，即他自己的 ［15］ 哲学的历史”。 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把各种社会历史现象都追溯到它们的本质 ， 即精神的发展史， 而精 神的发展史就是概念的发展史。 世界历史是 “精神 ” 的表现。 对黑格尔来说， 社会意识决定了社会存 在，就是精神的本质决定了社会现象。马克思把黑格尔的这个思想颠倒过来，按照马克思的看法： “人 们按照自己的物质生产率建立相应的社会关系 ，正是这些人又按照自己的社会关系创造相应的原理 、观 ［16］ 念和范畴。” 马克思用物质生产力的发展史来代替了黑格尔人的理性的自我发展历史 。 从这个意义上 说，马克思关于历史规律的论述具有黑格尔思辨逻辑的色彩 。这个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 层建筑所演绎出来的历史规律不能被理解为实证的历史规律 ，而只能是社会发展进程的历史哲学上的逻 辑表达。 二 马克思的历史观中所包含实证科学要素 如果马克思对于历史规律的论述是一种历史哲学的概述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马克思的历史唯物 主义没有任何的经验基础呢？ 马克思究竟有没有采纳实证科学的方法来研究社会历史现象呢 ？ 更具体地 说，马克思的历史观中究竟有没有包含实证科学的要素呢 ？ 如果有，这种实证科学的要素究竟体现在什 么地方呢？ 在关于马克思的历史观究竟是实证科学还是哲学的争论中 ，学者们围绕着马克思的一段话的含义展 开了讨论。马克思指出， “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 程的真正科学开始的地方。关于意识的空话将终止，它们一定会被真正的知识所代替 ，对现实的描述会 使独立的哲学失去生存环境，能够取而代之的充其量不过是从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考察中抽象出来的最一 ［17］ 般的结果的概括。” 从字面上看，马克思在黑格尔思辨哲学终止的地方， 开始了他对历史的实证科学 的研究。他的研究会使哲学失去生存环境 。但是，如果我们仔细阅读，就会发现，马克思并不是要彻底 否定哲学，包括黑格尔的思辨哲学，而是要改造这种思辨哲学。而马克思所说的真正的实证科学也不是 我们今天所说的实证科学。马克思在早期哲学研究中经常使用 “实证的 ” 这个概念， 其含义主要是指 经验性的，而他所说的实证科学主要是指从经验性的东西出发进行思考的哲学 。他说： “德谟克利特不 满足于哲学而投身于经验知识的怀抱 ，而伊壁鸠鲁却轻视实证科学，因为按照他的意见，这种科学丝毫 ［18］ 无助于达到真正的完善”。 马克思在这里所说的 “经验知识” 或者 “实证科学 ” 都是一种哲学， 一种 注重经验东西，或者从经验东西出发的哲学。马克思那个时候所说的科学也不是我们今天在自然科学的 意义上所理解的科学。比如，马克思在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中所说的科学，并不是指自然科学， 而是指以感性的自然为对象的哲学。他说： “自然科学往后将包括关于人的科学，正像关于人的科学包 含自然科学一样： 这将是一门科学。人是自然科学的直接对象，因为直接的感性自然界对人说来直接地 ［19］ ［20］ 就是人的感性”。 他还强调，费尔巴哈所创立的哲学是 “真正的唯物主义和现实的科学”。 显然， 当 马克思把 “哲学” 和 “实证科学” 对立起来的时候， 实际上是把从意识出发的思辨唯心主义哲学和从 感性的现实出发的唯物主义哲学对立起来 。而马克思的这种唯物主义哲学就是对黑格尔的思辨哲学的扬 弃，也就是他所说的 “实证科学”。 马克思在这里所说的 “实证科学 ” 是一种哲学即唯物主义的历史观， 而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实证科 8 《哲学动态》2011 年第 6 期 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马克思的历史观中不包含实证的要素 。问题在于，这种实证的要素和历史唯 物主义体系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 “显性的 ” 和 “隐性的 ” 关系吗？ 我们认为， 在马克思的历史观 中，实证因素是他的历史唯物主义哲学体系中的要素或者组成部分 。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历史不过是追求自己的目的的人的活动 。马克思认为，人在创造历史的活 动中会创造出一定的社会财富，使物质生产条件得到改善，同时人在劳动中还会建立各种不同的社会关 系。但是，人所积累的财富或者创造出来的生产条件以及人和人之间所建立的社会关系可能超越人的控 制的范围，甚至取得相对的独立性。本来这些生产条件或者生产关系是人们进行社会活动的条件 ，但是 人的活动反过来会受到这些东西的制约。用马克思的话说， “这些条件从前是受偶然性支配的， 并且是 ［21］ 作为某种独立的东西同单个人对立的 。” 这些由人所创造的东西包含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取得了一种 ［22］ “物” 的形式。在这里，“个人的力量 （ 关系） 由于分工而转化为物的力量”。 由于人所创造的这些东 西取得了客观的物的形式，或者如一些哲学家所说的那样， 具有了 “第二自然 ” 的特性， 那么人就可 以采取一种客观的观察者的态度来观察这种 “自然 ” 现象。 通过这种观察人们可以把握社会历史现象 中的某些规律和特征。简单地说，由于社会现象在一定的范围内可以表现出物的特性 ，人们就可以对于 这种物化现象进行科学的观察。这种观察也是社会历史研究中所必需的 。但是，我们必须注意，人通过 自己的活动创造历史，在这个过程中人的活动会发生物化和异化 ，人把握这种物化和异化就是要进一步 扬弃这种物化和异化。因此，观察社会现象、经验地把握社会现象只是人类创造历史的一个环节 ，也是 马克思所理解社会历史进程的一个要素 。 由于社会现象在一定的范围内是会物化的 ，人可以把握物化的社会现象的规律和特征 。人所创造的 物质生产条件就是人的劳动的物化的结果 ，对于这种结果，人就可以用自然科学的方法来加以研究 。马 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 序言》 中指出，社会会发生两个方面的变革， 其中一种变革是 “生产的经 ［23］ 济条件方面所发生的物质的、可以用自然科学的精确性指明的变革 ”。 社会物质财富是一般人类劳动 的凝聚，人们可以对它进行精确的计算和评估。 马克思在 《资本论 》 中也强调， 对于社会经济现象， 人们可以采用实证科学的方法来加以研究。 他强调， 在 《资本论 》 中， 他要像物理学家那样来研究资 ［24］ 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与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 。 马克思之所以能够像物理学家那样研究资本 主义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是因为这种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在资本主义社会取得了一种物的形式 。在资 本主义社会中，商品交换是按照抽象的人类劳动的凝聚来进行的 ，个人的具体劳动按社会性的抽象劳动 来核算。显然，在商品交换中，商品的价值不是由个人的具体劳动来决定的 ，而是由抽象的社会劳动来 决定的。商品交换所遵循的是价值规律，而这种规律是个人所无法驾驭的 。商品的交换成为一种独立于 人的自我循环的运动过程。它有自身的运动规律。不同的人会利用这个规律而获得不同的社会地位 ，社 会对抗也会因此而发生。马克思说： “问题本身并不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所引起的社会对抗的 ［25］ 发展程度的高低。问题在于这些规律本身，在于这些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 对于一个社会的经济运行过程，人们甚至可以用数量的方法来加以定量的研究和探索 。经济现象所表现 出来的这种规律性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为此，马克思还强调， “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 自然规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 ，———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 ［26］ 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 这就是说， 一定的社会可以认识这些规 律，利用这些规律。 由此，马克思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命题， “我的观点是： 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是一种自然历史过 ［27］ 程。” 马克思的这个命题引发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内部的广泛的争论 。 这个争论的实质就是整个社会历 史发展过程是不是一个 “自然历史过程”。如果这个过程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 那么整个社会历史就按 哲学或实证科学？ 9 照自然规律来运行。如果这样，那么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也可以用研究自然史的方式来研究 ，或者说用实 证科学的方法来研究。按照这样的思路，那么人们似乎可以说，既然社会历史发展是一种自然历史的过 程，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的伟大贡献就是发现了这个自然历史过程的规律 ，那么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 义从总体上来说，就是实证科学，而不是哲学。这种理解是错误的，这种错误就在于，马克思在这里所 说的不是社会历史发展过程，而说的是 “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这与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 〉 序 言》 中的说法是一致的。社会经济活动是人类社会中的局部现象， 这种局部现象会物化， 并具有 “第 二自然” 的特征。 对于这种第二自然， 人类当然可以用实证的方法加以研究， 并认识其规律。 但是， 这种规律是社会历史发展中的局部规律 ，而不是整个人类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 。我们不能把这种局部规 律和一般规律等同起来。 正如黑格尔在他的历史哲学中，把许多社会现象看作是人的活动的外化的结果一样 ，马克思也把一 定阶段的社会经济现象看作是人的活动的外化的结果 。商品交换关系是人和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所建构起 来的，是人的活动的外化的结果。人在自己的活动中会认识到这种外化 ，并扬弃这种外化。把握这种外 化现象是人类创造自己的历史的一个环节 ，但不是人类创造自己的历史的全部 。 三 观察者视角和参与者视角的统一 人创造历史的活动是一种对象化的活动 ，而在对象化活动中，人所创造的对象有时会独立于人 ，不 受人的控制，并按照其自身的规律来运行。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经济规律就是如此 。对于这种外化、物化 的准自然现象，人们可以采用外在观察的方法来研究它 ，从而得到一种类似于实证科学的成果。 但是， 社会经济活动毕竟不是自然现象 ，而是人参与其中活动的社会现象 。参与这种活动的人们会对社会经济 现象有不同的感受和体会，他们也会对于社会经济现象有自己的不同理解 。一些人在社会经济活动中感 到了自我肯定，而一些人在社会经济活动中感到了自我否定 。 马克思在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 中 对劳动异化的分析，实际上就是从参与者的角度来探索社会经济现象的最初尝试 。马克思指出，在异化 劳动中，“劳动对于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他的本质的东西； 因此，他在自己的劳 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 不是感到幸福， 而是感到不幸， 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 ［28］ 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 虽然这种劳动给工人带来了不幸和痛苦， 但是这个活 ［29］ 动却 “给另一个人带来享受和欢乐”。 这个人在享受和欢乐中得到了自我肯定。 这就是说， 作为观察 者，无论是资本家还是工人都必须客观地把握经济发展规律 ，并接受这个规律，但是作为经济过程的参 与者，他们对于经济过程的态度是不同的 ，资本家在其中感到了自我肯定，而工人在其中却感到自我否 定。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现象不仅采取了观察者的态度 ，而且采取了参与者的态度。他不仅 客观地描述了资本主义的交换规律和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发展规律 ，而且从工人阶级的角度批判和揭露 了经济规律对工人阶级的不公。 对于整个社会历史发展过程的研究 ，马克思也把观察者的态度和参与者的态度结合起来 。马克思把 参与者和观察者形象地比喻为 “剧中人” 和 “剧作者 ”。 他指出， “难道探讨这一切问题不就是研究每 个世纪中人们的现实的、世俗的历史，不是把这些人既当成他们本身的历史剧的剧作者又当成剧中人物 吗？ 但是，只要你们把人们当成他们本身历史的剧中人物和剧作者 ， 你们就是迂回地回到真正的出发 ［30］ 点，因为你们抛弃了最初作为出发点的永恒原理 。” 对于马克思这段寓意丰富的话语， 我们打算从两 个不同的维度来思考。首先从社会历史发展过程的维度来理解 。历史剧的剧中人是社会历史的参与者， 他从参与者的角度来理解舞台上的其他角色 ，体验历史舞台中的人物的辛酸苦辣 。作为剧作者，他必须 从一定程度上观察社会历史，对于历史事实有经验的把握，冷静地观察历史中的每个人的活动 。在这个 10 《哲学动态》2011 年第 6 期 历史剧中，人同时扮演着剧作者和剧中人、观察者和参与者两个角色。然而我们的分析，却不能停留于 此。在马克思那里，观察者的地位是依附于参与者的地位的 ，剧作者的地位是依附于剧中人的地位的。 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有的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观察者 ， 都具有 “社会科学家 ” 的地位， 但是所有 的人都不会满足于做一个 “社会科学家”，他都期待自己的行动能够影响社会 、 使社会历史发展的进程 满足自己的期待。在这里，他作为剧作者，他不是停留在观察者的地位上，他试图通过社会现象的观察 来指导自己的行动，并影响历史， 或者说， 他试图 “编导 ” 这部历史剧。 观察者的地位服从于他 “编 导” 历史剧的需要，即他影响或者干预社会历史发展过程的需要。 他要努力作为历史剧的真正的剧作 者，也就是历史进程的调控者，从而他作为剧作者也就转变成为历史剧中的剧中人了 。也就是说，他直 接作为历史的剧中人来编导和影响整个历史剧。 其次， 从理论的维度来说， 历史剧的剧作者也是 “社 会科学家”，他要勾勒整个社会历史过程，展示整个社会历史发展趋势，提出自己的社会历史理论。 但 是这位剧作者并不满足于展示历史进程 ， 描述 “历史规律 ”， 他要通过自己的描述来影响社会历史过 程，并要用自己关于社会历史过程的知识来指导自己的社会活动 。他认为，以往的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 的方式解释世界，而他要改变世界。这个理解社会历史并试图改变世界历史的哲学家就是马克思 。或者 说，马克思就是这部历史剧的剧作者 ，历史唯物主义的建立者。但是，这个建立历史唯物主义体系的剧 作者不是停留在观察者地位来写历史剧的 ，而且直接参与了社会生活，从工人阶级的立场来体会社会生 活，参与工人运动，他也从参与者的角度写作了这部历史剧 ，改变了人类历史发展的进程。他把观察社 会、描述社会历史规律的活动看作是他参与社会历史发展过程的一个部分 。 这种参与者和观察者的统一的地位就显示了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中的辩证法思想 。 从理论上来 说，马克思从观察者和参与者统一的视角构建了历史唯物主义的体系 。在这个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体系 中，马克思把人看作是历史的创造者 ，是历史过程的参与者，而在参与历史发展过程中，人的活动会发 生异化，生产关系、上层建筑等制度性的结构会制约人的改造世界的活动 。在这种情况下，人又要作为 观察者把握经济基础制约生产力 、上层建筑制约经济基础的客观规律 。在观察社会发展规律的时候，社 会行动的参与者会对这些局部的规律产生不同的体会 ，他们会扬弃这些规律对人的活动的控制 ，克服社 会历史活动中的异化，历史由此而向前发展。因此，马克思的辩证法也体现了黑格尔哲学中所具有的创 造原则和否定原则的辩证法。马克思吸收了黑格尔哲学中的这种积极成果 。于是，我们看到，马克思在 《资本论》 中虽然一再强调自己用实证科学的方法来研究经济的社会过程 ， 但是， 马克思更强调， 他在 用实证科学的方法来研究经济的社会进程的时候 ，这个研究方法是被纳入到具有深厚的黑格尔辩证法特 征的哲学体系中的。他说： “正当我写 《资本论》 第一卷时，愤懑的、 自负的、 平庸的、 今天在德国知 识界发号施令的模仿者们，…… 把他当作一条 ‘死狗 ’ 了 ”， 而他自己 “承认我是这位大思想家的学 ［31］ 生，并且，……有些地方我甚至卖弄起黑格尔特有的表达方式 。” 从整个 《资本论》 来看， 马克思研 究资本主义经济规律，不是要承认这种规律的必然性，而是要扬弃这个规律，把认识这个规律作为人创 造自己历史的一个环节。所以说， 马克思的历史观， 特别是体现在 《资本论 》 中的历史观是一种饱含 了辩证法思想的哲学，而不是实证科学。 从实践上来说，观察者与参与者的统一在逻辑上就包含了理论和实践的统一 。马克思虽然不仅在理 论上把观察者和参与者统一起来 ，而且在实践上也把观察者和参与者统一起来 ，他不仅冷静地观察资本 主义社会现象，研究资本主义的规律，而且也把这个理论作为他改造资本主义的实践活动的一个环节 。 对于他来说，理论不是用来灌输给工人阶级的斗争武器， 而是实际地改造资本主义的社会实践的一 部分。 从方法论上来说，要能够纯粹地从观察者的角度来描述社会历史发展过程 ，就必须有一个超越任何 11 哲学或实证科学？ 社会历史条件的观察者———一个在社会历史过程之外的观察者。 这是任何一个社会科学家都无法做到 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仅仅从观察者的角度来全面描述整个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从逻辑上说是不可能 的，这种意义上的实证科学也是不可能的 。黑格尔试图按照思辨哲学的模式把观察者和参与者的视角结 合在一起来理解社会历史发展过程 ，但是他把这个过程理解为精神的展开过程 。在他的哲学中，精神对 于异化对象的 “观察” （ 认识） 是绝对精神的自我观察 （ 他称之为 “反思 ”） ， 这种 “观察 ” 还不是现 代实证科学意义上的观察。只有马克思用现实的人的活动改造了黑格尔 ，把历史发展过程理解为人的自 我展开的过程，而人对于物化对象的观察具有现代实证科学中的 “观察 ” 的意义。 他真正地把实证科 学中的观察者视角和黑格尔哲学上的人的自我展开的参与者视角结合起来 。他的这个方法是研究社会历 史的真正的非实证科学意义上的科学方法 。 四 实证主义社会历史观的局限性 脱离了这种参与者和观察者统一的历史辩证法 ，孤立地从观察者的态度来研究社会历史进程就是走 向了社会历史研究中的实证主义 。这种实证主义在本质上是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 。我们知道，在资产阶 级启蒙运动之前，人们或者以为，历史是神创造的，人对于社会历史的认识只能来源于神的启示 ； 或者 认为，虽然历史是人创造的，但却是英雄创造的。而启蒙运动以来，资产阶级思想家承认历史是人创造 的，但是，他们试图像研究物理现象那样研究社会历史过程 ，从工具理性的角度来描述人和人的社会活 动。他们采取了一种纯粹的观察者视角来描述人类社会的一般规律 。这种方法在孔德的社会静力学和社 会动力学中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虽然马克思是与孔德同时代的思想家 ，但是马克思并没有采取孔德 的实证主义的方法来描述社会历史规律 ，而是采取了黑格尔把观察者和参与者视角结合在一起的方法来 理解社会历史现象。马克思之所以没有采纳孔德的实证主义方法 ，而采纳黑格尔的思想方法，是有许多 理论和现实的考虑的。我们在这里不能详细考察。尽管如此，有一点是肯定的，实证主义的方法只是从 观察者的视角来静态地描述社会现象 ，说明社会历史发展的规律，它不加批判地接受人们所观察到的资 本主义社会现实。而马克思不可能采纳实证主义的方法来描述资本主义社会的一般规律 。从这个意义上 说，实证主义社会历史观缺乏关于社会历史现象的价值维度 ，也就是缺乏一个参与者的维度。社会历史 活动的参与者必然会对社会历史现象采取一种价值态度 ———肯定或者否定的态度。 当然，从理论上来说，我们也不能排除在前资本主义社会人们用观察的方法来描述社会现象 。当时 的许多历史学家或许正是这样做的 。但是，前资本主义和资本主义社会现实不同 ，前资本主义社会的运 行在一定程度上是按照少数人 （ 比如帝王 ） 的意志来运行的。 而在资本主义社会， 社会经济体系的运 行是按照市场交换规则来进行的 ，市场交换不是个人可以随意操控的。 马克思强调， 在资本主义社会， 商品交换不仅对经济领域，而且对整个社会生活都产生重大影响 ，甚至个人的社会生活也是按照交换原 则来进行的。在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中马克思发现，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货币的力量多大， 我 的力量就多大。货币的特性就是我———货币持有者的特性和本质力量。 由此， 我是什么和我能够做什 ［32］ 么，这决不是由我的个性来决定的。” 这是由货币决定的。货币的力量决定了 “我” 的力量。 于是在 这样的情况下，“凡是我作为人所不能做到的，也就是我个人一切本质力量所不能做到的，我依靠货币 ［33］ 都能做到。因而货币把每一种本质力量都变成了它本来所不是的那个东西 ， 即变成它的对立物。” 货 币使 “我” 成为我所不是的那个东西。 在这里， 不是我支配货币， 而是货币支配我。 货币成为 “主 体”，而 “我” 作为货币的持有者则是货币所支配的客体 。在马克思看来， 这个作为主体的货币已经获 得了权力。或者说，在这里权力的主体已经不是人了， 而是货币。 货币的运行规律决定了人的社会行 动。卢卡奇也指出，资本主义社会与传统社会不同的地方就在于， 商品交换的形式 “渗透到社会生活 12 《哲学动态》2011 年第 6 期 ［34］ 的所有方面”。 当商品形式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所有方面的时候 ， 社会生活似乎也是按照市场交换规律 来运行的。而商品交换关系表现为社会关系的物化 。 马克思对于这种物化现象是这样描述的： “可见， 商品形式的奥秘不过在于： 商品形式在人们面前把人们本身劳动的社会性质反映成劳动产品本身的物的 性质，反映成这些物的天然的社会属性 ，从而把生产者同总劳动的社会关系反映成存在于生产者之外的 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 由于这种转换， 劳动产品成了商品， 成了可感觉而又超感觉的物或社会的 ［35］ 物。……这只是人们自己的一定的社会关系 ，但它在人们面前采取了物与物的关系的虚幻形式。” 在 资本主义社会中，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表现为一种物与物之间的关系 。由于资本主义整个社会生活形式都 渗透着商品交换关系，于是整个资本主义社会关系都表现为物和物的交换关系 。而这种关系取得了物化 的形式，具有第二自然的特性。既然社会生活物化了，那么人们就可以用观察自然现象的方法来观察社 会生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实证主义的社会历史观实际上就是用对待自然现象的方法来对待社会现 象。它把社会生活的物化现象当作社会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东西 。社会在这里被当作物、当作自然现象来 处理。实证主义社会历史观试图从物化现象中发现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 。虽然马克思也要发现资本主义 社会中的交换规律，而且也承认这是铁的规律， 但是马克思不是用实证的 （ positive 肯定的 ） 态度而是 以否定的态度来对待这个 “自然规律 ”。 在马克思看来， 把这种规律看作是客观规律， 是 “拜物教 ”。 这是因为，在宗教中，人所创造的东西变成为独立于人并被人崇拜的东西 。物的交换关系是人的社会关 系的产物，但是在资本主义的商品社会中，这种商品交换关系成为一种独立于人的东西 ，并成为人崇拜 的对象。宗教世界观认为，整个世界就是由人所崇拜的神所主宰的 ，而实证主义的社会历史观认为，整 个社会生活就是物物交换关系所控制的 。宗教世界观是一种颠倒的世界观， 本来神是人创造的， 但是， 在宗教世界观中，人却是神创造的。实证主义社会历史观是颠倒的历史观 ，本来，社会的关系和结构是 人的活动创造的，但是实证主义社会历史观却认为 ，客观的物质交换关系决定了人的行动以及人的社会 关系。虽然，在前资本主义社会，人们也可能用实证的方法研究社会历史现象 ，但是却绝不会发展成为 一种实证主义社会历史观。这种实证主义社会历史观是资本主义所独有的 ，是资本主义中人的社会生活 全面物化的产物。而这种实证主义的社会历史观又是一种颠倒的意识 ，它把人的活动和人的关系都从物 或者物与物的交换关系的角度来理解 。吉登斯也认为，在话语层次上，或理论表达的层次上，把社会物 化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种意识形态。他说： “社会关系的物化，或者说人的行动中具有历史偶然性的环境 ［36］ 与产物在话语层次上 的 ‘自然化’，是社会生活中意识形态的主要特征。” 这种物化和自然化在资本 主义社会中最为典型。 虽然马克思也像实证主义一样，要发现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交换规律 ，而且也承认这是铁的规律，但 是与实证主义不同的是，马克思不是用实证的也就是肯定的态度而是以否定的态度来对待这个 “自然 规律”。对于马克思来说，看不到这种自然规律背后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就是一种拜物教。 实证主义 的社会历史观也就是马克思所批判的商品拜物教和货币拜物教 。在这种实证主义的社会历史观看来 ，人 的一切活动，一切社会关系都可以按照物质活动或者自然运动的方式来加以理解 。人就是一个追求物质 需要满足的动物，不是政治动物，也不是情感动物，甚至是不折不扣的追求物质需要的动物 。这些动物 为了满足需要，就要能够进行商品交换，就需要货币。人类生活中的一切关系就是货币交换关系 。人的 权力可以用金钱来购买，人的价值可以用占有的货币来衡量 ，人的情感可以用货币单位来计算。 总之， 人的一切需要 （ 特别是有效需求 ） 都应该用量化的货币关系来核算， 人的关系、 人的感情、 人的权力 应该用数据来说明，而货币是最好的计算单位。那些不能够用数量单位来衡量的东西都是科学的敌人， 应该被排斥和否定。对于实证主义来说，这才是对人的活动最科学的研究方法 。实证主义社会历史观和 商品拜物教 （ 货币拜物教） 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同一种理论的两种不同形式 。 哲学或实证科学？ 13 虽然实证主义历史观有其历史局限性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特定的社会领域 ，实证的研究方法是 错误的。正如，我们前面所指出的那样，在社会历史研究领域，我们可以采纳实证的方法来研究社会生 活中的现象，发现其中的规律。但是我们却不能把这种局部规律看做是整个社会的普遍规律 ，也不能认 为，只有实证的方法才是社会历史研究唯一正确的方法 。然而，我们却不能不遗憾地发现，在现代社会 中，实证主义泛滥，社会历史研究中的辩证法受到排挤和贬斥 。一些人口口声声地强调要坚持历史唯物 主义，但有意无意地按照实证主义的思路来理解历史唯物主义关于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学说 ，试图用各 种实证材料来论证这个规律的 “科学性”。在他们看来，马克思的历史观就是一种实证科学意义上的真 理。从表面上来看，他们维护了马克思主义的正确性， 把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 “提升到了科学真理 的高度”。然而，当他们这样做的时候，他们实际上就放弃了马克思的历史辩证法思想 ，并把马克思的 历史唯物主义变成了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 ，变成了一种对资本主义采取虚假批判的意识形态 。于是我们 可以说，如果人们从实证科学的角度来理解马克思的历史规律 ，把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解为实证科 学的真理的，那么不仅把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从哲学领域中剔除出去 ，使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非哲 学化，而且把马克思所批判的拜物教思想 （ 实证主义的一种变体 ） 当作了马克思主义， 把资产阶级的 意识形态当作了马克思主义。这是马克思哲学研究中必须时刻警惕的 。 注 释 ［1］俞吾金： 《历史唯物主义是哲学而不是实证科学———兼答段忠桥教授》， 《学术月刊》2009 年第 10 期。段忠桥： 《历史唯物主义： “哲学” 还是 “真正的实证科学” ———答俞吾金教授》，《学术月刊》2010 年第 2 期。张廷国、 梅景辉： 《历史唯物主义是什么意义上的 “实证科学” ———由俞吾金教授与段忠桥教授之争所想到的》， 《学术 月刊》2010 年第 2 期。 ［2］参见拙作 《黑格尔历史哲学的扬弃与历史唯物主义的深化》，《中山大学学报 （ 社会科学版） 》2010 年第 3 期。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1 卷，人民出版社，1956，第 251 页。 ［4］［8］［12］［13］［14］［15］［16］［17］［21］［22］［3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1 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 87 － 88 页； 第 101 页； 第 85 － 86 页； 第 86 页； 第 123 － 124 页； 第 141 页； 第 142 页； 第 73 － 74 页； 第 121 页； 第 118 页； 第 147 页。 ［5］［7］查尔斯·泰勒： 《黑格尔》，译林出版社，2002，第 557 页； 第 557 页。 ［6］柯林伍德： 《历史的观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第 137、138 页。 ［9］［10］［11］［19］［20］［28］［29］［32］［33］马克思：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第 88 页； 第 120 页； 第 116 页； 第 85 页； 第 115 页； 第 50 页； 第 56 页； 第 109 页； 第 110 页。 ［1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40 卷，人民出版社，1982，第 202 页。 ［2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2 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 33 页。 ［24］［25］［26］［27］［31］［3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23 卷，人民出版社，1972，第 8 页； 第 8 页； 第 11 页； 第 12 页； 第 24 页； 第 88 － 89 页。 ［34］卢卡奇： 《物化与无产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1992，第 145 页。 ［36］吉登斯： 《社会的构成》，三联书店，1998，第 90 页。 （ 责任编辑 强乃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