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侨歌晓唱 001 仰望明净如洗的苍穹 文∣刘迪生（ 《华夏》总编辑、鲁迅文学院第 22 届高研班学员） 日 月跳丸，驹光过隙，春秋晦朔，譬如朝露。一 名评论家阎晶明先生，我很早就拜读过他的美文，感 晃多年过去了。在鲁院学习的四个月，就像梦 谢上苍的厚爱让我有幸忝列门墙。 想繁花的种子，种出青春和欢乐 ；就像经年累 白 烨、何 建 明、李 敬 泽、施 战 军、王 兆 胜、程 月的蛰蝉，在此羽化飞升。四个月，鲁院的风，鲁院的雨， 郁 缀、胡 平、杨 之 水、陈 众 议、张 清 华、南 帆、陈 从延安一路走来的历史文化长河的波峰浪谷，千回百转， 锡 文、李 一 鸣、郭 艳、李 建 军、莫 言、麦 家、梁 晓 有胜于恒河之水，让每一个信徒在此洗礼重生。也正是 声等老师的课程，对我 来说，有如甘霖，有如帆 风， 在这里，我的内心世界的某个版块被召唤而醒，内心沉 有如旨酒……我像匍匐在“阿卡德米”台阶上的学子， 积太久的炽烈熔浆似要喷薄而出。如果说一根稻草能压 在 苏 格 拉 底、柏 拉图、亚 里士多德 们 的真 理 雄 辩中 死一头骆驼，一滴净瓶之水可点化万千生命，窃想从鲁 振 聋 发 聩，大 悟 禅 机。特 别是 郭 艳、李 建 军 两位老 院溢出的一粒尘沙，也会闪烁出金子的光辉 ；每飘出的 师授 课 都是从生命尊严出发，尊重生命的同等 价值， 一片红叶，也会化成孔凤的妖艳。 让 人 肃然 起 敬。我 想，文学 的 信 仰 就 是 善良，就 是 感谢命运，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我，告别蒙童 时代的“进学”时期，与改革开放、中国文场繁华竞逐 的巅峰状态不期而遇。我读到了让我铭心刻骨的美妙文 慈悲吧。 四个月的相处，鲁院的金牌主持、北大女神李威 超和班主任张俊平老师，也成了我们的良师益友。 字。 《哦，香雪》 《受戒》 《蝴蝶》 《牧马人》 《红高粱》 《哥 “鲁 22” ，她是 一 个 美丽的名字，像初露 锋 芒的 德巴 赫 猜想》 《人 妖 之间》……一章 章 华 彩 纷呈，像 胎 上升新月。山东、四川的社情体 验，哲人、诗人之乡 记烙在了我的心头。哦，香雪，不就是我的小姐姐大妹 的 古道 灵 迹，我们的小说、散 文、诗歌的心路 表 达， 妹吗？字里行间清露滴翠， 读来芳菲满齿。就从这个时候， 虽然捕风捉影，行色匆匆，应该是这段美好岁月的一 我有了“作家梦” 。 抹稍纵即逝的彩虹吧。 梦里的行止总是处于摸索状态。同样感谢命运，发 生命之 旅 是 一种 告别。那 是 一次 刻骨 铭心的离 端于云贵、浩荡东去的珠江虽然也被污染，但比之于枯 别， 我们欢快地痛哭， 忧伤地大笑。就像新人走进洞房， 竭 得已是 季节河的黄 河，珠 三角的生 态 值得庆幸多了。 是残酷的告别，也应该是幸福的开始吧。就像我第一 我尽管写过赵广军、张祖坤、徐克成、冼星海等人的纪 次离开母亲去闯荡南国，我要让我的生命绽放出母亲 实文学，但我真正想写的是区伯、是乌坎、是小悦悦事件。 所期待的光华。 也只有珠江的流影，才可能花泛出如此的美丽，竟让一 个文学青年不知天高地厚地舞文弄墨。 这里，鲁院，是我的文学生命的加油站，一个新 的起点。这 里，让我 相信，在 这个 物欲 横 流的时代， 真的感谢命运，让我走进了鲁院。在这里，我才大 还有同路人在傲骨铮铮地坚持创作；这里，让我相信， 梦醒来 ：哇，瞧“鲁 22”的同学，竟然如此的狂獗与博 哪怕冤死的白骨也总会有说话的时候，所有的曲折和 大精深！黄咏梅、马金莲的小说，王月鹏、杨永康的散文， 坎坷的价值都要重新计算 ；这里，让我相信，人世间 胡茗茗、南鸥的诗歌，周志方、贾文成的影视剧本，赵 还有一片神圣的净土，还有爱与温暖，还有不可摧毁 卡的文学评论，月关的网络文学早已享誉神州。在他们 的信念。文学的信念抚慰我的疲惫的心。 面前，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土拨鼠冒冒失失地出现在 雄狮的面前。 生命的质量与时间的长短无关。鲁院时光在我的 人生长夜里，是一盏永不熄灭的青灯，惠照着我去迎 我们院长、中国作家协会钱小芊书记经常和我们一 接一个又一个黎明。感谢上苍给我们的缘分，让我们 起听课。他的每次出现都会让我眼前一亮 ：便有了一种 在这 里一起 生活了一百二十多个日日夜夜。我，我的 士兵 “马首是瞻”的激情。副院长李一鸣先生为我的《南 同学们，将会是那装点黎明天空的晨星。 国高原》写的评论，情 透纸背，让我真正领受到了“鞭 策”二字的“痛 快”与“疼爱”的幸福 ；我的导师、著 我们充满自信，因为我们的师长们，以他们的抟 沙巨臂，给我们支撑起了这一方明净如洗的苍穹。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C O N T E N T S 目录 总第 211 期 广东省侨联主管主办 2019.02 双月刊 February 侨海时政 104 广东侨联纪事 人文中国 106 ｜文艺｜ 土炕相亲 / 章以武 108 木秀崖堆说 / 刘战军 109 护林 / 练立平 115 假如林黛玉与简·爱相逢 / 姜放 118 ｜书评｜ 贴着地面飞翔——田瑛小说新作赏读 / 钟晓毅 青春·悲情·理想——评周朝军的长篇小说《九月火车》/ 王杜娟 121 闲适生长，优雅小令起波澜——简析李双鱼的现代诗及诗的现代性 / 董喜阳 124 ｜品诗｜ 127 ｜城记｜ 喀什探访记 / 吴济夫 编委会名誉主任：黎静 编委会主任：曹堪宏 编委会副主任：杨春华 总编辑 刘迪生 副总编辑 钟敏仪 总编辑助理 赵阳欢 广东采编中心主任 祝顺祥 健康中国 132 ｜名中医｜ 林丽珠：让世界看到中西医结合抗癌的效果 / 佘娇 137 ｜中医说｜ 林丽珠：推动中医药走出国门 / 余玲 防治肿瘤，三“师”而后“行”/ 陈壮忠 140 P28 独家策划｜ Exclusive Feature 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粤港澳台 142 ｜台湾｜ 大佛眼下的彰化 / 颜艾琳 146 ｜南粤｜ 散落在潭江两岸的明珠 / 胡楫 中国与世界 秘鲁中华通惠总局：华社之光 / 钟敏仪 148 ｜侨社｜ 154 ｜潮学｜ “潮人文化”及其主要内容 / 林伦伦 158 ｜经济｜ 护航民营经济稳定健康发展 / 李家瑞 028 冯如故里 / 梁健生 057 与冯如“并肩作战”的伙伴 / 曾莹 036 冯如的非凡人生 / 许金远 061 永恒的纪念 / 曾莹 162 ｜文学｜ “中山杯”照亮游子回家路 / 冷启迪 042 冯如飞机考论 / 曾莹 063 张瑞芬：一飞冲天的女中豪杰 / 徐贵照 许金远 166 ｜乡愁｜ 从旧金山跑向世界，从世界跑回故乡 / 邝泉 050 不可忘却之冯如精神 / 冯培德 065 冯如精神在故乡的传承 / 赵阳欢 168 恩平民俗趣谈 / 谭国锋 170 ｜西风｜ 贝尔热拉克：波尔多的后花园 / 李贺 冯如：中国民办股份航空企业创始人 / 冯创志 055 四个金山箱和一座金山钟 / 冯创志 067 除夕，行花街 / 卢锡铭 风华 70 侨歌晓唱 仰望明净如洗的苍穹 / 刘迪生 华夏头条 004 020 070 风华 70 年，奋进新时代 / 子言 072 蚁美厚：开国大典上最年轻的侨领 / 祝顺祥 077 “1942 年，我们一家从缅甸归来。”/ 赵阳欢 康梁（节选）/ 伊始 环球视野 欢乐中国年 / 子言 美国采编中心主任 邝小平 大洋洲采编中心主任 冼锦燕 新西兰采编中心主任 萧萧 调查新闻中心主任 莫华杰 品牌推广中心主任 林建兰 行政管理中心主任 刘戈 图片新闻中心主任 汪晓明 视觉设计 星汉文化 社址：广州市天河区体育东路 140-148 号 名家专栏 001 香港采编中心主任 黄嘉俊 加拿大采编中心主任 赵文 自由的风景属于风和鸟的羽翼 / 飞翔的荣光属于用梦想丈量天空的人类 / 一日千里，在云中翱翔，终于不再是传说中的渴望。 052 北京采编中心主任 白羲 时代风流 广东侨联大厦 6 楼 邮编：510620 174 ｜天雨流芳｜ 丽江文化新亮点 / 白庚胜 175 ｜文以载道｜ 独到的品质 / 李一鸣 176 ｜说古道今｜ 陈仓之度 / 商震 177 ｜守护善良｜ 风雨马兰花 / 张宇航 国内统一刊号 CN44-1771/D 178 ｜临水照花｜ 方方——高原杜鹃，倔强芬芳 / 张欣 国际标注刊号 ISSN1003-7373 179 ｜葱茏神州｜ 人间惬意事最是枝下迎梅香 / 王瑛 广告经营许可证 440000100021 180 ｜叙事医学｜ 何谓叙事医学 / 杨晓霖 电话：020-38879808 邮箱：gdqlhx@163.com 发行范围 国内外公开发行 082 “六院院士”孙大文：破茧成蝶 / 钟敏仪 181 ｜重读经典｜ 卡蜜尔：另类的不朽 / 艾云 承印单位 广州市快美印务有限公司 088 蔡明招：我回唐山当先生 / 赵阳欢 182 ｜花花世界｜ 与初樱的羞怯和单纯之美相遇 / 邱伟杰 订价 国内 20 港澳 HK30 海外 10 094 聂国常：此生甘愿为两岸福祉奔走 / 黄柏军 183 ｜世界中国｜ 华人成败索诺拉 / 张振江 098 吴震寰：“高我”引领艺术 / 林继昌 184 ｜漫画西东｜ 《论语》漫话（一）/ 小卢子 广东省侨联主管主办 华夏杂志社编辑出版 00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华夏头条 HUAXIA MAGAZINE 康梁（节选） 历史上，康梁都是够资格占有沉重一笔的人物，而不是鼻扑白粉的丑角。叙说晚清历史，说什么也绕不 过他们。这也算是花开一枝，多个视角吧。 文∣伊 始 臣和奕、奕劻、荣禄等清室贵胄，在他们人生的几个 而不是鼻扑白粉的丑角。本书还涉及李提摩太、科士 节点上，与康 梁等人也有所交集甚至激烈碰撞。其间既 达、毕德格、伊藤博文、陆奥宗光、德富苏峰、珍田 有权谋，也有赏识 ；既有利用，也有 输 诚 ；既有反复 无 舍等外国人士。叙说晚清历史，说什么也绕不过他们。 常，也有矢 志不渝 ；既有首鼠两端，也有宁折不弯。晚 这也算是花开一支，多个视角吧。 清 官 场 上 虽 免 不 了蝇 营 狗 苟，他 们 却不是 驱去复 来的 青蝇之辈。 历史上， 他们都是够资格占有沉重一笔的人物， 长 作者 简介 伊始 原名鲁庆彪。祖籍浙江钱塘，生于海南文昌。文学创作一 级。主要著作有小说集《黑三点》《野蛮部落》《男人地 带》、散文集《落草集》、长篇报告文学（合著）《大转移》 《生命之光》《突破北纬十七度》《冰点燃烧》《南海！ 南海！》等。曾获多家文学期刊文学奖及广东省第七、八、 九届鲁迅文学奖，省第五、八届“五个一工程”奖等奖项。 005 篇历史小说《康梁》以清末民初一系列 — 25 — 重 大 历史事件 为背景，以 康 有为与梁 启超一段 错 综复 杂的私人 恩谊与仇怨 本 刊 节 选 刊 登《 康 梁》 的 第 25、26 和 27 节， 以飨读者。 康有为放下手中的活儿，一边 通 才也。 ” “陈 炽以 封事送看，八 条 掸拭着身上的灰尘， 一边苦笑道： “都 皆 善后当办 者，文 亦 雄。 ” “陈次 亮 说朝廷将有新政，怕只是京人所说 炽 来见，吾以国士待之，故倾吐无 为主线，辅以各式历史人物或壮烈、或沉挚、或 康有为将自己在北京南海会馆 的 剃 头 担子，一头 热，一头 冷。现 余， 其实纵横家也。 ”俩人彼此裁量， 愚懦、或逍遥、或沉沦、或狰狞的表演，再现中 的寓所取名为汗漫舫，原本就颇具 时我总算明白过来。与其在此蹉跎 虽小有微词，但 总体来说，还是 敬 国知识分子在“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的求索、 深 意。小屋 若 舟，巨石垒 空，加 之 彷徨、嬗变与坚守，并对这段历史的一些极具聚 老树蔽日，曲径 通 幽，不是 很 有点 讼的问题进行新的解读。 浪里行舟的味道吗？ 意大于芥蒂。 及 至读到陈 炽 所著的《庸书》 ， 翁同龢更是感叹不已，认为《庸书》 康 梁的分 分 合 合，既 受 制于时局与思潮 的 汗漫，意为浩淼无 边，也作渺 康有为鞠躬行礼 ： “两 内 外百 篇，痛 陈 积 弊，详 求 兴 革， 剧烈 变 动，也 受 制于 他们 迥然 不同的性格。从 茫不 可知之解。第三次 上书，得以 位炕上请。不敢不辞 实是时务之论中佼佼者。于是将 《庸 惺惺相惜，到貌合神离，到分道扬镳，到暂时弥 上 达 天听，并谕旨下发各直省将军 书》全本进呈光绪皇帝，并 特意 提 合，到再度反目，到双双憣悟相执而泣，历经公 督 抚 阅 议，那 种 狂 喜，不啻“上畅 而别，只是预先收拾 车上书、戊戌变法、庚子之乱、东南互保、护国 九垓，下坼八埏” ，端的是悬帆鼓风， 战争、辛亥 革命 等 狂澜巨浪，坚 守的 仍坚 守 着 直济沧海的大好景象。及至第四次 一贯 主张，多 变 的则 适 时而 动。一 个不为时 势 上书被 拒 后，这 才猛然生 起“万里 康有为有点犯 难。他 知道，陈 左 右，一 个 晓 得顺 应潮 流，可偏 偏 又 打 断 骨头 孤槎真汗漫，十年长剑总蹒跚”的 炽虽然刚补授户部福建司郎中，不 筋 连 筋，总也割不断 那一层说 不清 道不明的关 不尽惆怅。人生的汗漫游，转眼 之 岁月，不如回乡著书讲学还要来得 过是 个五品京官，但由于出值军 机 系。而最后的天津一会， 则颇有佛门公案“放下” 间便判 若云泥，这一意 外 打击，着 实在些。 ” 章京，得以奔 走内廷，所言自然可 的况味。 实令康有为的心情坏到极点。 些杂物罢了。 ” 及，十 年前深得皇帝嘉许、谕 命分 发 大 臣 阅 读 的 郑 观 应 的《 盛 世 危 言》 ，即为陈炽审定并作序。 陈炽以拳击掌，跌足喊道 ： “错 信。但 要 在 人 前 一下子 转 变口风， 晚 清 士 子，从岭南走出来 并 投 身 于时代 大 这天午后，康有为正在房中收 错 错。我在军机处常听闻，皇帝每 却是心有所 动，有口难 开。他唤 过 潮 的，除了康 梁，尚 有 孙文、陈 少白、黄 遵 宪、 拾行李，恰好赶上沈曾植和陈炽前 言及国耻，无不顿 足流涕。就连一 正在埋头捆绑行李的徐勤，让他赶 张荫桓、 梁鼎芬、 文廷式、 伍廷芳等一批杰出人物， 来 造 访。得 知 康 有 为 准 备 出 都 南 生谨慎的帝师翁常熟，也日言变法， 紧烧水沏茶，并洗些生果上来。 他们与 “戊戌六君子” “辛亥七君子” ， 包括易顺鼎、 归，沈曾植 大吃一 惊，连说何必何 不再固执于迂拘之论。 ” 沈曾植、辜鸿铭、经元善、汪康年、章炳麟、蔡 必，却又一时想不出恰当的话来 劝 锷等人——他们与康梁的关系，或为知交，或为 解他。 陈 炽与翁同 龢 的关 系 颇 为 微 妙。他曾禀 笔直书，责备翁同龢因 沈曾植笑道： “连水都得现 烧 ——若不是 赶得 巧，怕是要月下 追韩信了。 ” 陈 炽 是 性 情 中人，惺 惺 相 惜， 循为用，言辞痛切，连翁同龢也不 康 有为鞠 躬 行礼 ： “两位 炕 上 又仗着年长康有为三岁，说 起话来 得不暗叹“此君有识力” 。而翁同龢 请。不敢不辞而别，只是预先收拾 光 绪、慈 禧及朝 廷 权 贵与 士 子 的互 动，也 直 来 直去，不留一点面子。他 直 指 在日记中提及陈炽的地方就更多了： 些杂物罢了。 ” 是 本书的 一 条 重 要 线 索。翁同 龢、李 鸿 章、张 康有为当此 大有作为之时，反而拂 “得陈炽电，上海发，昨日到。宋育 说 着，拉 过一 张椅 子，在他们 之洞、袁世凯、孙家鼐、徐桐、王文韶等汉族大 袖而去，实是匪夷所思。 仁信，英国 来，皆 论 时事，二 君皆 面 前坐了 下 来。仍 是 八字 脚 着 地， 死敌，或先友后敌，或先敌后友，或亦友亦敌—— 共同构成了晚清知识分子的群生状态。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06 连接天下的彩虹 华夏头条 HUAXIA MAGAZINE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就这样撑 下去。 庭 之上，正常刑讯之外，别做非法 静。他问陈炽，饭 后去拜谒翁常熟 也 就 是 二十二年前，美国传教士林 刑具，甚至草菅人命。军中将帅之 可会方便？陈 炽说 不 碍 事，翁 常 熟 乐 知 就在 上海创办了一 份中文《万 待 部 曲，有 如 草 芥，对 伤 病 兵 卒， 一 向 晚 睡。陈 炽 怕 他 不认得 地 方， 国公报》 ，每周一期，时称“西学新 既 无军医专治，对死亡之人，更 乏 他 笑 笑，说 是在 二条 胡同吧？去 过 知 之 总荟” 。这份《万国 公 报》 ，不 善后 措 施。六 是 贪 私。人各 顾 己， 一次，路是远了点，还好认。 但极受维新人士和李鸿章、张之洞 不顾国家，无论事之大小，经手先 等洋务大员重视，就是日本天 皇也 欲自肥，甚至军火要需，亦 敢以 煤 长期订阅。 炭代药，豆粒充弹，终酿亡败之祸。 炽交换了一下眼色，徐声说道 ： “时 林 乐 知 不但 办 报，也 还 出 书。 七是因循。做事但 知拘守旧章，不 有可为，也 不仅 止于上书 一途。长 他 和 蔡 尔 康 编 撰 的《中 东 战 纪 本 愿因时变通。八是游惰。空费光阴， 素一向主张广设报馆，何不坐言起 末》 ，不但详细披露了中日甲午战争 虚度日月。京官有逐日藉词乞假者， 行，趁早着手？” 及马关谈判的大量内幕，该书卷八 地方官员甚至有在军务倥偬之际演 的《治安新策》 ，更是对中国人的八 戏举觞者。 陈炽附和道 ： “朝士大 夫 大多 不通泰西政事，而京师又无人敢创 此 八大弊端，盘根错节，互为 报馆。欲举新政，非自上而下不可， 表里。骄傲 必及于愚蠢，愚蠢必流 而 要自上而 下，又非得从 王公大臣 于 怯懦，怯懦必工于欺诳，暴虐必 开始不 可。子培兄说的不错，办一 《万 国 公 报》 不 但 极 忘于仁爱，贪 私必昧于廉洁，因循 份 新闻纸，每日分 送朝士大 夫，借 受 维 新人士 和李 鸿 则难于振作，游惰又何来忠敬？ 以公 是 非，广见闻，开风气，一 转 移 间，则 眼 界宏 开，殚见博 闻，中 康有为与陈炽结识不久，光绪二十一年 （1895 年），陈 炽 丁忧 期 满，四月起 复，两 人才有谋面的机会。他们是相见恨晚。各自 拟就的上清帝书，不但同时谕旨下发各直省 的站，竟将一间逼仄的 汗漫 舫，挤得几乎 转不过身来。当着康有为的弟子，陈 炽 和 饰，尽成官样文 章。五是 暴虐。法 早 在 同 治 十 三 年（1874 年）， 全多 余了，沈曾植 如 释 重 负，与陈 康梁的分分合合，既 受制于时局与思潮的剧烈 变动，也受制于他们迥然 不同的性格。一个不为时 势左右，一个晓得顺应潮 流，可偏偏又打断骨头筋 连筋，总也割不断那一层 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左 为康有为，右为梁启超 称。 诈。遇 到战 争，军书 旁 午，支 离 掩 他终于开腔了，语调显得很 平 此时再劝说康有为留下来就完 腰杆挺得笔直。 争论最激烈的是 新闻纸的名 007 章、张之洞等洋务大 西不隔。既要上通下达，君臣同心， 员重视，就是日本天 我看实在是莫过于办报了。 ” 皇也长期订阅。 沈曾植又提点一句： “除了办报， 许是要借重林乐知和《万国公 报》的名气 和影响力，康有为最 后 一锤定音 ： “就叫‘万国公报’好了。 同名无 所谓。都是 一样的宗旨 ：推 广西学新知！” 开译书局也是可行之途。 ” 名称定下来后，一扯又扯到沈 沈曾植也不好再多言相劝，只是天寒地暖 陈炽点头称可，但他认为办事 地说些闲话。直到茶沏上 来 后，陈炽 才又 有先 后，还是 先 办 报，通锢 塞，而 大积习痛加抨击。康有为读后，当 这同样有前例可鉴。上海《万 打开话匣子。 后再办译书局为宜。 即介绍给弟子们，直说“醍醐灌顶， 国公 报》所依 托的广学会，本身就 当头棒喝” 。 是 一 个译书局。本 着“以西国之 新 曾植提议的译书局。 大吏阅议，便是字数和内容也大体相同。都 他说昨日军机处散值 后，翁常熟让他 有如点了一把 火。沈曾植和陈 是 长 篇 大 论 的 万 言书。陈 炽 上书所罗列 的 带路，乘一辆马拉轿车专程来会馆走访康 炽 走后，康有为师弟几人 又热议了 变 革 事宜 为七 大项 ：下诏求 言、阜财 裕国、 有为，可惜 他们 师弟几 人有 事 外出，让帝 一番。很快，便 大略议出个头 绪来： 分途育才、改制边防、教民习战、筑路通商、 师白白跑了一趟。 新 闻 纸 取名《万 国 公 报》，隔 天 出 一是 骄 傲。妄自尊大，无 端 轻 物探原》 ，李提摩太、蔡尔康的《七 林乐知所指的中国人 八 大积 习，至今仍如刀疤般赫然在目 ： 学广中国之旧学”的宗旨，它大 量 翻译出版西学书籍。韦廉臣的《格 变法宜民，与康有为的主张竟是不谋而合。 “啊”的一声，徐勤手中的茶壶几乎脱 版。每期除由梁启超或麦孟华执笔 薄外人。二是 愚 蠢。读书少，游历 国新学备要》 ，马恳西的《泰西新史 康 有为的几位 弟子对 陈 炽也 是 钦佩 得 手，虽然另一只手疾 速护住壶 底，壶盖却 撰写短论一篇，其余则可转录上海 更 少。多 数 人不明世界大 势，即 便 揽要》等译书甫一出版，无不风 行 已飞到康有为脚下，发出清脆的一响。 等地报刊和译书的现成文章。考虑 是饱学儒生，亦缺乏天文地理、格 一时，洛阳纸 贵。为扩大 影 响，广 不 得了。梁 启超 在 给友 人 的 信中说 ： “弟在 此新交陈君次亮炽，此君由西学入，气魄绝 康有为扫了一眼 脚 下的碎片，把 本来 到公 报甫出，街闾莫闻，若要人 家 致声光等科学常识。三是怯懦。行 学会还在北京、天津、南京、镇江、 伦，能 任 事，甚 聪 明，与 之 言，无 不悬 解， 挺得很直的腰又往上抻了抻，极力作出一 掏钱订阅恐不现实，于是决定免费 事抱残守 缺，不思进取。遇 到日月 重 庆、福州等地 乃至朝鲜、日本设 洵异才也。 ” 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他渴望 知道帝师来访 赠阅。又谈了些具体事宜，譬 如筹 薄 食，风 雷 之 变，不 敢 追 究 其 理， 立了数十处经销点。 听徐勤说陈炽和沈曾植来了，梁启超和 的每一点细 节，可又不好细问。若不是 弟 款、印刷、送报等，总之是因陋就简， 而是相率儆戒，奉若神明。四是 欺 广学会的章程也引起他们的莫 麦孟华也过来请安。师弟四人，坐的坐，站 子 们 七 嘴 八舌 地 从 旁 追问，光 这么 憋 着， 尽快办起来再说。 诳。不说 实话，欺 上 瞒 下，尔 虞 我 大 兴 趣。由传 教士、外交官、商人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0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华夏头条 HUAXIA MAGAZINE 以体会的。当然，也有败兴的时候。 终是拗他不过，竟抑屈于二甲卷末。 翁同龢刚用完晚餐。半壶黄酒， 败兴也不作声，只是在日记 里记上 但此刻要将详情和盘托出，不但突 康有为说 ： “中国社会一盘散沙，朝士大夫怵 一碟烫干丝，一盘 炒软兜，一盘素 一笔 ： “约 某 某 吃 鲥鱼，酒 肴 薄劣， 兀，而且有在晚辈面前邀功的嫌疑。 于朝廷禁令，不敢相聚讲求，因而风气转移极难。 烧嫩蚕豆，外加一小碗白汤脆鱼面， 客亦未佳。 ” 略一沉吟，轻声叹道 ： 要开风气，开 知 识，非 合 群 相 聚不 可，而且 必 得 全是些清清淡淡的淮扬家常菜。好 贵为帝师，也怪不得他如此挑 “盛 德 巨学 若 李 芍 农 者，尚 轻 合大群才有厚力。 ” 在刀工精致，烹调讲究，也算是 别 剔。康有为漏夜来谒，他是又惊又 相訾议，拘拘孑孑于萍叶之 末，实 有情趣。 喜。及至话渐入港，谈 及当年不代 是让人意料不到。 ” 合席 定 约，各 倡 义 捐，一举 解 决 办会 款 项，这样 的路子，似乎也可以借鉴。 康 有为 所 说 的“ 合 群 ” ，就 是 开 学 会，办 译 翁 同 龢 衣 食 简 朴。口 腹 之 好， 上书之事，虽 然语多自责，却也 颇 翁同龢的顾虑完全多余。其实， 而集合朝士大 夫在京举会，既得登高 呼远四方响 惟鲥鱼一味。他也尝过其他地方的 带艾怨， 以为康有为以“布衣”自称， 康有为早已从文廷式等人处得知相 应之势，又可坦荡行事，规避谗言佞语恶意中伤。 鲥鱼，比较 起 来，还是常熟江阴一 多少有点使性 掼气，似有与诸公 割 关内 情，只 是 苦 无 机 会当面 拜 谢。 尤其是后一条，他显得十分乐观 ： “举之于辇毂众 带出水的鲥鱼最为腴美。每年农历 席而坐的意味。 此刻见翁同龢主动提及此事，翻身 著之 地，尤可自白嫌 疑。 ”话说得文绉绉的，却是 五六月间，正是鲥鱼迴游进入长江 康有为慌忙起身谢罪，翁同龢 便 拜，结 结 实 实 地 叩了三个 响 头。 至关紧要的一句。 产卵的季节。自此开始，直到夏至， 举手作止 ： “今日与君新见，其实已 被翁同龢扶 起来后，康有为少不得 在他的日记中，总有几处有关鲥鱼 相知十年，可谓故知矣。 ” 又要诉说一通衷曲。一时间声音哽 的记载。也不外乎是某 某“馈 鲜鲥 咽，泪眼 婆娑，竟令 一向沉 稳持重 徐勤显得格外兴奋 ： “今日之举，以义倡天下， 鱼一尾”之类的话， 顶多加上一句 “鲜 的翁同龢也轻轻地拭了一下眼角。 事必可成。一俟渐成规模，还可立学堂，开书藏， 甚”或“不甚鲜”的评价。这两年， 派游学……” 不知道是鱼获甚丰还是怎的，有一 已是一片士夫云集，共襄盛举的景象。 梁启超感叹道 ： “要 没 等 他 把 愿 景说 完，梁 启超已 站了起 来，拢 次竟收到家乡送来的十尾鲥鱼。他 说误国，当数孙毓汶 着手在康有为耳边悄声道 ： “时候不早了，老师不 只留下一尾，其余的全部分送友人。 之流。其精神全在守 翁府 的 大 师 傅 做 鲥 鱼有一 绝 局而不在战局。中日 招 ：先 准 备 一 块 厚 薄 均 匀 的 猪 网 全役，皆为此精神所 是还要去拜会帝师吗？” “喔唷”一声，康有为拍了一下额顶 ： “看我这 记性，差点误了大事。 ” 翁同龢 静可人。 书局。他认为，在外省开学会，容易受地方官掣肘。 弟子们大受感染。你一言，我一语，仿佛眼前 《公车上书》 009 油，间隔排上笋片、冬菇片、火腿片， 误也。 ” 这次长谈，历时四个 钟头，气 氛甚为融洽。回到南海会馆，弟子 们纷纷围上来打听情况。 康有为一脸春风，连说： “大洽， 大洽。 ” 他告诉弟子们，翁常熟不独忠 厚仁 慈，忧 国 之心 亦 尽 溢 于言 表。 与日订约后，他自请将一切 职 事尽 翁同 龢在 二条 胡同的 住 宅 实 在 是 乏善 可 陈。 将鲥鱼留鳞去鳃去肠肚，摆在配料 不 要说 盛 昱 的 意园，便 是 文 廷 式 暂 寄 的 栖 凤 苑， 上，用猪网油 裹 好，翻 身上碟。然 行革退，认 为自己对敌势军情蒙焉 也要比它宽敞明亮得多。 后 加 葱白、姜 丝、绍 酒、糖 盐，上 不 识，先 而 主 战，后 而 束 手 无 策。 翁同龢的旧宅，原在 宣 武门外南横 街。由于 笼猛火急蒸片刻。由于火候掌握得 康有为又要起身拜谢，翁同龢 面对割地赔款，既不能力争于未画 距 紫禁城 较 远，为免误了早 朝，他 不得 不经常留 恰到好处，蒸好的鲥鱼，网油融尽， 拈须一笑 ： “先祖康中丞国器，虽来 押之前，又不能挽回于未批准之际， 宿于北长街的静 默 寺。他一直 想在什 刹海觅一处 鱼身饱满，用筷子轻轻一戳，汁如 往不多，其实大家都是识得的。 ” 只能违心忍让， 暗自垂泪。 此等情形， 居所。多年前，经人介绍，看中了一处位于后门外 泉涌，香味四溢。 拉了一 会儿 家常，翁同龢 忽然 直同已死。 北 河沿 的房产。院 里有房二十八 间，虽 然 老 旧 糟 每得一尾鲜鲥鱼，翁同龢必到 话锋一转，问他与李文田有何过节， 朽，用料也单薄，但门前几株合抱古树，蓊郁婆娑， 厨房巡睃一番，倒不是信不过大师 遂至 遭他处 处阻击？康有为一肚子 甚是可爱。房主出价两千两白银。虽不是漫天要价， 傅 的手艺，而是习惯 成自然。一片 怨恨，可又不好多说，以 免 显出自 梁 启超也感叹 道 ： “要说误国， 却苦了两袖 清风的他。到琉 璃厂买幅古画都 得咬 挂鳞，犹江波万点。心头的这点乡 己的狭 隘。于是淡淡 数语，道了几 当数孙毓汶之流。其精神全在守局 牙跺脚，一时上哪去筹这大笔银子？万般无奈之下， 情，何足为外人道？ 句委屈，仿佛至今也不明白李侍郎 而不在战 局。中日全役，皆为此 精 为何会与他过不去。 神所误也。 ” 徐勤击掌道 ： “当国枢臣，能作 如此剖白，实在难得。 ” 只好老着脸皮与业主商量，可否租住一段时间？业 翁同龢 还有一个习惯，每回尝 主 显得十分为 难，说要不是 家 有急 用，他也不会 鲜，都 会 邀 上 三 两 好 友一 同 分享。 翁同龢本意就不在询问。这次 贱 价脱手。弦外之音，此处房产只卖不租。后来， 一 壶 黄 酒，海 阔 天 空。或 佛 或 道， 朝考，他对康有为的卷子十分欣赏， 经 人说合，才在 二条 胡同购 得这 处老宅。不但价 或诗或画， 乃至风水命相， 鬼神狐精， 本打算以一甲第一名擢录，无 奈 卷 他仍沉浸在与翁同龢相谈的情 钱 相宜，而且可以 分期 清 偿，只 是不如北 河沿 那 皆可佐酒。难得一回放下手头的公 子到了李文田手里，硬生生让他挑 景中。其实，孙毓汶算不上个东西， 地方称心——有水，有荷，有老树，远避市尘，清 事，心头的这点惬 意，也是旁人 难 出几个错字， 又加了黄签， 虽经力争， 一个打簾子军机而已。康有为也知 康有为不置一言，只是含 笑四 顾，让弟子们尽情议论。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10 连接天下的彩虹 华夏头条 HUAXIA MAGAZINE 道翁同龢与李鸿章有嫌，故而在言 部族 就 是国家。普 天 之下，只有驭 凿不移，那便是老师转述翁常熟的 谈中，有意无意间将李鸿章扯进来， 民之法术，而无民主之制度。老师 一段自叹 ： 并稍加抨击。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 说李鸿章昧于世界大势，非指其不 “便是本人，也颇受同僚忌惮。 既中听，又不会 让同为中枢 大臣的 谙外事，实是指其不知国家为何物， 每次早 朝，于众 大臣叫起 之前，皇 翁同龢感到局促不安。论及中国战 不知国家与政府之关系，不知政府 上往往宣诏老朽先上书房独 对。及 败 原 因 时，他 作了一 通 长 篇 大 论， 与人民之权限，不知中枢大臣当尽 至见面，也不过是闲话 数语，同僚 直说得翁同龢连连颔首，两眼放光。 之 责 任。洋务 也 好，治军也 好，外 们却为之侧目，以 为本人已有先入 康 有 为 说， 是 役， 李 中 堂 以 交也好，李鸿章但 知铁 路电报，枪 之言。这种 事，辩 无可 辩，只 好当 二十 余年所 练 之兵，连吃败 绩，原 炮弹药，而对西国富强之原 理，仍 面叩奏皇上， ‘自念以菲才而居枢要， 因固然很多，但即便没有卫汝贵的 是茫茫然而未有所悟也。 ” 疆事如此，上无以对大造之恩，下 临阵脱 逃、叶志超的谎报军情、丁 麦孟华一听便晓得，梁启超这 无以慰薄海之望。于讲帷则无补救， 汝昌的龟缩困守，也断无侥幸取胜 是 借 老 师 之口，浇自己 胸 中 块 垒， 于同列则致 猜疑，左右彷徨，憾不 的道理。何故？盖世界各国之战争， 于是也接上一句 ： “道理是不错。但 自毙。 ’皇 上有点 摸 不 着头 脑，问， 胜负皆决于战前。实力之 所在，即 要点破了，翁 常 熟也不见得能受得 好端端的，为何说出这一番 话来？ 胜 利之 所在。无论 政 治、外交、商 了。 ” 老朽只好再叩首道， ‘昔闻和珅曾如 务，莫不如此。而兵事，亦其一端也。 此，皇上岂欲置臣于死地耶？’ ” 日本三十 年来，若非 刻意 经营，上 “皇上怎么说？”徐勤问。 下一心，成 此节制敢 死 之 劲旅，岂 “不晓得， 只听常熟感叹了几句： 敢 以 兔 搏虎，孤 注 一 掷？是 故，败 幕僚知道他 心里有 ‘仍是一如以往，照样宣诏独对，你 后知其所以 败，尚算明白人 ；败而 气， 故 意 岔 开 话 题， 说奇也不奇？’ ”康有为仿着翁同龢 不知其所以败，乃行尸走肉也。 说 起 李 鸿 章 与 外人 交 涉 的 手 让他再给大家说一说 011 李鸿章代表清政府与 11 国的驻华公使，在北京签订《辛丑条约》（图中右排第二人是李鸿章） 的口吻说，自怨自艾中不无 几分自 儿还在沸釜里坐着，孙毓汶却已毫发无损地退了下来。 你俩都不方便下水，那就让我老汉来吧。老哥你把担 翔得意。 中日换约后的第五天，孙毓汶就递上一折，请病假五天。 子给我，我顶在头上，你空身从我儿旁边岔过，我再 这边厢正说得热闹，那边厢翁 病 假 期满，再续假十 天。后又再请 假一个月，进而主 把担子交还给你。老翁边说 边 脱鞋 解袜，那人见状， 治不修，何 来 外交？李中堂 既 昧 于 同龢已在灯下展 开松 竹斋十行纸 , 动请求开缺，旨命再赏假一个月，毋庸开缺。假期刚满， 过意不去，说这也太费事了，还是我来吧。当即下田 世界大 势，又 无 外交 之大手段，但 略一思索，提笔写道 ： “饭后康南海 他又以身体原因再度请求开缺，这次终于获准。前前 避让。 知以 夷制夷，一味 借力使力，徒以 先 生 来 长谈。此 君 举 世目为 狂 生。 后后七十多天，一请再请，步步为营，终于金蝉脱壳， 一提起老师，李鸿章一直阴沉着的脸这才慢慢地 自余视之，盖策士也。 ” 段，康 有为也多加 讥诮。他说，内 他老师的挺功。 纵横捭阖为能事，斤斤于技巧末节， 康有为呵呵一笑 ： “你们 说的 再无兔死狗烹之忧。而老师曾文正公的挺功，虽说皆 舒展开来。我老师曾文正公，那真是大人先生。现在 以为外人有如市侩，但要诱之以利， 都 没 错。 ”他仍沉 浸 于兴 奋中， “李 为精通造化守身用世的秘传心法，没想到了这节骨眼 这些大人先生，简直都是秕糠，尽可以一扫而空。 便可稳握胜筹，这也未免太过儿戏 鸿章之事，不过是间中偶尔提及罢 上，却是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了。 了。翁常熟最关心的还是变法事宜。 不提李鸿章犹可，一提起李鸿 章，徐勤第一个放声喊道 ： “老师说 — 26 — 难得他如此诚恳，反复询问，实是 大大出乎意料。 ” 老师的 挺 功，据说有十八 条。有一次，老师兴之 幕僚知道他心里有气，故意岔开话题，让他再给 大家说一说他老师的挺功。 所至，说了这么一个故事 ：有一老翁家里来了贵客，一 李鸿章收起怒火，将髯须轻轻一捋，说，挺经开 “ 续 假 哗 然，销 假 哗 然，回 任 大早就吩咐儿子到市集上置办肉菜果品。眼看日近正 宗明义的第一条就是个担字，个中意思，你们自个儿 咂味去吧。 得也太客气了，如此一个卖国老贼， 未 几，康 有 为 忽 然 压 低 声 音， 更哗然，将终其身为天下哗然之一 午，儿子还没回来，老翁急了，赶到村口张望，却见儿 便是寝其皮，啖其肉，都 难 解心头 对弟子们说起一些他们闻所未闻的 人 耳。 ”女 婿 张 佩 纶 的 预 断，包 括 子挑着肉菜担子，与一个京货担子 僵持在田埂上。老 之恨。 ” 深宫秘史来 ：比如太后如何多疑 跋 得自恩师曾国藩的挺功，终是无法 翁急步上前 对京货 担子说，老哥，我 家有客，请你往 梁 启 超 的 看 法与 老 师 不 尽 相 扈，皇帝如 何受 制于母后，王公大 让罢 任北 洋总督 的 李 鸿 章 置 身事 水田里让他一步，待他过来，你老哥再过去好吗？那人 他说的这条挺经，倒是很考人的。幕僚们议论了 同，只是他不敢像徐勤那样直来直 臣如何钩心斗争，争相邀宠于帝后 外，只一 道 圣旨，他 又不得 不以 总 说，你教我下水，咋不教他下水？老翁说，他人长得矮 半天，才推敲出个大概意思来 ：大凡天下事，于局外 去。待徐勤说完， 他才缓声说道： “李 之间，等 等。表 情神 秘，却又语焉 理各国 事务大臣的身 份 进 京 述 职， 小，比不得老哥这般高大，让他下水，会把担子浸湿了。 辩 驳议论总是于事无 补，只有躬 行实践，挺 身 担 当， 鸿章但 知有朝廷，不知有国家。明 不详。虚 虚 实 实，云 遮雾罩，分不 老老实实僦居于冰盏胡同的贤良寺 那人说，你也不瞧瞧，他 担子里不过是 些肉菜，就 是 才有成事的希望。当然，这也不过是 臆度之想，至于 清两代，蒙古人也好，满洲人也好， 清 哪是出自帝师之口，哪是 来自老 里。 泡了水也无 大碍。我 担子里的都是 京广干货，万一沾 另外十七条挺经，却是无从窥其奥妙。 一切全从部族出发。家法就是国法， 师本人的 推 断。唯 有一事，看来确 更让 人 忿懑的是，此 刻，自个 了水，便是一钱不值。争执不下，老翁只好说，罢罢罢， 幕僚还想听他逐条说下去，他却挥挥手说，就此 一条，够了够了，不再说了。 在贤良寺的这些日子里，李鸿章仍保持着以往的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1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华夏头条 HUAXIA MAGAZINE 生活习惯。每天早起，必临圣教帖 政落入 这等人物手中，能不祸连怨 一纸，然后检阅公文，或翻几页《资 起，内乱丛生？ 以节节与我为难？” 013 就 知道，他巴不得早日当上协 办大 处闲地，眼看翁同龢得权 用事，圣 回到炸子桥嵩云草堂，进院 就 没想李中堂突然冒出一句如此 学士。我开了缺，腾出一个位置来， 眷方隆，难免有世态炎凉 之感，加 是一阵浓烈的大蒜味。他喜欢大蒜 沉痛的话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 他 正 好 安 然 顶 补。 你 告 诉 他， 教 之两人长期不和，因而将对翁同龢 的香辣爽 脆，却受不了墙角那股经 竟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他 休 想！旁人 要 是 开 缺，他 得了协 的 怨 恨，一股 脑 儿 迁 怒 于袁 世 凯， 尿液 发酵过的蒜味。经年累月的浸 治通鉴》 。饮食方面， 也有一定成规。 有一次，不知怎么说 起张 之洞 早晚少食，午间多食。他胃纳甚佳。 来，他 先 是喘了一 会儿 大 气，继而 午餐后，仍需进浓 粥一碗，鸡汁一 从 鼻子里嗤出一声来，嘁，先前多 告别时，李鸿章望着满脸尘土 办，那不干我的事。他想补我的缺， 也不是没有可能。中堂今日大 发 雷 渍，墙角的青砖上起厚厚一层白垢。 盅。少停，再服铁酒一杯。 少清 流，动 不 动 就 上言 弹 纠 别 人， 的 友 人 朗 声 一 笑，拱 拳 道 ： “承 蒙 万 万 不能！武侯 说 鞠 躬 尽瘁，死 而 霆，实是蓄之已久，不是袁世 凯 这 也是 最 近 这段日子，他 才发现，作 所谓铁酒，仅两味而已 ：铁块 待到自己升任封疆 大臣，才知言官 诸君驾风相迎，此等厚意，殊深感 后已。这两句话，我也 还 配说。我 几句闲话便可以轻易惹翻他的。 为河南会馆的嵩云草堂，角落里 还 五两，白酒 一 升。炮 制 时，将 铁 块 可 恶。其 恨 之 入骨，竟 甚 于 前 人。 铭。不久，皇上或许又要差我出洋。 一息尚存，决不无 故告 退，决不 奏 李鸿章操着痞子腔，将袁世凯 烧红，急 投酒中，而后去铁取酒饮 当年痛诋我的人，后来不是也得向 万里长 途，七旬老 物。也不知日后 请开 缺。臣子上 对 君主，岂可有丝 足足骂了半个时辰。忽然，像是 发 三 天 一 聚。陈 炽、沈曾植、康 用。据宋《圣济总录》载， 铁酒通窍， 我 俯 首请 教么？可 悲 的 是，目前 谏 能否再与诸君相见，惟望努力前程， 毫 计 较，什么叫 合与不合？这 种 花 觉了什么，骂声戛 然而止。他 打量 有为他们每次过来，虽不至于掩鼻 可治耳聋。如饮 服时，再 在耳内塞 院 这些言官，依然步其故 尘，似乎 各自珍重。 ” 言 巧语，休在我面前卖弄，我 是不 了一下 如 木头 般 戳 在 面 前 的 吴 永， 而过，但一看他们那蹙眉挤眼的样 一磁石，则效 果更佳。也不知是嫌 非此不足以出人头地。唉，也是制 会受你愚弄的！” 旋即神色恹然地把手一抬 ： 子，便 知 草 堂 里 的 气 味 确 实 呛 人。 麻烦还是怎的，他光饮酒，不塞石。 度如此，才造就出这般子混人。 饮过铁酒，他照例要脱去长袍， 一个人到廊下散步。若非天寒地冻， 只字不提张之洞，却顿足痛言， 犹如余怒未消。 众 人争说中堂精神矍铄，将来 尚须主持国是，再成一番伟业。 遭此痛骂，袁世凯脸上青一阵， 李 鸿 章 颔 首 微 笑，转 身上 轿。 白一阵，只好俯首称罪，诺诺而退。 众人紧随不舍。李鸿章只好叫停轿 斥退袁世凯，李鸿章仍然气愤 “天不早了，你自便吧，我也要 睡了。 ” 刚解完手躺下，肠子咕噜噜一 有如此腌臜的地方。 这不，在草堂 里议了一段时间开学 会的事情，到底有人 受不了啦，提 出换个地方，到宣武门外后孙公园 必是 短衣便 履，负手而行。如是往 大概 是久静思动，一 天，李鸿 子，再一次请大家留步。话刚说完， 复数十圈，直到在一旁 计数的仆人 章突然来了兴致，说是要出门访友。 一弯身钻进轿 子，还没 坐稳，便命 其时，曾国 藩的孙女 婿、怀来 掴了一掌，他知道种种堂皇说辞之 喊一声“够了” ，这才回到屋里，再 于是十数人随其出东便门，径直来 轿夫快走。然后提 起一角袍袖，拭 知县吴永正在隔壁回避。他唤来吴 下，其实掩藏 着一种说不出口的轻 进 铁 酒 一盅。然 后 安 坐 于皮 椅上， 到 离 城 二十 余 里 的 于 家 卫。大 兴、 去突然涌上来的几颗老泪。 永，开口就问 ： “刚才袁慰亭来我这 袁世凯与康有为相当 蔑 ：河南侉子。湖北人称河南人“侉 让人捶腿捏背。待得睡意渐浓，便 宛平两县的友人闻讯纷纷赶来。由 回到城 里，刚洗 刷停当，袁世 里，你可认得此人？” 子” ，江浙人何尝不也把安徽人叫作 屏退侍者， 开始午憩。 此时即使有客， 于人 太多，只 好 借用一 处民 房，在 凯不期而至。本以为他是来请安的， 投契。每次见面，都 吴永说知道这个人，但不熟。 “侉 子”？安 徽 会 馆 就 比 河 南 会 馆 也差 人陪着。约一两个 钟后，再出 门外用芦席搭起一座大棚，然后于 不想 坐下没两句话，话 锋 一 转，倒 李鸿章气咻咻 地说 ： “袁世凯， 按照乡下习惯，直呼 来 见 客。晚饭 后，看 看书，处 理一 棚内设 席摆宴，把盏共叙。也是不 替李鸿章抱起屈来。他说中堂乃堂 你 不 晓 得，十足 小人！他巴 结 翁 叔 些书信，旋即解衣就寝。 巧，是日狂 风 大作，沙 尘暴 起。大 堂再造 元 勋，功高名重，而今朝廷 平，为他充当说客。说得天花乱坠， 顶的热闹景象不复再有。大把撒钱， 这段时间，虽是门庭冷 落，郁 棚左右摇晃，噼啪有声，直如振 翅 待遇，却如此凉薄。徒以首辅空名， 要我乞休开缺，好让翁叔平作成一 好吃好喝地款待他们，他是一点也 郁寡欢，他却从未对朝廷生过半句 欲飞的大鸟。一时 沙尘 迷目。席间 跟班 朝请，迹同旅寄，殊 未免 过于 个协 办大 学士。我偏不告退，教他 不会肉疼的。他很享受当主人的感 怨诽。每论及国事，只是长声叹息。 的杯盘碗盅，也都蒙上厚厚一层尘 不合。 活 活 想 死！我 老师的 挺 经，正 用得 阵乱响。只好由侍仆 搀着，重 新坐 觉。谈 完 正事，几碗酒 下肚，大伙 或说，无 端 发 生中日交涉，以 至一 土。举箸四顾，竟无一处可以下筷。 李鸿章耳重，正侧着耳朵听他 着。我是要传他 衣钵的。我决计与 到那只硕大无朋的红漆马桶上。咚 儿不是听他聊在朝鲜两次平乱的故 生事业 扫 地 无 余。虽 知 情 不 容己， 惟有李鸿章照样高谈健食。手 说 话，听 着 听 着，慢 慢 坐 直 身 子， 翁叔平 挺着，看他们如何摆布。我 咚几个响屁。暗 忖，许 是午间吃 坏 事，就 是 听 他 条分 缕 析中、日、朝 然 亦无 可 如 何。又 说，环 境 所 迫， 中的筷子左右一拨，从碗底夹 起一 一言不发，满脸愠色。 当面训斥袁世凯，免得他日后再来 了肚子。跟着，忽然想 起两句十分 之间的利害关系。毕竟在朝鲜帮办 实出于无奈。此中苦况， 何人能解？ 块 红 晃 晃 的 东 坡 肉，往 嘴 里一 丢， 啰嗦。我混了数十 年，什么事情 没 扫兴的古话 ：一饭三矢。廉颇老矣。 军务十多年，也还真刀真 枪地与日 经过，能受他们随便捉弄？” 于是闭眼养 神，一心专注于桶里的 本人较 量 过，这点本钱，足可让他 动静。 鹤立 鸡群，傲 视 群 雄。然而，他谦 一己际 遇，虽然 不堪回首，但 一边大嚼，一边意兴盎然地说 ： 袁世凯以为点的正是地方，还 在那里自弹自唱。他 劝李鸿章与其 难平。 安徽会馆赁屋议事。有如让人当面 他大哥。 清静？宽敞？便利？球！ 人去楼空。济济 一堂，声揭瓦 他 最 耿 耿于 怀 的 还 在 言官。他 说， “真是奇了，自我记事起，只要 委身蜗壳，不如暂时告归，养望林 吴 永十分为难。劝也不是，不 当此 艰 难 之际，动辄得咎，当事者 出门远行，不是 狂 风便 是 暴雨，乘 下。一 俟 朝廷有事，闻鼓 鼙而思将 劝也不是， 只好一言不发， 洗耳恭听。 本 已 不 敢 轻言 建 树，但 职 责 所在， 船出海，也是次次惊涛骇浪。不知 帅，不能不倚重老臣时，再从容出山， 他 知道，李中堂盛 怒 之下，已忘了 不得不苦心孤诣，想方设法于绝境 何故？” 岂不是更见出老臣的重量来？ 自己 所 说 的 挺 经 并不是 那 么回 事。 他今晚来见李鸿章，并非受翁 的康有为也说，慰亭实是惹人喜爱， 袁世 凯出自中堂门下，最 先得到中 同龢支使。只是抽空过来说些体己 他一开口，举座 屏息。我暗地 观察 堂的赏识和拔擢。若不是有了这条 话，与中堂解解闷。不料话说岔了， 他已久，确是非寻常之人。 白白触了个霉 头，袁 世 凯懊丧 极了。 和得很，虽是谈 笑 风生，却无半点 轻薄他人的言语。连向以狂傲闻名 中寻 得 一 条出路。千盘百折，好 不 众 人争相奉谀，说中堂丰功盛 容易有了几分头 绪，却遭 言官途中 德，所以雨师风伯都来拜会送行。 作梗，齐起而攻之，殆至一事不成。 李鸿章黯然一笑 ： “不敢当，不 “ 停 停 停，慰 亭，你 是 来 为 翁 终南捷径，他一个 无名拔贡，小小 他体己，别人不体己，还当他 居心 袁世凯与康有为相当投契。每 大臣们明知空谈误国，也不加劝阻， 敢 当。不过 我 心里 还 是 有点 纳 闷， 叔平当说客的 吧？”不待袁 世 凯回 帮办，何 至以有今 天？说他 是 翁同 不良。这个 冤 呀，活 似吞了一块 生 次 见面，都 按照乡下习惯，直呼 他 但知装聋作哑，以求相安无事。朝 本人还不至于为天地所不容吧，何 话，一巴掌拍在皮椅扶手上， “我早 龢的说客，未免有点牵强。中堂身 牛肉，生生顶在心头，憋屈死了。 大哥。对他 身 边的几位 弟子，尤 其 听 到“老臣”两字，李 鸿 章 终 于忍耐不住，厉声喝道 ：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1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华夏头条 HUAXIA MAGAZINE 015 是梁启超，也是赞赏有加，叹为奇 加入。后恐言路 作梗，又援引王鹏 如此等等，离举会初衷，已是相去 举荐张孝谦为主事。可生米煮成熟饭，又怕伤了和气， 实令他有点踌躇。按说，中堂散居闲地，不说也无妨。 才。 起 初 议 事，仅 有 陈 炽、 杨 锐、 运等三位御史参与其事。由于翁同 十万八千里。由于 众 喙 庞 杂，学 会 只得忍辱负重，设法调停。袁世凯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但胡燏芬编就的十营定武军，毕竟是淮军的旧底子。 袁世凯、张仁权、陈允颐及沈曾植、 龢门生文廷式和张之洞之子张仁权 连个名字也定不下来。初名强学会， 子培也是，这点屁事，就 难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一介 若是连个招呼也不打， 径直到小站接手， 李鸿章知道了， 沈曾桐兄弟和康 梁师弟等人。内阁 皆 热衷于 学会 事务，外间纷 传，学 后改强学书局，而今更有人提议更 书生，什么手段不好 使，去 捣糨 糊？袁世 凯 给 他出了 当以为自己前恭后倨，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只需 中书 杨 锐，是 张 之 洞 的 得意门 生。 会 实由翁同 龢 和 张 之 洞 暗中主 持。 名为京 都官书局。议论不合，几 无 个主意，无以 规矩，不成方圆。何不从章程下手，先 叱骂几句，其旧部自会心领神会，变着法儿与己为难。 一直以 来，在 京费用，皆由张 之洞 一时间，京师士大 夫，无不奔走相 可与言者。不但康梁师弟心生去意， 定出个宗旨来。日后 谁要是牛 头不对马嘴胡谝 一气， 虽说他从来不怵军中的刺头将校，要治服他们也是易 供给。刑部主事张仁权乃张之洞长 告，联 袂而来。不多时，已 是 朝士 便是自己，也觉 得兴致索然。若不 再让他闭嘴就是了。最 后还特别强调了一句，还是叫 如反掌，但平白开罪 李中堂，却是十分不值。坏了自 子，翰林院编修沈曾桐则为沈曾植 云 集，翰 林、御史、总署、各 部 来 是沈曾植苦苦相劝，说不定早就与 强学会好，就让长素、卓如他们去起草好了。 己名声不说，万一日后中堂东山再起，见了面怕是连 之弟，他们 欣然赴议，无不得力于 会者近百人。 康梁师弟一起抽脚走人。 袁世凯也是两边都没看透，本以为此事不过小菜 个招呼也不知道怎么打。 沈曾 植。督办 军务 处 章 京 陈 允 颐， 筹款也相当顺利。各省督抚将 那小家伙又回来了。探头探脑， 一碟， 没想碟子里也会掀起轩然大波。康梁起草的《强 越想越懊恼。神使鬼差的，咋就热脸贴到冷屁股 则是在 袁 世 凯 的 游 说下参与 进 来 军慷 慨 解 囊，张 之洞、刘坤一、王 欲进又退，煞是滑稽。袁世凯冲它 学会序》 ，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激烈。丁、 张两人又惊又惧， 上，让中堂骂了个狗血淋头？袁世 凯 蹁 腿 下床，摸 黑 的。 文韶 各 捐五千，宋庆、聂士成等 将 呲了呲 牙，吓 得它回身 一 蹿，不知 率先发难，直指此文弃德背恩，满纸忤逆之言，断不 来 到院 子里，对着 一堵 挂 着白垢的砖墙，叉 开两腿， 帅也各以千数捐助。 钻哪个洞穴里了。 可用。陈炽等人虽然也为康梁作些回护，奈何龂齿弹 仰起脸，直条条地撒了泡热尿。 其时，康梁师弟自费创办的《万 国公 报》已经刊行。虽然每期所需 京 师 里 的 一 些 大 臣也 略 作 表 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连编修 舌的人着实不少，沈曾植只好再度使出捣糨糊的本事， 纸 墨 银不过二两，送 报费 若干，但 丁立钧也来函声言要退出。也不是 两边作揖，道尽好话，好不容易才将一场争吵平息下 由于是免费赠 送，只出不进，囊中 多大的事，只是 跟 张孝 谦有了一点 去。此后数议，有如砂砣琢玉，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也是日见羞涩。袁世凯深知他们的 口角。张孝 谦是 李鸿藻的门生，与 直至将那碍眼的字句棱角磨圆了，才算勉强通过。 难处，故在为学会定约义捐的当天， 后孙公园的安徽会 京中诸 大臣多有来往，而且也有过 手 枕 麻了，袁 世 凯 抽出压在 脑 勺子下 的 一只手， 就倾尽 积 蓄，一人捐 银千余两。大 馆，说也怪，自从移 出洋的经 历。考虑到这层关 系，沈 从炕头边上的乱书堆里拿起一本书。也不看，先将书 徐桐的三儿子徐承煜，捣鼓洋玩意儿腻了，又迷 曾植特意推举张孝谦为主事。本来 本就着炕沿拍了拍，而后才慢慢地坐起来，小心拭去 上了盘鸽子和养蝈蝈儿。他着人在前庭跨院里搭起一 是要借此平衡各方的关系，岂料所 顽强黏附在上面的一颗老鼠屎。 排鸽笼。先是三四层，后是五六层，现今已垒起足足 家都晓得，袁世凯此时不过是在督 办军务处 办差，除了一顶 观 察的头 衔，其实并无实际官职，每年薪 俸 到那儿议事后，人气 倒是越来越旺了。 用非人。 天好蓝。冷冷的，还挂着一勾下弦月。 — 27 — 脑筋一岔，他忽然自个儿讪笑起来。张之洞爱书 十层，排楼似的，坐北朝南，干爽透气，甚是气派。 也仅只两三百两而已。他一次 就捐 张 孝 谦 擅 势 专 权， 事 事 以 我 成僻，蓄猫成患。每见书上沾有猫溺，只是仔细拭去， 每天早晚，必得将鸽子一拨拨地放上天去。一拨 出数年薪 俸，如此痛 快 之举，自然 为主，难以容人。总董四人，陈炽、 并不生气。他说，猫儿又不省事，怎好与它一般计较？ 二十四只。 每拨都有三两只领头压阵的哨鸽， 什么乌头、 令 众 人 大 为感 动，于是 纷 纷 解 囊， 沈曾 植、丁立钧、张孝 谦。四 人中 莫非清洁猫溺也可以养气？袁世凯摇头苦笑，看来这 紫点、铜背、银楞、铁 翅……光听 这些名字，懂行的 示。翁同龢拨付印刷机一套，孙家 就他声大气盛，平时也不怎么将别 地方也是不可久待，俺又不蓄鼠，见天到俺书上溺便， 就晓得，都是些不可多得的名贵品种。哨鸽尾部绑有 进 到 屋 里，拎 起 一 壶 隔 夜 茶， 鼐代付房租，唯有李鸿章认捐三千 人放在眼里。此刻见丁立钧以出局 这是什么道理？ 壶 庐，俗称 哨子。壶 庐 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什么 双 含 着壶 嘴，咕 嘟 嘟 灌了一通，心头 却遭拒绝。最先发难的是陈炽，话 要挟，立马将桌子 一拍，说我 又不 他也无甚心思看书。 “风 顺，致呼而从之 ；风逆， 泉漱玉、三眼啸天、七龙吐珠，虽然不过是些式样各 的燥热才稍稍散去。屋里一片狼藉， 说得相当难听。好在刚才没提及此 请 他 到我 局里 来，他出什么 局？不 坚 阵以待之。 ”无 须 翻 检，书 一上手，他 便 知 拿 的 是 异孔洞有别的鸽哨，却都起了个很雅的名字，仿佛不 也 无心收 拾，放倒身子，两手 抱着 事，否则中堂还不知道咆哮成什么 久，张孝 谦 又与陈 炽闹翻。丁立钧 刘伯温《百战奇法》明版马家刻本，而且脑海里立时 这样便显不出玩家的品位来。 后脑勺，靠着被 褥出神。有老鼠 从 样子。 转而站到张孝谦 一边，两人于是 重 跳出卷十《风战》里这两句话来。它出自兵书《吴子· 盘 鸽子 也有门道。得让它们 绕 着自家的院 子 转， 归言好。 治兵第三》 。刘伯温将战国名将吴 起 这话用到自己的 绕得越高越好。鸽群来回盘 旋，壶庐五音交奏，有若 居然也一举凑得款项两千余两。 屋 梁 上走 过。临末，还回头望了他 袁世凯使劲捏了捏脖根，稍稍 一眼。骨碌碌的眼里也是一片迷惘， 调 整了一下姿势，继 续 望着屋 顶想 别 人 觉 得 张孝 谦 不 配 主 持局 兵书里来，可见，兵行诡道虽为历代兵家所推崇，但 祥云朵 朵，仙乐袅袅，不止悦耳怡 情，先 就 讨了个高 这汉子 咋 啦？眼 珠 子 转 都 不 转，莫 他的心事。筹款逾万，想来是不错。 事，又不敢当面折他。只是 窃窃私 顺势而为更为紧要。排兵布阵尚须辨明风向，政治上 升的好意头。手段 好的，还能将人 家的鸽子 裹回来。 非是 个泥塑家伙？袁世 凯本想朝梁 叵耐人多嘴杂，新进诸公个个自命 议，寄望以后再行 修补。倒是康有 的事儿岂可 不明察 形 势？别看强学会今 天 热闹得 很， 徐 承 煜养 的紫点和 铜 背 就有这个本事，它们 一上去， 上的小家伙努努嘴，或 是吹个口哨 不凡。不是满身官气，便 是 一身酸 为直言不讳，一听他说要迁址琉璃 其实种种端倪，已透出内里的衰败之象。也罢，他们 三五个盘旋，别家的鸽群便乱了队形。鸽子就怕迷糊， 什么的，可想归想，终是没动。 味，本无 什么本事，偏 偏又 好发高 厂，到 那儿 开 书店 赚 钱 时，马上 愤 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去，俺还是觅一个妥当去处，干点 一迷糊就让别家的鸽子给裹走了。裹回来的鸽子得另 后孙公园的安徽会馆，说也怪， 论，乱出主 意。更有心怀 私 意，欲 然而 起，反驳 说，今日举 会，本 以 儿使得上劲的喜欢事情。 养一笼，等候人家来认领。可盘鸽子的多是些极爱面 自从移 到那儿议事后，人气倒是 越 从中渔利者，恨不喙 长 三尺，叨食 义倡 天下，若以 义 始而以 利终，与 袁世凯今天谒见李鸿章，本来还有一个目的。自 子的人，丢了也 就丢了，就是不肯承 认自家的鸽子给 来 越旺了。侍 读 学士文 廷 式，翰 林 自肥。也是可笑，有说宜开 书坊于 会 诸公，将何以 见 天下？张孝 谦 一 在 天津 小 站练 兵的广西按 察 使 胡 燏芬奉调督办 津卢 裹了。裹回来 的 鸽 子鲜 有名贵品种，不过 是 些花 脖、 院 编 修丁立钧、徐仁铸、徐 世昌以 琉璃厂谋利的，有说宜专卖国朝掌 时语塞，大家不欢而散。 铁路后，荣禄便有意举荐袁世凯接任此缺，军机处诸 点子、四块玉、道士帽之类的普通货色。白白替人养 及督办军务处章京张孝谦等人相继 故书籍的，有说宜经营局版经书的， 公也无甚意见，只是李鸿章那儿要不要通个气儿，着 着一大群傻鸽，领又没人领，送又不好送，要说徐承 沈曾植有些后悔，悔当初不该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16 连接天下的彩虹 华夏头条 HUAXIA MAGAZINE 煜玩 上这一手后还有什么烦恼，这 就是最大的烦恼。 父 亲 大 人恼他 捣 鼓洋玩 意 儿， 力辨认报头上的几行小字。 “ 《万国 公 报》？咱 家 啥时 订过 鬼子的《万国公报》？” 017 若不是有个椅背扶着，说不准 就一 也奇，但觉 枕骨咔嗒一响，脑袋瓜 抖小线儿放风筝的，耍狗把儿自行 个是军机大臣刚毅，一个是江西道 头栽到地下去了。 子竟然摇 得不那么厉害了。见乎神 车的，踢毽子抖空竹的，都算是 正 御史禇成博。 徐桐这病，看过不少医 生。什 灵，动乎四体。许 是与三尸神有了 经 人 家 的 消 遣。也有 那 浪 荡 子弟， 他们平时虽无多少来往，但一 却不恼他盘鸽子、养 蝈蝈儿。见他 “ 您 瞧 仔 细 点。是 上 海《万 国 么羚角钩藤汤、镇 肝 熄风汤，什么 感 应？这一 想，心中 好 生诧 异。于 只认得八 大 胡同 里 的 各种 门 脸 儿， 听徐桐说明来意，曾在刑部任职的 拿 着龙井 茶水 蹲 在 廊 下清洗 镶 玉 公报》 ，还是北京《万国公报》？” 潜阳定 振 方、防风通 圣散 方，各种 是拿起翻烂了的《太上感应篇》 ，卷 隔三差五上那儿追欢买笑，吃酒狎 刚毅 立马吼 道，这帮王 八 羔子，是 蝈蝈葫芦，徐桐偶尔也会低下身子 “北京也有《万国公报》？我怎 汤药总也 服了几十帖。为他诊脉开 在手中，慢慢地踱出门外去。 妓。其 实，只要不是 假 戏 真做，要 得给点厉害他们瞧瞧。起初我还以 问，这 蝈 蝈儿 翅 膀上点了药没有？ 点的是 什么药？还说，把药点准了， 蝈蝈儿的叫声才好听。老头子居然 么没听说？” “刚出不久。知道你不爱看，就 拿来垫鸽笼了。 ” 方的，既有京城 里的名中医，也有 天 上已经见不到一只鸽子。有 死要活，那点儿风流艳事又算得了 为是洋人办的报呢，没承想却是出 专治奇难 杂症的游 方郎中，而自称 一朵云打头顶飘过。三尸神到底是 什么？故而，尽管扎堆玩就是了。只 自南 海 会 馆。他 们 也 是 胆 大 包 天， 握有祖传秘方的同僚 部属，更是言 个什么样子，徐桐压根儿就没想过。 要 能 玩 到 一块 儿，便 如兄 弟 似 的， 若 按 大 清 律 例 追 究 下 来， “凡 造 讖 也晓 得这个，徐 承 煜 大 感诧异。他 鸽楼底下，果然铺着好些新闻 之凿 凿，仿佛自家 这个不肯轻易示 不过此刻，他感觉到体内有个地方 相互间也好有个照料。什么叫玩儿？ 纬 妖 书 妖 言，及 传 用 惑 众 者 ——” 刚打开话匣子，说了几句养 蝈 蝈儿 纸。徐桐痛惜纸张。急忙叫园工取 人的方子， 笃定一试就灵， 药到病除。 在动， 也说不清是哪里动， 游蛇似的， 这就叫玩儿。他一个汉军正蓝旗子 刚毅举起手掌，做了个砍削的手势， 的心 得，不想父 亲已背过身 子，踅 出新闻纸，将上面的鸽子粪便清理 方子千差万别，医理却大体相 倏 忽 变化，不知 所向。呵 呵 呵，肚 弟，若不是得着这鸽子蝈蝈儿做媒， “皆斩！” 进屋里去了。 掉。顾不得脏臭，自己也蹲了下来。 同。不是攻伐痰热，就是涵养肝木， 子里 这话，三 尸神 该 是 听 到了。一 满蒙王爷家的大阿哥们能与他称兄 天 越热，蝈蝈儿叫得越欢。手 园工清 理一张，他接过一张，转眼 最后还要叮嘱一句，务必息怒静养， 日三善，必有天降之福 ；一日三恶， 道弟么？ 捧《太 上 感 应 篇》 ，半 睡 半 醒 地 躺 便在脚边垒起一叠斑驳不堪的新闻 以防虚风内动。 必有天降之祸。他们这些人，不去 在凉椅里听蝈蝈儿叫，成了徐桐消 纸。 暑的一大妙法。他喜爱蝈蝈儿的婉 转叫声，却不习惯鸽群咕咕噜噜的 咶噪。好在鸽楼设在前面的跨院里， 倒也不怎么喧扰。 这 天，告 假 在 家 养 病 的 徐 桐， 老 头 子正 是 吃了别 无 嗜 好 的 禇成博这边也是一拍即合。见 徐 桐 只 身 来 访，他 说，我 查 过 了， 按大清律例， “各省抄房，在京探听 静 养？呵呵呵，偏 偏 就 这一 条 践 行二十六 善，反以一百七十恶为 事件，捏 造言语 录 报各 处者，系官 绝 难 做 到。 当 此 国 难， 先 不 说 偌 乐。明 明 是 以伪 杂 真，左 道 惑 众， 革职，军民杖一百，流三千里。 ”禇 大 的 一 座 京 城，觅 不 觅 得 到 一 处 偏偏又要指天地以证鄙怀，引神明 “也 不问问 是 谁 办 的 报，臭 烘 清 静 地 方，便 是学他“鬼子六”奕 而鉴 猥 事。一 个 个 但 知 弃 顺 效 逆， 烘的，还当成 宝贝一样，不怕叫人  当 年 躲 到 西 山 里 去，他 也 无 法 数典忘宗，实是可恶至极。 笑话。 ” 装 聋 作 哑，眼 睁 睁 地 看 着 一 帮 拾 脐 下 陡 然 升 起 一股 丹田之气。 徐 承煜袖着手，目不转睛地望 着在天空打旋的鸽群。 天 上 至尊玄祖有言 ： “ 祸 福 无 门，惟 人 自 成博虽不像刚毅那般气势汹汹，却 比他想得更深。他说中国典章制度， 迥异于西洋。泰西诸法，行之 外洋 召 ；善恶 之报，如影 有效，未必 行之中国亦有效。淮橘 随形。 ” 为枳，水土异也。他们一味 鼓吹新 早起无事，不知怎么一蹓就 蹓到跨 “谁办的？” 人 牙 慧 的 家伙，唾 流 星，指 虹 霓， 登 时，心里便有了个主 意。正要回 院里来。徐承煜正在盘鸽子。一拨 “姓康的。 ” 讪 谤 圣 贤，妄 逐 朋 党，杀龟 打 蛇， 书房里去，却见儿子徐 承煜挽着袖 法，全不顾本 朝纲纪 法度，此不啻 拨的鸽子腾空而起，时聚时散，轮 “哪个姓康的？” 扰乱国政。 子，施 施 然 从 阶下走 过。畜生，见 于削足适履，杀头便冠，岂可致治 番变阵，煞是好看。 “还能有谁？想想看。 ” 天 上 至 尊 玄 祖有 言 ： “祸福无 天就惦着他那些鸽子蝈蝈儿。养条 安 邦？说 完，也 不留他 久 坐，起 身 “上面都写些啥？” 门，惟 人自召 ；善恶 之 报，如 影 随 狗还会 摇 摇尾巴，他倒好，在老 爹 亏。当过同治皇帝的师傅又咋的？ 举 手高 高一拱，说 大 学士放心，似 “ 回 去自个儿 看 吧，这 儿也 没 形。 ”难 道 他 们 就 不 晓 得，天 地 有 眼皮底下就这样条直行去。徐桐本 还不是零丁落索，连个说得上知心 这等 填 穴 覆 巢，伤 胎 破 卵 的 行径， 司过 之 神？三台北 斗 神 君，就 在头 想喝 住他，转 念 一 想，何必，白生 话 儿 的人都 没有。官 场 里 那 一 套， 是断断不可再让他们继续下去的！ “啥意思？” 顶三尺。录 得罪 恶，小则夺算，大 气罢了。这个儿子， 虽然没多大出息。 见 得还 少吗？表面上 打躬作 揖，你 徐 桐 万 万 想 不 到，禇 成 博 会 “还问？” 则夺纪。一算一百天，一纪十二年。 自小按着牛 头喝水，只得了个拔 贡 好我 好，其实暗地 里，一个个如斗 以《太上感应篇》里的两句话作结。 没头没脑，怪腔怪调。徐桐不 算尽则死，余殃子孙 ；又有灶王爷， 出 身。好 在 积 善之 家，吉 神 佑 之。 鸡 似的，举趾 鼓 翅，挺 尻张喙，恨 填穴覆 巢，伤胎破卵。这个比喻也 儿子 没 好 气 地 说 ： “报房的报 想 跟 儿子 怄气，一顿 脚，叫园工收 左右两神随侍， 一捧 “善罐” ， 一捧 “恶 仕 途 上，他说 不上春风 得意，可也 不得我啄了你的眼，你拔了我的毛。 真是太妙了。 夫。时辰踩得倒准，每天一盘鸽子 拾好新闻纸，跟他一块儿回后院去。 罐” ，行 善 作 恶，尽 录 其 中。每 年 步步顺当，总算从户部一员小吏晋 你行圣贤之道，人家笑你泥古不化； 所有行李，都已 捆绑停当。逼 徐承煜别过半边脸，冲着园工 十二月廿四日，都 得上 天 禀 报，行 迁为郎中。如无 意 外，熬个 侍郎也 你守君子之德，人家当你假仁假义。 仄的汗漫舫里，顿时变得宽敞起来。 的背影说 ： “ 快 去 快 回，鸽 楼 还 没 赏定罚 ；就 算用糖瓜、汤圆糊住 灶 只是个时日问题。只是他这般沉迷 道貌而岸然，谁还敢与你交头接耳 肚子空空。榆 木炕 几上，搁着几个 打扫干净呢。 ” 王爷的嘴，身内还有三尸神。每动 于养蓄玩物，恐会招致物议，反坏 推 心置 腹？至多 是 见 解 相 同时，搭 烧 饼，还有一碗 小米 粥。没一点儿 了他的前程。 讪你几句。换 上另外一 件 事，看法 胃口。碗 面上 起了一层 硬 皮，黄 澄 正看得入神，突然响起一阵叩 门声。他 还没 反应 过来，儿子已 冲 着门外嚷 道 ： “ 撞 鬼！放 门口 得 了， 敲什么敲！” 徐桐问什么事，一大早就有人 敲门？ 就来搅扰，烦死了。 ” 放完鸽子，帮忙侍候鸽子的园 工便开始清洁鸽楼。徐承煜打开大 个扶手地方。 ” 门，取回两份报，一份《邸报》 ，一 回 到 书房，戴 上 水 晶 老 花 镜， 一 念，它都 有感应。到了六十 天 一 份《万国公报》 。 《邸报》拿在手上， 翻了几张《万国公报》 ，徐桐猛然褪 遇 的庚申日，照样上诣 天 庭，言人 父亲的担忧，徐 承煜不是不知 不同，便形同陌路，谁还去搭理你？ 澄的，像张老妪的脸。堆在炕上的 《万 国 公 报》塞 给 园 工，让 他 拿 去 下眼镜， 重重地摔到桌上。又是他！ 罪过。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道。他只是暗笑，上三旗，下五旗， 心里刚有了个主 意，让 儿子 这 行 李，比 进 京 时 简 单多了。除了一 垫鸽笼。 刚站起 来，便觉眼前一黑，脑袋也 谁逃得过现世报？ 哪家子弟手里没有几样消闲解闷的 一气，徐桐 又乱了头 绪。到底该 跟 只沉甸甸的藤笈，几件蓝布包袱 都 徐桐急忙伸手夺下。就着晨曦， 跟着摇了起来。也不知是哪天落下 浸泡过溺溲的纸张，颜色杂驳， 花 样儿？玩字画瓷 杂的，养 狗 放 鹰 谁 搭手去做 这件事呢？掐着手指数 瘦了一大圈，瘪三似的龟 缩 在角落 紧眯起双眼，将报纸高高擎起，努 的 怪 毛 病，头 摇 手 颤，脚 跟 轻 浮， 气 味 呛 人。徐 桐 打 了个 响 亮 喷 嚏。 的，斗鸡斗蟋蟀的，练嗓子玩票的， 了几 遍，最 后才 数出两个人 来。一 里。秀才 搬 家，净 书，还是 净 输？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18 连接天下的彩虹 华夏头条 HUAXIA MAGAZINE 梁庆桂、徐勤和麦孟华有事，三人都先后离京了。为 了这份《万国公报》 ， 身边值点钱的东西也都典当殆尽， 若不是陈炽解囊相助，怕是连个盘缠都凑不齐的。 前回是自己执意要出京，沈曾植和陈炽苦苦相留； 这回是心犹不甘，却经不住他俩一再催促，不得不黯 然出走避祸。 康有为瞪他一眼 ： “啥 意 思？莫不成首鼠两端，反 复无常，也是行之有理？” 放 不 开，而 且 那 个“ 第 ”字，竹 头 写成了草头。 康有为说 ： “ 放心，做寿的日子， 我自然记紧。 ” 梁启超垂下眼皮，嗫嚅道： “学生倒不是这个意思。 ” 临 别 时， 他 请 康 有 为 留 张 墨 康 广仁 说 ： “星海 师叔 三番五 康有为脑袋一昂，怆然道 ： “我不计较，天下就再 宝。康 有为问写什么 好？魏 巡 抚 说 次在张香帅面前举荐阿兄，想必是 随便。康有为略 一沉吟，挥 笔写下 要为阿兄作些安排。 ” 也无人计较了！” 019 之贵介子也，无 人不恭待汝。今则 去国万里矣，汝平日所挟以傲人者， 将不复可挟。 “ 汝 此 后当自视 为 贫民，为 贱 卒，苦身戮 力，以 从事于所 学。不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 意，康有为最 后还是不得 不 两行大字 ： “龙云远飞驾，天马自行 康有为说 ： “他也没细说。不过 特 得 学 问 上 之 益，且可 藉 是 磨 练 沈曾植说 ： “徐桐一旦与刚、禇联手，恐怕连个回 踏上南归的路程。出京之前，适 逢袁世凯 和徐 世昌奉 空。 ”魏 巡 抚 和 一 众围 观 的 部 将 齐 我既已谢职而去，无复再有宦海之 身心，即后日得余之庇，毕业而后， 转的余地都没有。与其坐等他们弹劾，不如速速出京， 旨赴津练 兵，会中同志请了个戏 班 为他俩夜饯。演的 声喝 彩，连 呼好字，好字。康 有为 游兴矣。 ” 得一官一职，亦可深知在下者之苦， 先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 是 岳武 穆戏。唱至十二 道 金牌催归时，举座唏 嘘，有 微微一笑，似乎也甚为满意。 陈炽也说 ： “徐桐一向嫉恶西学，而今得着这个由 头，正巴不得杀鸡儆猴，拿个人来开刀。 ” 想起前些日子与弟子梁启超、徐勤上西山碧云寺 人竟至失声痛哭。 “误国金牌十二道……满怀悲愤向谁告，仰天按剑 发长啸……” 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地，都 兄弟俩都没猜对。梁鼎芬邀康 有为南下，其实是另有隐情。 而不致予智自雄。 ” 对儿子早 年沾染的恶习，张 之 有迎来 送往。连他都暗暗 惊异，何 不久前，张 之洞最宠爱的次子 洞尤其放心不下。除了要他力戒“狭 时 攒下恁 大的名气，日接一日的盛 张仁颋留日归来，不幸在江宁码头 邪赌 博等 行为” ，还 现 身 说 法，以 示警醒 ： 游玩。其时月明如昼，远望 京师，竟夕而谈，那是何 从西皮小导 板转为流 水的唱腔，过板 开唱，刚劲 情款 待，真让 人有点吃 不消。好在 坠马身亡。清 理 儿子遗物时，搜出 等的快 意啊。夜色下，偌大的一座皇城，有如一口发 有力，尤其是最后一个“告”字和“啸”字，直落板上， 杯酒高歌，渐渐地也就将心底的那 一封去年五月十九日寄出的诫子书。 着微光的铜盘，叫人禁不住要将它揽入怀中细细摩挲。 迸 天 裂地，令人 无不为之动容。本来 还 挺 直身板看戏 点灰霾一扫而空了。 这种感觉， 尽管悖谬， 却也教人陶醉。 “一笑何尝千古换， 的康有为，此时也鼻腔 一酸，不觉间两眼便叫泪水 糊 半醺便觉乾坤窄。 ”与文天祥并称南宋股肱之臣的吴 住了。 “余五旬外之 人也，服官一品， 名满天下，然犹兢兢也，常自恐惧， 离开山海关的第九天，终于到 不敢 放恣……汝随余久，当必亲炙 了上海。阿弟康 广仁 此时已辞去浙 之，勿自以 为贵介 子弟，而漫不经 潜，当年因何发此豪情，已是无从追究。而他的另端 袁世 凯不知道他即将出京，戏散 后，特意 过 来与 江试院的差使，正在上海跟随美国 登高望海，康有为心 心， 此则非余所望于尔也， 汝宜慎之。 感慨，更是让人惆怅不已——“岁月无多人易老，乾坤 他 道 别。康 有为 按 下 满 心 酸 楚，拱 手 说，负载 珍 重， 人嘉约翰研习西医。兄弟久别重逢， 至嘱，至嘱。 ” 虽 大 愁 难 着。 ”一窄 一大 之间，人 生 跌宕如 斯，真是 后会有期。袁世凯哈哈大笑，说啊唷才多远的路呀大 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里 暗 暗 叹 道， 所 谓 说不尽的羁旅愁思，月圆月缺。 哥？不过一抬脚的工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得闲便来 康有为问他为何辞去差使。 康有为问 ： “一走了之 , 我倒是轻松，那卓如呢？” 天津看 我，小弟随时恭候。康有为喏喏而应，全 然 不 弟说 ： “那等地方，如何待得？ 沈曾植说 ： “尽管留下来好了，他们犯不着与他为 同于平日的做派。 难。 ” 出得京师，方觉天高云淡，风清气爽。 “ 天 下 第 一 关” ，原 来竟是徒有其名。 的面目了。 ” 神思恍 惚。心病尚须心药医。其时 康有为故作不解 ： “试院又不同 是祸躲不脱。若不是你师叔星海来信邀我南下，我倒 便径直到山海关探访驻节于此的陕西巡抚魏光焘。魏 于官场。桃 李 不 言，下自成 蹊。如 信件保存在一具锦匣里，甫一展读， 想见识一下他们的手段，哪怕是引颈就戮，为师的也 巡 抚 虽 然 不明新法，但 康 有为的名 字他 还 是 知 道的。 何反而待不得？” 本已伤悲不已的张之洞，更是肝肠 认了。 ” 一见面便 称久闻大名，如雷 贯耳，兴致勃勃 地领着他 立乎岩墙之下。子培、次亮说的确有道理，走为生着， 个人安危不说，于大局也有好处。 ” 登高 望 海，康 有为心里 暗 暗 叹 道，所 谓“天下第 一 关” ，原 来 竟 是 徒 有 其 名。虽有角山 踞 北，大 海 临 “知命者，呵呵，何为知命者？昨晚，我到伦敦会 南，其实并无形势可守。若以今日之坚船利炮，环海之 拜访李提摩太，他除了建议将《万国公报》改名为《中 处更是寸 寸堪忧。他真想当着魏 巡抚的面说一句，山 外纪闻》外，还说，波斯、土耳其、印度同遭列强凌弱， 海关防营，实可撤罢矣。可一看魏巡抚如此殷勤周到， 却噤若寒蝉，无人起而立会。中国刚刚战败，就痛定 便转而指点起楼上“天下第一关”那个巨匾来。 即成诀 别。人 生至悲者，莫 过于白 头 人 送 黑 头 人。张 之 洞 伤 悼 深 重， 九月初二 到天津。也不往小站拜访袁世 凯，次日 到各个防营巡视。 目，便 阴 阳 两 隔，魂 断马下。相 聚 再沤下去，怕是阿兄都认不得阿弟 沈、 陈离去之后， 康有为对梁启超说： “躲脱不是祸， 望着 神色怆 然的康 师，梁 启超 劝道 ： “知 命者不 儿子渡 海归来，尚未及看清眉 小弟瞪 起 眼 睛 ： “阿兄你是 真 尚在 湖 北的梁 鼎芬也 是 情 急 生智， 寸断，泪如泉涌。 连着给张之洞去了两封信。 一信说 ： “今思一排遣之法，长 素健谈， 可以终日相对。计每日午后， 不 明 白 还 是 假 不 明 白？庙 堂 之 高， 当初送仁颋 东渡，入日本士官 案 牍少清，早饭 共食，使 之 发 挥中 已是遍地屎溺。试院也是官办机构， 学 校学习军事。诸多前辈莫不极力 西之学，近时士 大 夫 之论，使 人心 哪还觅得个干净地方？” 反 对，但张 之洞仍坚持己见，不为 开。 ” 康有为捻须一笑 ： “如此说 来， 所 动。个 中 道 理 虽不足 为 外人 道， 另 一 信 则 加 荐 一人 ： “或欲闻 却不能不明示于爱子。仁颋自幼喜 禅 理，兼 约 礼 卿，使 之各 树 一义， 康广仁一脸肃然 ： “即便阿兄不 欢舞枪弄棒，胆 大妄为。他早就看 粲花妙论，人人解颐。康、蒯两子， 托人遣我入官场，这点道 理，阿弟 出 来，这个儿子决 非 科甲中人，再 深相 契合，两宾 相 对，可以 释 忧。 ” 还是晓得的。 ” 读下去，也只能以一秀才终老其身。 礼卿即两湖书院西监督蒯光典。他 总算没枉费阿兄一片心机。 ” 思痛， 办新闻纸， 开强学会， 光这一条， 中国庶几自立矣。 他说，不管此书 是 萧显 所 题，还是 严嵩所 题，这 一会之事虽小，西儒尚知关乎存亡。而今却要我弃会 五个正楷 大 字，看似 厚 重，实则过于拘 谨，明显 透 着 得知兄长 此次南下，还要应梁 送 仁 颋 赴日习武，一 是“国 家 正在 不独深谙禅理，对西学也颇有研究。 而去，此为顺受，抑或逆受？” 几分畏怯之气。魏巡抚从来只听说这字是如何的遒劲 鼎芬之邀到江宁拜会张之洞，康广 用武之秋” ，二是不与其性情相违。 张 之洞见信苦笑。何以解忧？ 雄 壮，没 人 嫌 这嫌 那。此 刻见 康有为这么一说，不由 仁特意提醒他一句 ： “母亲十二月大 知子莫若父。他在信中告诫道 ： 倒退两步，歪 起 脑 袋，仔细 端 详一 番。嗯，是 有点 儿 寿，不要在外面盘桓太久。 ” 梁启超脱口而出： “顺逆之间，本不过是进退取舍， 老师何必再去计较？” “ 汝 随 余在两 湖，固 总督 大 人 惟有蒯康。这个星海，也亏他 想得 出来。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环球视野 021 欢乐中国年 文∣《华夏》记者 子 言 锣鼓欢快，龙腾狮舞，欢天喜地的中国春节，随着华侨华人漂洋过海，与世界共欢乐。 春节，中国四大传统节日之一，即农历新年，亦为传统 意义上的“年节” ，是一年 之岁首。春节的传统名称为新年、大年、天腊、新岁，口头上又称度岁、庆新岁、过年。 中国人过春节至少已有 4000 年以上的历史，其起源历史悠久，由上古时代岁首祈年祭 祀演变而来，在传承发展中承载了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在民间，旧时传统意义上的春 节是指从腊月的腊祭或腊月二十三或二十四的祭灶，一直到正月十九日。在现代，人们 把春节定于农历正月初一，但一般至少要到农历正月十五（上元节）新年才算结束。 在春节期间，中国各地均举行各种庆贺新春活动。这些活动均以祭祀神灵、拜祭 祖先、除旧布新、迎禧接福、祈求丰年为主要内容，形式丰富多彩，带有浓郁的各民族 特色，热闹喜庆，年味浓郁，凝聚着中华文明的传统文化精华。 春节在数千年的传承发展中形成了一些较为固定的习俗，相传至今 ：如办年货、扫 尘、贴年红、团年饭、守岁、压岁钱、拜岁、拜年、舞龙舞狮、拜神祭祖、烧爆竹、烧烟 花、游神、押舟、祈福、庙会、游锣鼓、游标旗、上灯酒、赏花灯等。 如今，中国的“年味儿”飘香世界，这有华侨华人一份功劳。广大华侨华人在扎根 侨居国的过程中，同时将中华民族的优秀品质和传统文化带入侨居国，促进了中国文化 与侨居国文化的交流。每逢春节、中秋节等中国重大节日，华侨华人和侨团都会发起相 关联欢活动，为外国人了解中国打开一扇窗口，与侨居国的人们同欢乐。 广州·从化 广州从化新年掷彩门（又叫烧炮）习俗由来已久，成 为每个农历新年里农村最重要最期待的节目。从化 流溪河两岸乡村是保存这种传统的广州年俗喜庆节 目最齐全的地区，闹彩门活动一直从明清年间流传 至今。“彩门”寓意着“彩数”“好彩”，意即好 运气、吉祥之兆 摄影 巢金红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2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环球视野 HUAXIA MAGAZINE 023 泰国 2019 年 2 月 6 日，泰国潮州会馆、泰国中国和平统一促 进会总会、泰国王氏宗亲总会、泰人华裔协会等 50 余个 华侨华人社团联合举行了隆重的 2019 春节联欢活动，近 1500 名华侨华人身着统一服装，高举横幅，参加了庆祝 游行。游行队伍由一支舞龙队、两支舞狮队、管弦乐团 以及各侨团方阵组成。游行队伍挥舞中泰两国国旗，象 征中泰一家亲，祝愿中泰友谊地久天长。泰国前副总理 王篷贴，泰中文化经济协会、前国会主席颇钦等泰国各 界知名人士参加了游行 供图 泰国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总会 巴拿马 巴拿马春晚，这个当地响当当的华人文化品牌，今年已经 14 岁了。巴拿马有人口 400 多万，华侨 华人就占了 10%，当中有九成是广东人。祖籍清远的巴拿马侨领、巴拿马华商总会会长黄伟文于 2006 年发现，尽管当地华侨华人众多，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庆祝活动。于是，他自费举办了一场“华 人春晚”，没想到有两万多名侨胞前来观看。从此每年的春节，巴拿马春晚如期举行，规模和影 响力越来越大，深受中外观众喜爱 供图 巴拿马华商总会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2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环球视野 HUAXIA MAGAZINE 025 哥斯达黎加 2019 年“欢乐春节”文化庙会在哥斯达黎 加举办，驻哥大使汤恒、圣何塞市市长阿 拉亚、哥华侨华人华裔协会会长翁翠玉等 出席活动并致辞，上万名首都市民及游客 到场欣赏中国传统文化、品尝中国美食 供图 黄耀佳 美国 北加州河北同乡会举办 2019 春节联欢活动，组织侨居美国的侨胞 们写春联、包饺子、剪窗花，喜迎猪年春节的到来，并庆祝中美 建交 40 周年 摄影 旧金山摄影师联盟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独家 026 策划 EXCLUSIVE PLANNING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策划｜本刊编辑部 HUAXIA MAGAZINE 冯如， 中国航空之父 文∣子 言 110 年前的 9 月，在 太平洋的彼 岸，美利坚的大 地上，一位来自中国的年轻人，依靠自身的聪慧与努力， 开启了中国的航空时代。 这位年轻人就是中国的航空之父——冯如，被美 国人称为“东方的莱特” 。 冯如的故乡是有“中国侨都”之称的江门，别称 “五邑” （指今广东江门新会、台山、开平、恩平、鹤山。 原 称四 称四邑，包 括 新 会县、新宁县、开平 县、恩平 县） 。 五岭以南，邑邑生 辉。这 片位于 珠江 三角洲西 南 部、 濒临南海、毗邻港澳的神奇沃土，孕育了明代心学奠 基者陈白沙、 近代维新先驱梁启超、 中国历史学家陈垣、 中国洪门致公党创始人司徒美堂、粤剧一代宗师红线 女、资产阶级革命家陈少白、新宁铁路缔造者陈宜禧、 首位华裔女飞行家张瑞芬，以及陈照薇和陈冠时烈士 等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 027 1884 年 1 月 12 日，冯如在恩平县莲岗堡杏圃村 强风，环绕一座小土山，作了一次航程半英里的绕空 （今恩平市牛江镇昌梅村）的一个贫农家庭呱呱落地。 飞行，显示飞机设 计完善，性能良好，能够如意 地 进 父母为其取的原名为冯九如，乳名珠九。 行操纵。 鸦片战争之后，中国陷 入内忧 外患的黑暗境 地， 冯如首次研制飞机成功及试飞成功之后，继续深 人们经历着战乱频繁、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深重苦 入研究和改进，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和六次失败，终于 难。1895 年，12 岁的冯如跟随亲戚前往美国谋生。 1911 年 1 月制成了一架以花曼飞机为设计蓝本的“顿 到了美国后，冯如接触到美国先进的机器和技术， 异前制”的飞机——“冯如二型（号） ” ，并于同年 1 月 心向往之， “尝谓国家之富强，由于工艺发达，而工艺 18 日进行了试飞。就当时的航 空 技 术水平来说， “冯 发 达，必有赖于机器。今中国贫弱极矣，非学习机器 如二型（号） ”是一架设 计、制造完善的飞机，其试飞 不足以助工艺之 发 达” 。他 意识到只有发 达的工 业 技 是一次成功的飞行，此事件也被世界公认。 术才能 拯 救任人宰割的祖国。于是，冯如萌发了学习 成功的飞行让冯如誉满全球，越来越多的国家向 工业技术的想法。经过十载的艰苦学习和钻研，冯如 他抛出橄榄枝，允诺提供优良的工作岗位和丰厚的酬 精通了机械和电机的专门技术知识，能够熟练地设计 劳。而他“成一绝艺以归飨祖国”的初心未改。1911 和制造各种机器。 年，在股东会议的同意下，他决定迁回祖国，致力发 1904 年，沙皇俄 国 和日本 为了争 夺中国 东 三省 展祖国航空事业，实现“壮国体，挽利权”的夙愿。 爆 发了战争，中国被卷入一场 新的灾 难 之中。消息传 1911 年 2 月 22 日，冯如和三位助手带 着两架飞 到美国，远在异国他乡的冯如愤慨万分。同时受 1903 机（其中一 架 在 装 配中）及制造飞 机 的 器材 设 备 等， 年美国莱特兄弟成功发明飞机的触动， 冯如深感 “是（指 从美国旧金山乘船离开。历时一个月，同年 3 月 22 日， 制造机器）岂足以救国。吾闻军用利器，莫飞机若，誓 冯如一行抵达广州。 必身为之倡，成一绝艺以归飨祖国，苟无成，毋宁死”！ 孙中山先生曾说 ： “华侨是革命之母。 ”归国后的 1907 年，在美国华侨的赞助下，冯如和三位同乡 冯如毅然参加了革命军，投入到推翻清朝、建立共和 助手朱竹泉、司徒璧如、朱兆槐在美国开启了漫长的 飞机研制和试飞之路。 国的革命洪流中。 1912 年 8 月 25 日，冯如在广州一场飞行表演中 终于，在 1909 年 9 月初，冯 如 制 成了中国 第一 不幸失事牺牲，终年 29 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冯如 架飞 机 ——“冯 如 一型（号） ” 。同 年 9 月 21 日，冯 如 留下遗言 ：勿因吾毙而阻其进取 之心，须知此为必有 驾驶这架飞机，在美国奥克兰南郊的匹满高地，冒着 之阶段。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2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29 冯如故里 冯如便是出生长于侨乡恩平市的牛江镇。 牛江镇位于恩平市东北部，是一个群山环 抱的天然盆地，汇聚灵气，英才辈出。 文∣梁健生（广东侨界作家联合会会员） 在源 远流长的锦江河畔，有一个 美丽的地 方，好 像 璀 璨 的明 珠，熠 熠生 辉，她 就 是中国 著名侨乡、温泉之乡恩平。 恩平市位于广 东省西 南 部、珠江 三角洲西 南端，濒临南海，毗邻港澳，是粤中粤西地区交 汇 地，是 珠 三角地区得天 独 厚的山水名市。恩 平历史悠久， 源远流长。东汉建安二十五年（220 年）建县，至今已有 1790 多年历史。1994 年， 经中国国务院批准，撤县设市。 冯 如 便 是 出 生长 于 侨乡恩平 市 的 牛 江 镇。 牛江镇位于恩平市 东北部，是 一 个 群山环 抱的 天然盆地，汇聚灵气，英才辈出。 冯如文化 冯如从小喜欢制作风筝 和车船等 玩具，对 神话故事尤其是飞天故事更是满心向往。12 岁 那 年，他 漂 洋过 海 到美国谋 生，在目睹了美国 先进工业之后，认为国家富强须依靠工业发达， 从 此 立志学习机 械，报 效 祖国。冯如先在 纽约 工厂当学徒和工人，晚上自学制造机器的知识 ； 后回三藩市招徒设 厂制造机器，开始收 集研制 飞机的资料。在美国，冯如发誓“成一绝艺，以 归飨 祖国，苟无 成，毋宁死” ，立下了“航 空救 国”的大志。1908 年，在三藩市附近的奥克兰 市与人合伙集资设立广东制造机器厂，制造飞机。 1909 年 9 月 21 日，制 成 第一 架 飞 机，在 奥 克 兰飞上蓝 天，试飞基本成 功。1910 年，先后研 冯如广场 徐卫良 / 摄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30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31 制修改飞 机 6 次，未 获 成 功，又 遭 文 优 势，以 航 空 航 天、人 文 旅 游、 革命。抗日战 争 时 期，先 后任中共 受厂房失火挫折，但冯如并不灰心， 特色农业、传统美食等多种元素为 恩平、台山县 委 书记，中共 粤中区 继 续奋 进。1911 年 1 月，冯如制成 依托，积极打造航空小镇 和冯如文 特 委 委员，中区副特 派 员，广 东粤 第 二 架 飞 机，在 奥 克 兰 试 飞 成 功。 化旅游路线，为当地经济提速注入 中抗日部队团政委。解放战争时期， 后又连续在奥克兰附近的海湾进行 新动力。2018 年 4 月，牛江镇马龙 任粤中副特派员，阳茂电信地委书 了多次 成 功飞 行，飞 机性 能 达 到了 塘村成 功创建 为“广 东侨界人 文社 记，广阳地委书记，广阳支队司令 当时世界的先 进 水平。1911 年 1 月 区示范点” 。 员兼 政委，粤中纵队二支队司令员 下旬，广 东制造机 器 公司更名为广 兼 政委。新中国成 立初期，先后任 红色文化 东飞行器 公司，冯如谢 绝美国多方 阳江县军管会主任，粤中地委委员， 聘任，并决 定 迁回广州，致 力发 展 牛 江 镇 东 边 朗 村， 是 一 个 革 粤 中 军 分 区 政 治 部 主 任。1955 年 祖国航 空事业。冯如应清廷两广总 命 老区，走出了一 位 正军级的老 红 后调解放军总政治部任敌工部副处 督之召，与 3 名助手 携 带 设 备 乘船 军——郑锦波。 长，广州军区政治部联络部副部长， 回 国。1911 年 10 月， 武 昌 起 义 爆 走进村中的郑锦波故居，陈列 总 政 广州联络局副局 长、政 委、顾 发， 清政府倒台。1911 年 11 月 17 日， 的图片 画 册、历史 资 料、文 物，记 问 等 职。1983 年 7 月 按 正 军 级 待 广东革命军政 府成立，冯如率助手 载着这位老红军的红色故事。这座 遇离休。2015 年 10 月 21 日因病在 参加革命，被 任命 为广 东革命军飞 建 于 1912 年 的 青 砖 结 构 房屋，是 广州逝世，享年 101 岁。 机长。随即在广州燕塘建 立广东飞 抗日战 争 时 期中 共 恩平 县 委 旧 址， 郑锦波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 行器公司，开始制造飞机。1912 年 也是时任中共恩平县委书记郑锦波 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都作出了 8 月 25 日，冯如在燕塘表演时飞行 的 家。1938 年 11 月，中 共 西 南 特 贡献，先后担任过地方党政和军队 知名侨村莲 塘全景 岭南小院，外墙用青砖砌筑，内墙用泥砖垒筑，俗称“金 后被评为“广东省航空科普特色示 委冯燊在这里召开会议，传达中共 领导职务，1955 年被授予上校军衔， 29 岁。冯如遗体安葬在广州黄花岗 包银”结构。故居院落虽小，却“五脏俱全” ，庭堂、寝室、 范学校” 、 “中国航空特色学校” 。 广东省委中共西南特委的指示，并 1964 年晋 升大校 军衔，1955 年 获 七十二烈士陵园，广 东军 政 府陆军 厨房、走廊和天井等应有尽有。整个故居以大厅为中轴 冯如纪念中学的办学目标是建 宣 布成 立 恩平县工作委员会，书记 三 级 独 立自由 勋 章，1957 年 获 二 司下令按陆军少将阵亡例拨 款 抚恤 线， 西侧布以寝室和厨房， 这种建筑模式俗称为“龙船脊” 。 设注重实践、崇尚创新、富有航空 由冯燊兼 任，副书记兼组织部长由 级 解 放 勋 章，1988 年 获 红 军 二 级 其 家 属，并将 事 实 宣付国史馆，以 故居大厅里陈列有冯如画像、冯如设计制造的各式飞机 航天科技教育特色的学校，校园内 郑 锦 波 兼 任。1939 年 3 月 改 为 中 红星勋章。 教育后人，流芳百世。 模型和他驾驶飞机的纪实照片及珍贵史料，房间陈列他 处处营造出具有鲜明特色的冯如文 共 恩平 县 委员 会，郑 锦 波 任 书 记。 2018 年，牛 江 镇 委 镇 政 府 着 生前用过的生活用品等。2012 年 10 月 29 日，冯如故居 化 氛围，如 建有“冯如 文化长 廊” 、 1945 年 2 月 26 日，原中共 广 东 省 力推动中共恩平县委旧址（郑锦波 被列为广东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体现冯如文化的功能场室，开展航 临 委 委员连贯，广东人民 抗日解放 故 居）进行升级 改 造，以党建带侨 失 事，机 毁 人伤，不 治 殉 难，时年 冯如 被 誉 为“中国航 空 之 父” ， 对中华民族航空事业和人民空军发 展产生了深 远 影响。冯如为祖国的 沿 着冯 如 故 居 的 巷 道 往 上行，有一座 冯 如 后 裔 于 空（航天）模型表演等经常性活动。 军政委罗范 群，政治部主任刘田夫 建，以侨建促党建，使 之焕 发时代 航空事业，为实现 科 学 救国的崇高 1989 年 5 月新建的冯如纪念楼，楼高 6 层。时任广东省 最有特 色的要 数 航 空科 技 展 览馆， 率部队 100 余人在旧址所在的东边 光 彩，成 为恩平市红色宣传教育和 愿望而不怕牺牲，其 精神永远 鼓舞 省长叶选平亲笔题书“冯如纪念楼” ，楼内有冯如的历史 它既是冯如事迹简介及师生传承冯 朗村驻扎，补充 给 养，受 到当地 群 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着中国人民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 图片、文献和实物等陈列品。 如文化的展示平台，又是中国航空 众的 热 情接 待。部队转移后，留下 牛江镇有一条马龙 塘 侨村，享 距 离 冯 如 故 居 不 远 处 就 是 冯 如 文 史 馆。 该 馆 于 百年史 展 览 室，展 出 52 架由广 东 10 多名伤病员隐蔽治疗，得到村民 有“恩平粮仓”之美 誉，2016 年被 1984 年 7 月，恩平县政府拨款 2011 年 9 月 16 日纪念冯如飞天 102 周年之际落成剪彩， 省航空航天学会捐赠的总价值 4 万 无微不至的照料和保 护，直至伤愈 评为恩平市十大 美丽乡村 之一，是 将冯如的故居按原貌进行修缮，并 是利用杏圃村的冯氏宗祠原址改建而成的。馆内陈列着 多元的国内外 各 个 时 期的飞 机 模 归队。1984 年 7 月，鉴于郑锦波故 广 东省卫 生村、江门市生 态 村、恩 把冯如故居定为县级重点文物保护 由冯如投资有限公司出资建造的冯如铜像、 “冯如一号” 型。 居的特殊意义，它被 定为恩平县文 平市文明村、广东侨界人 文社区示 单 位。2009 年 6 月， 恩 平 市 人 民 和“冯如二号”飞机模型，还展出了关于冯如生平、中国 物 保 护 单 位。2016 年 被 评 为 江 门 范点。 政府再次拨款将冯如故居按原貌重 航空航天发展史等一系列珍贵的文史资料图片。 复兴而努力拼搏。 一直以 来，在 恩平市委、市 政 府的支持下，牛江镇委镇政府深入 市人文社会科学普及基地。 马龙塘 侨村历史 悠久，该村东 修。建于清代的冯如 故 居，坐 东 南 牛江镇还有一所为纪念冯如而命名的学校——冯如 发掘冯如华侨文化根系，擦亮冯如 郑 锦 波于 1915 年 3 月 21 日出 牌楼上书写的 “马奔千里， 龙腾九州” 向西北，是 一间典型的三间二廊的 纪 念中学，创建于 1960 年。近 年来，冯如 纪 念中学先 品牌，弘扬冯如精神，发 挥 华侨人 生在 一 个 华 侨 家 庭，1935 年 投 身 一联，体 现了村里 人纵横四海的豪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3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情与大志。据《江门市地名志》之“聚落地名编” 而散落在小镇各个角落的一座座中西结合 和《恩平冯氏族谱》记载，马龙塘村原由马姓与 的洋楼、碉楼， 也飘溢着这座小镇的浓浓的侨味。 龙 姓 立 村，后两姓 外迁。至清 乾 隆 元 年（1736 在清末 至民国时 期，社会 动荡，匪 患 猖 獗，不 年） ，该村 始祖冯云雨（号 伯麟）携 一 子七孙由 少旅 外华 侨创业 成 功后，不忘故 里，回到家乡 恩平 牛 江镇 莲 塘 村迁 居此 地，并沿用旧名“马 兴建楼房。赤子的善举， 既改善了乡亲居住环境， 龙塘”作为村名，至今有 283 年历史，已繁衍 又可抵御盗匪，保一方安宁。其中，最具代表性 12 代。全村总人口 570 人， 海外侨居 300 多人。 的是炯成 楼。这座民国时期恩平地区最豪华的 早 在百年前 就有人出洋打工，现散布于委内瑞 建 筑，历经 岁月洗礼，现今已 成 为珍贵的华 侨 拉、美国、哥斯达黎加、墨西哥、荷兰、新加坡、 文化历史教科书。 加拿大、澳大利亚、古巴等国家和港澳台地区。 炯成楼，坐落在有着 778 年历史的仕洞村， 村中每户几乎都有人在海外谋生， 乡人中侨眷（包 又名子昌楼，是由本 村马来西亚华 侨冯安相出 括港澳台同胞眷属）的比例接近百分之百，素有 资 建 造，并 以 其 父名 字命 名 的。它 雄 伟 壮 观， 恩平侨乡重点侨村之称。 气势不凡，高高耸立村中，登临高楼，南望良田 炯成 楼。几位村民 坚 守楼内，以暗 堡枪眼奋力抵 抗，击退 万顷，西眺青山连绵，旖旎风光尽收眼底。 了日寇。至今大楼檐底和铁门，仍留有累累弹痕。 马龙塘 侨村人才辈出，充分 体 现在村中的 冯如文史馆 子言摄 子言摄 侨宅炯成楼雄伟外景 3 块 石 碑上 ：一块 立于清代 嘉庆 丁卯年（1807 出身贫 寒的冯安相 生于 1897 年，1906 年 宏伟华 美的炯成 楼正门，有一副对联 ：天 开景运，人 年） ，上 刻“嘉庆 丁卯 科 举人 立” ，记 载 该 村 武 往马来西亚 投靠叔父冯合成，参与开发当地锡 乐长春。而在三楼前面正中，以水泥沙灰塑有“炯成楼”三 举人冯 开 美的功名 ；一块 立于清代同治癸酉年 矿，后来 成 为南洋矿 业巨子。1934 年，冯安相 个大字，字体雄浑苍 劲，落款 为“朱汝珍书” 。朱汝珍是中 （1873 年） ，上 刻“ 同 治 癸 酉 科 举人 立 ”字 样， 衣锦还乡，委托冯道存、李逢光等建造炯成楼。 国历史 上 最 后一次科 举考 试（清光绪三十 年，即 1904 年） 记载该村 文举人冯武 绪的功名 ；还有一块 立于 炯成楼，占地面积 3000 平方米，大院东西、南 的榜眼，岭南有名的书画家。为了凸显其显赫的商贾身份， 光绪二十年 （1894 年） ， 上刻 “光绪二十年贡生立” ， 北等距 40 米，筑有约 3 米高围墙，形成古堡格 冯安相不惜重金聘请朱汝珍题写楼名。 记载该村冯锐生的功名。 局，院内绿树参天，郁郁葱葱，水井、粮仓、操场、 炯 成 楼 最富 有特 色 和 最有价 值 的，还 有宅内 60 多幅 薪火相 传，涌现 革命典 范。抗日战 争 时 期 柴房、厨房、工人房、仓库等一应俱全。大楼坐 壁画， 由当时开平籍著名画家吴瑞棠等人所作。宅内厅堂， 一、 和解放战争时 期，广 东著名的革命前辈、原粤 北向南，宽 24.8 米，深 12 米，高 11 米，共 三 二楼墙壁上绘的是西洋味极浓的山水画、风景画和现代上 中纵队司令员吴有恒，原广阳支队司令员郑锦 层，水泥 钢筋 砖瓦 木 结 构。一、二层 具西洋建 海的繁华 街景 ；三楼 绘的是中国古代人物 故事画，宣 扬了 波，原文化部司长吴枫 和原解放初任广东省政 筑特色，外墙为红毛泥石米批荡，各层建有阳台， 礼义孝道及祈福的中华传统文化。 “文革”期间，为保护这 府办 公厅主任徐云等曾在 恩平开展活 动，得到 栏杆以典雅豪华的琉璃饰柱筑成 ；骑楼顶柱以 些 壁 画，乡民 用石灰 水 粉刷涂盖，后来洗褪石灰，壁画才 马龙塘村 村民的支持，并分别与该村 女青年冯 雕塑精致的古罗马柱竖撑 ；楼顶为中国古代宫 重见天日，至今依然色彩鲜艳，据说绘画所用颜料购自德国。 明 仲、冯 焕 球、冯 莲 花 和 冯 坤 结 为 革 命夫 妻， 廷的庑 殿 形式，琉 璃 碧瓦，四檐滴水。正面两 炯成 楼落成时，冯安相将为父亲七十祝 寿和入伙 大吉 为革命事业作出了贡 献。后人称 冯明仲、冯 焕 檐 翘角竖有对称 麒 麟陶瓷，工艺精湛，古色古 合二为一举办，历时三天，高朋满座，花费白银 达十万两， 球、冯莲花和冯坤为“巾帼夫人” 。 香 ；主楼和附 楼防御功 能非常隐蔽，均设有暗 盛 况 空 前，名 扬南粤。据 传，当时广 东省省长 吴铁城 特派 堡式枪眼，各层有 6 个射击孔，呈内阔外窄梯形， 人员前来致贺。 华侨文化 冯如孙媳妇怀抱着孙女在冯氏公祠前留影 033 便于保护和射击，全楼布设的枪眼达 50 个，形 2003 年 7 月 15 日，恩平市人民 政 府公 布炯 成 楼 为市 牛江镇是一座华 侨文化浓郁的小镇，镇上 成全方位 严密的保 护网 ；所有门窗 都以 厚达 5 级 文物保 护单位 ；2012 年 6 月，炯成 楼 被列入《广东省恩 总人口 2.4 万人，却有 3.5 万旅外侨胞和港澳同 公 分的进口钢板和圆钢 柱制成。传说，当年建 平市不可移动文物名录》 。 胞，分布在委内瑞拉、巴拿马、古巴、哥斯达黎加、 造炯成楼，共进口了各类钢材达 4000 担（司马 墨西哥、巴西、阿根廷、哥伦比亚、美国、加拿 秤） 。 古村文化 大、所罗门群岛、澳大利亚、荷兰、英国、西班 关于炯成 楼防御之坚固，有这样的一段记 牛 江镇 西 南 部 的莲 塘 村，是 一座 历史 悠 久 的 古 村落。 牙、南非、新加坡、马来西亚、阿联酋等国家以 载。 1945 年 7月 25 日， 过境恩平的日寇无恶不作， 莲塘村与冯如故 乡杏圃村紧紧相连，巧合的是，这 里也孕 及中国香港和澳门等地区。 其中一队日寇 10 多人，拉来一门小钢炮，围攻 育了一位飞行器导航控制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冯培德。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3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米。自从村中有了“八百磅”大炮， 鸿 基地，珠玑旧世家”的对联，历 濑粉，是一种以用稻米打磨之 贼匪再也不敢招惹莲塘村了。 史与文化在这里交映生辉。祠堂坐 后的粘米粉拌和热水后制成的长粉 莲塘“八百磅”大 炮的传说早 北向南，高 梁 大脊，四 檐 滴 水，肃 条，始于 1850 年代，原创地是中山。 每 年 元 宵 节 过 后， 牛 江 镇 里 已传 遍海内外，可惜，这门充 满 神 穆庄 重，古色古香，保 持完 整的古 书载 ： “中秋佳节，恩平县北部地区 的 鹤 州洞 10 多 条 村庄，热闹非凡。 奇 色 彩 的大 炮，在 1958 年大 跃 进 建筑特色。那屋檐上精巧的木刻雕 以 濑 粉 为 主食 ” （五 味 撰《濑 粉》 ， 连 续 几 天，当 地 村 民 忙 着 张 罗 迎 中被摧毁了。如今， 人们欲睹其雄姿， 艺，仿佛 都在无声述说着它当年的 广东旅游出版社《江门五邑习俗趣 接 传 统 节日—— “华 光诞”的 到 来。 只能登恩平鳌峰山之巅，睹其复制 热闹与辉煌。 谈》 ）。每年中秋节这天，恩平 各地， 在 鹤 州 洞 永 安 村， “华光诞” 推开厚重的木门，跨过高高的 尤 其 是 牛 江 及 沙湖、江 洲、君 堂、 节庆 定于每年的正月廿一举 行，已 大 理 石门 槛，走 进 祠 堂 的 一 瞬 间， 圣 堂、良 西 等 乡 镇 村 民 都 会 制 作 有 140 多 年 的 历史了。20 世 纪 60 浓 厚 的 古 朴 气 息 迎 面 而 来。整 个 濑 粉，既 用来 拜祭神灵，又作家人 年代， “华 光 诞 ”曾 被 定 性 为 封 建 历尽沧桑的古祠堂，沉淀着历 祠堂成回字形结构，中间是一个露 中秋节之主食，更 是 送礼佳品。 迷 信，一 度 被 中 断 过，直 至 80 年 史韵 味，它们 见证了一 个家 族、一 天的天 井，阳光下，天 井里绿 树 滴 牛 江 镇 乡下传 统 的 手工 濑 粉， 代 后期才逐 渐 恢复 这一 传 统 活 动。 条村庄的成长和发展。而有文化历 翠。站在玄关向前望去，是一个硕 工 序 颇 为 复 杂。首 先 要 选 取 品 质 在 这一 天，几乎所有出外工作的乡 史价值的祠堂重绽光芒，将成为国 大空旷的厅堂。大 厅高约 7 米，由 上 乘 的 十 月 米， 舂 粉 晒 干 备 用， 亲、华 侨、港澳同胞、出嫁 女 都 抽 学教育新阵地、文化传承 新平台和 四根大理石柱支撑，好不气派。驻 制 作 时， 将 水 煮 沸， 放 进 米 粉 煮 空回到自己的村子里，共同庆祝“华 乡风民俗博物馆。 足大 厅，墙壁布满不易磨灭的历史 熟，拌以 生粉，用力搓匀，形成 柱 光诞” 。 品。 祠堂文化 冯故里沃野金秋 莲塘村历经 547 年，现仍 保留 19 间古 祠堂，19 口永不见干涸的古 水井，9 间古私 塾，7 大池 塘，主要 横巷 多 数 用花岗岩石相互 连 接。新 035 被机械取代，物美价廉的濑粉批量 出厂，销往各地，誉满海内外。 中国成立前，莲塘村村前、村西、村东都环绕着鱼塘或莲塘，相互联通， 在 牛 江 镇 仕 洞 村 南 300 米 的 痕迹， “团结紧张” 、 “严肃活泼”八 状 的 粉 团。 搓 好 的 粉 团， 以手 指 “华 光 诞 ”节庆 仪 式，古 老 而 环 境优美，是名副其实的莲塘村。全村只有一条古街 巷出入，史称“莲 “鲤鱼片” （土名） ，有一座恩平历史 个红色大字“烙印”在玄关两边的 按 之，按 处下 陷 而 四 周不 现 裂 痕， 神 秘，既 分又合，各村 举 行。各村 塘古道” 。据历史记 载，早 在明朝，莲 塘 村已是 驿 站。明朝 万历二十 年 最悠久、建筑面积最大的祠堂—— 墙壁上。另一隅的墙上印着大红美 放 手后 随 即 弹 起 回 复 原 状 的 视 为 牌楼、文化楼挂上迎接归来乡亲的 （1592 年） ，被贬作广东徐闻典史的明朝进士、大戏曲家、文学家汤显祖 復 春 冯 公 祠。 据 史 料 记 载， 復 春 术字“认真看书学习 弄通马克思主 合 格。采 用合 格 粉 团制 作 的 濑 粉， 横 额，有 的 还设 酒 席 来 招 待乡 亲， （1550-1616 年） ，回江西临川老家时取道莲塘。人生失意的汤显祖留宿 公，本南雄 珠 玑 巷人，随罗贵祖南 义” 。村 中 的 冯 老 伯 说，新 中 国 成 无 断 粉，入口软、韧、爽、滑，否 锣 鼓 喧 天，醒 狮 欢 腾，曲艺 悠 扬， 此村，想不到有一种归家温暖 之感，诗兴大 发，留下了脍炙 人口的《南 迁，于 1240 年 迁 仕 洞 定 居，已 经 立前，这 里曾经 被 国民 党 军占领 ； 则口感 粉、硬、涩、糊，失 去濑 粉 乡亲们在热闹的节日气氛中寄予对 恩 道中》诗。他在驿 站小吏陪同下，进村细察，发现 村巷与众不同，错 历 770 余年。仕洞为恩平冯氏始祖 新 中 国 成 立 后，祠 堂 又 先 后 做 过 的 独 特 风 味。 故 搓 粉，是 关 键 的 新一年的期望。 落 有致，宽窄 无常，或 九曲回龙 状，或 如迷宫，或 是 死胡同。其时，他 居地，復春公为恩平冯氏始祖。復 乡镇政 府、供销社、信用社。1956 工 序。 待 水 煮 沸 后， 将 粉 槽 架 于 其中， “抢花炮”是重头戏。鼎 凭着对诸葛九宫八卦阵的研究心得，恍然大悟，发觉自己进入该村随意 春公初居仕洞异常艰辛，三代单传， 年到 1993 年 期间，祠堂 被 改 造 成 锅 上， 两 头 垫 以 长 凳， 把 搓 好 的 盛 之 时，每年 都 有 20 多 条 村庄 参 建筑的房屋巷道，竟暗合了诸葛八 卦阵。他大喜，小住莲塘，策 划以村 经 过 三代的 努力，终成 小康，第四 小学使用，成 为当地小孩读书识字 粉 团 置 于 槽 孔， 塞 上 木 塞， 然 后 与抢炮，且每条村都会派出年轻力 中村的六屋村开程巷为中心，调整完善村布局，使村庄和村周边天然生 代 竺 斋公 兴 进 士，任 云 南 按 察 司， 的 大 课 堂。1994 年 开 始，祠 堂 不 将木 杠一段穿入粉槽 和榨孔中，另 壮 的 男 子 参 加，吸引了 来自开 平、 成“三凹三凸三沙三 水”的地理环境，正好纳入 九宫八 卦阵。从此，莲 位列九卿。復春冯公祠建于清乾隆 再被使用，由专人维护起来直到现 一 段由 数 人合力 往 下 挤 逼，这 样， 台山、新 会、阳 春、阳江等地 村民 塘村的诸葛九宫八卦阵形成了一种 “霸气” ， 隐隐然带有摄人的气势。传说， 四十八年（1783 年） ，历时 10 个月 在，整座建筑保留基本完好。 木孔中就“濑出”又长 又韧又 爽 又 前来“观战” 。后来“抢花炮”越演 160 多年后的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 年）六月间，曾萼（1721—1797 年） 建 成，占 地 面 积 5798 平方米，其 滑 的 粉 条，故名 为“ 濑 粉 ” 。吃 时 越 烈，村民 在“ 抢”的 过 程 中，由 上任恩平知县坐轿 经过莲塘村时，曾被该村气势所摄，停止敲锣，并派 中正厅三座 585 平方米。后有托屋 用 开水 烫 过， 兑 进 上 汤， 就 成 独 于情绪过激而大打出手，此活动也 人入村探个究竟，方知是汤的所为。更有趣的是，时至今日，游客到此， 一座，两房有附屋，并与大 厅间各 华夏大地，每个地方都有各具 具一格的牛江濑 粉了。而濑 粉配 狗 就逐渐被取缔了。 如没导游，既辨不明方向，又找不着路口。 有 2.5 米 走 廊，展 示出邑乡古 祠堂 特色的人文景观和风土人情。走进 仔鹅，则是 最 佳组合。狗仔鹅，也 灿烂 辉煌的冯如文化、不忘初 独有的建筑风格。 牛江镇，你能在美食和节庆里邂逅 是 牛 江 镇 独 有 的 特 色 美 食，其 做 心的红色文化、积 厚流光的华侨文 这座小镇独有的传统文化根脉。 法 是 将 鹅 肉 切 件， 用 邑 乡人 炆 狗 化、抚今 追昔的古村文化、历史 悠 肉的 古 法，拌 大 量 姜 片入锅 炆 熟， 久的祠堂文化、源远流长的传统文 烹饪成一 道非常美味的佳肴。 化，在冯如故里交织成一幅美丽画 房屋规划霸气的莲塘古村， 还有曾经颇具盛名的“八百磅”莲塘大炮。 传统文化 据《恩平文史》记载，1850 年，恩平社会动荡，贼匪多如牛毛，常常洗 竹 林掩翠间，清池鱼跃，绿荫 劫村庄，为了自保，村民购买了一门大炮。然而，这门大炮在使用几次后， 鸟 鸣，復 春 冯 公 祠 显 得气 势 恢 弘。 最具牛江镇特色的美食，当数 因震裂而报废。于是， 村民再次筹钱， 差人专门从香港购买一门重达 5 吨、 大 理石材质的 祠堂 大门上 篆 刻 着 濑 粉。牛江镇物产富饶，盛产的水 由法国制造的大 炮，这 就是“八百磅”大 炮。村中老人说，这门大 炮每 “ 復 春 冯 公 祠 ”五个 大 字，大 门 前 稻品质优良，制作出的濑粉美味可 次能装满火药达 100 多斤，加上钢铁碎片等足有 200 多斤，射程约 500 有兜 金，大门口两边 雕 刻有“虎裔 口，是当地的传统美食。 日新月异的现代科 技，让牛江 濑粉“与时俱进” ，传统的手工制作 卷，成为牛江镇一道独特的亮丽的 风景线。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36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37 冯如的非凡人生 我的祖父冯如，出生于广东恩平牛江镇杏圃村一个农民家庭，是中国第一位飞机设计师、制造者和飞 行家。2009年5月25日，北京举行纪念中国航空百年和空军成立60周年活动，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 军司令员许其亮称誉祖父为“中国航空之父”，肯定了祖父对中国航空事业的巨大贡献。笔者采访了冯 如孙媳妇麦少芳，了解冯如往事，并参考有关文献，回顾了冯如短暂而光辉的一生。 文∣许金远（恩平市政协文史委主任） 口述∣麦少芳（冯如后代） 赴美谋生 钻研机器 他让一个孩子拿着风筝，自己牵着绳子，喊一声： 造 过一 批 有 线 电 话 机 和 无 线 电 话 花费数百万的金钱，为何不将这笔 只有工人身份的黄杞、张南、谭耀 1884 年 1 月 12 日，冯 业 纶 和 吴 美 英 迎 来 “放！”风筝像大鸟带 着小木 桶飞上了天，乡邻 机，在奥克兰唐人街建起了电话通 款用来制造数百架飞机，价格低廉 能 3 人，毅 然 筹 资 1000 元（包 括 了第五个孩子，取名冯九如，乳名珠九，后改名 都赞 这孩子聪明。冯如还喜欢 用竹片、木板等 讯网。当时，冯如有一 个同乡住在 又省工。如能制造一千几百架飞机 工 具、材料等 折 价入 股） ，于 1908 冯如。 材料制作车船 玩具。有一年天旱，父亲叫冯如 奥 克 兰 第 16 街，另 一 个 住 在 伯 克 分守沿海港口，内地可保无虞。 ”从 年 5 月，以每 月 15 元 租 得 奥 克 兰 冯如 8 岁始 读于 邻 村莲塘的恩举 书馆。塾 去戽水灌溉 稻田，他 将一根粗竹 凿通竹节，用 利市，他们 3 人常使 用无线电话通 此，冯如广泛搜集制造和驾驶飞机 东九街第 359 号近 8 平方米的厂房， 师 冯 树义 除 讲 授《三字 经》等启蒙 课 文 外，还 火 烧软 揉弯，学乡间酒坊运酒的方法，把隔着 信。1908 年前后，冯如研制出中国 的资料，开始研制飞机。 定名 为广 东制 造机 器厂，开 创中国 给学生讲《封神榜》等故事，冯如羡慕书中长着 小路、水位高的水源引进家田。 第一批无线电收发报机，性能优越， 1907 年，旧 金 山 有 华 侨 邀 请 鸦片战争之后，中国社会动荡，民不聊生。 能与千里 外的 洛杉矶等 城 市通 讯。 冯如回国发展电力工业，冯如认为 冯如自小 聪 颖，擅长 制 作风 筝。他 制 作 过 1848 年，美国旧金山兴起淘金热，广东四邑不 当时冯如常作通讯表演。这些收 发 就必须把飞机造出来。为此，他搜 一只 大 风 筝，两 翼下各吊着 一 个小木 桶，人们 少人为了生计，到旧金山谋生，冯如伯母的弟弟 报机，至今仍收藏在国外文物机构。 集《美 国 科 学》 、 《航 空学》等 著名 不相信这风筝能飞。冯如和伙伴来到村子空地， 吴英兰在旧金山做小本生意。清廷甲午战争惨 翅膀、在空中飞行交战的辛环和雷震子。 败 后，割 地 赔 款，民 众日子更 难 过，冯如父母 冯如明白，要想得到华侨支持， 书 刊，将 莱 特、伯 里 利 奥、花 曼、 寇 蒂 斯 等人设 计 制 造飞 机 的资 料， 1903 年， 莱 特 兄 弟 研 制 飞 母妻子，一定先把飞 机 并 试 飞 成 功， 冯 如 深 受 触 动。 机造出来再回家，并 冯 如 观 察 老鹰 等 鸟 类 的飞 行， 冯如到旧金山后，经 亲友引荐，白天在 耶 1904-1905 年，日 俄 为 争 夺 中 国 毅然表示 ： “苟无成， 还 买回一只白鸽，称体 重、量 身躯 稣 教 纲 纪慎会做 童 工，晚 上去学 校 补习英 文。 东 三省 的 权 益，在 当地 疯 狂 厮 杀， 毋宁死。 ” 和翅膀的长与宽，从两者之间的比 冯 如目睹 美 国 工 厂 采 用机 器 生 产，工 效 很 高， 国土被践踏，同胞 遭 蹂 躏，浓眉大 例推算其升力的大小 ；在室内放飞， 眼、血气方刚的冯如义愤填膺！ 观察其飞行姿态，领悟到飞机在空 无 法 供 他 读书。1895 年，冯 如 12 岁时，吴 英 兰回乡省亲，父母让冯如随其前往旧金山。 中国航空之父 冯如铜像 研制飞机 首飞告捷 冯如复信婉言劝慰父 人前所未有的伟业——制造飞机。 感悟到 ：中国要富强，也有赖于机器。于 是他立志学习机器制造技术。 1906 年，冯 如 从 纽 约 重 返 旧 剪贴成册，借鉴利用。 中平稳飞行，不但要有合理的外形， 过 去，恩平 乡 俗 尚 早 婚。1899 年 冯 金 山，租 店 从事 机 器 制 造与 销 售。 应该先发展航空工业，带动其他工 良好的操纵系统，而且要做到发动 如 16 岁，奉父母之命回乡，与竹林村女子 当时台山县籍青年朱 竹泉，对冯如 业发展，以实现“固吾圉，慑强邻” 机功率与飞机重量的完美结合。 梁 三菊结婚。翌年，冯如辞亲再赴美，在 高超的机器制造技术十分钦佩，拜 和“ 壮 国 体，挽 利 权”的目的。冯 冯如经过分析比较，选定莱特 纽约一家船厂当工人。他曾辗转发电、机器制 冯如为师。两位热血青年常谈论国 如把 想法告诉了朱 竹泉等同乡，和 的双翼飞机为主要参考蓝本，同时 造等 企 业 工作，接 触较多机 器。工 余，冯如钻 家兴亡大事，冯如说 ： “日俄在东三 白人青年朋友尼里，争取他们支持。 参 考 伯 里 利 奥、花 曼 等人 的 设 计， 研科技知识，非到凌晨三点，从不上床歇息。 省的战事对我国非常不利。在这个 当时旧金山富有的华 侨不少，都想 先绘制一张飞机整体和各个零、部 历十载，冯如制造出小型 发电机，还 发明 竞争激 烈的时代，飞机是军事上万 发展祖国的工业，他们赞赏冯如的 件的结构图纸，再按设计图制成精 了抽水机 和打桩机。冯如研制飞机初期，还制 不可缺的武器。与其制造一艘战舰， 计划，但又怕投资失败，都在观望， 确的模型，计划按模型制造飞机。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38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安全带，在围观的记者和市民的注 视下，启动飞 机，在农场地面滑 行 一段距离后徐徐升空，高度在 3-5 米。冯如觉 得飞机 操 控自如，性能 良 好，心情 十 分 兴 奋！助手 们 也 欢 呼 雀 跃，围 观 的人们 都 鼓 掌 祝 贺。 由于是首次试飞，冯如只绕小山飞 行了一圈，航 程约 805 米。当他 准 备在起飞点上空降落时，螺旋桨突 然停 转，飞 机 坠落，尾部起落 架的 两个轮子先着地，冯如被抛离座位， 幸好离地不高而未受伤。 经检 查，螺 旋 桨停 转，是因为 传动轴断裂所致。飞机除了起落架 弯曲外，其他 部分 并没有损 毁，说 明飞机的结构牢固。冯如首次试飞 成功，比莱特兄弟首次试飞成功迟 了不到 6 年，但航程比莱特兄弟的 美国《旧金山考察家报》在“冯如 1 号”试飞成功后刊登的冯如试飞消息 260 米更 远，为中国人的飞行史写 下了光辉的第一页。冯如这架飞机， 冯如紧张研制飞机之时，家中的父母妻子因他离别十年，思念甚切， 被研究者命名为“冯如一型飞机” 。 加上妻子尚未有身孕，又有兄长不幸早逝，于是屡催冯如回家，一为生儿 冯如试飞坠地，虽然没有受伤， 育女，传宗接代 ；二为慰藉家人团聚的渴望。当时，有朋友劝冯如向清政 但助手们担心他的安全，冯如却坦 府求助，回国设厂开创航空事业，又可与家人团聚。冯如说 ： “研制飞机 然说 ： “制造飞机，要经过试飞，不 主要靠我们自己，国内缺乏制造飞机的条 件。开平乡亲余焜 和去年回国 断改 进完善，飞行哪能不担 风险？ 筹备制造飞机，得 不到清政 府允许，这 就 是教训！”冯如复信婉 言劝慰 奥 维 尔·莱 特 试 飞 不 也 曾 受 重 伤 父母妻子，声明一定要先把飞机 造出来再回家，并 毅然表 示 ： “苟无 成， 吗？” 1909 年 9 月 23 日， 美 国《 旧 毋宁死。 ” 经过一年多的辛劳，冯如终于在 1909 年 9 月初制成第一架飞机，并 金山考察家报》和《旧金山呼声报》 ， 宣 布将在奥克 兰南郊匹满农场 试飞。同年 9 月 16 日，冯如 和 3 位助手 分 别以“在 航 空领 域，中国人 把白 把飞机部件逐一运到农场，经过几天的装配，冯如的第一架飞机终于制 人 抛在后面” 、 “中国人驾驶自制的 成。飞机有两只机翼，大小相同，长 7.62 米，宽 1.92 米，发动机为 6 马 飞机在空中飞行”为题，报道了冯 力气冷内燃机，属于小型飞机。主翼之间靠近方向舵的地方安装一只副 如试飞成功的消息，并给予高度评 翼，用于调整方向。飞机的起落架，比莱特型飞机的滑橇型有创新，设计 价，还介绍冯如宣布制造一架性能 成啄 木 鸟爪的形 状，4 端装 有轮子，易于滑 行 起飞。通 过调试，发动 机 更优 越 的飞 机，将 以钢 管 作 支 架， 和操作系统运行正常，冯如决定待风力较强的日子试飞，以利于飞机起降， 用中国 丝 绸 作 蒙 布，装 备 50 匹马 避免莱特兄弟首次试飞时的坠机事故。9 月 21 日傍晚，太平洋吹来较强 力的发动机，将来在家乡广东省飞 的西风，冯如决定正式试飞。在 3 位助手的协助下，冯如坐上飞机，系好 行。 成立公司 制造飞机 039 2 月 28 日，冯 如 向 公 司 领 取 旅 费 7 架 飞 机。它 的 发 动 机 为 75 匹 马 冯如试飞成功的消息，加上飞 16.50 元，专 程 前 往 洛 杉 矶，并与 力，两片主翼长均 14.6 米，机身长 机具有军事用途，增强了华侨支持 同期派到该地招股的助手朱竹泉观 达 18.3 米， 飞机总重量约 227 公斤。 冯 如 研 制飞 机 的 信心。1909 年 10 看奥 维 尔·莱 特的飞 行 表演，希望 与寇蒂斯 A 型飞机比较，冯如的飞 月，冯 如 和 张 南、黄 杞、谭 耀 能 3 借鉴其技术，但表演者出于技术保 机 发 动 机 大 25 匹马力，机 身 也 更 位助手联 合旧金山的华 侨实业 家 密，把观众限制在 3 里之外。 大，重量却轻了 136 公斤。 黄 梓 材、刘 一枝、朱 竹泉，将广 东 1910 年 5 月，359 号工场不慎 1 月 18 日早上，冯如进行公开 制造机器厂改组为广东制造机器公 失火，冯如只好在哥林打镇的麦园 试飞，他和助手把飞机推到奥克兰 司，这 7 人 成 为公司的创办人和优 搭 建 临 时 工 场 继 续 研 制。1910 年 艾劳赫斯特广场。广场上围聚了包 先股 东，并 拟 定《广东制造机器 公 l0 月，冯如再将工场迁回 359 号厂 括股 东在内的一 批 华 侨 和当地市 司 试 办飞 船 招优 先 股 简 章》 ，公 开 房，每月付租金 10 元。 民。冯如跨上飞机，在驾驶 员座位 招集优 先 股 东 及 股 金。1909 年 11 观看奥维 尔·莱特飞行表演回 上 系 好 安 全 带，随 即启动 发 动 机， 月 3 日至 1910 年 2 月 19 日，即 招 来 后，直 至 1910 年 10 月，冯如 仍 飞 机 滑 行 约 30 米 便 飞离 地面，在 得 优 先 股 东 67 人，共 筹 得 优 先 股 以莱特型飞机为设计蓝本，又制造 10 多米的空中飞翔。广场上，冯如 金 5875 元。1910 年 3 月 7 日， 广 2 架飞 机，再 次 失 败。公司成 立以 的助手们兴奋地追着飞机奔跑，飞 东制造机器公司在冯如、黄梓材等 来，购置了车床等机器和装钉机等 机 环 绕 广 场 约 1600 米后，向圣 佛 创办人主持下，召开优先股东大会， 一批 工具，还有各种 花费，用去资 兰西斯科海湾飞去，然后掉头弧 形 通 过公司简章，并选出黄 梓材、刘 金 5384.97 元，占本金 90%，只剩 飞越奥克兰郊区的田野，回到广场 一枝 为正、副总 经 理，冯如为总机 下 490.30 元。 上空，冯如减速滑翔平稳降落地面， 器师。公司的经营运作、收 益分配 屡遭失败，有的股东心生气馁。 飞行历时 4 分 钟。飞机一 停定，助 和工人工资都有明细规定，公司办 但冯如坚信失败是成功之母，多数 手和在场的不少华侨一拥而上，向 事人 员的工金，要等公司盈利后由 股东也相信冯如能制成飞机。1910 冯如表示祝贺，这是冯如研制飞机 众 股 东 公议 确 定，而 在 盈 利 之 前， 年 10 月 3 日，公司会议决定，以原 5 年来获得的最 好报偿。美国和旅 开展业务需发放工资或伙食费 ：从 每 股 增 加 0.20 元 或 折 为 0.8 股 的 美华侨的报刊竞相发表冯如试飞的 1909 年 11 月 2 日 起 至 1910 年 8 办法，增加投资 664 元，继续支持 消息，当地 的《旧金山纪 事 报》于 月 24 日止，冯如每月工资和伙食交 冯如研制飞机。 翌日以“中国飞 行家的一次 成 功飞 通 费 给 银 20 元 ；朱 竹泉 每月工资 冯如根据试飞发现的问题，作 和伙食交 通费 给 银 15 元。从 1910 出了重 大 改 变 ：一是在制式上，改 年 3 月 6 日 起， 至 1910 年 8 月 19 以花曼型飞机为主要设计蓝本，吸 冯如后来在奥克兰进行了多次 日止，黄梓材、司徒恩（即司徒璧如） 收莱特、寇蒂斯型飞机的优点 ；二 飞 行 表 演，曾 经 取 得飞高 220 米、 每月伙食费各给银 10 元。 是对于发动机，弃用风冷式而改用 时速 105 千米、航 程 35 千米 的 优 公司成立后，冯如给 新飞机配 液冷式 ；三是起落架由原来的钢管 异 成 绩， 其 时 速 和 飞 高， 分 别 超 置 一 台 75 匹 马力 的 发 动 机，为了 改为坚韧质轻的槐木 ；四是机身和 过 1909 年 8 月在法国举 行的第一 获得足够的升力，机翼设计得更大； 机翼的接合，采用螺丝和铆眼扣接 届国际飞行比赛 速度 冠军寇 蒂 斯 制造飞机的其他部件和材料，也在 法，增强了机 身强 度 ；五是 对于其 75.2 千 米、 高 度 冠 军 塔 拉 姆 155 强度和重量上合理配置。自公司成 他配件，尽量 采用轻 质材料，以减 米的成绩，居于世界航空纪录前列。 立 至 1910 年 2 月中 旬，冯 如 以 莱 轻机身重 量。1911 年 1 月，冯如终 随 后，冯 如 参 照 第 7 架 飞 机 的 样 特型飞机作为参考蓝本，先后制造 于 制 成 一 架“ 顿 异 前 制 ”的 飞 机， 式，制造 第二架飞机，作了多处 改 了 4 架 飞 机， 均 未 成 功。1910 年 这是他担任总机器师以来制造的第 进，如起落架由后三点式改为前三 行”为题，报道了这次试飞的经过， 冯如的名字誉满全球。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40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运回中国，亲自主 持飞 机（其中 一 州燕塘大操场表演飞行。当天天气 架未 装配）装 运 工作，并向保险公 1911 年 10 月 10 日，武昌起义 晴朗，闻讯前来 观 看的人很多。冯 司购 买了 45 元 机 器 保 险。1911 年 爆 发。11 月 9 日，广州的清政 府官 如头戴飞行帽和防风眼镜，脚蹬一 2 月 22 日，冯如率朱竹泉、司徒恩、 吏被驱逐 ；17 日，广东革命军政府 对长筒皮靴。起飞前，他向在场人 朱兆槐乘船回国。 成立。冯如被任命为广东革命军飞 士介绍飞机的用途、制造情况和驾 当冯如乘船横渡太平洋经停日 机长，朱竹泉为飞机次长，司徒恩、 驶 技 术。接 着，冯 如 坐 上 驾 驶 座， 本口岸时，不少仰慕 冯如的日本人 朱兆槐为飞机员。冯如等在燕塘恢 系好安 全带，启动发动机，他的助 前往码头，希望一睹他的风采。 复了飞机制造 业 务，用 3 个月的时 手将飞机 推行了一段 路程，当飞机 1911 年 3 月，轮船到达中国第 间，装配成飞机一 架。闻名全球的 达到起飞速度时，冯如操纵飞机凌 一站上海。当时距法国飞行家环龙 飞行家冯如率 助手并 带回飞机 加 空而起，升至三四十 米，然后向东 2 月 27 日在江湾跑马场表演飞行不 入 革命军，壮 大了声威，在革命的 南方向飞行约 8 千米，地面人们不 久，有报社记 者采访冯如，并请他 停鼓掌。此时，冯如要将飞机拉高， 为市民表演飞行，而冯如想把第一 将 操 纵杆 一抽，不意用力过 猛，飞 次飞行表演献给广东乡亲，因此婉 机 直 上，致使两脚浮空，飞机随即 “不 要因为我 的 死 而 失 控坠落地面，冯如头、胸 部受 重 1911 年 3 月 22 日，轮 船 抵 达 影响继续制造飞机的 伤。当时虽有红十字会医 护人 员及 香港，清政府两广总督张鸣岐派当 信心，这是必然经历 军医施 救，但因伤情严重，随即被 时两广地区吨位最大的宝璧号军舰 的阶段。 ” 送到北较场陆军医院抢救。当天适 言推却。 冯如（驾驶者）和助手在广州燕塘演试飞机 没有受伤。 041 前往接载冯如回粤。张鸣岐在广州 值礼拜日， 医生外出， 候至五点钟时， 东郊燕塘，为冯如选定飞机制造厂 医生才赶回施救，但为时已晚。冯 址和机场，将飞机和制造设备等运 如在临终前，吃力地把失事原因告 点式，性能更加卓越，这架基本定 飞 成 功 之 后，广 东 制 造 机 器 公 司 雨飘摇。两广总督张鸣岐也企图拉 型的飞 机，被研究者 命名为“冯如 按《简章》的 规 定，扩大 招募普 通 拢冯如帮他建立航空部队，巩固统 由于冯如 拒 绝 张 鸣 岐 的 委 任， 二型飞机” 。 股，1911 年 1 月 30 日至 2 月 21 日， 治。1911 年 1 月下旬，他电召冯如 加上清政府广州将军孚琦当年农历 招 得 普 通 股 东 35 人，集 得 普 通 股 回国，许以破格 录用 ；随后又委托 三月十日观看比利时飞行家云甸邦 303 股，收入股金 1515 元。 正在美国考察的商务印书馆编译所 在广州燕塘表演飞行，归途中被华 长、著名学者张元济当面邀请冯如 侨革命党人温生才刺杀，继之农历 冯如经广东军政府批准，决定 冯 如 殉 职 时 年 仅 29 岁，遗 体 归国。 三月廿九日爆发“黄花岗起义” ，参 到广东台山县作飞行表演。台山是 葬于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左。其墓 叶落归根 航空救国 到燕塘安置。 洪 流中，清朝末代皇帝溥仪被 迫于 诉助手，并勉励他们 ： “不要因为我 1912 年 2 月 12 日宣 布 退 位，中国 的 死 而 影 响 继 续 制造飞 机 的 信心， 两千年的封建帝制结束。 这 是 必 然 经 历 的 阶段。 ”又嘱 将 其 遗体葬于黄花岗，使他能与七十二 演飞失事 英年殉职 烈士的英灵长相做伴。 辛亥革命爆 发前两年，孙中山 1911 年 1 月 下 旬， 广 东 制 造 经常在美、加两国发动华侨支持革 机器 公司召开股东大会，冯如等决 命及筹募起义经费，对冯如研制飞 定于 1911 年 2 月 21 日《广 东 飞 行 航空是当时最尖端的科技，冯 加者不少是华侨，因而张鸣岐 对冯 广 东 华 侨 最 多 的 县，又 是 朱 竹泉、 为 一 座 四 面 镌 字 的 石 碑 塔，正 面 机十 分 关 注。1911 年 1 月 31 日 至 器 公司合 约》生 效 之日起，将广东 如可以凭自己的技术发 大 财，而且 如产生戒心，恐怕他与革命党人有 朱兆 槐的家乡，与冯如家乡恩平县 篆刻“中国始创飞行大家冯君如之 2 月 5 日，孙 中 山 在 美 国 期 间，曾 制造机器公司改名为广东飞行器公 也有美国人要重金聘请他。但冯如 联 系，不但 禁 止他 公 开 表 演 飞 行， 和 司 徒 恩 家 乡 开 平 县 邻 近。1912 墓” 。左、右上 角分 别 镶 嵌 冯 如 像 与随行的同盟会人员到奥克兰观看 司， 以 “壮国体， 挽利权”为经营宗旨， 研制飞机的初衷，是为了报效祖国， 而且严加防范，监视其行动。 年 4 月，飞行表演在城南门桥附近 及 他 任 广 东 革 命 军 飞 机长 后 与 3 冯如的飞行表演，并私下与冯如会 并迁回广州，为发展 祖国航空事业 实 现“ 壮 国 体，挽 利 权 ”的 夙 愿。 广东飞行器公司的业务被迫停 进行，这是中国人驾驶在国内装配 位 助 手 合 影 的 瓷 相。碑 塔 左 及 右 面，祝 贺他 研 制 飞 机 取 得 的 成 就， 效力。 冯如认为，发展祖国航空事业与为 顿数月，冯如十分担心跨海运回的 的飞机在家门口作首次表演，乡民 面刻《民国第一飞 行家冯君 如 墓志 赞赏“吾国大有人矣” ，还劝说冯如 冯如在美国研制飞机成功并进 清政府工作是两码事，于是他决定 飞 机 性 能 受 到 影 响。1911 年 6 月 感到特别亲切和自豪，前来 观看的 铭》。碑 塔后面 刻 有临 时 大 总 统 当 支持革命，以航空救国。冯如也早 行多次飞行表演的消息，迅速传遍 接受张鸣岐的邀请，立即办理归国 21 日，冯如为检验飞机，在燕塘作 群众 2000 多人。 年十 一月十六日的命令，批 准 从优 有报国之志，孙中山的勉 励，使他 世界，引起 各界 关注。当时，孙中 手续，将 公司迁回祖国，但拒绝清 非公 开的飞行 试 验。果然，飞机因 冯如回广州后，对飞 机作了一 照 少 将 阵 亡 例 给 恤，并 将 事 实 宣 感到报国有门。 山领导 的民 主革命 运 动 蓬 勃发 展， 政府委任的职务。 受海洋咸潮影响，机件 锈 蚀，刚起 些改进，升降舵由单帆改为双帆。 付 国 史 馆，于 殒 命 地 方 建 筑 纪 念 飞即坠落，飞 机虽 损坏，所幸冯如 1912 年 8 月 25 日，冯 如 在 广 冯 如 于 1911 年 1 月 18 日 试 武装起义此起彼伏，清政府已是风 冯如为把飞机和制造器材安全 碑。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42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43 冯如飞机考论 冯如制造飞机，不但绘有图纸，而且经过模型试验。如果不是冯如死得太早，或者后人能够及早注意保 存、整理这些遗物，不但可以保存冯如飞机的技术数据，甚至其他方面的很多材料都可以保存下来，供 人们进行研究。 文∣曾 莹（冯如文化研究专家） 在冯如 的多种 科 学 技 术成 就中，最 足以 昭垂史 自《陈文（一） 》发表后，不断有冯如飞机新史料 册的，当推他制造的飞机。近人有关冯如的著述，包 的发现，而且不少是亲见或接触 过冯如飞机的形 状、 括在文章中提及冯如某一方面成就的在内，就笔者所 飞行和制造情况的、当时当地人所作的文献记录。在 知，已逾二百篇，但其中涉及冯如制造飞机技术的内 历史研究上，往往由于新史料的发现，使昨日的研究 容甚少，且多属互相传抄、转引。专门讨论冯如制造 成果，今日又可能为新的史料所补充、动摇、甚至推翻。 飞机技术的，就笔者所知，只有陈应明著的《冯如飞 因此， 本文试图以新发现的史料为依据， 在《陈文（一） 》 机的考证及其他》和《冯如的飞机》 ， 以下分别简称《陈 和《陈文（二） 》的基础上，对冯如飞机的历史技术情 文（一） 》和《陈文（二） 》 。后者是前者有关冯如 1 号、 况作一些补充和考证，并据以探讨冯如及其飞机在中 2 号飞机部分的补充和修改。在这基础上，陈应明考 国航空史上的地位。 图 1：左为冯如在飞机前留影；右为冯如于 1909 年 9 月制成的中国首架飞机 支柱末端各装有车轮一个。在当时， 这是一架小（轻）型飞机。 1909 年 9 月 21 日，冯 如 驾 驶 这架飞机，在奥克兰南郊的匹满高 地，冒 着 强 风，环 绕 一 座 小 土 山， 作了一 次 航 程 半 英 里 的 绕 空飞 行， 显示飞 机设 计完善，性能良 好，能 证设计了《冯如 2 号飞机比例模型工作图》 。 《陈 文（一） 》鉴于“目前所掌 握有关冯如的资料 够如意地进行操纵。飞机环绕小土 冯如一型飞机考 来看，涉及技术的微乎其微，也可以说是空白。因此， 冯如是在 1909 年 9 月制成第一架能够载人飞行 单从现有文章去论证冯如的飞机，是不可能的。只能 的动力飞 机的（图 1） 。 《陈 文（一） 》根 据图 1 的这 架 先将搜集到的照片进行分析、对比，然后结合各种报 飞机的两张照片进行分析，认定“这架飞机基本上是 道予以论述” ，得出如下结论 ： 仿莱特式飞机的鸭式布局，上下两翼的支柱像法国花 山飞行一圈之后，由于装配上存在 缺点——连接传动轴与螺旋桨的螺 丝拧得太紧，以致 桨根断裂，不能 图 2：莱特双翼飞机结构图。冯如 1909 年设计、制造飞机的蓝本。冯如遗物，由其妻梁三菊献给 国家，现由广州博物馆收藏 传 动，螺 旋 桨随即停止转 动，飞机 坠落地面。 曼Ⅲ型，看不出有副翼，方向舵有点像莱特飞机，尾 是“仿效西人礼布·拉 达（笔者按 ： 同为长 25 英尺，宽 6 英尺 3 英寸。 撑杆 像寇蒂斯型飞机” 。 《陈文（二） 》则进一步确定， 今 译 韦 伯·莱 特）之 式（图 2） ，将 发 动 机 为一座 6 马力气 冷内燃 机。 （二） 》的 观 察 和分析，用以与上 述 “这架飞机的螺旋桨是靠发动机转动轴带动链条而旋 其一飞一集（笔 者按 ： “一飞”指 飞 ……飞 机 的两只 主翼 之间，靠 近 方 三 篇 原 始 历 史 文 献 的 记 载 互相 补 如飞机’ ，仅系寇蒂斯‘A’型飞机的翻版” 。 转，与莱特飞机的设计相同。其外形与莱特飞机和法 机的飞行 动力，即发动 机 ； “一集” 向 舵 地 方，增 加了一只 副 翼，…… 充、校证，可见《陈文（一） 》说的， （3） “冯如并未在广州设厂制造飞机” 。 国花 曼飞 机 相 像。但其最 大特点 就 是机 身下 面装 有 指飞机各零、部件的集合 体，也 就 使 方向舵 能 更有 效 地 工作” 。又 据 冯如这 架“飞机是参考几种飞机的 （4） “冯如用于自己飞 机 上的发动 机，除 第一 架 四个 轮 子，可以肯 定是冯如自己设 计 制造的” 。…… 是飞 机 的 结 构） ，略 为 改 良，较 诸 1909 年 9 月 21 日美 国《旧 金 山 呼 特点而设计、制造” ，是对的 ；至于 外，购买的比仿造的可能性大” 。 《陈文（二） 》则肯定 可惜这架飞机只有一幅不清楚的照片，无其他资料和 礼布·拉 达 君更 为得 法” 。据 1909 声报》的《中国人准备飞行》报道， 说 这 架飞机的设 计“并 未成 功，因 冯如的第二架飞机的发动机，是仿寇蒂斯 VEE-8 型 数据以供考证整理出图纸和复制。由于照片在表达飞 年 9 月 23 日美国《旧金山呼声报》 这架飞机的“起落架得到改进” 。这 为当 时 这 架 飞 机 在 试 飞 时 就 摔 毁 V 型水冷发动机，75-80 马力。 机技术内容上的局限，致《陈文（一） 》及《陈文（二） 》 的《中国人驾驶自制的飞机在空中 个经过冯如改进的、机身下的起落 了” ，却 值 得 商 榷。因 为 这 架 飞 机 （5）冯如飞机达不到时速 105 千米。 据以观察所得的情况，显得简单，但与文献记载无重 飞 行》 记 载， “这 架 飞 机 有 两只机 架，并没有仿 照 莱 特 型飞 机 那 样， 是在飞行了 805 米之后，才因机件 （6）冯如不是中国第一个华侨飞行家和飞机设计、 大出入，只是不够完备而已。 翼，像普通 双翼飞机那样，分别装 造成 滑橇 形（见图 2） ，而是设 计成 故障坠落地面上，航程已远超世界 在机身上下。两只机翼的大小相同， 像啄木鸟爪的形状，起落架的四条 最早飞行家莱特兄弟第一次试飞仅 （1）冯如的第一架飞机， 是冯如自行设计制造， “但 并未成功，因为当时这架飞机在试飞时就摔毁了” 。 （2） “冯如并未自行设计成功过飞机，所谓的‘冯 制造家。 据《华人制造 之神 妙》的记载，冯如这 架飞 机， 就 上 述《陈 文（一） 》和《陈 文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4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45 260 米的成绩。飞机坠落地面只是 报》 、 《旧金山呼声报》又分别以“在 术数 据 和结 构图呢？笔者 认 为，这 天不但看到《陈文（二） 》提 到的那 液冷发动机。飞机时速估计为 60 英里（96.55 千米） 。这架飞机乃“嘉省 由于装配 上有缺 点，而不是设 计上 航 空 领 域，中 国 人 把 白 人 抛 在 后 与资本主义社会在科学技术上互相 幅冯如一型飞机的照片，而且知道 （即加利福尼亚州）自有飞船（即飞机， 引文下同——笔者）以来之最大者。 的错 误。据当时当地人记当时当地 面” 、 “中国人驾驶自制的飞机在空 封 锁有关。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科 了它的一些技术数据和情况。虽然 查该飞船重约 500 磅，较美国人所制者尤轻，因其材料有来自中国者也。 事的《中国人驾驶自制的飞机在空 中飞行”为题，以 显著的版 面，详 学 技 术 被 认 为是 财 富，是 生 产力。 这些技术数据和情况并不完备，不 平情观之，该飞船比罗省（即洛杉矶）近日凌空会所演者船（机）身较大。 中飞行》这一原始英文历史文献记 细报道了这次试飞的经过，及冯如 特别是 对那些能为自己所用的、成 能据以直接 知道它的“详细造法” ， 至其 机力之 猛，则有过 之而无不及” 。兹将该飞机与同时的美国寇蒂斯 载，冯如这 架飞机“跌落在 崎岖 不 将继这次试飞之后，研制机体牢固， 功的 技 术（在当时自然也包 括冯如 但把这些技术数据和情况与冯如这 “A”型飞机的有关技术数据，列表对比于下 ： 平的地面上， ”冯如被抛出机外，没 马力强大的大（重）型飞机的计划。 制造飞机的技术） ，不但决不会不重 架飞 机的照片互相 勘 对、比证，根 有受伤，除了起落架与地面碰 撞 变 中国《广东劝业报》第 75 期（1909 视，而且要想方设法地拿来 为自己 据已知来推考未知，从而把它复原 形外， “并没有发生事故，可见飞机 年 7 月 27 日出版）的《华人制造之 所用。发明创造者为了防止 别人窃 出来，还是 办 得 到的。当然，要造 的 结 构 牢 固，性 能良 好 ” 。另 一 篇 神妙》 ， 《东方杂志》第 6 卷第 12 期 取自己取得的科学技术成果，也总 得很准确，就有困难了。 当时当地人记当时当地事的原始英 （1910 年 1 月 6 日出 版） 的《 陆 军 是千方百计地进行封锁，或根据自 至于《陈 文（二） 》所 说 的“迄 文 历 史 文 献，即《在 航 空 领 域 上， 飞 球 专 队 预 备 法》 ，及 第 7 卷 第 4 己 的 情 况，只公 开 非 关 键 的 部 分。 今无法查到当时国外报刊继续报道 中国人把白人 抛在后面》也说，冯 期（1910 年 6 月 2 日出版）的《杂 冯 如 于 1910 年 2 月下旬，到 洛 杉 这 架 飞 机 的 消 息” ，也 不是 当时 中 如“完成了飞高 15 英尺，航程超过 俎（冯如在旧金山试飞） 》等，均有 矶参观美国飞行家胡礼氏（即奥维 半英里的飞行之后，因机件发生故 冯如制造 这 架飞 机前后 情况 的 报 障，飞行被中断，冯如被抛落地面” ， 也没有说飞 机 摔 毁了，可见 这 架飞 寇蒂斯“A”型飞机与冯如“顿异前制”飞机技术数据对比表 寇蒂斯“A”型飞机 冯如“顿异前制 ”飞机 机翼 长 28 3 ／ 4 英尺 机翼 长 48 英尺 发动机马力 50 匹 发动机马力 75 匹 外人士对此事的淡漠和忽视，而是 飞行时速 76.8 千米 飞行时速 96.55 千米 尔·莱特——笔者）等人的飞行表演， 因为当时冯如已经另行研制机体牢 附注：寇蒂斯“A”型飞机数据见《陈文（一）》 就遭到表演者封锁技术，限定参观 固、马力强 大的大 型飞机，没有把 者远离飞机“三里，不准近前偷看” 这架飞机加以修理使用。飞机被弃 机，只要在装配时不要把连结传动 当时中外人士，对冯 的对待。在美国资本主义社会制造 置 后，失去新闻价值，没有继 续报 轴和螺旋桨的螺丝拧得太紧，就是 如这架飞机的制造和 飞机的冯如，为了保 护自己的发明 道的必要。 一 架设 计完善，装配无误，结构牢 试飞，都是颇为重视 创造成果，也只能是“其详细造法， 固的飞机了。为了行文及论述方便， 的。 现甚秘密，不肯公布” 。可见当时当 1911 年 1 月 18 日，冯如在奥克兰的艾劳赫斯特广场，驾驶 这 架飞 机顺利地飞上天空，留空时间 4 分 钟。这是冯如第二次，也是中国人第 二次成功的飞行。 冯如二型飞机考 冯如于 1909 年 9 月 21 日，驾驶自己设 计、制造的第一 架飞机试飞 本文为其定名为“冯如一型”飞机。 地报刊只报道冯如这架飞机的机翼 冯如首次制造飞机成功及驾驶 成功之后，曾经宣布要制造一架用钢管作支架，发动机马力为 50 匹的 《陈文（二） 》说， “冯如立志制 长度、副翼 装设 部位、发动机马力 它飞上了天 空之后，经 过一年多的 新飞机。但这架“顿异前制”飞机的支架，用的主要是 木材，重量较美 造飞机时，虽然得到当地华侨的赞 道。后来，孙中山于 1924 年 4 月 6 等非关键部分，或容易被人们看到 努 力 和 六 次 失 败，于 1911 年 1 月 国人制造的更轻。可能是冯如从试制大型飞机的六次失败中，感到用钢 助，但 未博得中外人士重 视，以 致 日在广州文明路国立广东大学（后 的部分技术数据和情况，并不是因 制成一 架“顿 异前制”的飞 机。这 管作支架，虽然比较坚固，但增加了飞机的重量，不利飞行，因而放弃 这 段 珍 贵 历史 技 术 被 湮 没了” ，也 改称中山大学）礼堂 演讲三民主义 为“冯如立 志制造飞 机时……未博 架飞机是冯如以花曼飞机为设计蓝 了这个设想（冯如制造这架飞机过程中的第五次失败，是因“机体过重” 。 值得商榷。就目前笔者所 知，在冯 的时候，也着重 指出冯如“就 是制 得中外人士重视，以致这段珍贵历 本，同时参考莱特飞机的制造方法， 这架“机体过重”的飞机，极可能就是用钢管作支架） 。为了提高飞机的 如这 架飞 机试飞 之前，当地的《旧 造飞机的人，就是驾驶飞机跌死了 史 技 术 被 湮 没了” ，而是 冯 如 为了 并经过多次试验改进，才制造成功。 飞行速度和高度，发动机的马力也从当初计划的 50 匹增加到 75 匹。在 金山呼声报》就以 《中国人准备飞行》 的人” 。可见当时中外人士，对冯如 保护自己的研究成果不被窃取的结 对飞机的零、部件，凡 经检验不够 当时，这可算是一架大型飞机。 为题，把冯如从研究制造机器到制 这架飞机的制造和试飞，都是颇为 果。 精良，制法不够 完善的，都加以 改 冯如于 1911 年 1 月 18 日试飞完全成功之后，继续一连多天在奥克 造飞机的经过、准备在几天之内试 重视的。 其次，冯如制造飞 机，不但 绘 进。用于制造飞机构架的木 材、金 兰作了多次飞行表演，并根据飞行表演的体会，参照寇蒂斯飞机的结构 飞和试飞地点等，都先期作了介绍， 体现当时中外人士重视冯如制 有图纸，而且经过模型试验。如果 属等材料，都经 过严格检验，完全 图及制造方法（图 3）等参考资料，对这架“顿异前制”的飞机加以局部 又附带报道冯如举报骗子集团借制 造的这架飞机，更重要的是在这些 不是冯如死得太早，或者后人能够 合乎标准，方才使 用。在制造飞机 改进。如把发动机由液冷式改为气冷式（图 4） ，在飞行试验后又由气冷 售无线电话机行骗等为当地群众服 报 道 中，介 绍了这 架 飞 机 的 机 翼、 及早注意保存、整理这些遗物，不 接近完成时，测得其两只主翼均为 式改为液冷式，起落架由原来的后三点式改为前三点式（图 5）等。每改 务的功绩，还赞誉冯如是一个敢与 副翼、发动机马力等的部分情况和 但可以保 存 冯如飞 机 的 技 术数 据， 长 48 英尺，机身长约 60 英尺，机 进一次，飞机的性能都随之有所提高，在飞行表演中曾经取得飞行时速 当时世界著名飞行家莱特兄弟、伯 技 术 数 据。在 这 里 可能 有人会 问， 甚至其他方面的很多材料都可以保 身下面的起落架为后三点式，与花 57 英里（91.33 千米）的成绩 ；但这还不是 把飞机的发动机调至最 大功 里利奥、拉曼等一比高低的飞行家。 当时的中外人士既然都很重视冯如 存 下 来，供 人们 进 行 研 究。但 是， 曼飞机的起落架相似。发动机马力 率时的速度，也就是还未把飞机开动到能够达到的速度。随后，由于对 在冯如试飞后的第二日（1909 年 9 制造的这 架飞 机，为什么当时、当 尽管如此，由于我们 发现了一些有 为 75 匹，能带 动 螺 旋 桨一 分 钟 转 飞机的继续改进，和冯如飞行经验的积累、飞行技术的提高，到 1911 年 月 23 日） ，当地 的《旧金山考察 家 地的报刊不详细记录下它的全部技 关冯如的英文历史文献，使我们今 1500 次，为当时最 先 进 的 飞 机 用 2 月，飞机的飞行时速达到 65 英里（105 千米） ，航程 20 英里（35 千米） ，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46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飞高 700 余英尺（260 米） 。到此，冯如制造的大型飞机基本定型。 这架基本定型的冯如飞机，是用八条长梁接驳成梭形的支架 冯如在广州制造的飞机 047 为后患，遂 结合同志，组 织飞机侦 在 这 里 还 要 附带 说明的 是， 《陈 文 等材料，补造欠 缺的零、部件用了 察队， 在（广州）燕塘营房内制造（飞 （ 二） 》 说，1912 年 8 月 25 日， 冯 约 四 个月时 间，约 于 1912 年 3 月 作机身，没有蒙皮，没有船形的机身。驾驶员的整 个身体都处在 冯如 有没有 在 广州制造飞 机？《陈 文 机） ” 的 记 载。 在《 冯 如 小 传》 背 如在广州燕塘表演飞行失事牺牲时 制 成飞 机一 架（4 月在台山表 演 飞 气流之中。机翼由分别安装在机身上下的两只大小相同的主翼 和 （一） 》认为没有。其理由是 ： （1）只有胡汉 面，还附有在广州燕塘制造的一架 所用的飞机， 是从美国带回来的“冯 行） 。 翼间支柱组成。翼间支柱起着把两翼连成一个空间桁梁结构以增 贤著的《广东航空史略》 （载《广东文史资 飞 机 的 照 片。1912 年 9 月 在 上 海 如二号” ，这虽有照片为证，却显然 这架在广州制造的飞机，与在 加结构受力强度，提高机翼刚度的作用。飞机前后分别装设方向 料选辑》第 4 期，1962 年 3 月出版）很简 出版 的《真 相 画 报》第 8 期，也刊 是 错了。 “冯如二号”飞机（即本文 美国制造的“冯如二型飞 机”的外 舵一个，前舵配水平翼，主上下升降； 后舵配垂直翼，主左右转弯。 单地提及此事，但无具体内容，因此不足 出了冯如在广州的飞机制造厂制造 的“冯 如 二型飞 机” ）早 在 1911 年 形 和 结 构 都 很 相 像，但 略 有改 进。 75 马力的发动机 和由它带 动的螺 旋 桨均装设在驾驶 员座位的后 为凭。 （2）一一查遍当地报纸，均无报道 飞机的一组照片。这组照片的总标 6 月 21 日的检验飞行中坠毁。 如在美国制的其升降舵为双帆，在 面。飞机下面的起落架为前三点式。这架飞机按当时的制造飞机 及照片，而且这么重 大的事件，连墓志也 题是《中国大飞行家冯如君之飞机 这里还需要考定的是，冯如在 广州制造的为单帆。广州制造的其 技术水平来说，已经达到完善的程度，不少到加利福尼亚州表演 只字未提。 （3）经调查，冯如 在广州设 厂 制造 厂（厂设 广州城 外） 》 。英 文 题 广州制造的这架飞机，什么时候 始 下机 翼两端 各增 加 一 个 护 翼弯 杆， 飞行的著名飞行家观察过这架飞机后，均认为其设计、制造 技术 制造飞 机，并 无 遗 址，在当地也 无 传闻。 目 是 ：The Aeroplane Factory 制？什么时候完成？冯如归国后，由 可以防止飞机在地面滑行时，因倾 上 乘，无可供指摘之瑕 疵。为了行文方便和区别于“冯如一型飞 又据冯妻说，冯如只带回了飞机，而且没 Establised By Mr. Fung Yu At 于清 政 府 怀 疑 其 与孙中山先 生领 侧而致机翼与地面摩擦受损。 机” ，本文为其定名为“冯如二型飞机” 。 有飞过，有的地方都生锈了，直到表演 前 Canton。这 是 冯 如 曾 经 在 广州 设 导的民主革命运动有联系，派人监 可能有人会问，冯如归国时从 1911 年 3 月下旬，冯如携带这架飞机回到祖国广州，6 月 21 修 理 多 次 才 勉 强 起 飞。因 此，如 果 冯 如 厂制造飞机的有力证据之一。另外， 视 其 行 动。冯 如 在 清 政 府 的 监 视 美国带回来两架飞机，除装配完竣 日为检验飞机在船运越过太平洋后的完好程度，在广州燕塘自行 真的在广州设厂制造飞机，那么，他带回 据从出生迄今均居住在广州燕塘沙 的 一 架，于 1911 年 6 月 21 日在 广 试 演。飞机在船上受湿 生锈，机力薄弱，竟然中坠。幸机器虽坏 来 的 飞 机 应 该 得 到 保 养 和 维 修，不 至于 河 大 街 76 号、今 年（1991 年）92 州燕塘做检验飞行时坠毁外，还有 而冯如无恙。 生锈。 岁的农民 刘光（清代抗 法名将、黑 旗军首领刘永福之侄孙，向笔者提 州制造的飞机，是否就是把这架尚 供情况时思维清楚， 语言明白）回忆， 冯如确曾在广州燕塘 待继续装配的飞机，加以装配而成 首先，七八十年前的当地报纸，肯定 他亲见冯如坠机牺牲，飞机坠落于 设厂制造飞机，并且 的 呢？笔 者 认 为 这个 可 能 性 极 小。 有不少已经毁损、散失，剩下来的又散存 靠近燕塘兵营附近的竹林内。他也 制成了飞机一架。 因为：第一， 《冯如小传》明确记载， 于各地的公、私机 构和私 人手上，试问今 见 过冯如制造飞 机的工 厂，那 是 一 冯 如 系“ 在 燕 塘 军 营 内 制 造飞 机” 天怎能查遍那些早已毁损、散失的当地报 座砖木结构的平房。他还能指出该 而不是继续装配从美国带回来的飞 纸 呢？更何 况 还 有 非当地 的 报 纸 和 期 刊， 厂的准确遗址。 机。第二，冯如在美国装配完竣带 笔者认为，上述三点理由都站不住脚。 问题出在“查遍”和“经调查”上。 也会刊载这类消息。 图 3：寇蒂斯双翼飞机结构图。冯如研制飞机的主要蓝本。冯如遗物，其妻梁三菊献 给国家，现收藏于广州博物馆 图 4： 1911 年 1 月下旬，冯如驾驶自制的双翼飞机，在美 国奥克兰附近的圣佛兰西斯科海湾上空飞行的情形。飞机发动 机为气冷式 一架尚在装配中的飞机，冯如在广 物证和人证，证实了 上 述物证和人证，证实了冯如 下， “赋闲数 月” ，广 东飞 行 器 公司 回来的飞机，既然在船运途中受湿 其次，就笔者所见，1912 年 9 月在广 确曾在广州燕塘设厂制造飞机，并 业务随而陷于停顿，当然没有可能 生锈，机力薄弱，不能使用 ；那么， 州出版的《时事画报》第 19 期内的《冯如 且制成了飞机一架。冯如任广东革 制造飞机。冯如在广州开始制造飞 同时运送回的那架尚未完全竣工的 小传》 ，就有“冯（如）君以 虏巢 未破，终 命军飞机长时，使用的就是这架飞 机，只能在 1911 年 11 月 19 日，广 飞机，它的发动 机等金属部件，自 机。 东响应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武昌 然也难免受湿生锈，机翼蒙布和用 《陈 文（一） 》又 说，冯 如 从 美 起义，驱逐了清政府驻广州的官吏， 木材造的螺旋桨、支架等容易变朽 国带回来的飞机，由于冯如没有在 成立了广东军政 府，冯如被任命为 的部件，更是不可避免会因潮湿变 广州设 立飞 机 工 厂 对 它进行 维 修， 广东革命军飞机长，但北京清政府 质，强 度减 弱，影 响安 全，不能 使 致“有的地方都生锈了， 直到表演前， 尚在袁世凯的挟持下，与革命政府 用，顶多只能 加以 拆 卸，选 取尚可 修理多次才勉强 起飞” ，也是事实。 对 抗，处 于“ 虏 巢 未 破 ”的 时 候。 用的零、 部件， 加以整修使用。因此， 但那不是 1912 年 8 月 25 日在广州 这 时，冯 如“结 合 同志，组 织 北伐 冯如在广州制造的飞机，只能是使 燕塘公开的飞行表演，而是 l9l1 年 飞机侦察队，在燕塘军营内制造飞 用从 美国带回来的零、部件，加上 6 月 21 日在广州燕塘所作的一次非 机” ，利用从美国带回来的、与“冯 在广州搜集到的竹、 木、 布匹等材料， 公开的、检验飞机完好程度的飞行。 如二型飞机”基本相同的零、部件， 补造欠 缺的零、部件，在广州重 新 飞机甫升空即坠毁，冯如没有受伤。 加上在广州搜 集 到的帆布、竹、木 制造。 图 5： 冯如经过多次试飞及改进的双翼飞机，发动机为液冷式，起落架为 前三点式。图中自左至右为冯如及助手朱竹泉，朱兆槐，司徒璧如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48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49 飞机制成 后，冯如曾于 1912 年 4 月初，把它运 和 加 工 这 些 原材料用的 熔 铜 模、熔 钢 模、熔 模 承 几、 可见“所 谓的‘冯如飞 机’ ，仅 择、装配技术、增大 发动机马力等 加机体的强度。特别是对飞机的关 到台山，表演飞行。随后，根据飞行情况，把飞机的 承机器杯、钢锯偈（即钢锯机——笔者）等工具，但没 系寇蒂斯‘A’型飞机的翻版而已” 。 方面，作了一系列 的改 进，甚至 是 键部位——发动机的改 进，更体 现 升降舵由单帆 改为双帆。19l2 年 8 月 25 日，冯如驾 有购入现成的飞机发动机的记录。 “从 技 术角度 来 说，仿 制 不能 算是 关键性的改进。这架以“顿异前制” 了冯如在飞机设 计上的成 就。发动 驶这架在广州制造的飞机，在广州燕塘表演飞行。飞 第三，冯如自制飞机 发动 机，在原始英 文 历史 文 设计。 ”他既然“没有成功地设计出 为基础的飞机，参考寇蒂斯飞机等 机是飞机的心脏，它为飞机提供推 机顺利地飞上了 120 英尺的高空，飞行了约 5 英里之 献《中国飞行家的成功飞行》中有明确记载。该文献说， 飞机来，对于一个没有作出成功设 技术资料加以局部改 进而成的“冯 力。从飞 机的发 展 史看，每 研制出 后，因驾驶不慎，飞机坠毁，冯如不幸牺牲。 冯如“开动安装在他 最 近 设 计、制造的那 架飞机 上的 计的人，怎能称作设计师呢”？ 如二型飞机” ，其体积、重量、基本 一种大推力的发动机，飞机的性能 冯如飞机的发动机是否冯如自己设计、制造 冯如制造成功的第一架飞机的发动机，是冯如自 己设计、制造，在航空史学界中迄今并无异议。至于 75 马力发动机……” ， “这架飞机使用的最 新式的发动 笔者认为，上述三点以冯如飞 结 构等，和原 来“顿 异前制”飞 机 便飞跃一大步。冯如紧紧抓住提高 机，就饱含着冯珠九（冯如）多年积累的多方面的研制 机与寇蒂斯“A”型飞机 形 状相似， 应该 大 致 相同。它的 机 身不但“比 飞机性能的这一关键部位，特地为 机 器心 得。它的功率大，重 量轻，是当时最 先 进的液 来判定前者为后者的翻版，是 难以 罗省（即 洛杉矶）近日凌 空会所演 这架飞机设计了推力大（有 75 马力， 冷飞机用发动机” 。 令人信服的。因为 ： 者的船身较 大，至其机力之 猛，则 比寇蒂斯飞机大 25 马力） 、重量轻 第二架飞机（冯如二型飞机）的发动机， 《陈文（一） 》 可证冯如飞机 上的发动 机，既 不是 购买，也不是 （1）冯如研制“冯如二型飞机” ， 有过之而无不及” 。机体“重约五百 的发动机。而发动机推力和重量比 认 为并非冯如自己设 计、制造。因为“……冯如连同 仿 制，而是 冯如 特 别 为自己的飞 机而 设 计、制 造，并 最 初 是 以 法 国 花 曼飞 机 为 设 计 蓝 磅” ，不但“较美国人所制者尤轻” ， 例（即发动机单位重量所产生的推 助手一起，总共只有四人，如果在制造飞机时兼造发 且是当时最 先进的飞机用发动机。也说明了两个在照 本，同 时 参 考 莱 特 飞 机 的 制 造 方 也比《陈文（二） 》估计该飞机的重 力）的改 变，必然要求整 架飞机的 动机的话，在人力和时间上都是不可能的。而且当时 片上形状相似的发动机，如果其使用材料、内部结构、 法，制成一架“顿异前制”的飞机 ； 量 376 公斤轻得多。 “冯如二型飞机” 结构、布局和有关零、部件 都要随 欧 美在自行制造飞机时，发动机一般都是购买来的， 技术数据等不同，其性能就并不完全一样。 再 参考寇蒂斯型 双翼飞机的结构 之作相应的变动。这种飞机用发动 图、 《怎样制造寇蒂斯型双翼飞机》 机，是冯如研究发动机多年所取得 （How to Build a Curtiss-type 的辉煌成果。 然后再装到自己的飞机 上去，相信冯如也不会例外。 因为这样比自行制造要省钱、 省力、 省时间。由此推论， 冯如是否飞机设计师 冯如用于自己飞机上的发动机（除第一架外） ，购买的 冯如是飞机制造师，在航空史学 界并无 争论，而 Biplane ）等 技 术 资 料，把“ 顿 异 比仿造的可能性大” 。 《陈文（二） 》则进一步肯定冯如 是 否 飞 机设 计 师， 《陈 文（一） 》则 持 否定 态 度。其理 前制”飞机加以局部改进而成。从 飞机上的发动机， “系仿寇蒂斯 VEE-8 型 V 型水冷 由是 ： 它的制造过程来看，不是依样画葫 发动机” 。 （1）把冯如在奥克 兰附近海湾上空飞行时照的冯 芦地仿制寇蒂斯“A”型飞机。 冯如不只是飞机设计 师，而且是中国第一 个飞机设计师。 据 上考 论，说 明“冯如 二型飞 机” ，不是 依 样 画 葫 芦地 没有任 何 修改， 或只有轻微修改的寇蒂斯“A” 型飞机，而是弄清楚参考飞机的外 如飞机照片，拿来与一张寇蒂斯“A”型飞机在同一角 （2）不能因为在设 计过程中参 部形态和内部机制的情况下，按照 度飞行时的照片与之对比，则可发现冯如的飞机确实 考别人的飞机，便否定其为飞机设 自己的 需 要，进 行 修正、增 删，因 第一，自冯如于 1909 年 10 月 28 日担任广 东制 是 一 架没有经 过任 何修改的、仿 寇 蒂斯“A”型飞机。 计师。任何新的飞机都不可能凭空 而使“他的这 架飞 机，与白人 寇 蒂 造机器公司总机器师以后，工作人员不是四人，而是 不同的地 方只是冯如选 用的是 V 型 8 缸 50 马力气冷 研究出来。冯如选用现成的、经过 也 比一 些 欧 洲 著 名 飞 行 家 的 飞 机 斯创造的飞机虽然相似，但无数小 二十一人（连经营管理人员在内） ，其中制造飞机专业 发动机而已。 实际飞行检验的寇蒂斯型飞机，为 轻。如 1911 年 2 月 25 日在 上海表 的差别加起来，却使冯珠九的这架 笔者 认 为，上 述 这两个 判 断 都与原 始历史 文 献 的记载不合 ： 人 员七人（冯如、黄 杞、张南、谭 耀 能、朱 竹泉、司 （2）把冯如携带回来的飞机照片， “与停在地面的 设 计、改 进自己飞机的主要 参考资 演 飞 行 的 法国 飞 行家 环龙 的飞 机， 飞机，具有更快的速度，更强的马 徒 璧 如、朱兆 槐） 。技术及 后勤力量 远比仅有四个人 原寇蒂斯‘A’型的一张照片相比，便可看出冯如的飞 料，既 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又可以 重 约 600 斤（司 码 斤，相 当 800.5 力，和更好的稳定性能” 。其设计上 的广东制造机器厂时雄厚。 机 就是寇蒂斯‘A’型飞机无 疑。……唯一不同的是冯 避免在飞机制成后才发现有重大缺 磅） 。1911 年 4 月 6-9 日在 广州 表 的 效 果 和 取得的成 绩 都是 显著的， 如将油箱装在上翼的中央，而寇蒂斯‘A’型则悬挂于 陷的风险。这无疑是飞机设计的好 演飞行的比利时飞行家云甸邦的飞 因而不可否定其飞机设计师的历史 下方罢了” 。 方法、好经验，在今天 仍 然有现实 机，重约 800 磅，均比冯如的飞机 地位。 意义。 重得多。 第二，冯如创办的广东制造机器公司（后改称广 东飞行器公司）本来就是一间既设计、制造各种机器 （包括当时用作飞机发动机的内燃机） ，又设计、制造 （3）从“1912 年 8 月 25 日冯 如（在 广州燕 塘）作 飞 机 的 企 业。这间 公司于 1911 年 2 月 21 日编 印 的 飞机表演时所摄的照片来看，他所 驾驶的确实是寇蒂 《广东飞行器公司征信录》 ，不啻是冯如在美国从事航 斯‘A’型飞机” 。 在 冯 如 1909 年 9 月 21 日 和 （3） 据《华 产 之飞 船》 、 《他 要 冯如二型飞机除了重 量轻、机 1911 年 1 月 18 日设 计、制 造 成 功 为中国龙插上翅膀》等中、英文原 体大之外，在机身和机翼的接合上， 我国第一、 第二架飞机 （即冯如一型、 空活 动的日记。它记 载了该 公司从 1909 年 10 月 28 “以上三幅照片，证明冯如最后还是选用了带有水 始历史 文献 记载， “冯如二型飞机” 冯如采用其创造的螺丝扣和铆眼扣 二型飞 机）之前，还没有一 个中国 日至 1911 年 2 月 21 日购进的器材物料中，不但有槐 箱的寇蒂斯 V 型 8 缸 50 马力的 E-4 水冷发动机。 ”而 在设 计、制造 过程中，虽然 参 考过 接合法，大大增强了飞机支架的牢 人设 计飞机 成 功。因此，冯如不只 木、帆布、铁线等制造机翼、螺旋桨等部件的原材料， 《陈文（二） 》则认为该发动机是“仿寇蒂斯 VEE-8 缸 寇蒂斯型飞机，但不是依样画葫芦 固程度。选用轻盈坚固的槐木造飞 是飞机设 计师，而且是中国第一个 而且有钢龙、轻铁、铜片等制造飞机发动机的原材料， V 型水冷发动机，75-80 马力” 。 地仿制，而是在 机体设 计、材料选 机的支架，以减 轻飞机的重量，增 飞机设计师。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50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不可忘却之冯如精神 对于今天的航空界，甚至对于当代每一个国人来说， “冯如精神”都是一种不可忘却至为珍贵的非物质 文化遗产。 文∣冯培德 成一绝艺以归飨祖国。 ”他认为“倘 锲而不舍，直至舍生忘死。他没受 如 二号 ” ， 曾 创 造 时 速 105 千 米、 得千百只飞机分 守中国港口，内地 过多少正 规学校教育，但凭着矢志 航程 35 千米、飞高 110 米的成绩。 可保无 虞”； “中国之强，必空中全 攻坚的精神，始终如一地坚持学习， 其成 绩已 超 过 1909 年国际飞行比 用飞机，如水 路 全用轮船” 。为此， 弥 补了这一弱点。在环 境不允许 他 赛 速 度 冠 军寇 蒂 斯 时速 75.2 千 米 特 提 出以“壮国 体，挽 利权”的口 既照顾父母妻子，又不放慢他 发展 的成绩。对此，海 外航空界给 予高 号 作为开创航空事业的宗旨，号召 祖国航空事业的速度时，他宁愿舍 度评价。 国人共同努力，强 大国家，抵御外 弃照顾父母妻子，把精力完全投入 今日世界，综 合实力靠前的强 侮。 到事业上。倾全力于航空科 学，不 国一定是航空大国。而一个国家的 怕艰苦，不避危 难的精神，是 他获 航空工业水平，所拥有的空中军事 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力量的强弱，国民的航空意识，国 其 二，自强 进 取 的 创 新 精 神。 冯如先生研制成功的飞机，汲取了 1909 年 9 月 21 日，中 国 航 空 第一人 冯 如 当时比较 先进的“莱特型”飞机的 1912 年 8 月 25 日，在 国 内 作 内航空运动开展的氛围，都在相当 在美国奥克兰市派德蒙特山地附近，成功地试 优 点，参 考 和 吸 取了“ 花 曼” 、 “寇 飞行表演时，冯如先生不幸因飞机 程 度 上 成 为一国整 体实力的象征。 飞了一架自行设计、研制、生产的有人驾驶飞机 蒂 斯”等 型 飞 机 的 特点，在 机 翼、 未来，世界空天领域的国家利益越 “冯如一 号” 。这是中国人研制生产的第一 架飞 起落 架、机体结构等方面，都作了 来 越 复 杂，安 全 形 势 越 来 越 严 峻， 机，揭开了中国动力载人飞行史的第一页。 许 多 独 特 的 改 进，最 终 制 成 了 当 我是一名从 业四十 余年的航空人，与这位 时世界上 独一 无 二的“冯如型”飞 中国 航 空 的 开 创 者冯 如 先 生恰 好 同 村、同 族， 机。他 的 第一次飞 行，高度、距 离 精神，对于发展中国 现代科学技术发展之大成，空军是 比冯如先 生晚一辈。正因为如此，我 对冯如先 都超 过了莱特兄弟的首次飞行，是 的航空事业，提振中 与现代高科技紧密相连的具有战略 生之风范由衷地感到敬佩 和景仰。冯如先生之 当时世界上 第一流的。当时在世界 华民族精神，都有特 地位的军种，二者都需要国家的大 于中国航 空，如莱 特兄 弟之于世界航 空。对于 范围内，航空还是一个少有人涉足 力扶持和投入，更需要全民的支持 今天的航空界，甚至对于当代每一个国人来说， 殊的意义。 的尖端领域，作为一名从科学技术 “冯如 精神”都 是 一种不 可忘 却 至 为珍贵的 非 相对落后、甚至封建 迷信思想尚很 第二，振 奋民 族精神，为国家 物质文化遗产。 深重的国度走出来的冯如，自信地 和平发 展 提 供精神支 撑。当下，中 广东省恩平市人。飞行器导航 / 制导 / 控制专家。1963 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力学系，1966 年毕业于南京航空学院 自控系。现任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科技委副主任，北航、 西工大、南航教授、博士生导师。曾长期担任航空六一八 所所长，作为总设计师主持了航空惯性导航系统国家专项 的研制工作。 曾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二等奖、发明奖各一次，是航 空金奖获得者、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和全国先进工作者。 2001 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息息相关。同时，航空高科技是集 和关心。 涉足高 科 技领域，不妄自菲薄，不 操纵 系统失灵失事，身受重伤，又 国 正 处 于 和 平发 展 的历史 进程中。 空谈，低调而扎实地努力，大 胆 探 因 救 治不 及 时而 牺 牲。弥 留之 际， 而一个国家的发展，首先需要民族 其一，振 兴中华的爱国精神。冯如先 生 从 索，敢于 创新，敢于涉足世界科 技 冯如先生仍心系祖国航空事业，吃 精神的崛起，其次是需要一大批志 小就 立有大志。当时中华民 族积 贫积弱，清朝 前沿，这样的精神尤值得后人学习 力地把失事原因告诉助手，并勉励 向远大、忧国忧民的青年英才投身 政 府腐败 无能，侨居海 外的他，决 意以 振兴中 和仿效。 他 们“勿因吾 毙而 阻 其进 取心，须 于报国的洪 流。大力提 倡“冯如精 至少包含下面三个方面。 作者 简介 国家安全、经济利益都与空天 发展 今天，我们重拾冯如 什么是“冯如精神”？根据我的学习和理解， 冯培德 051 华为己任。当时，随着莱特兄弟的成功，航空已 冯 如 先 生 在 自己 短 暂 的 一 生 知 此 为必 有之 阶段” 。又嘱 将 其遗 神” ，对于 鼓 励 年 轻 人树 立 远 大 志 作为最先进的科学技术登上历史舞台，影响到 中，创下多项 第一 ：他 不仅 是我国 体 葬于黄花岗，俾能与七十二烈士 向，强化爱国主义精神，积极 投身 各个方面。冯如敏锐地意识到飞机在未来世界 航空史上第一个飞机设 计家、第一 英灵长相做伴。 航空事业可以产生很好的影响，对 发 展中的作用和地位。可贵的是，在试制成 功 个飞 机制造 家、第一 个飞 行家，还 今 天，我们重 拾冯如精神，对 世界先 进的载 人飞机，并成 为世界知名飞行家 是 第一个革命军飞机长，第一个民 于发展中国的航空事业，提 振中华 之后，他 拒 绝了美国人的高 薪 聘请，不顾国内 办飞机制造公司的创办人。这么多 民族精神，都有特殊的意义。 航空环境空白、器材严重不足等困难，毅然将自 的“第一” ，足以说明，冯如先生是 第一，加强国家航空事业发展 时代的需要。新时代的创新型国家 己在美国创办的飞机制造厂迁回祖国，将自己 一名敢于探 索、勇于 担 当，极富创 及国家空中力量建设。冯如的第一 建设站在了新的历史 起点。冯如是 研制的两架飞机带回祖国，为祖国开 拓航空事 新精神的先驱。 次试飞，虽然比莱特兄弟晚了 6 年， 中国航空事业的先驱，也是创新的 于号召海外侨胞关心祖国建设也有 着一定的作用。 第三，弘扬 创新的文化，适应 业。他还是第一个提出航空救国思想的中国人。 其 三，坚 韧 不 拔 的 拼 搏 精 神。 但在飞机性能上有更 大的提 升。尤 先驱。他的创新举动，对当代人同 他说： “吾闻军用利器，莫飞机若，誓必身为之倡， 冯如先 生一生，对自己钟爱的事业 其 是 1911 年 经 改 进 完 善后 的“ 冯 样具有强烈的激励和鼓舞作用。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52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53 冯如：中国民办股份航空企业创始人 冯如不仅是中国航空之父，而且是中国民间飞行公司的创始人，中国飞行股份企业的开拓者。 文∣冯创志（恩平报社原社长兼总编辑、恩平市冯如文化研究会第一副会长） 飞机研制需要大 量资 金，有多处资料称冯如是靠“节 衣 缩食 省下钱 来 造飞 机的” ，但 此论与事 实 不 符。冯 冯如研制的飞机 如的收入并不丰厚，为研制飞机，他在当地华侨中发 起资金募集。但由于制造飞机在当时先进的工业国家 经营、处 理公司业 务的原则，并计 讲四邑话，史上有“恩开台三兄弟”之说，为此恩开台旅外华侨更积极支 中还处于摸索阶段，他们怕制造飞机失败，投资受损 划迁 返祖国的广州事宜，为发展 祖 持冯如组建广东飞行器公司。这也说明冯如创建和发展祖国的航空事业， 失，故多存观望。最终只得到不甚富裕的青年华侨黄 国航空事业贡献力量。1911 年 2 月 在旅美华侨中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 杞、张南、谭耀能三人的支持，共筹得资金（包括工具、 20 日，股东大会议决通过“广东飞 广东飞行器公司有优先股东 67 人，普通股东 35 人。其中一些股东， 材料等折价入股）1000 美元。 行 器 公司合 约” ，正 式 更名 为广 东 除投资外，还担负公司的职务。广东飞行器公司的全部股东姓名，所占 飞行器公司。 股份及担任职务（见下页图表） 。 1908 年 5 月，冯 如 租 下 了奥 克 兰 东 九街 第 359 号 一座 面 积 仅得 80 平方英 尺的房屋 为厂房，定名为 从 1909 年 10 月 24 日至 1911 在 1900 年代，东西方虽出现了股份 制企 业，但 还没有企 业在设 股 广东制造机器厂。这间小小的广东制造机器厂，是中国 年 2 月 20 日，广 东 制 造 机 器 公 司 时分优先股与普通股。如在 1906 年经清廷批准的中国首条侨办民营铁 飞机制造 工业的起点。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冯如等克 在总机器师冯如的主持下，共制造 路 ——新宁铁 路，历时 14 年才全线贯通，主持建 造 铁 路的陈宜 禧同样 服 无 数困难，终于在 1909 年 9 月制成中国人制造的 飞机 8 架，至第 7 架始获成功。这 采取股份制吸纳了 800 多万银元。他有“不收洋股，不借洋款，不雇洋工” 第一架飞机，并于同年 9 月 21 日试飞成功。 期间，广东制造机器公司共收得股 的“三不”主张，但没有优先股与普通股之分。 史料称，冯如研制飞机首先遇到的困难是缺乏资 金 8,045（美） 元（冯 如 等 以 广 东 而冯如创办的广东飞行器公司设有优先股东与普通股东，这在当时 金。但随着冯如制造飞机 及试飞的成功，使不少旅美 制 造 机 器 厂设 备、物 料 折 价入 股、 的民办企业中是比较“前卫”的做法。虽然广东飞行器公司的股东投资 华 侨 有了信心，踊 跃 投 资。1909 年 10 月，广 东制 造 及 付 给 招 普 通 股 经 手人 的 红 股 等 有先后，投资数目及 担任公司的职 务 也有不同，但 股 东都是热爱祖国、 机器厂 改组、扩 充 为广东制造机器 公司，并 拟 定《广 非 现 金 收 入 除 外） ，购 买 制 造飞 机 热爱家乡，并尽其所能支持冯如为祖国制造飞机，发展祖国航空事业的 东制造机器公司试办飞船招优先股简章》招募优先股 的 机 器、工 具、原材料及 工资、交 爱国华侨。从此可以看出，冯如在组建股份公司时是把热爱祖国、热爱 1904 年，远在美国的冯如得知祖国遭受日俄侵 东，筹集资 金。据《广 东制造机 器 公司股份 部》一章 通等费，共支出 7,436.77（美）元， 家乡放在首位的，这也是广东飞行器公司历经火烧工场、初试失败等曲 略，同胞 遭 蹂 躏，气愤 极了。恰 逢 美国莱 特兄 弟刚 第 8 页 曰 ：1909 年 11 月 3 日至 1910 年 2 月 19 日集 存 617.23（美）元 ；由司数 员朱 竹 折后依然能坚定前行的原因之一。 发明了飞机，冯如想，如果 中国 能 有自己的飞 机守 资 5,875（美）元，在耗去 5,384.97（美）元以后，股 泉 将 收 支 情 况 开 列 明白， “集 各 值 冯如试飞成功后，美国人想用重金招聘他，把他永远留在美国，还 住 边 疆海口，其他国家 就 不敢 轻易侵犯了。他 对朋 东们看好公司前途，于 1910 年 10 月第二次 集资 664 理核算签名为据” ，刊印成《广东飞 有英国一航空公司老板想用黄金购买冯如的飞机设计技术资料，但都被 友说 ： “ 我 决 定自己 研 制 飞 机，然 后 驾 机 回 去，报 （美）元，终于在 1911 年 1 月 18 日“制成第 7 架”并 行 器 公 司 征 信 录》 ， “分 交 各 股 东， 冯如一 一拒绝了。后来美国人竟企图否认冯如设 计制造飞机的专利权。 效祖国。如果不成功，我情愿去死。 ”冯如提出“航 试飞 成 功。……“前 6 架”耗 用去 5.384.97（美）元， 以昭清白” 。 冯如据理驳斥，他只想为中国人争气，报效祖国，把技术献给祖国。对 空 救 国”主张，为“壮国 体，挽 利权”开启飞 机 的 其中冯如和三位助手的月工资共 55（美）元。 冯如 冯如不仅是中国航空之父，而且是中国民间飞 行公司的创始人，中国飞行股份企业的开拓者。 广东飞行器公司的核心团队主 于冯如的这些决策，核心团队是坚决支持的。这也是冯如能把飞机顺利 1911 年 1 月下旬，冯如与公司的正、副总（经）理、 要是与冯如志同道合的恩平、开平 旧金山华 侨 很多，家财万贯的也不少。他们 平 议事值理等共同召开股东大会，议决将广东制造机器 和台山的老乡。因为恩开台在 地 理 1911 年 2 月 21 日，冯如率同助手朱竹泉、司徒璧如、朱兆槐，连同 日受 帝 国 主 义 欺 凌、压 迫，有一 颗 赤 诚 的 爱 国 心。 公司改名为广东飞行器公司，以“壮国体，挽利权”为 上紧紧相连，话语和习俗基本相同， 广东飞行器公司的飞机、机器设备及原材料等乘船归国，同年 3 月 22 日 研制之 路。 运回祖国的原因之一。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5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55 四个金山箱和一座金山钟 在广东飞行器公司任职的优先股东： 抵达香港，随即转往广州燕塘，在那里 姓名 职务 设厂制造飞机，这是中国人在国内经营 冯 如 创办人、总机器师 的第一间民办飞机制造公司。由于冯如 谭耀能 创办人、议事值理、制造飞机助手 不愿为清政 府服 务，加上“三·二十九” 张 南 创办人、议事值理、制造飞机助手 黄 花岗 起 义，清 政 府 怀 疑 冯 如 与革命 黄 杞 创办人、议事值理、制造飞机助手 党人有来往，派人监视其行动，广东飞 黄梓材 创办人、总（经）理 行器公司业务无法开展。 刘希煜 议事值理 朱三进 议事值理 张椿清 议事值理 刘一枝 创办人、副总（经）理 司徒恩（司徒璧如） 议事值理、飞机制造助手 刘显琼 议事值理 朱竹泉 创办人、司数员、制造飞机助手 朱兆槐 制造飞机助手 陈良赞 议事值理 陈秋生 议事值理 林荣铎 议事值理 冯如回家乡探亲时，带着四个沉甸甸的金山箱。 文∣冯创志（恩平报社原社长兼总编辑、恩平市冯如文化研究会第一副会长） 1911 年 6 月 21 日，冯如 在 广州燕 塘 驾 驶 从 美 国 带 回 来 的 一 架飞 机，作 非公开的飞行，以检验飞机从美国船运 归国后，是否仍然完好。由于飞机在船 运途中受湿，机件锈蚀损坏，甫飞离地 面即坠地撞毁，幸冯如没有受伤。 1911 年 10 月 10 日， 孙 中 山 先 生 领导的武昌起义爆发 ；11 月 9 日，广东 清朝地方政府被推翻，革命党人成立了 广东军政府。冯如率领他的三位助手参 加革命。冯如被任命为广东革命军飞机 长，朱竹泉为飞机次长，司徒璧如、朱 兆槐为飞机员。广东飞行器公司也恢复 广东飞行器公司普通股东（每股收股金 5 元，与优先股 1 元相等） 了飞机制造业务，工厂设在广州燕塘军 营内，用他们 从 美国带回国的自制零、 姓名 股数 姓名 股数 姓名 股数 陈任国 20 黄传雅 10 麦梁氏 5 陈懿祥 5 温德宽 5 麦吴氏 5 朱立惠 20 梁允怀 5 黄照盛 5 朱立锦 20 谢栋彦 4 高积伦 5 1912 年 4 月初，冯如和他的助手， 朱开敦 4 谢炳光 4 吴 潮 10 把 飞 机 运 到台山城 南门桥 大 操 场 表 演 朱煖德 4 湛锡兄 6 吴 志 4 飞行。随后，根据飞行情况，将飞机作 部 件，加 上在 广州搜 集 到 的 布匹、竹、 木 等 材 料 制 造飞 机。1912 年 3 月，制 成飞机一架。这是中国人在国内成功制 造的第一架飞机。 了一 些小修 改。1912 年 8 月 25 日，冯 朱由业 2 伍耀兄 6 苏春维 10 朱光缵 10 刘显达 40 黄祖良 4 朱焕裘 10 刘显恒 10 周道珍 3 总管全局的带头人，无法继续经营，旋 黄益经 10 刘显阮 5 曾天祐 10 即 清 理 结 束。广 东飞 行 器 公司虽 然 总 何能正 10 刘显运 10 刘儒等 10 共只有四年多的历史，但在冯如主持和 陈铿石 10 杜 德 12 如在广州燕塘大操场表演飞行，不幸失 事牺牲。由于广东飞行器公司失去这位 开拓、策划下，谱写下中国民办航空企 业历史的第一章。 1912 年 8 月 25 日，冯 如 在 广州 燕 塘 的 一 场飞行表演中不幸失事 牺 牲，被 追 授 为陆军少 将，遗体安葬在黄花岗，并立碑纪念，被尊为“中 国始创飞行大家” 。 冯如在美 国研制飞机使 用的座钟 恩平市博物馆 供图 那根大辫子的老夫子，虽然总是面孔 严肃 地 教 授弟子们《论 语》《孟子》等中规中矩的蒙学课 本，但也喜欢给学生讲一些天马行空的故事，如 《封神榜》 《山海经》 《三国演义》等名著里的精 冯如能成功造出中国笫一 架飞机是有根可 彩片段。正是这段启蒙教育，对冯如产生了巨大 寻的。从 6 岁到 10 岁，冯如 读了四年书，开 始 而深 远的影响。多年后，冯如回忆 起 童年求 学 在 家 乡杏圃村 的 私 塾 读了两年，8 岁时 转 到 邻 时的情景，印象 最深 就是冯树仪老师所讲述的 村的“莲塘恩举书馆”求学。当时冯如所学的是 《封神榜》中辛环和雷震子的空中大战。 《百家姓》 《千字文》 《三字经》等蒙学著 作。他 “吾闻军用利器，莫飞机若，誓必身为之倡， 的老师冯树仪，是 一 位 忠心耿耿守护着后脑勺 成一绝艺以归飨祖国，苟无成，毋宁死！”冯如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56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捐献的。 这尊座钟呈长方体，浅军绿色， 通 长 13.20 厘 米，通 宽 6.50 厘 米， 通高 19.7 厘 米，重 0.014 千克，顶 端是一个铜质的微型小花瓶，七朵 057 与冯如“并肩作战”的伙伴 冯如取得这些辉煌的成就，除了他具有热爱祖国，热爱家乡，不畏艰险，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和崇尚 科学，注重实践，勇于探索，百折不挠的坚强意志外，还有赖于他的助手和合作者在科学技术、资金筹 措和经营管理等方面的协作和支持。 文∣曾 莹（冯如文化研究专家） 花瓣形成一个扇形，钟底部的四根 脚已染上锈斑。这是冯如在美国研 制飞机期间使用的座钟。据行家分 析，这尊钟已有百余年历史，入 选 冯如是中国设 计、制造 和驾驶飞机 成 功飞 以精于机器安装 技术而驰名，虽然是小本经营 上 蓝 天 的第一人，也 是创办中国第一间民 办飞 的工商业者，人们却惯称他 为“黄老板” 。他协 这尊座钟的来历不凡，出品地 机制造 企 业——广东飞行器 公司的飞行家和企 助冯如制造飞机，其工艺之优良，直可与专业的 是美国，人们管它叫“花旗钟” 。据 业 家。他 取得这些 辉煌的成 就，除了他 具有热 飞机工程技术人员媲美。 悉，这尊座钟一直陪 伴着冯如，是 爱祖 国，热 爱 家 乡，不畏 艰 险，不怕 牺 牲 的 革 张南又名 张 道 南、张檀 南，原 是旧金山第 冯如设计制造飞机的好“帮手” 。冯 命精神，和崇尚科学，注重实践，勇于探索，百 九街 367 号中国餐厅司理，有一定的机器知识。 如不幸遇 难后，这尊座钟连同其他 折不挠的坚强意志外，还有赖于他的助手和合 他 的工作虽 繁 忙，但仍 抽出大 部 分 时间，协助 遗物被送回了杏圃村冯如家中。土 作者在科学技术、资金筹措 和经营管理等方面 冯如制造飞机。 地改革运动时，因冯如子孙用冯如 的协作和支持。 为江门市“我最 好奇的十大侨乡宝 藏” 。 很 感兴趣，当得 知冯如为祖国制造飞 机时，便 的抚恤金购买了土地而被 划分为地 恩平市博物馆外景 谭 耀能也是旧金山的小工商业者，对 机 器 主 成 分。为了保 护 这尊座钟，冯如 最 早 支 持、协 助 冯 如 制 造 飞 机 的 黄 杞、 积极 参与，并 把 参与视 为学习、研究制造机 器 的儿子冯立竞用瓦煲装 起座钟，在 张南、谭耀能 的实践机会。 提出“航空救国”主张，并为其实现而奋斗，在异国他乡克服种种困难于 一 个 夜 晚 将 它 深 埋 在自家 的 菜 园 1904-1905 年，在 中 国 东 北 地 区 爆 发了 他们三人不但协助冯如制造飞 机，还 决 定 1909 年 9 月初制成 第一 架飞机。技术成熟 和稳定后，冯如率领广东飞 边。土改复查时，政 府改变了冯立 日俄战争，冯如萌发了为祖国制造飞机的念头， 自力更生筹措资金，像冯如一样倾尽所有积蓄， 行器公司的技术人员朱竹泉、司徒璧如、朱兆槐，连同两架飞机于 1911 竞一家的成 分，这尊埋 藏了几年的 并 于 1907 年，向旧金山 和 奥 克 兰 华 侨 提 出 集 并 把自己的生产工具一起 折 价入 股，共 得资 金 年春回到祖国。 座钟终于得以 见 天日。可惜，因埋 资设 厂制造飞机的计 划。旧金山和奥克兰资金 约一 千元。他们 和冯如凭 着 这少少的资 金，租 笔者曾采访冯如孙女冯淑娟了解冯如回国的细节。冯淑娟回忆说： “我 藏 不当，泥 沙渗 透，钟上的铜出现 雄 厚的华 侨工商业家，虽早有聘请冯如主持发 赁了奥克 兰 第九街 359 号 一间八十平方英 尺的 爷爷冯如有一颗炽烈的爱国心。 ”爷爷回国后仍然醉心于飞机研究，不断 了 斑 点，指 针 也 生 锈了。自此，座 展祖国科学技术 和电力工业的打算，广大旅美 厂房，组建了一间只有四个人的广东机器制造厂， 改良和提升飞机性能，其间也曾返回家乡杏圃村探亲。爷爷带回来一台 钟经常出毛病，逐渐失去了它的使 华侨对冯如为振兴中华，实现祖国富强而制造 于 1908 年 5 月起 正 式 开 工 制 造飞 机。经 过一 洋狗牌喇叭式留声机，放到晒谷场上放唱片给乡人听。他进村时，带着 用价值而隐居在卧室。 飞机的伟大 抱负也极 为赞赏，但由于制造飞机 年多的努力，终于在 1909 年 9 月把飞机制造出 四个沉甸甸的金山箱。这看起来很有 “油水” 的行李， 曾被小偷盯上。当晚， 1987 年，冯 如 孙 子 将 这 份 珍 属最 新科 学 技术，在旅美华侨中更是初创，他 来，并由冯如试飞成功，揭开了中国动力载人飞 小偷从房顶瓦面扒洞潜入楼阁，计划偷取金山箱里的宝贝。谁料打开第 贵的文物捐献给政府，以供后人参 们对冯如制造成 功飞机信心不足，故多存 观 望 行史的第一页。 一个金山箱，尽是英文书 ；打开第二个金山箱，还是书 ；第三个金山箱， 观。 态度。在 此 成 败的紧要关头，有三位 广 东四邑 他们协助冯如制造的第一架飞机试飞成功， 的旅美青年华侨，毅然向冯如伸出支持合作之 在 旅 美华 侨中建 立了信 誉后，和冯如 一 起，联 手，他们是黄杞、张南和谭耀能。 合旧金山华侨工商业家黄梓材、刘一枝、朱竹泉 装的是飞行器设计图纸 ；第四个 金山箱，又满是剪报和图纸。小偷只好 作罢，四个金山箱也躲过了一劫。 在恩平市博物馆，有一座不同寻常的金山钟，那是冯如孙子冯汉强 “爷 爷 艰 苦 创 业，矢 志 航 空 救 国，这份精神遗产就够我们用一辈 子了。 ”冯如的孙子说。 黄 杞 一向 在 加 利 福 尼 亚 州 从事 机 器工作， 等，共同于 1910 年 10 月，把广东制造机器改组，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5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59 司的航空实践，成 为该公司的一名飞行员。后来，由 资优先股 180 股，并被选为公司的议事值理，他除忠 于中华民国飞船公司负责飞行业务的谭根回国，中华 实履行议事值理职务，努力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工作 民国飞船公司办不下去，黄杞才离开航空界，仍然留 外，还从 1910 年 3 月 25 日起，全力投入协助冯如研 在美国谋生。 制飞机，每月只向公司领取十元伙食费。 朱兆 槐与 朱 竹泉 为同村（台山平岗乡大明塘 村） 冯如的助手朱竹泉 冯如的助手司徒璧如 扩充为广东制造机器公司，并以广东制造机器公司试 冯如的助手朱兆槐 异成绩。 冯如 的 得力技 术 助手 朱 竹泉、司徒 璧 如、朱 兄弟，旧金山青年 华 侨。1909 年 10 月，广东制造机 兆槐 器公司试办飞船招优先股，朱兆槐尽力支持，不但先 冯如于 1909 年 9 月 21 日驾驶自制的第一架飞机 后共投资优先股 240 股，还积极协助冯如研制飞机。 试飞成功后，随即“结合同志” ，组织广东制造机器公 朱竹泉、司徒璧如、朱兆槐等，从 1909 年 10 月 司，并以 广 东制造机 器 公司试 办飞 船招优 先 股名义， 开 始，协 助 冯 如 制 造飞 机，历 经 六次 失 败，终 于在 征求优先股东。当时有三位华侨青年参加投资，和冯 1911 年 1 月制成一架“顿异前制”的飞机，试飞成功， 如一起共同创办广东制造机器公司，并且成为冯如制 并取得优异的飞行成绩。 造飞机和拓展业务的重要助手。他们是 ：朱竹泉，广 1911 年 2 月 20 日，广东制造机器公司改称广东 东台山人， 原在旧金山与刘一枝开设“大光书林”商店， 飞行器 公司，并迁回祖国。朱竹泉、司徒璧如、朱兆 1906 年冯如在旧金山经营机器制造、修理、销售业时， 槐极力支持，并和冯如一起，作为公司归国的第一批 便已拜 冯如为师，学习制造机器。1909 年 10 月广东 人 员，连同飞 机 及制造飞 机的器材设 备，于 1911 年 制造机器公司试办飞船招优先股，朱竹泉立即参与筹 2 月 21 日离美归国，在广州燕塘设厂制造飞机。由于 办飞船（即飞机）招优先股名义，吸引华侨投资入股。 1911 年 1 月下旬，黄杞、张南、谭耀能和公司全 备，成 为该公司七位创办人之一，并 投资优先股 360 他们三人支持冯如拒绝为清政府工作，被清政府监视， 由于黄杞、张南、谭耀能 积极参与筹备公司，和冯如 体人员一起， 议决于 1911 年 1 月 30 日开始招收普通股， 股（全公司共计优先股 6826 股） ，与公司另一创办人 公司业务无法开展。 一样，成为广东制造机器公司的创办人，并被 19l0 年 把广东制造机器公司改名为广东飞行器公司，制定了 刘一枝和优先股东刘显琼，同为该公司拥有优先股权 3 月 7 日 召开的股东大会选为议事值理（相当于今天 广东飞行器公司合约，把冯如提出的“ ‘壮国体，挽利 最多的股东，并被选为司数员（即会计部负责人） 。 股 份有限 公司的董 事） 。之 后，他 们 除 积极 参与公司 权’ ， 作为公司的经营原则”的主张， 订入公司合约之内， 朱竹泉除自己投资广东制造机器公司外，还远赴 革命在 武昌爆 发。1911 年 11 月 9 日，广 东成 立军 政 的经营管理外，还协助冯如研制机体坚固、马力强大、 又决定全公司迁回祖国，为发展祖国航空事业贡献力 洛杉矶等地，发动华侨投资，计先后征得优先股东 26 府，他们三人跟随冯如参加革命，朱竹泉被任命为广 性能优越的飞机。特别是黄杞， 从 1910 年 3 月 25 日起， 量。 人，投资优先股 2182 股 ；普通股 东 l5 人，投资普通 东革命军飞机次长，司徒璧如、朱兆槐为飞机员，并 股 145 股，是广东制造机器公司征得股东和股份最多 和冯如一起，在设于燕塘军营内的飞机制造厂制造飞 的创办人。 机。1912 年 3 月，制成飞机一架。同年 4 月，在台山 l911 年 6 月 21 日，从 美 国 带 回 来 的 一 架 飞 机， 在燕塘作飞行检验时坠毁。1911 年 10 月 10 日，辛亥 停止了自己原来的业务，全力投入协助冯如研制飞机， 1911 年 2 月 21 日，冯 如 和 朱 竹泉、司 徒 璧 如、 每月只向公司领取十元伙食费。张南除协助冯如研制 朱兆槐，连同广东飞行器公司的飞机、制造飞机的器 飞机外，还和冯如一起，积极联系旅美华侨投资支持 材设备，先行回国。黄杞、张南、谭耀能原拟随后回 司徒璧如，原名司徒德恩，简称司徒恩，字俊球， 城南门桥（距朱竹泉、朱兆槐家乡 — 台山平岗乡大 广东制造机器公司，共经手招得优先股东七人，投资 国，由于广东飞行器公司归国后，冯如受到清政府监 广东开平人，于 1884 年 10 月 1 日在家乡开平赤坎中 明塘村约五千米）表演飞行。并根据飞行情况，把飞 优先股 440 股。他们协助冯如，经十个月的努力，六 视，业务无法开展 ；辛亥革命后，清政府被推翻不久， 股 乡西头咀塘基头村出生。由于家贫，兄弟又多，只 机加以改进后，又于 1912 年 8 月 25 日在广州燕塘表 次失败，终于在 1911 年 1 月制成一架“顿异前制”的 冯如又于 l912 年 8 月 25 日在广州燕塘表演飞行时失 在乡间读了两年 私 塾。l902 年 19 岁，即 随 亲戚 赴 美 演飞行，不幸失事，冯如坠机身死。 飞机，并于同年月 18 日，由冯如驾驶 这 架飞机试飞， 事牺牲，广东飞行器公司解体，他们只好仍然留在美 国旧金山一家杂货店当童工，干的是清洁店铺等杂务， 广东飞行器公司因冯如坠机牺牲而清理结束。朱 取得圆满成功。 国。张南、谭耀能仍然继续在饮食行业工作。黄杞参 工余入学校学习文化科学知识，以便将来为发展祖国 竹泉回乡当农民，抗日战争期间，因战乱粮食严重不 后来，他们又协助冯如改进飞机，以提高其性能， 加 1913 年在美国旧金山成 立的、以救国御侮为宗旨 工农业效力。 足，经常挨饿。有一年端午节，亲朋送来一些糯米粽， 使冯如在 1911 年 1 月底至 2 月初的多次飞行表演中， 的中华民国飞船公司。他在协助冯如制造飞机过程中， 1909 年 10 月，广东制造机器 公司试办飞船招优 他因久饥贪食，致过饱胀死。司徒璧如、朱兆槐均于 取得飞高 220 米、时速 105 千米、航 程 35 千米的优 掌握了一定的航空专业知识，加上在中华民国飞船公 先股，司徒璧如立即参与，倾其数年积蓄，前后共投 1913 年重往美国旧金山谋生。司徒璧如再赴美国后，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60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61 永恒的纪念 又于 1929 年 回 国，在 家 乡 创 办 开 平灵 通电话 公司， 黄梓材、刘一枝同是在筹集资金、组建广东制造 同时参与兴办“东滘龙行车公司”及“滘堤博爱医院” ， 机器公司，从经济、财政、扩展业务上支持冯如制造 为地方谋福利。1935 年第三次赴美国。1937 年 7 月 飞机的 重要支柱。在该公司于 1910 年 3 月 7 日召开 7 日抗日战争爆发，他在美国参加旅美华侨支援祖国 的股东大会上，他们分别被推选为正、副总经理。 抗战 募 捐活 动。抗战 胜利后，于 1947 年回国，在广 州 定 居，1954 年 迁 居 香 港，1964 年 5 月 7 日病 逝。 冯如创建中国航空事业的顾问和支持者赫·威 朱兆槐至 l956 年 70 岁时尚健在，居于美国旧金山。 廉·尼里 冯如爱祖国、爱家乡，始创中国飞行事业，为祖国的航空事业、中华民族的腾飞，开辟了前进的道路。他 一生崇尚和酷爱科学，热心公共事务，乐于服务社群，勇于为正义战斗。他是中国第一个飞机设计师、 制造者和飞行家，第一间民办飞机制造公司的创办人，第一个飞机长，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 文∣曾 莹（冯如文化研究专家） 协助冯如研制飞机，组建飞机制造企业的，除了 冯如创办广东制造机器公司的主要合作者黄 黄杞、朱竹泉、黄梓材等外，还有一位名叫赫·威廉· 1933 年，广东空军为尊崇冯如始创中国航 和学习冯如，赠 给 该县退 役 歼 击机两架。一 架 梓材、刘一枝 尼里（H·william Nelle）的美国白人。他住在奥克兰， 空事业的功绩 和历史地位，将其墓从黄花岗迁 陈列在恩平县城 鳌峰山顶冯如纪念 馆，一 架陈 冯如和最早支持他创办广东制造机器厂的黄杞、 是冯如认识多年的知心朋友。冯如曾把自己制造飞机 往云鹤岭空军坟场。1966 年“文化大革命”期 列在牛江镇冯如公园。陈列在冯如纪念 馆内的 张南、谭耀能，虽然曾经以很少的资本，在制造飞机 的打算和设想向其介绍，征求其意见。这位学识丰富 间，冯如墓 被 毁，遗骨被 辗 转 迁往广州郊区 三 那 一 架，机 身上写着“ 赠 给 中国 第一 个飞 机 制 上取得一定的成功，但要继续 发展， 的白人青 年，认 为冯 如 的 设 想 和 计 宝圩附近荒山。打倒“四人帮”后，广州市人民 造家、飞行家冯如先生故乡——恩平县” 。落 款 还需 要 旅 美 华 侨 的 大 力支 持，提 供 划是可行的，并深信其能够成功。事 政 府 于 1980 年 在黄花岗重 建 冯如 墓，将 冯如 是“ 中 国 人 民 解 放 军 空 军 ” 。 机 尾 写 着“ 8 6· 足够的资本。而黄梓材、刘一枝，便 实 确 如 他 所 估 计 的 那 样，冯如 终于 遗骨迁回安葬，并公布为广州市文物保护单位， 1·31” 。1986 年 1 月 31 日在 冯 如 纪 念 馆 前 举 在 1911 年 2 月宣 布 制 造飞 机 成 功， 让其弥留时希望 身后长 伴黄花岗七十二烈士英 行隆 重的交 接仪 式。出席的有 ：中国人民 解放 把 广 东制造机 器 公司 改名为广 东飞 灵的遗愿得以实现。 军广州军区 空军 副 政 委常 裕、张汉平，江门 市 是与冯 如 合 作，以 股 份有 限 公司 的 形式，组 建 广 东 制 造 机 器 公司，发 没有众人的支持，单 凭冯如个人力量，是 行 器 公司，迁 回 祖 国。该 公司 迁 回 1983 年 12 月 15 日，恩平人民 为了纪 念中 人 大常委 会副主任刘存恩，江门市副市长 朱铮 祖国后，在美国的未了事务，由冯如 国始 创飞行大家冯如诞 辰 100 周年，举行了隆 铮，中国共产党恩平县委员会书记侯国达，恩平 委托赫·威廉·尼里处理。 重 集会，在广州的老干 部谢创及航空界前辈敖 县政府县长冯炎等领导以及各界群众共数千人， 冯如 在 美国 为祖 国制造飞 机 期 伦、刘 锦 涛、卢 誉 衡 也 应 邀 参加了纪 念 活 动。 场面非常 热烈。陈列在牛江镇冯如纪念公园内 林”商店。黄梓材、刘一枝都与美国 间，美国各地，特别是旧金山、奥克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广东省恩平县委员会为 的飞机，也于 1986 年 4 月 5 日在牛江镇举行了 西部工、商业者有联系。冯如等发起 兰 所在 的 加 利 福 尼 亚 州，由于 美 国 了纪念和宣扬冯如，牵头倡议筹建冯如纪念馆、 交接仪式。恩平县党政领导人、老干部郑锦波、 组 建 广 东制 造机 器 公司，他 俩 积 极 种 族 主 义 分 子的 煽 动，排 华 暴力事 冯如纪念中学和冯如纪念亭，得到恩平县人民 周天行、冯如后代以 及港澳 乡亲也应 邀出席了 参与，成为该公司七人创办小组的成员。黄梓材除致 件不断发生，而赫·威廉·尼里真诚地和冯如交朋友， 政 府、牛江区公所的重视 和海内外广大 乡亲的 交接仪式，冯如孙女冯淑娟、老干部周天行、旅 力拓展广东制造机器公司业务，并先后投资优先股共 支 持其为祖国制造飞 机。这种 维 护中美 人民 友 好的 支持。1985 年，恩平县人民政府拨款在恩平县 港乡亲冯亨先 生等 在会上讲了话。珠江电 影制 240 股 外，还 赴美国西 部一些城 市，发动 华 侨 投资， 亲善情谊，无疑是很值得称道的。 城 鳌峰山顶建立了冯如纪念 馆，陈列有关冯如 片厂也前来拍摄了影片。 动旅美华侨投资的主要合作者。 黄 梓 材系在 美国 加 利福 尼 亚 州 造不出飞机来的。他 经营农、商业的华侨。刘一枝与朱竹 们的名字应该和冯如 泉等合资在美国旧金山开设“大光书 一起，同垂史册。 上 述九 人，虽然 在参与和支 持冯如 创建 和推 进 的历史 文物、模 型、照 片，又 把 冯如 故 居列为 至于冯如坠机 牺 牲 处，虽曾经民国临时大 中国 航 空 事业 过程中有先 后，但都 是 尽力支 持 冯如 恩平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加以保护。之后，在 总 统于 1912 年 1 月 16 日命令 陆军 部 转广 东军 刘一枝 投资 优 先 股 360 股，约占该 公司全 部优 制造飞机的爱国华 侨和友 好人士。没有他们的支持， 广大乡亲，特别是华侨、港澳同胞的踊跃赞助下， 政府建碑纪念，但始终未有动工。直到 1988 年 先股的十九分之一，为该公司拥有优先股权最多的股 单凭 冯 如 个人 力 量，是 造不出飞 机 来 的。他 们 的 名 牛江区公所又在冯如家乡兴建了冯如纪念亭和 8 月，得沙河镇政府、沙河文博会会长郭纪勇老 东之一。此外，他还发动华侨投资，计先后经手招得 字应该和冯如一起，同垂史册。可惜的是，由于文献、 冯如纪 念中学。冯如纪 念中学 校 前树立了一座 师 和其他 热 心人士捐款，以 及沙东村民 委员会 优先股东 13 人，投资优先股 1126 股； 普通股东 2 人， 人证 不足，致使 其中的 一些 人 的 年 龄、籍贯 等 都 未 冯如像。 支 持，才由广州市天 河区沙河镇 文 博会于冯如 投资普通股 10 股。 能弄清楚，这 就只好等待将来补正了。 计先后在旧金山、奥克兰、波特兰、西雅图等地，经 手招得优先股东 14 人，共投资优先股 1218 股。 中国人民 解放 军空军为了帮助恩平县宣传 坠机 殒 命处 建 成“冯如坠机 处”方 塔 形纪 念 碑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6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63 张瑞芬：一飞冲天的女中豪杰 张瑞芬的爱国精神、一飞冲天的大无畏气概和举世绝伦的飞行特技，令世界航空界震惊、钦佩；她为中 华民族大添光彩。 文∣徐贵照（江门市政协文史研究员） 许金远（恩平市政协文史委主任） 广州市天河区沙河镇文博会在冯如坠机牺牲处建造的纪念碑 19 世 纪 末至 20 世 纪 末，广 东著名侨乡恩 人们被她的惊险动作惊呆了。航空学校毕业后， 平出了两位 航 空豪杰 ：一 位是中国第一 位飞机 她 不畏 艰险，继 续 刻苦 学习，熟练 地 掌 握国际 设 计师、制造者 和飞行家冯如 ；一 位是中国第 航线飞行以 及战 斗、打圈、旋冲、俯冲、翻腾、 一位特技女飞行家张瑞芬。两位航空豪杰俨若 盲飞、云雾飞等飞 行 特 技，还认 真学习飞 机 构 蓝天中两颗巨星，闪耀着华光，为神州大添光彩， 造 和航 空学 等 知识 技能。经 过 5 年努力，航 空 激励着中华儿女奋发向前。 造诣 极深，成 为华 裔第一 位，也是中国第一 位 张 瑞 芬 的 出 生 比 冯 如 晚 20 年。1904 年， 杰出的特技女飞行家。1934 年 4 月张瑞芬加入 张瑞芬出生于君堂镇藜塘大兴村—户华侨之家， 了只有最出色 女飞行员才有资格加入 的美国妇 12 岁随母亲聂清兰迁居广州，1921 年于广州培 女航空协会，成为此学会的第一位亚裔飞行员。 道女子中学高中毕业。张瑞芬童年时喜欢音乐， 1935 年经过严格考核，张瑞芬又取得商业（国 高中毕业后赴美，入洛杉矶康纳维多利韵学院 际）飞行执 照，成 为第一 位 拥有最高级 别飞行 一 座。碑 高 2 米，由 崔 志 民 设 计， 沙河镇 文化站还出版了《纪 念冯如 1990 年，空 军 航 空 博 物 馆 特 请 高 学习钢琴，继而进入加州大学深造，成绩斐然， 执照的中国女性。同年 11 月，她在格兰地圣地 黄添发负责兴建，冼乐负责书写碑 专 刊》 ，阮 绍 麒、邓 敏 扬、梁伟贤、 级工程师陈应明，按原来大小复制 是学 校的优秀钢琴演奏者。由于她常随父亲张 亚哥飞行比 赛中荣 获 第 4 名，次年，在奥 斯 纳 文。碑文曰 ： “中国始创飞行大家冯 樊林、白云、樊积龄、黎元、招家勋、 了一架 “冯如 2”号飞机在该馆展出。 舜炳在林肯机 场附近 学开汽车，在那里常见飞 比 赛 中 荣 获 第 2 名。鉴于 张 瑞 芬 的 卓 越 成 绩， 如于 1912 年 8 月 25 日在燕塘表演 李 俭 精、姚绍燊、樊 和太，以 及郭 同时，还在“世界航空史画廊”中， 机 升降，加上父亲向她介绍过当年广东空军总 1935 年南加州华 侨 黄兴太 太 赠 送 一 架飞 机 给 飞 行，不幸坠机于此 殒 命，葬于黄 纪勇等，分别撰写诗文介绍冯如生 以巨大篇幅展出了冯如的照片和事 司令 张 惠长的动人事迹，使 她 对航 空产生了浓 她以资鼓励。 花岗。沙河镇文博会立。 ” 平，颂扬他的丰功伟绩。 迹，供海内外观众瞻仰。 烈的兴趣。其时， 中国内忧外患， 张瑞芬深感“国 1936 年 8 月 29 日，张 瑞 芬 参加 横 跨 美 国 1988 年 12 月 15 日， “冯如坠 冯如的孙子冯汉强，是恩平有 冯如爱祖国、爱 家乡，始 创中 家兴亡，匹妇有责” ，在孙中山先生“航空救国” 大 陆，从 克 利夫 兰 至洛杉矶，为期 7 天 的男女 机处”纪念碑揭幕。冯如孙子冯汉 名的企业家，为了宣扬祖父爱祖国、 国 飞 行 事业，为 祖 国 的 航 空 事业、 理念的启发激励下，她便立下航空救国的志向， 混合 长 途飞行 大赛。她是唯 一参赛的华人。她 强、孙女冯淑 娟、冯淑 婷，冯如 故 爱家乡、爱科 学的思想 和事迹，自 中华民 族的腾飞，开辟了前进的道 毅然转学飞行。她在一首诗中云 ： “莫谓国中无 驾驶的飞机是 从洛杉矶 航空协会借来的，是参 乡牛江镇政 府官员谢荣 就，冯如纪 筹资 金在冯如 故 居附近，建 造“冯 路。他一生崇尚和酷爱科学，热心 杰出，一飞直上九重天” ，表达自己的雄心壮志。 赛 机中马力最小性能 较 差的旧机，飞行 过程中 念中学校长冯博文等专程从国内外 如纪 念楼”一座。楼高六层，楼名 公共 事务，乐于服 务社 群，勇于为 1931 年，已 为人母 的 张 瑞 芬 考入 美 国 林 遇 到不少艰险。她飞跃雄伟险 峻的洛杉矶山脉 赶来参加揭幕式。出席揭幕的，除 为广东省省长叶选平题写。楼内按 正义战斗。他是中国第一个飞机设 肯航 空学 校。她是校中唯 一女生，在老师的严 时，凭 着坚强的毅力和 熟练的飞行技 术，在 群 沙河镇有关负责人及学校少先队仪 历史 顺序，陈列冯如从事航空及科 计师、制造者 和飞行家，第一间民 格训 练 下，她 努力学习 12 小时飞 行即 可单飞。 山之间迂回前进，战 胜“天险” 。特别是 从棕榈 仗队外，还有广东省博物馆李才尧、 学技术、社会活动的历史文献、照 办飞机制造公司的创办人，第一个 1932 年 3 月，她考 得美国私人飞行执照，成 为 泉飞往 洛杉矶 途中，飞 机 燃 油 耗 光，又值 风雨 易建 华，广州博物馆黄 汉纲，广州 片、实 物等 数十 件，展示了冯如光 飞机长，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 第一 位获得 美国私 人飞 行执 照的 华人 女子，当 交 加，危 急 万分，她以 大 无畏的精神 和 精湛的 市文管处崔志民，以及在广州的冯 辉的一生。 中国始创飞行大家冯如永垂史 年全球报纸为之喧腾，赞誉备至。1932 年，张 飞行 特 技，闯入 美国一 个空军 机 场上空，紧急 瑞芬学习飞行一年后就参加洛杉矶的航空表演， 滑翔降落，机场官员和飞行人员见状甚为震惊 ； 如“乡里”冯科工程师。与此同时， 中 国 空 军 对 冯 如 极 为 尊 崇。 册！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6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65 冯如精神在故乡的传承 侵中国，祖国处于危 难 之际，身在 美国的张瑞芬于 1936 年 8 月 5 日， 从洛杉矶沿美国西海岸驾机到旧金 冯如精神与我同在，这是冯如纪念中学的校魂。在冯如逝世一个多世纪之后，在他的故乡，一代又一代 的青年学子依然在冯如精神的激励下，在航天航空领域里摸索着前进。 文∣《华夏》记者 赵阳欢 山，对华侨发表激情演说 ： “鉴于祖 国 多 事之 秋， （我）认 定 航 空 救 国 为唯一之目标……仍望将来有机会， 飞 返祖国，效力疆场，以尽匹妇救 国之责，庶不负我怀抱。 ”离开时还 刊出《张 瑞 芬启 事》云 ： “ 敬 启 者， 航空救国，小妹 生平志愿，现国难 当前，更 需 急 图 挽 救。 ”1937 年卢 沟桥事变后，她又驾机飞抵旧金山、 芝加哥、圣地亚哥等众多华侨华人 聚居城市，宣传抗日救国和航空救 国。每到一地，她 都发表演说，举 办图 片展 览，进 行 飞 行 特 技 表 演， 激发华侨的爱国热情。侨胞们见状 纷纷慷慨解囊捐资捐物支援抗日救 国。 张 瑞芬的爱国精神、一飞冲天 的大 无畏气 概 和举 世 绝伦 的飞 行 特 技，令 世 界 航 空界震 惊、钦 佩 ； 她为中华民族大添光彩。恩平市君 堂镇黎塘村的乡亲们对这位杰出乡 贤、世界航空女杰 无比崇敬。为了 激 励 后 人，2016 年 年 底 在 新 型 的 张瑞芬登机准备起飞 藜塘碉楼文化广场设立了张瑞芬铜 像，让 乡亲们以 及各方游 客 瞻 仰 ； 当 她 示出 最 高 级 别 的 商 业（国 际） 全飞行记录 ；获得第二名和第四名 2017 年 年底 又设 立了张 瑞 芬 纪 念 飞行执照时，他们十分 敬佩，热情 的比赛记录 ； “八个第一”和“十三 馆，全面展示张瑞芬的光辉事迹。 接 待，帮助加足燃油，使她 顺利飞 个唯一”的历史记录。张瑞芬还获 冯 如 和 张 瑞 芬凭 着 深 厚 的 爱 回洛杉矶。此事传开，美国航 空界 得“飞 行 先 锋” 、 “当代 最 杰出的 女 国情怀，在航空领域不畏 艰辛，百 大为震惊赞誉。 飞行员之一”等殊荣。 折不挠，创出了杰出成 就，令世 人 张瑞芬在 11 年的飞行历程中， 张 瑞 芬 不仅 是 一 位 杰出的飞 瞩目。他们为振兴祖国航空事业作 参加 过许 多飞 行比 赛 和 飞 行 表 演， 行家，更是一位热忱的爱国者。20 出了巨大贡献，中国人民对他们永 创 造了“三 大 记 录”：3000 小 时 安 世 纪 30 年代，日本帝 国 主 义者入 远铭记，深切缅怀。 斯人已 逝，以 承 为祭。中国航 空 之父冯如 逝 世后，家乡牛江镇的父老乡亲始 终未曾将他 遗 忘。他的航 空精神，至今 仍激 励着一 代 又一 代的牛江镇人。 1993 年，为了更好地纪念和传承冯如精神， 恩平市牛江镇将牛江中学更名为冯如纪念中学。 中国航空 特 色 学 校 ―― 冯如中学鸟瞰 图 特色工程建设，鼓励、引导各学校从实际出发， 提 升和丰富学 校的教育内涵，营建自身的办 学 特色。在充分挖掘和利用冯如深厚的文化积淀 和人文素养的基础上，冯如纪念中学秉 承 地方 人文历史优势，于 2013 年把学校特色教育定位 为航空科普特色教育。 与其他纪念中学不一样， 在冯如纪念中学， “冯如” 航空科普特色教育从 新生入学仪式就 开始 这个名 字不但出现 在 校名里，更铭记于 每 位 师 实施。每一位 新生在入学之时都必须了解 和学 生的心中，贯彻于整个教学过程。近年来，恩平 习冯如的生平 事迹和伟大 贡献，并在冯如像前 市教育局积极实施“校校有特色，人人有特长” 宣誓、献花、横额签名、印手模、写座右铭。走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66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067 恩平民俗趣谈 生。例如，利用第二课堂培养学生对简单模型（手 掷 飞 机 模 型、橡 皮 筋 弹 掷 飞 机 模 型、小电动飞 机 模 型）的组 装、制作及 放飞。让 学生们 相互切 磋， 恩平因为先后属地不同，其居民无论是本土土著还是外来客属，风俗难免会受到他族文化影响，渐渐 变得缤纷多彩起来。 文∣谭国锋（恩平民俗研究专家） 亲手制作飞机、火箭等航模。通过对航模的改装、 重组，培养学生利用科学知识解决问题的能力，既 开拓眼界，又可以从多渠道提高学生综合素养，培 养学生的实践创新精神。此外，学生们还可以通过 个人计算机和互联网开展仿真航空活动，通过模拟 飞行运动，让学生们对航行有了更真切的感受。 即 使 是 暑 假 期间，学生们也没闲着。2018 年 7 月，冯如纪念中学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复旦大 学、南 京 航 空 航 天 大 学三 所 大 学的大 学生暑期实 践活动志愿者联合举办了 2018 年暑期乡村少年宫 夏令 营 活 动。来自我国航 空 航 天 大 学中的顶 尖 学 府的大学生志愿者为冯如纪念中学的学生们开设了 航模、航空科普、手工等多门课程，并与学生们一 起实地参观了冯如文史馆、冯如广场、蓝海农业科 技有限 公司的航 天育 种 科普 示 范 基 地。暑期 夏令 营活动，点燃了农村孩子的航空梦。 除了制 作 航 模以 外，冯 如 纪 念 中 学 的 学生们 广东省文物保护单位――冯如故居 还有机会面对面与飞行员进行沟通学习。2018 年， 冯如纪念中学与南部空军某部建立“冯如纪念中学 恩平市容市貌 进冯如纪念中学，无论在教学区、宿舍区，还是在冯如 国防教育实践基地”的军民共建关系，每年秋季开 像前绿化区周围，随处可见航空航天宣传教育海报。 学后 都会 组织该校 八年级全体学生到基 地实地研 汉朝时，恩平地域属交州合浦 使司肇庆府。清朝广肇罗道肇庆府。 如前所述，恩平因为先后属地 学 校 配备了航 空 文化 展 览室、学生 航 模作品展台、 学。活动中，学生不仅可以参观军营、观看士兵搏 郡高凉县。东吴黄武元年（222 年） 1949 年 10 月 -1952 年 4 月属广东 不同，其居民无论是本土土著还是 航模 操作室等场地，为学生们提 供良好的“追梦场地” 。 斗集训表演、观看枪支拼装，还可以实地了解战斗 属广州高兴郡。晋朝时属广州高 凉 省 粤 中 专 区。1952 年 5 月 -1956 外来客属，风俗难免会受到他族文 近年来，冯如纪念中学采用分年级阶梯式的方法，开展 机的构造。这样的活动广受学生们的好评。 郡 思 平 县。 南 北 朝 时 期 为 广 州 齐 年 1 月属广东省粤西行政区。1956 化影响，渐渐变得缤纷多彩起来。 系列航空航天教育，其中，走进航空文化展览室是冯如 在冯如纪念中学的大力推动下，航空科普特色 安郡治。隋 朝开皇十八年（598 年） 年 2 月 -1958 年 10 月属 广 东 省 佛 纪念中学七年级新生接触航空航天文化的第一步。在该 教育取得了显著成效。 自 2014 年起，冯如纪念中 属广州总管府高凉郡。唐朝武德五 山专区。 1958 年 10 月 -1959 年 2 月， 展览室里，学校曾结合神舟载人航天飞行的重大历史事 学便 积极组 织学生参加省级 乃至国家 级的 模 拟飞 年（622 年）属高州。贞观二十三年 属 广 东 省 高 要 专 区。1959 年 2 月 恩平民间有一 句老 话“天 上雷 件，不失时 机地深入 开展“冯中师生关注载人航 天”系 行以及实体飞行比赛，获得了喜人成绩，冯如纪念 （649 年） 属恩州。宋朝开宝九年 （976 -1961 年 4 月，属广东省江门专区 公，地上舅公” 。 （这句话也有人说成 列主题教育活动，从“冯如二号”到“天宫一号” ，通过展 中学也因此在该类赛事中颇负盛名。 年）废 恩平 县并入 阳江县，仍属 恩 开 平 县。1961 年 4 月 -1963 年 6 “天 上雷公，地下舅公” ，简直 是 荒 冯如 精神与我同在，这 是冯如 纪 念中学 的 校 州。 庆 历 八 年（1048 年） 改 称 南 月 14 日属 广 东 省 肇 庆 专区。1963 唐的胡说， 因为“地下”又作“泉下” ， 魂。在冯如逝世一个多世纪之后，在他的故乡，一 恩州，属广南东路。元朝至元十九 年 6 月 15 日 -1983 年 5 月属 广 东 往往指人死了。 ）有人认为这句话可 代又一代的青年学子依然在冯如精神的激励下，在 年（1282 年）属广东道。明朝成化 省 佛 山 专 区。1983 年 6 月 起 属 广 见舅舅在家庭亲戚中的权力，犹如 航天航空领域里摸索着前进。 十四年（1478 年）属广东承宣布政 东省江门市。 天上的雷公。 览图片和文字资料，全面地、系统地为学生展出航空航 天历史和现状。 其次，每周五下午第七节课，学 校都会向七八年级 学生开设航空科普课程，将航空普及教育落实到每个学 舅权 ：天上雷公，地上舅公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68 连接天下的彩虹 独家策划·冯如，中国航空之父 HUAXIA MAGAZINE 恩平是没有壮族人的（改革开放后有壮族妇女嫁到恩 骂人有父亲生出来却没母亲教育。南北朝时北朝民歌 平，但一两个壮族妇女的嫁入显然无法形成恩平的一 《木兰辞》里的“阿爷无大儿”的“爷” ，就是父亲。恩 个民俗） 。 平人的哭亡歌里，还保留着南北朝时甚至春秋时代的 中国文 联出版社 1998 年 2 月出版 的《广州话 熟 语大观》提到 ：古代“不孝”是重罪。如果“不孝者” 词语的用法和声调、音韵。 若哭 的 是母 亲，则“ba4”改 成“ma4”；若哭 的 是兄长，则“ba4”改成“gua4” 。 能得到舅舅的谅解，就能免罪。 须知， “十恶不赦”是中国封建统治者为了维护其 哭亡的曲 调，是不 变 的，但 哭 的 言词则因 死 者、 专制统治，在法律上 规定有十种 重 大犯罪不能 赦 免， 哭者的身份不同而有所改动，就像现代的人给流行曲 即 ：谋 反、大 逆、谋 叛、恶 逆、不道、大不 敬、不孝、 重新填词一样。 不睦、不义、内乱。这十 恶，经 唐 至清，除 元代有 略 妇女们农闲时，会聚在一起，练习哭亡。那些不 改外，相沿而用，并规定对犯有十恶的不得赦免。 《隋 会哭唱的，会虔诚地请那些会哭唱的妇女们传授。旁 书·刑 法 志》： “犯十 恶 及 故 杀 人 狱 人听 到她们的哭号，在愕然 和失 笑 成者，虽会 ( 遇 ) 赦，犹除名。 ” 《元 之余，是不会干涉和指责的。毕竟， 曲·关汉卿〈窦娥冤〉四》： “这药死 谁 家 以 后 都 有 可能 会 有老人 辞 世。 公 公 的 罪 名，犯 在十 恶 不 赦。 ” （可 须 知， “十 恶 不 赦” 若 得 罪了这 些 妇女，只怕日后 家 人 见 元代虽有略改，但不孝仍 然是不 是中国封建统治者为 辞世了，请人家来 哭，人家也不 理。 赦的大罪。 ）——但舅舅如果肯原谅， 了维 护 其 专 制 统 治， 小孩子们往往会好奇地在一边看妇 就 是 有 天 大 的 不 孝，这“ 不 孝 者 ” 也能绝处 逢生。舅舅简直 就是一面 “免死金牌” 。这 就是人们重视舅权 恩平云礼村 069 在法律上规定有十种 重大犯罪不能赦免。 女们哭号。妇女们往往将 男孩子赶 走，却准许小女孩们在一边跟着学。 有的 妇女还没 学会哭亡歌，家 的 真 相。一 千 多年来 的 推 广，足 以 里 就有人 辞 世了，只 好请 会 哭 的人 20 世 纪 80 年代，我家邻居第 念吉 祥 祝词。这一 仪 式俗称“挂 号 认 定 为“江门五邑中唯一没有客家 使不同的地方（如广州、罗定、恩平） 搬一张 矮凳子坐在她的旁边，一句 二个儿子娶 新娘，新郎的舅父一大 牌” 。其中荣誉唯有“舅公”方可享 人的县市” 。 和不同的居民（广西壮族、 广东汉族、 一 句 地 教，跟 着 哭 唱。有 时候，听 早就 来帮忙。炒菜炒了大半天的他 受得到。在客家人嫁女儿的送嫁队 又有人认为这句俗话的起源还 客家人）形成完全相同的一个重视舅权的风俗。这个 着这些妇女声情并茂地哭亡，却没有一滴泪，也没有 歇息时发现他送来贺喜的本应挂在 伍中，最 重 要 的角色 是“送 嫁 舅” ， 得从上古时期母系社会说起。南江 风俗，超越了民族和血缘，可说是一个民族和谐融合 一点悲痛的样子，旁人往往会忍不住失笑。 厅堂正中央的喜幛（供新人做衣被 也 就是新娘的弟弟（一般是最小的 文化学者陈大远在《罗定民俗文化》 的好例子。 的布匹）被人挂在“鸡屎角” （墙角） ， 弟弟） ，这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如果 中说 到 ：在罗定农村，舅权 的地位 气得水也不喝，饭也不吃，气 鼓 鼓 没有亲弟弟，就要请与自己 最 亲的 和权威却受到极大的尊重，乡村流 地回家去了，谁 劝谁 拉也不肯 给面 堂弟去。 “送嫁舅” 是嘉宾中的嘉宾， 行有“天上雷公， 地下舅公”的俗谚。 恩平人若家有丧事，妇女们往往会哭丧。 情况，恩平民间称之为“争大” 。遇上这种情况，做妹 子。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责备他失 贵客中的贵客。新郎要对他特别敬 凡是 外甥的事，无论 大小，舅舅都 恩平人称 哭 丧 为 huk4-miang4（4 指 普 通 话 的 妹的得买一条长裤送给哥哥。她出门时，哥哥将这条 礼，都说是新郎一家失礼了。 重和热情周到地服侍，不敢有任 何 有 权 过 问，如 外 甥 的 婚 事、分 家、 第 4 声） ， 其实就是 “哭亡” 。恩平人说“没有”和“还没” ， 裤子举在门框上， 口里不住说： “我大过你（我比你大）！ 有人认 为这种尊重舅舅的风俗 的怠慢。无论 “送嫁舅”有多么顽皮、 离婚、父母丧葬等。其中如兄弟分 往往说 miang2 或 mang2，其 实 就 是春 秋时孔子口 我大 过你！”让她 从这条裤子的裤裆下钻过去。这是 来源于客家人。在赣南客家的婚姻 耍性子甚至无赖，新郎和男方家人 家，村中族长都无 权 过问，但舅父 中 “学而不思则罔”的 “罔”字和《史记》 《汉书》中的 “亡” 一种恶俗。 仪 式中，外甥结婚，舅舅是当然上 都必须忍耐和礼让，丝毫不敢含糊 却可以主持公断，这种舅权特重的 字。Miang2 和 mang2 是一音之转，是古音的遗留。 香港巨星张国荣曾爱上女星毛舜筠，但毛只肯做 宾。在举 行婚礼这一 天，舅舅要在 或怠慢。每逢摆酒席，每张八仙桌 现象显然是母系氏族公社时期，母 会哭亡的妇女，往往是这样哭父亲和家公（俗称 他的妹妹。她结婚时， 就送过一条裤子给 “哥哥” 张国荣。 举行婚礼的厅堂显眼处挂上一块牌 上，只要有舅舅，都是 必须坐上席 权的残留和曲折反映，源自于古代 “老爷” ）：ba4-ya4!nguo1-ga1-cen1-yia2-ba4- 相信这两位明星的家乡风俗， 也是有“争大”这一说的。 匾，上书 外甥的名号以 及诸如“百 的。这种表亲关系在赣南客家地区 百粤民俗，至今广西壮族仍 保留着 ya2!( 爸呀！我嘅 亲爷 爸呀！)”后面跟着唱“你（什么 2004 年，胞妹结婚时，我还没有女友。我懒得依 年好 合” 、 “龙凤呈祥”之类的吉祥 是得到整个社会的认可的。这说法 这 种 舅 权 特 重 的 母系 氏 族 公 社 残 时候） （做了什么事）功劳大嘞！a1-yia4（阿爷）!”在 这旧礼俗，妹妹送的裤子我是收下了，却没有让妹妹钻 语。挂 匾时，舅舅口中还需不停诵 虽然有理，却不对，因为恩平是被 余。这种说法也有道理，但问题是： 恩平话中， “爷姐”指父母，俗语“有爷生冇姐教”是 裤裆。事在人为，应当如是。 争大 哭亡 做哥哥的还没结婚，做妹妹的就先结婚了，这种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70 风华70年，奋进新时代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风华 70 HUAXIA MAGAZINE 071 1964 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 ； 1967 年，中国第一颗氢弹空爆试验成功 ； 1970 年，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成功 ； 1971 年，联合国恢复中国合法席位 ； 1977 年，中国恢复高考制度，迎来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春天 ； 1978 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向大江南北 ； 1983 年，中国第一台巨型计算机诞生 ； 1984 年，许海峰获得了中国奥运史上的第一枚金牌 ； 1997 年，东方明珠香港回归华夏 ； 1999 年，澳门回归祖国的怀抱 ； 2001 年，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 ； 2003 年，中国首次成功发射载人宇宙飞船神舟五号 ； 2008 年，中国首次举办奥运会 ； 2010 年，上海成功举办世博会 ； 风华70年， 奋进新时代 文∣子 言 2011 年，神舟八号成功发射升空，和天宫一号首次空间交会对接成功，中国 成为继美俄之后世界上第三个掌握空间交会对接技术的国家 ； 2014 年，中国成功举办 APEC 北京会议，勾画了建设亚太互联互通网络的 新蓝图 ； 2015 年，习近平同马英九历史性会面，拨云开雾，陆台有梦共兴邦 ； 1949—2019，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70 周年。 2016 年，亚投行正式开业，成为“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支柱 ； 时光回转，70 年前 10 月 1 日的那一天，毛泽东站在天安门城楼向全世界庄严宣布： 2017 年，党的十九大召开，描绘了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随着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中华民族开启了中国历史的新纪元， 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的宏伟蓝图 ； 迎来了独立自主的春天。但这一刻的等待，中华民族经历了几多沧桑，几多磨难，几多 2018 年，嫦娥四号成功发射，开启了人类首次月球背面软着陆的探测之旅 ； 屈辱，几多抗争，都深深地烙印在华夏大地，化作前行的动力。 …… …… 回望历史，进入崭新纪元的中国，70 年来，并非一帆风顺，有风和日丽，但也偶有 阴雨绵绵。 70 年披荆斩棘，70 年风雨兼程。我们走过弯路，绕过远路，有过“大跃进”的急 在中国崛起 发展的这 70 年风雨长河里，少不了华侨华人的身影。长期以来，一代 又一代的华侨华人，一直传承着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不忘祖国、不忘祖籍，热情地支 持中国的建设、改革，助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于求成，有过十年“文革”的惨痛教训，但最终我们在实践中摸索出正确的航线，从贫 70 载，山河峥嵘，岁月铿锵。 穷落后到初步繁荣，从温饱不足到总体小康，从“站起来了”到“举足轻重” ，中国取得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本刊开辟《风华 70》专栏，讲述华侨华人与共和国一同栉风沐 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大写着浓墨重彩的辉煌—— 雨前行的岁月，献礼新中国 70 华诞。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7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风华 70 HUAXIA MAGAZINE 073 踩 踩 柔软 的 沙滩，享受日光浴，欣 赏 夜幕中遥 远海线上高高涌起的海浪。 蚁美厚：开国大典上最年轻的侨领 1988 年 8 月中旬，中央安排全国侨联副主 席、广东省侨联 主席蚁 美 厚到北 戴 河疗养。此 时的蚁美厚已经快 80 岁了，身体还算健朗，只 蚁美厚出生于南海之滨，在海边度过了苦难的童年，自小就喜爱大海，一望无边的大海带给他无限遐 想，也练就了他宽广的胸怀，他常自称是“大海的儿子”。 是毕竟 岁月不饶 人，无 情的岁月在他 身 体 刻下 或 深 或 浅的印记，各种毛 病时常出来作祟，有 时腿疾发作，走路需要扶持或者依靠拐杖。 文∣《华夏》记者 祝顺祥 蚁 美 厚对于大海有一种特别的亲 近，在北 戴 河也是 如此，他时不时到海边吹吹 海风，闻 闻海的味道，如同亲近自己的母亲。 一日清晨，蚁美厚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了。 蚁 美 厚有早起散步的习惯，他喜欢在宾馆 前的 今 年是 中 华人民 共和 国 成 立 70 周年。70 年 前， 三个多月前，蚁 美 厚接受中共中央的邀请，肩负 小路上独自散步，路边有两排不知名的小树，秘 随同毛泽东等国家领导人登上天安门城楼的海外侨领 泰国广大爱国侨胞的委托，取道香港前往北京参加全 书 李 景光在不远处不紧不慢 地 跟着。虽然是 休 中有一位不到 40 岁的年轻人，蚁美厚，广东澄海人， 国政治协商会议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他知道， 养，蚁 美 厚却不能 完全放下工作，早晨 正是 头 受到三代国家领导人的先后接见。 这一去可能难以再回泰国，优裕的生活 和庞大的家业 脑 最清 醒的时候，最 适合思考问题，常常会 有 不 得 不 被 他 舍下，而他 的 6 个 孩子 中 最 大 的 才 8 岁， 一些新的思路、新的想法冒出来。 与毛泽东一起站在天安门城楼 1949 年 10 月 1 日，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开 国 大 典， 最小的刚出生 6 个月，但 为了迎接 新中国的诞 生和共 突然，李景光兴奋地小跑过来，说 ： “刚刚 商建国大计，他毅然踏上归国的征途。 接 到通知，小平同志听说 您在 这 里休养，请 您 举世瞩目。天安门城楼上，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 如 今，蚁 美 厚 站 在 天 安 门 城 楼，切 身感 受 到 新 恩来等国家领导人前排站立，陈嘉庚、司徒美堂等海 中国成 立带来的巨大喜悦，心中感慨 万千。城 楼下游 蚁 美 厚微 微一笑，自打他 从泰国回国参加 外侨领远道而来受邀观礼，人群中一张年轻的脸庞惹 行群众高 呼“中国共产党万岁！” “中华人民 共和国万 开国大 典以 来，已 在多 个场 合见 过 邓小平，只 人注目，那就是蚁美厚 ：开国大典上最年轻的侨领。 岁！” “毛主席万岁！”蚁美厚真想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是 还没有单 独会过面，没想到这次 来北戴 河休 30 万军民 早已齐 聚 天 安门广 场，翘首 期 待 着 伟 融入人流中一起欢呼。高声欢呼的浪潮从天安门广场 大 历史时刻的到来。下午三时，典礼正式开始，天安 散 播 到 整 个北 京，扩展 到 全 国 各地，从城 市 到乡村， 门广场成了人的海洋，红 旗翻动，像海上的 波浪。当 人们 欢 呼着、跳 跃 着，每 个人都从心中发出同一 个声 毛泽东等国家领导人出现在主席台上，会场上爆发出 音——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下午三点过去见面，就在 5 号泳场。 ” 1992 年，蚁美厚重登天安门城楼 养 刚 好 碰 到，还 要 接 见自己。他 想 着，见 到邓 小平应该说 些 什么，说说 旅泰 侨胞的近况，还 很想回国来看看。 ” 是落实侨房政策的情况？ 这是蚁美厚第一次见到人民领袖，第一次感受到人民领 慢 慢 走回房间，蚁 美 厚想到自己难得和邓 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30 万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主席台。 当晚，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并宴请海外爱国侨领， 袖对华侨的关心和厚爱。这次激动人心的活动和会见，让蚁 小 平单 独 见面，应该 做 点准备工作，于是在 房 在群众的欢呼声中，毛泽东向全世界庄严宣告 ： “中华 蚁美厚作为泰华建救总会会长也在受邀之列。当毛泽 美厚受到极大的鼓舞，感受到作为一个华侨代表的光荣，他 间里 整 整待了一个上午，午饭 后也 顾不上休息， 人民 共和国中央 人民 政 府 今 天 成 立了！”顿时，广场 东问到蚁美厚的姓名时，他回答 ： “我叫蚁美厚，蚁是 下决心把自己的后半生献给新中国的建设事业，以实现当年 整理了近段时间正在思考的有关侨 务工作的想 上 欢 声雷动，群 情激昂。在《义勇军进行曲》的 雄 壮 蚂蚁的蚁。 ” 筹组泰华建 救 总会的初衷——帮助祖国建设 成 为独 立富 强 法，亲手写 下了广 东省落实侨房政 策的建 议和 的新中国。 意见。 旋律中，毛泽东按动电钮，新中国第一面鲜艳的五星 红旗冉冉升起。全场肃立，向国旗行注目礼。 听 着 这 庄 严的宣告、雄 伟的歌 声 和全场 30 万人 的齐声欢呼，蚁美厚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是他一生中 最 难忘和最幸福的日子，海外赤子梦寐以求的愿望终 于实现，冀盼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大家都为躬逢开 国大典而欢欣、自豪！ 毛泽东风趣地说 ： “这个姓很少见。姓毛的人已经 不多，姓你这个姓 就更少了。 ”说得大 家都乐起 来，宴 会的气氛更加轻松欢快。 毛泽东关切地询问海外侨胞的情况 ： “你给我说说 下午两点多，蚁 美 厚让李 景 光 带上材料和 与邓小平的两次亲切握手 照相机一起 赶 到 5 号泳 场。这 天，海边的天气 北 戴 河，一 个 美丽 而神奇的地 方，这 里的 海岸 线 长 达 特别好，晴空万里，只有几朵小小的白云在天空 20 余千米，夏 无 酷暑，冬无 严寒，是闻名中外的 旅游度假 漂 移。蚁 美 厚 早 早来 到邓小平的会客室，会客 蚁 美 厚表示感谢祖国对 海 外侨胞的关怀，他说 ： 避暑胜地，到北戴河休养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各行业高层次 室的摆设很简陋，只是在 进门的两边分别摆了 “托毛 主 席的 福，海 外侨胞的生活 越 来 越 好，他们 都 专家人才等 数不胜数。许多人喜欢在这 新鲜的空气里散步， 两排椅子，椅子中间夹着一张桌子，看上去有些 旅泰侨胞的情况，他们过得怎么样？”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74 连接天下的彩虹 风华 70 HUAXIA MAGAZINE 到北戴河的当天 就要下海，离去的 后到深圳、珠海视察 并发表了一系 蚁 美 厚说 ： “83 岁， 比 您 小 5 那天还要下海，即使天再冷浪再大， 列 重 要 讲 话。蚁 美 厚 时 刻 关 注 邓 岁， 是小弟弟。 ”蚁美厚风趣的回答， 也都舍不 得放 弃 下海游 泳 的 机会。 小平的行程动态和重要讲话，得知 让邓小平和大家都笑了起来。 今 天，邓小平正 好 来了兴致，要马 邓小平到广州稍作停留更是兴奋不 邓小平与大家在站台上合影留 上下海游泳，还向蚁美厚发出邀请： 已。1 月 29 日，时任广东省人大常 念，随 后 踏 上了视 察 上 海 的 旅 程。 “蚁老，我们一起下去游泳吧。 ” 委会副主任的蚁美厚接到通知 ：小 望着远去的火车，蚁美厚在心里说： 蚁 美 厚不好意思 地笑着回答 ： 平同志即将到达广州，请他一起参 小平同志，欢迎您再来广东！ “ 对 不 起， 我 不 会 游 泳， 只 会 泡 加小平同志的接见。当天下午五点 水 ......” 多，邓小平乘坐的专列到达广州火 车东站，短暂停留后将前往上海。 蚁美厚出生于澄海，旅居泰国 准 备 去游 泳了。 ”说 完 就 和 蚁 美 厚 专列缓缓地开进站台，邓小平 也时刻关注家乡，回国定 居广州后 握手道别，然后踩着细沙向海里走 慢慢走下来，虽然年近 90 岁了，但 对汕头的发展倍加关心。为办好经 去，这时 海风阵 阵，海浪翻滚，邓 看起来仍然精神矍铄，邓榕一直陪 济 特区，蚁 美 厚提出过“必 须 改善 小平却全然不顾，向海中越游越远， 在身旁照料。广东省党政军领导班 投资环境才能吸引更多的投资”等 许多合理建议，并积极向中央和省 委提出扩建汕头国际机场、开放南 蚁 美 厚走 到 海 滩 边 就 停 下 了， 过了几分 钟，几乎看不到邓小平的 身影了，便问李 景光 ： “大李，小平 同志游到哪里了？” 部稀疏的叶子。 三点整，邓小平在小女儿 邓 榕的陪同下大 1988 年 8 月， 北 戴 河， 邓小平在邓蓉 的陪同下接见 蚁 美 厚， 左 二 是蚁美厚外孙 女 张 力 平， 右 一是蚁美厚孙 子蚁龙 蚁美厚简要汇报了改革开放以来海外侨胞、 港澳台同胞率先来大陆投资设厂和捐资兴办公 接受江泽民的亲笔题词 邓 小 平 听后 笑 了笑 说 ： “那我 只留下一个矫健的身影。 年月了。墙角摆了一棵棕榈，长得结实但只剩顶 075 江泽民 握住 蚁 美厚 的手说 ： “感 谢蚁老， 澳 岛、扩 大 汕 头 经 济 特区等 建 议， 均得到重视和采纳。他还发挥自己 拥有广泛海 外关系的优势，在引进 李景光拿起望远镜，只见离海 这么大年纪还是那样 资 金、技 术、设 备，发动 海 外乡亲 滩 100 多米处的大海里，有几个年 关心国家的侨务工作 捐资兴办家乡文教事业等方面做了 轻人围着一个老人游泳，仔细一看， 和汕头特区的建设。 ” 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中间那位老人 就是邓小平，于是把 并 请 蚁老 保 重 身 体， 望远镜拿给蚁美厚看。 注意饮食。 1991 年 12 月，汕 头市 举 行汕 头经济特区建立十周年暨扩大区域 益事业等所作的贡献。他说，海 外侨胞 和港澳 看着邓小平有如此健壮的体魄 台同胞 对中国的改革开放 政 策非常 拥护。改革 和搏击风浪的坚强毅力，蚁美厚心 人 民 没有 忘 记 经 济 特 区 发 展 的 功 开放以 来，广大 海 外侨胞 心系乡梓，爱国爱 乡 中由衷钦佩，在心里 默 默祝福，希 臣，盛情邀请蚁美厚参加活动。蚁 美厚满头银发，又拿着拐杖，显得比满头黑发、 热 情 高 涨，慷 慨 解 囊，或 捐 资 兴 办 公 益 事业， 望小平同志永远健康长寿。 神采奕奕的邓小平还要老些。 或 投资兴业，或 经商贸易，为中国社会 和经济 步走进会客室，开口叫道： “蚁老，您好！”此时， 邓小平还不知道 蚁 美 厚 其 实比他 还小几岁，蚁 “小平同志，您好！”蚁 美 厚迎 上去，紧紧 地握着邓小平的手，接着说 ： “我代表海外侨胞 和归侨侨眷向小平同志问好！” 蚁美厚随后又指着李景光说 ： “这是我的秘 书。 ” 李景光赶紧上前一步，握着邓小平的手说： 庆祝活动，汕头市党政领导和汕头 子早已在站台等候，列队欢迎邓小 美厚欣然应邀前往汕头，入住粤东 离开时，蚁美厚叫李景光把上 平的到来，蚁 美 厚也在其中。比 起 地区首家涉外酒店龙湖宾馆，亲身 午准备好的材料袋交给邓榕，请她 前几年，蚁美厚的身体更加孱弱些 体会了经济特区十周年欢庆时分。 邓小平颔首，说要感谢 海 外侨胞 为中国改 转交 邓小平，这是自己有关落实侨 了，长时间的站立需要人扶着。 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建设作出的巨大 贡献，欢 迎 房政策的建议和意见，希望得到中 邓 小 平走 过 来 和 大 家 一 一 握 了庆祝活动，在汕头市新建体育馆 更多的侨胞 朋友回来看一看，为增进中外友谊 央的首肯 和支持，尽快 解决目前侨 手。看到邓小平走 过来，蚁 美 厚甩 的接待室，江泽民亲切接见前来参 作出更 大的贡献。邓小平还称 赞蚁 美 厚先生毕 房被侵占、挪用等问题。 开扶持，向前一步走到小平同志跟 加庆典活动的海外、港澳知名人士， 前打招呼 ： “小平同志，您好！” 李嘉诚、庄世平等 在列，江泽民 跟 发展作出巨大贡献。 生报国，是华侨表率。 蚁 美 厚本以为这次是 最 后一 江泽民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出席 “小平同志您好，祝 您健康长寿！”说完 就退到 亲切叙谈之后，两位世纪老人缓步走出会客 次近距离接触邓小平，没想到几年 邓小平见到蚁 美 厚高兴地说 ： 一旁拿出相机，拍下了一组 蚁 美 厚 和邓小平会 室，在风光旖旎的北戴河畔观光休息台合影留念。 后自己还能与邓小平再 相见，而且 “我们又见面了” ，并紧紧地握着蚁 此时的蚁 美 厚已 八十有余，当 面的珍贵照片，照片里 邓小平身穿白色短袖 衬 邓小平喜欢北戴 河，因为他 最喜欢的运动 是在广州。 美厚的手，关切地问 ： “你今年多大 走到蚁美厚跟前时，江泽民握住蚁 年纪了？” 美厚的手说 ： “感谢蚁老，这么大年 衫，晒成枣红色的脸庞显得特别精神。 是在大海里游 泳，这是 他 最 惬 意的事情，每次 1992 年 1 月，邓小平南行，先 大家一一握手。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76 连接天下的彩虹 风华 70 HUAXIA MAGAZINE 077 “1942年，我们一家从缅甸归来。” 如今，陈氏家族的亲人散布在新加坡、缅甸、美国、日本、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在不同的地方演绎着 各自的精彩人生。但对于陈国钦来说，他的关注点仍然放在遥远而难忘的过去。 文∣《华夏》记者 赵阳欢 “ 祖 国 不 强 大，华 侨 就 像 蝼 蚁一样 任 人 践 踏。 ” 这是 86 岁的老归侨陈国钦 最痛心的感悟。 77 年 前，他 和 家 人 为了 躲 避 战 乱，从 缅 甸 归 纪还是那样关心国家的侨 务工作和汕头特区的 建设。 ”并请蚁老保重身体，注意饮食。 蚁 美 厚说，感谢总书记的关心，希望在 有 1991 年 12 月，江泽民 总书记亲切问 候蚁美厚 一生、奋斗了一生。江泽民、李鹏、乔石、刘华 生之年能 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再为华侨事业做点 或送来 挽诗、挽幛 表示哀悼，国民党元老陈立 贡献。 夫也送来书有“德业永昭”的挽幛。 时 隔 数 月，第七届 全 国 人 大 第 五 次 会 议， 一个多月后，澄海莱芜码头，风和日丽，花 江泽民 接见广东省全国人 大代表时，又再次 见 朵般的银云点缀着蔚蓝的天，这里正在举行蚁 到蚁 美 厚，两人长时间地 亲 切握手，江泽民 很 美 厚同志骨灰 撒 放仪 式，遵 照 蚁 美 厚 的 遗 愿， 关心蚁美厚的身体，问的第一句话就是 ： “您的 他的儿子蚁民亲手 把父亲的骨灰洒向大海。蚁 身 体还 好吗 ?”接 着 就 说 ： “年纪 大了，要注 意 美 厚出生于南海之滨，在海边度 过了苦 难的童 保重身体 !”蚁美厚连连称谢。 年，自小就喜爱 大海，一望 无 边的大海练 就了 蚁 美厚垂垂老矣，虽然江泽民等党和国家 他宽广的胸 怀，他常自称是“大海的儿子” 。如 领导人多次关心蚁 美厚的身体状况，给 予最优 今蚁美厚这位“大海的儿子”终于魂归大海，也 厚的医疗条件，可终究抵不过岁月的摧残。岁月 算了却最初的心愿。 实无情，此去成永别。1994 年初，蚁美厚再次 在 蚁 美 厚去世一周年之际，广 东省侨联 编 病重 入院。5 月 29 日，蚁 美 厚在广州逝 世。从 印出版了《蚁 美厚纪念画册》 ，江泽民在扉页上 出席开国大典以 来，蚁 美 厚在三代领导人的亲 的题词，极好地概括了他的一生 ： “爱国的一生， 切关怀 下，为我国华 侨事务不知疲倦地 工作了 华侨的楷模” 。 那一年，陈国钦刚满 9 岁。叔叔带 着二哥、 三哥先行回到中国，大哥和母亲领着他和姐姐、 妹妹随着其他侨胞一起仓皇赶路。 来。一路上，陈国钦目睹了日本侵略军的暴行和 陈国钦一家 选 择的回国路线，是由良 礼 彬 侨胞们逃难时的种种惨状。归国后，他参过军， 一路向北，途 经 曼德 勒 省，然后通 过滇 缅公路 也当过 工 人。他曾自豪 地 走在国庆阅兵方阵的 回 到中国云南。众 所周知，滇 缅 公 路原 本是中 队伍中，也曾因受“极左”路线排挤而黯然神伤。 国国民党政府于 1937 年，为了抢运在国外购买 他是千千万万避难归侨的一个缩影。 的和国际援助的战略 物资而紧急修建的。在抗 清、杨尚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及泰国、法国，中 国香港、澳门等国家和地区的侨领分别致唁电 胞携老带幼，避难回国。 日战争时期，随着日军进占越南，滇越铁路中断， 充满悲啼的归途 滇缅公路竣工不久 就成 为中国与外部世界联 系 陈国钦的祖 籍 是福建省龙 岩市永定区。陈 的唯一的运输通 道，大批援华物资经由滇缅公 家祖辈早 年间远赴缅甸谋 生，陈国钦的父亲成 路源源不断运入中国。因此，滇缅公路成了日本 为良礼彬（缅甸地名）的一位中医，日子本来尚 侵 略军 的 眼中 钉，肉中 刺，日军曾 调 集 100 多 且过得安稳。只可惜，医者不自医，在陈国钦 2 架飞机，集中轰炸滇缅公路的主要桥梁。 岁的时候，父亲就因病去世了，只剩下寡母杜招 弟拉扯着 6 个孩子艰难维生。 在 滇 缅 公 路 六百公 里 处，有一 座 惠 通 桥， 是连接 怒江两岸的唯一通 道。凡是 想要从滇缅 1942 年 3 月，日军占领缅甸首府 仰光，在 公 路回 到云南的侨胞们，必经 此 桥。陈国钦一 此之前，缅甸长期处于英国的殖民统治之下。对 家原本也是打算从 惠通桥回国，然而计 划赶不 于日本侵略者，缅甸人并不了解。在日本的利诱 上变化。由于 他们在 逃 难 过程中，在曼德 勒 停 下，一些缅甸主义者把 摆 脱英国 殖民 统治的希 留了一段时间，1942 年 6 月，他们才从 曼德 勒 望寄托在日本的援助上，缅甸独立军和缅甸“人 往云南走。 民 革命 党 ”甚 至 加 入了日军侵 略 缅 甸 的 军 队。 而就在 1942 年 5 月 4 日，由于日军已经打 而留守缅甸的英军根本没有做 好 抗击日军的准 到云南省龙陵县城，占据怒江西岸松山山头，5 备，以至于日军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仰光 月 5 日清晨，国民党军队为了阻止日军过江，炸 被占领 后，居民 大 多逃 往 乡村，大 批 的 缅 甸 侨 毁了惠通桥。惠通桥一断，日军只能望江兴叹，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7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风华 70 HUAXIA MAGAZINE 无可奈何，但滞留在怒江西岸的侨胞们也瞬间陷入绝境。 079 位 60 多岁的老人，因为裹着小脚， 等陈国钦一家乘坐卡车赶至惠通桥附近时，只见无数车 跟不上大伙的步伐，便被亲人们无 辆密密麻麻地挤在了狭窄的马路上，忽然枪声大作，众人纷 奈地舍弃了，最 终 死 在了归途。每 纷跳下车躲避，开车的司机是陈国钦的远方亲戚，他来不及 念及此，陈国钦都会感慨万分。 逃离驾驶室，便被日本兵当场打死。陈国钦的大哥因为穿着 跟国民 党军服相近 颜色的衣 服，也险些被日本兵开枪射杀。 1948 年，陈国钦母亲杜招弟在福建留照 1960 年，陈国钦于北京留影 参加建国 10 周年阅兵 当天夜里，陈国钦一家与其他难民们在山坡上寻了片较为平 回到福建后，陈国钦在福建省 整的地 方歇 息，女人们大 都 挤在一起 抱团壮胆。深夜时分， 漳州就 读小学、初中。陈国钦的二 有汉 奸 带 着日本兵前来 掳 掠妇女。陈国钦的姐 姐 为了避 难， 哥陈振华在抗日战争时期成为国民 事先将头发 剃短，日本兵在翻找之时，误以为她是男人，便 党 宪 兵。三 哥 陈 振 三 则 被 国 民 党 略过了她及附近的几个女人，而其他女人则没有那么幸运了。 “ 抓壮丁” ，被强征入伍。陈振三为 第二天一早，难民们震惊地发现不少女侨胞痛哭着从日军营 人机 敏，入伍不久，便被调入 师 部 地回来寻找自己的亲人。 当勤 杂 兵，并 参加了 1944 年 的 第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没有了惠通桥，陈国钦一家 四次长沙 会战。这场 会战，以 6 月 只能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从少数民族聚集区寻路往南，穿 19 日中国军队撤退，日本攻陷长沙 过云南省保山市、昆明市，江西省瑞 金市，最 后回到福建省 而告 终，陈 振 三也 差 点 战 死 沙 场。 龙岩市永定区的老家。对于这一段经历，陈国钦因为当时年 军队撤退后，他在附近的竹林里躲 纪小，记得不是太清晰，但对于他的母亲和大哥来说，却是 了数日，保 住了性命，然 后辗 转回 刻骨铭心的痛楚。 到了漳州。抗战 胜利后，三个 哥 哥 在即将抵达老家时，陈国钦一家在福建省长汀县的华侨 舍不下在缅甸的基业，也难以适应 招待所暂作休息。说是华侨招待所，倒不如说是个难民收容 国内的生活，便一起回到了缅甸。 站，一个不大的祠堂里，挤满了衣衫褴褛的难民。一路逃难， 与哥哥们不同，陈国钦和妹妹 为了填饱 肚子，陈 家 几乎已 经 把 随 身所 带 的细 软 变 卖 光了， 陈秀华于年幼之时回国，在读书期 处境尤为艰 难。就在这时，长汀县的一位张议员看上了陈国 间接触到了马列主义，思想上产生 钦 13 岁的 姐 姐陈 秀 羡，有意 让 她 嫁 给自己的儿子。陈国钦 了极大的转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 的母亲和大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张议员。 立后，他们选择了留在祖国，1950 数年之 后，国内形 势巨 变，中 华人民 共和国 成 立 之前， 年，陈国钦 应征 入伍，进入华东军 张议员带着儿子 仓皇逃至台湾，不到 20 岁的陈秀羡 就 此开 大福建分校。一年以后，陈秀华也 始守活寡，带着年幼的儿女在随后而来的种种风波中艰难度 进入了南京部队通讯学校，成为一 日。为此，陈国钦的母亲和大哥内疚了一辈子。 名电报员。孤独守候在福建的母亲， 1964 年，陈国钦与妻子在长春空军九航校留影 其他侨胞的境况更为不堪。在穿过滇西少数民族聚居地 于 1952 年 回 到了缅 甸。陈 国 钦 最 时，侨胞们不得不在牛棚里过夜。当时，日军飞机对保山等 遗憾的是，母亲没能等到他回到缅 了《关于建国十周年庆祝活动的意见》 ，明确指出，1959 年国庆 10 周年 地的城乡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持续密集的无差别轰炸，造成大 甸相逢的那一天，他参军前的匆匆 庆祝典礼的阅兵式和群众游行，要比往年搞得更加隆重盛大。根据这个 量 死者暴尸荒 野，加之滇西正处雨季，急性霍乱、鼠疫、脑 一别，竟成母子间的永别。 精神，京津卫戍区司令部于 1958 年 12 月拟制了《1959 年国庆首都阅兵 炎等传染病迅速蔓延开来，由于当地缺医少药，往往一染病 在参军期间，陈国钦 最自豪的 即死。侨胞中，一位女孩的父亲感染了急性霍乱，一整晚呕 是 有幸 参加了祖 国 的 建 国 10 周年 陈国钦作为北 京空军气象学院的学员，也参加了阅兵方阵的选 拔。 吐不止。第二天清晨，大家准备出发时，那女孩仍守在父亲 阅 兵 仪 式。1957 年，陈 国 钦 被 调 选拔的标准很严苛 ：身体素质、家庭出身、社会关系、思想觉悟、日常表 身旁，试图带着他继续前行，女孩的叔叔见此情景，知道已 到 北 京 空 军 气 象 学 院 学习 气 象 预 现等都被纳入考核范围。通过层层选拔，身体素质出众、军事训练成绩 无法挽救，便硬生生地把哀号着的女孩拖着往前走。还有一 报。1958 年 11 月，中 共 中 央 批 准 突出的陈国钦脱颖而出，成为光荣的仪仗队受阅士兵之一。1959 年 6 月 方案》 ，并上报国防部和总参谋部批准通过。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80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风华 70 HUAXIA MAGAZINE 手，成就自己的梦想。 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一 纸调 令，却 让他 成了 1969 年 底，陈 国 钦 和 太 太 忽 然 接 到了由 长春空军九航校一名普通的气象教 时任国防 部长林 彪 签发的复 员证书。当时，陈 员。 国钦是空军中尉，按照部队规定，他退出现役， 原 来，20 世 纪 60 年代初，中 应该 是“转业” ，即 离开 部队 后享受干 部 待 遇， 国出现了“左倾”的 激 进 思 想，在 政 府 安排工作，工资不 变。而“复 员” ，则没有 “海 外 关 系”这一层 面则更为敏感。 相应的待 遇，复 员军人 必须 按照从哪里 来、回 当时的社会，普遍把归侨侨 眷、归 哪里去的原则，回到原征 集的县、自治县、市、 侨学生以及与海外亲友的关系一律 市 辖区，政 府 不 再安 排工作，也 没有工资。陈 视作“资产阶 级 关 系”或“复 杂 的 国钦复 员后，因为福 建 老家已无亲人，便 跟着 政 治关 系” 。上 级 对像 陈国钦 这 样 太 太 来 到了广州，成 为广州钢铁 厂的一名普通 拥有“海外关系”的人的政策是“只 工人，后 调入 广州钢铁 厂设 计院，任办公室主 能使用、不能重用” 。因此，他只能 任，负责行政工作。陈国钦说，自己算是幸运的， 担任教员这种不甚敏感的岗位。 来到了广州，有正式工作，还能当工人，有些战 “我 刚 参军 的 时候，就已 经 把 友的原 籍 是农村，则只能回去当农民了。然而， 二哥、三哥 的 情况 如 实 上 报了，但 当时的他 根本不知道为何会出现 这样的事，也 当时 我 这 样 的 海 外 关 系 还 是 很 受 无法查看相关的文件，只是听说大约有 10 万部 歧 视。 ”除了 工 作上 受 阻 以 外，陈 队军官被林彪清理出部队。 国钦的入党申请也被 搁置了十年之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 远比陈国钦 知道的更 久。他 从 1950 年入伍 时便 开 始 积 糟 糕。根 据《中 共中 央 国 务 院 中 央军委 中 发 极申 请 入 党，但 直 到 1961 年，才 （1980） 3 号》文件显示， 在 1969 年至 1975 年间， 终于等到了党员的身份。 由于林 彪、 “四 人帮 ”的 干 扰 破 坏，41 万 军 队 来到长春空军九航校，陈国钦 的生活波澜不惊。气象学是每个飞 干 部（包 括 随 同 回 籍 的 家 属 约 有二 三十万人） 被错误地作了复员处理。 1984 年，大哥从缅甸回国，与陈国钦的女儿合影 行员必须掌握的基础知识。举个最 直 至 1974 年，广州 钢 铁 厂 武 装 部 才通 知 简单的例子来说，飞机 起飞前，首 他们办理恢复部队原级别手续，1980 年，陈国 回首往事，陈国钦并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我在部队 先要判断风向。如果跑道是南北向， 钦终于 领到了转业证书，工资也由工人级 别的 期间，受到‘极左’思想的影响，心里挺委屈的。但是改革开 起飞前吹的是南风，则应该把飞机 40 元恢复到干部级别的 85 元。 放四十年来，我们身处这个时代大浪潮，也享受到祖国高速 发展带来的种种福利，现在居有定所，衣食无忧，知足矣。 ” 移 到 北 边，让飞 机 能 够逆 风 起 飞。 1973 年，姐姐陈秀羡与陈国钦的儿子在广州合影 081 此外，即便地面人员会为飞行员提 苦尽甘来 如今，陈氏家族的亲人散布在新加坡、缅甸、美国、日本、 供气象数据，但天气变化具有突然 1993 年，陈 国 钦 从 广州 钢 铁 厂设 计 院 退 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在不同的地方演绎着各自的精彩人 1 日，受阅部队 开始受训。经 过四个月高强 度的艰苦训练，1959 年 10 性，飞行员仍 然需要在空中随机应 休。5 年后，他回到阔别 50 多年的缅甸去探亲。 生。但对于陈国钦来说，他的关注点仍然放在遥远而难忘的 月 1 日，26 岁的陈国钦怀着满腔激动之情，步履坚定地从天安门前走过。 变，灵活应对突发事件。 物转星移，缅甸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了。陈国 过去。 学生一届一届地毕业，陈国钦 钦 至今 仍 记得，中国抗日战 争打 响 后，为了支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当年和我一样，从惠通桥归来 也在长春结婚生子，度 过了漫长的 援中国抗战，陈国钦正在 就读的华语小学经常 的侨胞，我想跟他们好好聊聊，我想知道那个被迫放弃父亲 青 春 岁月。太 太 是 广州人， “成 分” 组织学生们到火车 站进行募捐，尽 其所能地为 的女孩子还活着吗？后来的际遇如何？但是我始终联系不上他 也不好，是“资本家兼地主” 。就在 祖国贡 献自己的力量，这也是陈国钦 爱国之心 们，想来 很多人已 不在世了。 ”在中华人民 共和国成 立 70 周 1960 年，陈国钦 从北 京空军气象学院毕业了。成 绩优异、意气 风 陈国钦以为自己将会在部队这个大 的起源。 “华侨真的特别爱国，不管多困难，只 年之际，在人们兴奋地讨论着未来时，陈国钦盼望着还有人 发的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顺利进入作战部队，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大显身 熔炉里奋斗到退休时，他的命运又 要听说祖国有需要，都会竭尽所能地提供帮助。 ” 能记得建国之前那段悲壮的历史。 “当时的要求是经过天安门的时候不准往门楼上看，但实际上我们每个 人都忍不住往上看。 ” “海外关系”让我不得重用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8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083 “六院院士”孙大文：破茧成蝶 “我要竖起一面旗。”这既是孙大文报效祖国的决心和信心，也是多年来支持他在漫漫科学征途上勇 往直前的执着而坚定的信念。 文∣《华夏》记者 钟敏仪 蛰伏廿载，破茧成蝶。 较前沿的科研领域。他从论文或文献注释里筛 2011 年底， “海归院士”孙大 文载誉而归， 选出与自己专业相关的作者或研究 机 构，然后 回到阔别多年的母校 ——华南 理 工 大 学，并创 根 据 信息 上 的 地 址 投寄求 职 信。孙大 文 回 忆， 建了一所高水平的现代食品工程 研究中心作 为 他写了上百份求职信。 “我寄出去的信基本都有 回馈祖国的基石，将世界上 最 先 进的科 学 技术 回信，无论拒绝与否。 ”孙大文说，因为那时外 一点点引入中国。 国也难得收到一封古老的东方之国的来信。其 “我要竖起一面旗。 ”这既是 孙大 文报 效 祖 国的决心和信心，也是 多年来 支 持他 在漫漫科 学征途上勇往直前的执着而坚定的信念。 中有三封回信，孙大文印象深刻。 第 一 封 来 自 美 国 Argonne National Laboratory（美国阿贡国家实验室） 。孙大文说， 阿贡实 验室表示有合 适的职位，但唯一可惜的 勇攀世界科研之巅 20 世 纪 80 年代 末，孙大 文 开启了闯荡 西 方世界的科研之旅。 1985 年，中国提出了支持留学、鼓励出国、 来去自由的方针，一场史无前例的出国热潮席卷 是他不是美国公民，因该职位只雇用美国公民。 虽然，阿贡实 验 室没能 录 用孙大 文，但向他 推 荐了其他机会。 第二封是日本某研究机 构寄 来的，直 接 给 了孙大文录取信。 全国。1988 年刚刚博士毕业的孙大文正赶上这 第三封来自德国。 “他们告诉我目前没有职 股热潮。 “那个时代，出国是必经之路，你如果 位，因为他们的氢能储 存 项目正在向德国联 邦 不出去就表示你没本事。 ”孙大文身边不少同学 研究和技术部申请经费中。项目一旦审批下来， 早已各显神通奔 赴西洋。为 证 明自己的 实 力 和 就可以给 我职位。 ”虽然这 封信具有不确定性， 进 一步深 造，孙大 文 在博士毕业 之初，也 开始 但却是 最有诚意的。负责 该氢能储存项目的德 “撒网式”寻找走出去的机会。 国教 授 来中国访问时，专门到广州约孙大 文面 那个激情燃烧的 80 年代，中国国门才开启 谈。不久，他们的氢能储存项目申请下来了，即 不久，没有互联网，信息闭塞，国人对国门之外 刻给孙大 文 发 来了录取信，还为他 准备好了飞 所 知 甚少。孙大 文 只能 从一篇篇论文 或一本 本 机票。 学 术专著里，用原 始的手段检 索有 效信息。孙 1989 年，孙大 文 抵 达 德国斯图加特 大 学， 大 文当时的专业方向是氢能储 存研究，一个比 供职于该校的核能与能源系统研究所，实现了 人物 简介 孙大文 爱尔兰皇家科学院、欧洲科学院（欧洲人文和自然 科学院）、国际食品科学院、国际农业与生物系统 工程科学院、波兰科学院和国际制冷科学院共六院 院士，爱尔兰国立都柏林大学食品和生物系统工程 终 身 教 授。 国 际 著 名 期 刊《Food and Bioprocess Technology》创刊者和主编。中国致公党中央委员， 中国侨联特聘专家，国务院侨务办公室专家咨询委员 会委员，华南理工大学现代食品工程研究中心主任。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84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走出去的第一步。 从 此，西方科 研界多了一颗 璀 其实，孙大文最初的计 划只是 璨的东方之星。 在海外深造三年。然而海外先进科 苦修破茧成蝶之力 技的吸引力和立足西方科技界的挑 085 学生，还是 社会 青 年，500 多万中 硕士毕业时，不少同学选择下 国年 轻 人热情高涨 迎接 这 股春风。 海经商，孙大文也收到广东省科学 当时正在读高二上半学期的孙大文 技 术 委员 会 外 事 处 发 来 的 录 用 通 也 加 入了这 场 激 烈 的 高 考 竞 争 大 知书。经商和工作，他都没有选择， 潮。 而 是 走了一 条 独 特 的 道 路 ——读 战性，激 发了孙大文更深的求知欲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和求胜心。他 从德国到英国，从 氢 孙大 文 能 够将“六院院士”的 根 据当时“快 出人 才、早出人 博。 “小 时 候 父 亲 经 常 跟 我 说，只 能储存项目到塑料加工、农业工程、 荣誉收入囊中，是他数十载寒窗苦 才”的政策，只要学校推荐就可以 有真正掌握一门本领，才能在竞争 制冷项目等 领 域，不断 跨界，不断 读的厚积薄发。 参加高考。成绩优异的孙大文被学 激 烈 的 社 会 中 生存 下去。 ”孙大 文 校破格推荐，参加了这场历史上唯 记住了父亲的嘱托，但当时华南理 一一次的冬季高考。 工大学的轻工机械专业没有招博士 学习，仿佛回到了在华南理 工大学 出 生于广 东 省 潮 安县 的 孙大 跨 专 业 求 学 的日子。每 一 次 跨 界， 文，从小立志要当大 学老师。这 大 孙大文都需要学习新知识，有的甚 概是深受教书匠父母的影响。孙大 孙大 文不负众望，分 数过了本 生，他 选 择了挑战 其他专业——化 至 是 从零 学 起。 “但我 从 没 想 过 放 文的父母在新中国成立前就开始在 科录取线，但与所报考的华南农学 学工程，主攻传 热与节能。从机 械 乡村 教书育人，对三个孩子的学习 院（华南农业大学前身）擦肩而过。 工程学跨界至化学工程学，孙大 文 弃。 ”最终，孙大文考取了英国皇家 波兰驻华大使赛煕军（Wojciech Zajaczkowski）授予孙大文波兰科学院外籍院士证书 要求很严格。后来，孙大 文的姐 姐 不得不增选化学工程的本科和研究 程师、农业工程师和制冷工程师等 和哥哥都曾当过老师。而孙大文从 生 基 础 课， “这 样 才 能 听 得 懂化 学 资格证 书，练 就了一身技 术，完 成 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学生，还是村里 工程的博士课程” 。 一次次华丽的跨界转身。 的小名人。 特 许工程师、机 械 工程师、材料工 孙大文能够将“六院 读 博 期间，孙大 文 先后在《稀 1995 年，孙 大 文 的 努力 在 欧 上初中的时候，他曾当过母 亲 院士”的荣誉收入囊 有金属》等国际权威学术期刊上发 洲土地上开花结果了。爱尔兰国立 的美术课助手，到小学二三年级客 中，是他数十载寒窗 表了 7 篇论文 并 全 部由 SCI（科 学 大学聘任孙大文为农业与食品工程 串“上课” 。那时候，乡村教育的艺 苦读的厚积薄发。 引文索引）收录，这些论文现在已 系讲师。后来，从讲师到高级讲师， 术 科目还不普及，没有专业的美术 经 成 为这一 研究领 域 的经 典文 献。 再到副教授，然后被破格晋升为教 老 师，孙大 文 的 母 亲 要 身 兼 数 职， 他的博士研究成果后来 授，成为爱尔兰有史以来第一位获 教 授多个科目。不善画画的母亲只 还相继获得广州市和 得终身教授荣誉的亚洲人，孙大文 好请从小喜欢涂涂写写的小儿子帮 虽 没 被 录 取，但 孙大 也逐渐在爱尔兰确立了自己的科研 忙。孙大文善画的天 赋就在村子里 文一 战 成 绩 达 到 录 地位。 传开了，后来还“承包”了初中、高 取 线 还 是 轰 动了整 中的黑板报，甚至村里的黑板报也 个 村 子。 村 里 人 都 请他帮忙。 说老孙家出人才了， 尤 其 在食品 冷冻 储 藏 保 鲜 领 域，孙大 文引 领 着 世 界 先 进 水平。 孙大文被授予 CIGR 荣誉主席证书 他研发的超快速食品冷却技术，将 那个时候，孙大 文 对于自己的 5 至 7 公斤的熟肉制品，从 72 度冷 未来规划还不清晰，只是一直谨记 第 二 次 高 考， 孙 却至 4 度，仅 用一个半小时，而常 父亲的教诲 ： “做一个有知识、有文 大文收到了华南理工大学 规 方 法 却 需 15 个小 时 ；他 突 破了 枝成为可能…… 学校把他树为典型。 化的人。 ”十年动荡的“文革”岁月， （原华南工学院）的录取通知 微 波食品解冻技术，创造性地提出 辛勤的耕耘换来一个个金灿灿的荣誉。孙大文先后当选爱尔兰皇 他也没有放弃学习，在潮安县红 星 书，是 东 凤 中 学 考上 大 学 的两 了 -1℃ 微 波 解 冻 技 术 在 厨 电领 域 家科 学院（2010） 、欧 洲科 学院（欧 洲人文和自然科 学院） （2011） 、国 中 学（现 东 凤 中 学） 读 高 中 期 间， 名应届生之一。深知求学机会来之 与食品营养烹饪领域的应用 ；他研 际食品科学院（2012） 、国际农业与生物系统工程科学院（2016） 、波兰 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不易的孙大文，在大学期间争分夺 发的新型物理场辅助冷冻技术，能 科学院（2017）和国际制冷科学院（2018）共六个科学院院士，爱尔兰 1977 年，因“文革”中断了十 秒地 学习，口袋 里 整 天 装着书，见 够控制冻结过程冰晶的形成、增长 皇家科 学院院士名册上也首次 烙印上了三个 美丽的中国方块 字“孙大 年的中国高考制度得以恢复。这一 缝 插针地读书。七年时间，孙大 文 及其分布，让冬天 里吃一颗红壳荔 文” 。 消息传 遍了大街小 巷，让很多读书 完成了塑料机械及加工专业和轻工 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无论是在校 机械专业的本硕学业。 孙大文发 表“ 影 响 世 界华人大奖” 获奖感言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86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2004 年 10 月，孙大 文一手策 感，还会降 低 其营养成 分。而 孙大 划和组织的 CIGR 第六分会系列大 文团队研发的新型冷冻技术，比如 型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中国举办的第 通过超声波、超高压、电场和磁场 一届国际 学 术会 议——“农产品加 等物理场辅助冷冻等方法则能控制 工与食品安全”学术研讨会于北京 在食物细胞内和细胞外都长出又小 召开。 又细、分布均匀的冰晶，细胞结构 就不被破坏，也 就保住了食物的口 2013 年 11 月，CIGR 第 六 分 感和质量。 会系列大 型国际 学术研讨会的第 八届“食品加工 技术”大会来 到了 而孙大文及其团队研发的无损 广州 大 学 城，聚 集了全 球 45 个 国 检测，则是结合传统的二维成像技 家 600 多名专家。为期三天的大会 术与光谱技术的一门新兴技术，不 设 立了 12 个 分 会 场，举 行 了学 术 直接接触食物，对样品检测无损伤， 报告 120 场，不同国家的学者就世 只要“扫一扫”就 知道食品的新 鲜 界 农业与食品加工现状、食品安全 度等质量指标。这种检测方式在世 与质量控制、先进的食品加工技术 界上属于前沿技术。目前已有企 业 等国际领先成果掀起了一场智识风 孙大文院士指导团队科研工作 暴，产生了多篇录入 SCI 的高质量 在爱尔兰皇家科学院入院仪式上，孙大文与该院院长尼古拉斯·坎尼教授（中）、中国驻爱使馆 参赞兰和平女士（右）合影留念 与孙大 文团队进行合作，开发便携 式的高光谱检测仪，以便更加便利 地进行检测操作。 学术论文。 广东省自然科学奖。 087 无锡轻工大学（今江南大学） 、上海 2014 年 9 月，CIGR 第 18 届 两会、广 东两会时，还多次 呼吁建 冻技术，能让荔枝的保鲜长达 2 年 “未 来的 微 波 炉将 是 一 个小型 1988 年，孙 大 文 以 优 异 成 绩 交通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中国 世界大 会在 北 京召开。这 是 CIGR 立健全的学术奖惩管 理制度、引进 甚至更久。曾有媒体对此进行了亲 的厨房，而与之配套的微 波食品也 获得博士 学位，成 为中国自主培 养 农业大学等十几所高校的顾问、博 自 1930 年成 立以 来 第一次 来 到中 更多高水平创新人才、加大 对高 科 测与直播，结果是运用孙大文团队 将 极 大丰富。 ”孙大 文 团 队创 造 性 的最早的博士之一。 士生导师或客席教 授，培养青年人 国 举 办 世 界 大 会。在 这 场 顶 级 学 技项目的研发 投 入等，为提 升中国 研发的新型冷冻技术冷冻了两年后 提出的“-1℃微 波解冻技术”引领 才 ；与江南大学等联合开发科研项 术会 议中，来自全 球 59 个 国 家 近 科研的整体水平建言献策。 的荔枝样品，表 皮依然红亮，剥皮 着新一轮的技术革命，彻底解决了 目，等等。 2000 名专家学 者 和企 业 家 就 资源 不用满世界各地奔波忙碌的时 后荔枝肉的质构显示完整漂亮，口 传 统微 波 解冻 加热不均汁液流 失 2003 年，在 爱 尔 兰任 教 的 孙 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农业增长与 候，孙大文最喜欢的还是回归学校， 感未明显受影响 ；而使用常压冷冻 大等世界级共性难题，首次实现了 大文被推选为素有农业工程界“奥 节约、农业信息化与工业文明的普 带学生，做研究。 12 小时的荔枝样品表皮明显 发黑， 家用微波炉肉类食品一键式快速均 孙大 文 曾 说 过 ： “作 为一名 科 林 匹 克 ”之 称 的 国 际 农 业 工 程 委 及、农业经营模式探索等议题进行 口感一般。 匀解冻。 学家，我信奉科学没有国界之分的 员 会（CIGR） 第 六 分 会 主 席。 上 探讨。 道 理，而作为一个中国人，我秉 承 任后的他，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报国没有地域之别的信念。我正在 笃行“六院院士”报国之志 生吾炎黄，育我 华夏。待之有 为，必报中华。 每年，孙大文都有招硕士生和 博士生。无论事务多忙，他都亲自 “在冷冻过程中，保住食品的口 2013 年，孙大文获颁“影响世 “ 闭 门 造 车是 行 不通 的，中 国 指 导 学生 研 究课 题。自 2011 年 回 感与营养，关键在于控制食品内冰 界 华人 大 奖”；同 年，荣 获 国 际 食 将 波 兰、德 国、英 国、美 国、中国 的 科 学人 才、 科 学 技 术 都 要 走 出 到母校工作以来，孙大文先后培养 晶的尺寸、大小及分布。 ”孙大文解 品保护协会颁发的冷冻研究奖，成 尽最 大的努力，将世界上最 先进的 等诸多国家 之间的学术桥梁渐渐 去，到国际 舞台亮相并发 挥作用。 ” 了（包括在读）10 多名博士研究生、 释说，大部分食品的主要成分是水， 为美国本土以外首位获得该著名奖 技术带回中国，加速祖国的科技发 联通，给第六分 会带来前所未有的 孙大 文一次次牵线搭桥，为促进国 20 多名 硕 士 研 究 生，培 养 的 学 生 冷冻 过 程 就 是 将 食品 中 的 水 变 成 项的科学家。 展。 ” 活力，焕 发出科 研 光 彩。2011 年， 内优秀的专家学者、科研人员广泛 多次获得国家奖学金、企业奖学金、 冰。冰以冰晶形式存在，最先形成 在食品工程的科研路上，孙大 在入 选“广东省领军人才”计 孙大 文凭借自身的学术影响力，当 参与到国际学术交流与合作，加快 校优博基金等。 于细胞与细胞的空隙间，但细胞内 文带 领着团队 上下求索，不断发出 划回到华南理工大学之前，孙大文 选 为 CIGR 候 任 主 席，进入 CIGR 中国农业与生物系统工程的发展进 孙大文创建的华南理工大学现 部也有水分，如果 细胞内部 不结出 中国学术最强音，引领中国科技潮 早 已 开 始 以引 入 国 际 学 术 交 流 会 主 席团，并于 2013 年接 任 主 席一 程，提 高 中国 科 研 的 国 际 知 名 度， 代食品工程研究中心主要研究冷链 冰晶，细胞内的水分就会慢慢迁移 流。 议、建立研究基地、联合培养博士 职。 扩大中国在国际组织中的话语权等 冷冻、无损检测、物理加工三方面， 到细胞外，细胞 就会失 水，而细胞 你 若盛 开，清风自来。期 待不 吹氧助燃。 都与“吃”有很密切的关系。 外的冰晶长得更大，就会刺破细胞， 远的将来，孙大文在祖国的土地上 破坏整个细胞，解冻时不仅 影响口 绽放出第七朵院士之花。 生、积极参政议政等方式报效祖国。 1999 年 起，孙大 文 先 后 兼 任 借助 CIGR 这个平台，孙大 文 将系列高端学术会议引入中国。 孙大文在受邀回中国列席全国 其中，孙大 文和团队研发的冷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8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蔡明招：我回唐山当先生 089 时候，衣 服 纽扣 掉了，自己 要 学会 缝 补，剪刀就能派 上用场 ；自行车 骑得多了容易磨损，要学会 给它上 “我这辈子首先要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坚持要把我送回祖国。其次要感谢我的祖国，是祖国把我培 养成才，才有了我的今天。” 油 ；如果读书期间要去乡下参加劳 动，可以用帆布防潮。正道是 ： “慈 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 文∣《华夏》记者 赵阳欢 意恐迟迟归。 ” 父母殷切的关爱和叮嘱，蔡明 招始终铭记于心。60 多年后的今天， 她依然完好地保存着那把沉甸甸的 大剪刀，而那个颇具历史感的壳牌 小油瓶，她至今仍在使用。 告别了父母后，蔡明招和两位 “断柴米，等饿死，无奈何，卖咕哩。 ” 老照片，将往事娓娓道来。 哥哥一起乘大巴从山口洋市孟嘉影 清朝末年，暴政、乱世、天灾、瘟疫接连不 断地打击着潮州府揭阳县，走投无路之下，不少 县县城来到了邦戛，乘船到雅加达， 回唐山 再从雅加达乘坐芝利华轮，经过十 人选择了背井离乡，跟着“水客”一起漂洋过海， “我这辈子首先要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坚 天 十夜 的 颠 簸，终于 到 达了香 港。 去异国“过番”谋 生。随着 一 艘 艘 红头 船 驶 离 持要把我送回祖国。其次要感谢我的祖国，是 在 1958 年 中 秋节 的 前一 天，三兄 港湾，移居东 南亚的潮 汕 人 数不胜 数。在印尼 祖国把我培养成才，才有了我的今天。 ” 妹 怀 着激动 的心情 通 过罗湖口岸， 西加里曼丹省山口洋市地区，由于聚集了众多的 1945 年，蔡明招出生在印尼西加里曼丹省 搭乘火车来 到了广州，随 后，蔡明 揭西人，揭西地区的 河 婆 客家话成 为了当地 主 山口洋市孟嘉影县县城一个普通的 “番客”家庭。 招便被安排到广州归国华侨学生补 要的沟通语言。 像当时大多数的“番客”一样，她的父母于清末 习学校就读。 然而异乡终非 故 土，中华人民 共和国成 立 从揭西河婆到印尼谋生，经过一番艰苦的奋斗， 后， “回唐山”成为了不少印尼华侨华人的梦想。 还清了赊欠“水客”的路费后，在山口洋市孟嘉 唐山，并非 指 河北省唐山市，而是海 外华 侨对 影县县城 开了一家小杂货 铺，生育了七个儿女， 祖国故乡的习惯称呼。 “回唐山” ，对于很多华侨 蔡明招排行第六。 华人 来说，意味着 熟 悉 的 家乡、翘首以 盼 的父 母妻儿，和未来的希望。 到前线去慰问 初 到 广州，蔡 明 招 很 不 适 应。 从来一年到头只穿连衣裙的她，第 1954 年，中国和印尼两国政府正式签订了 《中印两国关于华 侨双 重国籍问题的条约》 ，条 一次感觉到了四季气温的变化 ；每 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有定期更换的 小时候的蔡明招在印尼留影 20 世 纪 50 年代，随着印尼排 华政 策的不 约规定 ：凡具有双重国籍的 18 岁华裔，必须在 床单被套，好 像永远也洗不完 ；到 断出台，在印尼的华侨青年学生们掀起了一波又 两年内自愿选择一种国籍。1957 年印尼又颁布 了晚上，侨生们想起家来，都哭个 一波的回国潮。他们回到祖国后，在 政 府的帮 了《监督 外侨 教育条 例》 ，不 准 新 建 外侨 学 校， 助和安排下就 学就 业，在不同的岗位 上为祖国 不准 外侨学 校 招收印尼籍学生 , 强使许多华侨 海 外华 侨 提 供 相当多的优 惠 条 件， 的建设添砖加瓦。 学 校 改 为印尼国民学 校 , 迫使华侨学生退出学 但是他们“爱我唐山”之心没有变， 临 行 前， 父 母 给 三 个 孩 子 分 跳集体舞，还有好心的学姐一看到 校以及华侨教职员工失业。 毅然倾尽家财把孩子们送回“唐山” 别准备了装 得 满 满的行李箱，除了 蔡明招哭，就 给她塞一块糖，她常 适合不同年龄段的衣物以外，他们 常含着糖就睡着了。 “后来我的牙都 蔡明招就是其中的一位优秀代表。她 12 岁 不停。幸 好，老 师、生 活 辅 导员都 了回国的归途。 很关心他们，周末组织侨生们一起 从印尼回国读书，从 暨南大 学 毕业 后，在华 南 受上述规定及当时政治形势的影响，蔡明 去读书，让 他 们日后 报 效“唐山” 。 理 工 大 学 化 学 与化 工学 院 执 教 38 年，成 为一 招只能转入印尼学校 就读。这对于不愿“忘根” 1953 年，蔡 明 招 的 大 哥 率 先 回 到 还 各自带了一 辆自行车回国。父 亲 坏了，想来 就是那时候吃糖吃太多 的蔡家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中国继续升学，1958 年，刚刚从山 还专门给他们每人准备好了一把剪 了，又没有注意及时刷牙。 ” 位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的教授。2019 年的春 天，记者来 到华南 理 工 大 学 拜访了蔡教 授。在 尽管生活不易，蔡明招的父母对于孩子的 口洋市孟嘉影县县城中华公学毕业 刀、一个小油壶 和一块帆布。父亲 清晨阳光的照拂下，蔡 教 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 教育却丝毫没有放 松，即便当时的台湾当局给 的蔡明招，也跟着三哥和四哥踏上 说，回 到“ 唐 山 ” ，就 不 像 在 家 的 转折点发生在她回国的两个月 后。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90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蔡明招为学生授课 091 射炮弹的准备工作，各就各 位。随 资力量被合并到其他大学里，校舍 在父亲心中，能当老师，是 一 件非 们跟工人一样，要实行三班倒的排 着 指 挥员 的 一声 指 令 ： “严 惩 蒋 匪 很快 变 成了军营。当年，暨南大学 常荣耀的事。于是，蔡明招在父亲 班制。蔡明招的主要工作，是 跟 厂 帮——放！” ，解放军叔叔和她一起 有 900 名毕业生，其中只有 9 名作 的殷 殷期盼 和实际工作安排下，成 里的技术员一起对生产过程进行监 拉 动了发 射 栓，只听“轰”的 一声 为后 备 干 部 被 选 入 暨 南 大 学 机 关 了一名普通教师。 测，实地了解生产的流程和质量控 巨响，一排 炮弹同时射出，随 之一 处，在暨南大学留守处等待进一步 而此时，首批 工农兵大学生也 制的方法与手段。这样的经 历，使 股气浪扑面而来。这一炮声刻骨铭 的安排，蔡明招就是其中一名幸运 即将步入校园。工农兵大学生与恢 她对整个生产过程有了更实际和全 心地印在了蔡明招的脑海里，懵 懵 儿。 复高考后的大学生区别较大，他们 面的认识，积累了大量的一手资料， 懂 懂的 她，忽然对“祖国”这两个 事 实 上，即 使 处 于“文 革”时 中间有插队多年的老知青、基层干 在日后的教学生涯里，这些资料演 字 有了更 真切的感受，也明白了战 期，学习知识和深入研究仍 然是国 部，有高干 子弟，还有工厂的技术 变成一个个生动的例子，广受学生 士们“誓 死保 卫祖国领土”的誓言 家 发 展 必 不 可少 的 前 提 之一。因 骨 干，自身 的 文化 底 子 参 差 不 齐， 们的好评。 “我的学生经常跟我说， 的意义。 此，在 1968 年，毛 泽东 主 席 就 做 而根 据“七二一”指 示，学 校 的 学 蔡老师你上课的时候经常举一些与 另有一次，蔡明招和其他成员 出了“七二一”指示 ： “大学还是要 制要 缩短，教育要革命，教学的目 实践结合的例子，帮助我们理解 概 沿着长长的坑道往前走。在昏暗的 办的，我这里主要说的是理工科大 的是“回到生产实践中去” ，那么原 念与理论，所以特别爱上你的课。 ” 坑道里，不少战士还争分夺秒地利 学还要办……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 有的研究性、理论性强的教材就不 在下工厂期间，带队老师把蔡 用休息时间，借着忽明忽暗的油灯、 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到学 校学几 明招推上给工人培训的讲台，从黑 蜡 烛读书学习。此情此 景，给 蔡明 年以后，又回到生产实践中去。 ”此 板板书的布局，到讲课的节奏控制， 招带来了极大的震动。在后来漫长 后，全国各地纷纷办起了“七二一” 她忽然对“祖国”这 带队老师一点一滴地将教学技艺传 的岁月里，每当遇到困难与挑战时， 大 学。同样，根 据 这个 指示，华 南 两个字有了更真切的 授给她。从工厂实践回来后，广东 她都会拿出那时的照片来看，激 励 工学院在 1970 年被拆分成两部分， 化工学院成立了基础部，化学系下 自己克 服困难、勇往 直前。从前线 一部分为广东工学院（1977 年后更 感受，也明白了战士 回来后，蔡明招仿佛一夜之间成长 名 为 华 南 工学 院） ，另 一 部 分 则 是 了。 正在筹建的广东化工学院。同年年 从工厂到讲台 们“誓死保卫祖国领 土”的誓言的意义。 属的四个教研组都在招人，蔡明招 选择 进入了分析化学教研组。之所 以选择分析化学，是因为她觉得分 底，蔡明招所在的暨南大学机关和 析化 学的应 用面很 广。就日常生活 化学系与原华南工学院化学、化工 来说，菜市场的青菜是否有农药残 1965 年，蔡 明 招 考入 暨 南 大 专业的相关干 部 教 工，一起并入了 再适用了。老师们需要尽快 编写实 留，饮 用水里是否有重金属，买回 学 化 学 系。一 年 之 后， “ 文化 大 革 广东化工学院，蔡明招被安排在学 用性强、通俗易懂的教材。 来 的 大 米是 否符 合标 准 等常见问 命”开始了。像那 个时代的大 部分 院机关教育革命组。一年后，她到 于是，广东化工学院的青年老 题，都可以通过分析化学的化验技 青年学生一样，由于学 校 停课闹革 了化纤专业，又因为化 工设备防腐 师们 一面在老前辈的 指导下夜以 术 得到解 答。下定决心后，蔡明招 1958 年台湾海峡八二三金门炮战后，中央各部委均派出了自己的 命，蔡明招的学习就 此中断，留校 蚀专业需要 化学老师，转入了该专 继日地 学习，将大学 期间荒芜的学 跟分析化学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 文工团或演出队到福建前线慰问三军，惟独中侨委没有自己的演出队， 接 待 来自全国各地 到暨南大学“串 业。 业尽快补回来，一面分批下到省内 在正式独立开课之前，蔡明招 只好抽调北京华侨补校、广州华侨补校及集美华侨补校的业余宣传队， 联”的师生。 “我 从 来 没有 想 过自己会当一 外不同的工厂，在实践中发现问题， 做了大 量的 准备工作，她 花了一 年 蔡明招与所教授的硕士研究生合影 组成中侨委、全国侨联福建前线慰问团演出队，到福建前线慰问指战员。 就 这样，蔡明招与其他同学一 名教师，因为我不知道怎么给学生 解决问题，并据此编写整理新的教 的时间跟着 老 教 师做 定性 分析化 不满 13 岁的蔡明招作为少年归侨代表，也被选中参加慰问团，跟着演 样，刚刚学了专业最基础的理论 知 上 课，尤 其 是 一 想 到以 后 结了婚， 材。蔡明招在化纤专业和化工设备 学实验和定量分析化学实验，并旁 出队来到了福建前线。 识，就下乡、下厂 ，到部队、农场 挺着大肚子还要站着上课，就觉得 防腐蚀专业时，作为青年 教 师，也 听了教研组所有老师上的分析化学 等地 进行“锻 炼” 。1970 年，她 毕 很 辛 苦。 ”蔡 明 招 说。但 是 父 亲 得 跟着 前辈 们 到江门甘化 厂、番禺甘 课、指导了几乎所有开 分析化学课 业了。就在 这一 年，广 东省革委 会 知蔡明招留校 后非常的自豪，他逢 化 厂、广 东化 工研究 所、茂 名油厂、 专业学生的实 验，同时上了大 量的 在前线，她亲身感受到了硝烟的气息。一日，炮 兵团的解放军 叔 正式下发撤销暨南大学的通知，第 人便说： “我的女儿要当‘先生’了。 ” 茂 名 化 工 二 厂、湖 南 2348 厂等 工 习题课。老前辈宋清教授手把手地 叔把她领到一门大炮前，只见无数大炮一字排开，炮兵们都做 好了发 一军医大学进驻校园，各个系的师 先 生，是 印 尼 对“ 老 师 ”的 尊 称。 厂参加专业锻 炼。在 工厂里，老师 教 她如何设 计、选择考 试试 题，以 这是蔡明招第一次离开校园，穿行于祖国的山川大河之间，也是 她毕生难忘的一段经历。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9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093 饮 用水安 全、涉 侨 外 事、教育、卫 生管 理等，每年 都 有 2 ～ 3 份提 案 被立案。广东省政协九届五次会议 后，蔡明招还被吸收为广东省人民 政府参事，并多次获参事议案优秀 奖和积极贡献奖。 蔡明招始终记住自己的归侨身 份，特别是在一同回国的三哥和四 哥先后参加人民解放军，保家卫国 （四哥参加了抗美援越战争）的激励 下，1960 年 她 在 广 州 第 五 中 学 就 蔡明招编写的教材 加入了侨联小组，参加侨联活 动超 60 年，历任华南理工大学（华南工 学院）侨联 委员、侨联 副主 席，尽 力为侨服务。同时，蔡明招于 1984 年加入被 誉为“侨党”的中国致公 党，历任支部 委员、总支主委和省 委委员，在作为海 外华侨和国内归 侨的“桥”的联 系 工作中，发 挥了 积 极 的 作用。2004 年 蔡 明 招 被 评 为广东省侨联系统先进个人，2009 年，她 获得“全国归侨侨 眷 先进 个 蔡明招获“全国归侨侨眷先进个人”荣誉 人”荣誉称号。 及如何评定学生成绩。1976 年，当化工设备防 学生。 ”蔡 明 招 说。1999 年 起，由蔡 明 招主 编 2008 年， 蔡 明 招 退 休 了， 但 的本 科 教 材《实用工 业分析》 《分析化学 实 验》 她的教育事业并没有就此结束。在 们尽快地掌握教学环节与规律，站稳讲台，提高教学水平。蔡明招丰 明招也顺利“出师”了。蔡明招第一次登上讲台 （2000 年） 、 《分析化 学》 （2003 年）相 继 出版， 短 暂 的 休 息 后，2010 年，她 应 邀 富的教学经验，时常能给青年教师们带来不少启发和灵感。 主讲 76 级学生的分析化学课时，教研组副主任 为华南理工大学分析化学学科建设与发展起到 来到肇庆工商职业技术学院，相继 时至今日，蔡明招依然奔波在华南理工大学本校区和大学城校区 去旁听了一节课，回来后向教研组主任汇报说 ： 了很 好的推动作用。她的努力和在教学上 默 默 担任了该校的教务处处长和科研处 的路上，以一丝不苟的态度对待学校的各项工作。而在工作之外，她 “我听了小蔡的一堂课，她讲得很好。 ”蔡明招感 的 耕 耘 获得了同 行、学生、领导 的 认可。2001 处 长。2016 年，华 南 理 工 大 学 成 也是个爱玩懂生活的人。退休之后，她兴致勃勃地游历了十几个国家， 叹： “我很幸福很感恩，在教学工作的道 路上得 年 12 月，蔡明招被华南 理 工 大 学 评聘为教 授， 立教学 督导委员会，在该委员会的 时不时就和姐妹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 到宋清教授等前辈们的无私帮助和指导。 ” 其后曾担任华南理 工大学兴华人才工程化学系 盛情邀请下，蔡明招再度回到熟悉 “1973 年，我的儿子刚刚出生，一家三口挤在没有独立厨房和厕 从此 之后，蔡明招在讲台上，一站就是 30 列 课 程首席 教 授。2007 年 获 得 华 南 理 工 大 学 的校园，按学校的要求组建实验教 所的筒子楼里。我的月薪只有 51 元，每个月还要寄 10 元钱给我的父 余 年。即 使 在 20 世 纪 80-90 年代，由于 教育 教学名师的称号，多次获华南理 工大学 教学成 学督导组，并受任为组长。这一次， 母。每次到了发工资的前两天，我几乎一分钱都没有了。现在日子好 投入严重不足，教师待遇较差，社会上戏称“九 果一等奖、优秀教学奖、教书育人奖等。 蔡明招成了“老师的老师” 。她带领 过了，搬了新家，楼下就有地铁站，手头也宽裕了。我们赶上了好时候， 着小组成员，不但要进行实验 教学 要继续努力，不能因为退休就此松懈了。 ” 腐蚀专业 第一批 工农兵大学生走 进校园时，蔡 蔡明招参 加广东省政协 会议 等 公民 数 师 范，住 房工作 靠 边 站”之时，蔡明 招也 从 未 想 过 转 行。 “我 越 来 越 发 现，教 师 这 最美不过夕阳红 督导，科研实验室督 查，还要在期 从回国至今，已过了一甲子。蔡明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参与了祖 个 职 业 实 在 太 适合 我了。我喜欢 上课，我也非 除了在讲台上 勤奋 耕 耘之 外，蔡明招曾担 中教学检查时，对期中教学检查涉 国的建设，见证了祖国的迅 猛 发展，实现了报效“唐山”的梦想。在 常 享受 跟 学生们分享、交流的感觉。我一生 最 任 广 东 省政 协第七、八、九 届 委员，提 案 涉及 及的内容听老师们上理论课、实验 未来的日子里，她还将活跃在校园里，与青年教师一道，为祖国的明 热爱的工作是教 师，我一生 最喜欢的一群人是 领域有 ：食品安全、环境保护、公路交通、农村 课，给 青年老师们提出建议，让他 天培养更多更优秀的人才。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9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095 聂国常：此生甘愿为两岸福祉奔走 在生活稳定之后，聂国常萌发了报恩的念头：回馈社会，为委内瑞拉侨界的公益慈善事业贡献力量。 文∣黄柏军 ( 广东省江门市政协文史研究员、 《五邑侨史》副主编 ) 相 约 委内 瑞 拉中国 和 平 统 一 促 进 会会长聂国常采访，听他讲述闯荡委内 瑞拉商海、服务海外华人社团的心路历 程，方寸之间故事多多，传奇人生跌宕 起 伏。从华 侨到华人，从侨商 到侨 领， 从 爱国赤 子 到委内瑞 拉中国 和 平 统 一 促进会会长，聂国常走了一条极富传奇 色彩的人生之路。 聂国常出生于广东省恩平市沙湖镇 杨 桥 连 胜 村，1979 年，随 旅 居 委内 瑞 拉的姐姐出国，开启了他的打拼传奇。 服务侨社，不遗余力 在异国他乡，一切从零开始，但聂 国常信心满满。听不懂当地官方语言西 班牙语，他利用下班时间去补习。由于 他勤奋好学、踏实肯干，无论到餐馆当 侍应还是在杂货店当伙计，都得到老板 的赏识。几年后，他赚了第一桶金，自 己开了一家杂货店，后来又陆续开了塑 料厂，生意越做 越 大，成 为委内瑞拉侨 界颇有实力的成功华商。 在生活稳定之后，聂国常萌发了报 恩的念头 ：回馈社会，为委内瑞拉侨界 的公益慈善事业贡献力量。 2004 年，加拉 加斯地区委京中华 总会 馆 和 委京华人 杂 货同 业商会 举 行 人物 简介 聂国常 委内瑞拉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会长 换届大会，聂国常为了更多参与华人社 团的公 益 慈善 事业，决 定参 选。后来， 他当选为上述华人社团的委员，迈出了 服务侨社的第一步。 第一步迈出后，聂国常一发不可收 拾，把业余时间都用于服务侨社。他是 委内瑞 拉 第一张中文 报纸《委国侨 报》 的副社长，为《委国侨报》的壮大 发展 立下汗马功劳 ；他是委国侨报社文友联 谊会会长，联系团结委内瑞拉侨界的记 者、作家、专家、学 者等，经常举 行联 谊活动，促进彼此交流。为此，聂国常 还被誉为“文坛总盟主” 。 参与华社事务之后，聂国常开阔了 自己的视野，也坚定了服务华社的信心。 2001 年，中南美 洲中国 和平 统 一 促进会的成立，令聂国常看到了自己未 来报效祖国的新目标。据了解，中南美 洲中国 和 平 统 一 促 进 会是中南 美 洲 地 区委内瑞拉、哥伦比亚、智利、洪都拉斯、 哥斯达黎加、巴西、厄瓜多尔、巴拿马、 秘鲁、墨西哥等二十多个国家的华侨华 人共同组建的洲际联盟组织，主要关注 中国和平统一事业、关注台海两岸友好 交流 和 平发 展。该 组 织 采 取 举 办 年会 的方式，由中南美洲地区国家的华侨组 织每年或者隔年承办一次高峰论坛。委 内瑞拉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也于 2002 年成立，首任会长是李瑞华。 从 委内 瑞 拉中国 和 平 统 一 促 进 会 成 立 那 天 开 始，聂 国常 就 开 始 跟 随 李 瑞华、梅其羡、梅宝贤、梅直 夫、郑 醒 炽、陈钟鼎、郑炎浓等老一辈侨领为促 进中国和平统一事业而奔走呼吁。 聂 国 常 很 关 心 这个 爱 国 社 团 的 发 聂国常伉俪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096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097 破 坏，两 岸 关 系 不 但 没 有 前 进 反 而 有 倒 退 之 势，两 党 来 之 不 易 的 “九 二”共识 所 取 得的成 果 被 付之 一 炬。 聂国常认 为，目前形势最 为严 峻的是台湾在“去中国化” ，这是一 种 渐 进式的彻头 彻尾的“台独”行 为。因为一个国家、一个民 族的共 同点和凝聚力在于共同的文化，共 同走 过的历 程。而台湾的“去中国 化”是想解散这种凝聚力。 聂国常还 关注 到，民间的“台 独”声音来自年 轻 人，是因为他们 对中国大陆很陌生，不了解。尤其 聂国常（中）与旅委侨领陈坚辉（左）、吴树多合影 是目前台湾当局篡 改了教 科书，台 从事的是 正义的事业，谋求的是台 任该会形象策划 ；建立起委内瑞拉 湾的年轻人就更不了解中国文化了， 海 两岸 中国 人 的 福 祉，依 靠侨 胞、 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微信群，经常 那他们何来中国意识？！ 相 信 侨 胞，我 们 一定 可 以 把 2019 讨论台海两岸和平统一的话题。在 聂国常认为，以上这些渐进式 年的洲际大会办成一个破纪录的大 他的领导下，委内瑞拉中国和平统 的“台独”最 为危险，我们 必 须保 会、办成一个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 一促进会正在以前所未有的信心和 持清醒的头脑，绝不能上蔡英文的 大会。 ”聂国常说。 勇气扬帆起航、奔向未来。 当，不能与他们 作“拉 锯 战”耗 费 一 年 多 来，为了筹 备 2019 年 中南美洲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委内 展壮大 ：委内瑞拉中国和平统一 促进会需要会 费，他 热 情捐 献 ；委内瑞 拉侨界 组团参加中南 美洲中国和平统一 促进会峰 会，他积极报名参 加 ；委内瑞拉中国和平统一 促进会需要举办会 议的义工，他随叫随到。 聂国常（右 三）等旅委侨 胞热烈欢迎中 国代表团访问 委内瑞拉 时 间，必 须 快 刀 斩 乱 麻，从 政 治、 此生甘愿为两岸福祉奔走 经济、军事和外交等方面加大力度， 瑞 拉峰 会，聂国常 放下了生 意，当 多年来，聂国常密切关注台海 高票当选为新一届会长。原会长李瑞华在交班 起 了义 务宣传员。无 论 走 到 哪 里， 两岸的和平统一事业，对此很多人 仪式上殷切期望 ： “希望聂国常会长带领委内瑞 他都向侨界宣传即将在委内瑞拉召 不理解。 拉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再接再厉、再写辉煌。 ” 开的盛会 ；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不 聂国常说 ： “台海 两岸 和 平 统 就是谋求国家富强，民 族 振兴，人 面对着老一辈侨领的嘱托，聂国常感到肩 忘向侨界诚恳劝捐 ；无论走到哪里， 一的议题虽然宏大，但如果海内外 民幸福。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 他 都会 拜访 德 高 望 重的侨界前辈， 华夏儿女都来参与，集腋成裘万众 改革开放四十年的发展，中国正在 一心，中国和平统一大 业终有实现 实现从站起来，富起来走向强起来 的一天。 ” 的历史性飞跃。实现中华民族的伟 头上的责任沉甸甸。 而且要狠、准、稳 地 给 予其沉 重打 击。 习近平主 席 提出的“中国梦” ， 这些年，他去过智利、墨西哥、巴西、洪都 他 上任 面 临 的 第一 件 大事 就 是 筹 办 2019 向他们讨教良策，请他们多提宝贵 拉 斯等国家参加中国和平统一主 题会 议，足印 年 5 月即将在委内瑞 拉召开的中南美洲中国和 建 议。精 诚 所 至，金石为开，聂国 走遍南美。如此劳劳碌碌为了什么？聂国常淡然 平统一促进会年会。时间短、任务重、压力大， 常的 行 动感动了很多人。不少人 热 聂国常 在接受委内瑞 拉中文 大 复 兴 的 第一 件 事 就 是 国 家 的 统 一笑 ： “中国尚未 统一，同志还 须 努力，希望我 且委内瑞 拉 近年来由于政 局不稳，导致经济危 情捐款，还有很多青年侨胞表示愿 报 纸《委国 侨 报》采访 时，谈了他 一，这也 是两岸人民 共同的 梦，这 机、民生凋敝、社会动荡。在这样的情况下，委 当会议志愿者。 投身中国和平统一事业的最根本原 是 大 势 所 趋，民 心 所 向，任 何 人、 因。 任何势力、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了的。 们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台海两岸和平统一。 ” 内瑞拉侨界是否能办得了如此大型的洲际联盟 为了适应 新的形势，聂国常还 会议？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人力物力如何协 对委内瑞拉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进 聂 国 常 关 注 到， 台 湾 自 民 进 多年来，聂国常 的 才干 和 热 心，深 受 委内 调？一大堆问题，一大堆疑问，一大堆的未知数， 行了革新 ：吸收更多热心侨胞当会 党 开始“执 政”以 来，两岸关 系的 瑞 拉侨界的赞扬 和好评。委内瑞 拉中国和平统 摆在聂国常面前。 “委内瑞拉华侨华人历来爱国 员 ；吸收更多资深 侨 领当顾问 ；聘 发 展 令人 遗 憾，尤 其 是 近 两年来， 爱 乡，关心台海两岸 和平 统 一问题，只要我们 请《委国侨 报》等中文 媒体记者担 受 蔡 英 文 为首的台独 势力的干扰 众望所归，掌舵起航 一 促 进会在 2017 年 10 月换 届改 选，聂国常以 聂国常的最大心愿就是在有生 之年看到台海两岸和平统一。 赤子心，昭日月。壮哉，聂国常； 勇哉，聂国常。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098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099 “高我”引领艺术 吴震寰： 吴震寰到达时的宋庄，正是处在这种面向：玩世、波普、艳俗艺术等，一边打着批 判的旗号，另一边正在与被其调侃、批判的资本共享烛光晚餐。 文∣林继昌（著名画家、文艺评论家） 在当代 文艺场境中，极 少见 到如吴 震 寰 这 一切有生机的过去，一切有能力延 续 到未来中 般八面出锋，且每个面向都着力到位者。举凡现 去的过去，都蕴含在漩涡 ——今日之中。 ”他身 代诗、古体诗、油画、国画、书法、篆刻、策展、 上真 正 体 现出这种“漩 涡”精神，由此去理 解 文论等，都 有可 观的作品及作 为。他一 边传 统 青年吴震寰动辄长诗数百行如一口气潜水过河， 一边当代，半缘东方半缘西方，像背负十字架。 喷 薄才情，已有大 量 诗文在海内外发表。还是 这原本属于一个时代有为的艺术家的使命及 担 一名在校生，他已在汕头画院举办个人书法展， 当，赶 上 这个只讲 一点不计其余，急功 近 利 的 数 十 幅 作 品 短 期 内 创 作 完 成。其 后 到 北 京 宋 媒体年代，属于传统文人整体观念必备的才能， 庄 ——充 分自由的 艺术 场所 创作、策 展、编 书 被 浅陋的时代曲解为跨界，他的全方位修为分 及各种活动体量甚大，都可看作聚集在吴震 寰 散了引发 批 评的 视点，更 不 可能去迎合某个流 身上巨大能量的投射。 行艺术，因而成了背向潮流，孤往问道的个案。 中国新文化启蒙自从 20 世纪 80 年代西方 我跟震寰相识于 20 世纪 90 年代末，那时 思潮的涌入 始，人 文 思想活跃 推向全盛，伴随 他还是汕头大学中文系的一名学生，写诗结社、 经济大潮，之后全民皆商，至 90 年代为分水岭， 组 乐队、办书画展，尽展一名中文 系学生 超 拔 1990 年后人文精神分化，一代怀有宏大抱负的 的才情及领袖 群伦的能量。那时我在汕头青年 知识人在“义”与“利”取舍之间陷入精神迷途， 文协创办刊物《新潮人》报，发表 过他的诗作， 90 年代末文化界弥漫浓郁的世纪末情绪，并寄 在举办的诗歌活 动也邀请过他 和几位校园诗人 望于 21 世纪的曙光。 参加。最 初 吴 震 寰 给 我留 下 的 印 象 是 多面 的、 事实上 21 世纪的到来并没有创生“文艺复 有能量的。我觑见这个青年心底的一座核电站， 兴”的奇迹，倒是在世俗层面加剧了物质占有与 它随时可以 启动、爆 发出无穷的能 量。联 想 到 娱 乐的癫 狂。吴震 寰 踏上社会之后，纯 净的理 庞 德 在论 述诗歌时 特 别推 荐的一首诗歌（希尔 想与周围环境 必然产生巨大的反差，他施展抱 达·杜 立 特 尔作）：旋 转 吧 海 ——/ 旋 转 你尖 尖 负的结果，现实情形如何我不得而知，但 是诗 的松林，泼溅你巨大的松林 / 在我们的岩石上， 心发出的声音，散文诗《面目如灰—写给鱼玄 把你的绿 扔在我们上面，以你的针叶之池 淹 没 机》 ，表 达的是 对世界的绝望。这首写于 2005 我们。 年底的诗篇是吴震寰个人命运转折的历史时刻， 庞德的“漩涡主义”理论，印证到吴震寰身 刻录了一次个人 路向抉 择前 夜 灵 魂 的 挣扎。一 上甚为合 适 ： “一切经历蜂拥成这个漩涡。…… 个 26 岁的当代青年在诗中将晚唐著名女诗人鱼 人物 简介 吴震寰 1968 年生于广东，历任湛江市青年美协主席，北京《当 代主义》《前哨艺术》《盗画空间》杂志主编，北京上 上国际美术馆执行馆长，北京当代艺术馆执行馆长等。 现任宋庄书法院执行院长，北京现代美术馆馆长。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00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101 玄机引为灵魂伴侣，其心灵的深浅 曲隐，伴随着浓郁的死亡意识。惟 有诗人，心灵可以 死很多次，但虽 死 犹 生。在诗中，诗人 或 将男子之 身等同于那名古代女子，或只是身 在现实中如真似幻的一名书生，灵 魂出窍，只是为与另一个灵魂的相 遇，领 认前身。既 是 灵魂，就 遑论 男女有别，古今不同了。对鱼玄 机 的天生丽质、天赋异禀，惺惺相惜， 但传说中鱼玄机因嫉妒笞杀女婢绿 翘致获死罪，又成绝望的一个喻体。 诗中以“崇高与愚蠢” “猪， 、 一头猪！” 的凄唳 发声，暗示天妒之才在现实 中的一 体二面，道出个人心灵 受 挫 的绝 境 并与命 运际 遇的怒 怼情状。 如梦令 140CM X280CM 布面油画 2016 吴震寰 作 翌年，吴震寰辞去世人眼中优渥的 职位，负笈北京宋庄。 浮生引 280CM X140CM 布面油画 2016 吴震寰 作 中国 的 宋 庄，就 像 20 世 纪 初 自由艺术家们因不满足于体制艺术的陈腐，更兼传统 义不能代替传统，它只是将传统拆分，解放个体，对 巴 黎 的 蒙 马 特 高 地，艺 术 的 左 岸。 文脉的积弱断代，急于另寻山头安身立命。从李小山 抗独裁，但同样存在于一个整体中，忽略了整体存在 汇 聚 了所 有 无 问出 处、身 份不 明， 的“中国画穷途末路”的观点发轫，到粟宪廷提出的 的解构，就像一盘散沙，需要重新建构。但强势的资 带着艺术理想与自由梦想的人的想 “重要的不是艺术”的思想 观念，历三十 年，完成了 本洪流无孔不入，挟其沙和其泥，以市场贸易式的自 象，被遐想为艺术走向世界的站台， 一场绘画艺术思想的革命。但究竟艺术何为？除了观 由和解了思想的自由，瓦解了解构主义的抗力，最终 成百上千人假借艺术之翼，意 欲在 念，它是否应该遵循艺术自身的演变规律，回归艺术 将解 构主 义下嫁 给 解 构形式 为资本所 利用。后现代 此一鸣惊人。早先的宋庄无为而治， 本体？ 主义顺势将对资本的反对同时变身为资本的宠儿，资 一些人悄悄离开，又一些人循声进 20 世 纪 80 年代 改 革 开放 初 期，西方现代艺 术 来，彼时的宋庄，始终保 持着一泊 正好成为中国艺术界理想幻灭之后的一次借尸还魂。 江湖的雅量，宋庄是所有居留于此 弗洛 伊德绘画艺术的孤 独 意识满足艺术家们对 深刻 吴 震 寰 到 达 时 的 宋 庄，正 是 处在 这种面向 ：玩 地的人的宋庄，而每 个人都 有属于 的臆 想，一时间效仿弗洛 伊 德 画风的现象 席卷 半个 世、波普、艳俗艺术等，一边打着批判的旗号，另一 自己的宋庄，不同的是，有的叫响 中国，对西方现代艺术风格流派的追星现象成为中国 边正在与被其调侃、批判的资本共享烛光晚餐。资本 了名字，有的默默无闻。 艺术界一 个时 期的风 潮。如果说西方现代主 义 思潮 跟前没有敌人，一团和气。一股由资本、权力治下的 吴震寰初来乍到，只有诗和远 刚好满足国人启蒙理想的念想，接着 90 年代，资本 当代流行艺术风头正盛。人们困惑的是，新潮艺术革 方，十足 的 赤 子，但 就 此 开启了一 市场经济年代的风云又是 一次 变 脸。德 里 达 解 构主 命三十年后，难道这就是艺术家们理想中的中国当代 颗鲜活的心需要去经历的狂喜、失 义对上帝逻各斯的叛逆，其思想本质是针对资本、强 艺术吗？虽然其后即被证伪，但是，宋庄那时就是这 落、孤 独 及收获掌声、鲜 花的种种 权的惯性统治的反对，以对符号和零件自身信息的研 个面向，你不融入，就只好出局。 体 验，但毫 无 疑问，他 的居留，同 究反 过 来审判 传 统 整 体惯 性的谬误，然而这一思 想 吴震寰介入当代艺术是从创办艺术杂志开始，他 样创下了一个属于吴震寰的宋庄。 及其策 略在 形成 思潮 之后已 经 失 控与 变味，在 艺术 带着诗人特有的敏感，从其主编的《前哨艺术》 、 《当 2006 年 的 宋 庄，得 益 于 全 球 创作中变成为以解构为目的的任性作为，忘记了解构 代主义》杂志发声，介入当代艺术的阵营，力倡纯艺 化、艺术国际主义思潮的一口香饭。 的目的是为了审判、制衡整体惯性一意孤行。解构主 术、纯绘画，强调艺术家的品格修养，呼吁中国艺术 本当代艺术变成双面间谍，身份可疑。艺术的真诚度 从此大打折扣。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0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时代风流 HUAXIA MAGAZINE 103 贯通，筑下自己艺术走向的根基。 他在潜身于当代艺术借“他山之石”的艺术实 践中，尝试 过“抽 象 绘画”与“表现 主 义”等，最 终认定西方表现主义是与中国“写意”最能产生交 汇的绘画。在《新国画论》中他指出，写意性油画 是 继 承中国文 脉 正 统，解决中国传 统国画时代 转 型和对接世界当代艺术的正道，是真正意义的“国 画” 。以此观点去理解吴震寰创作的一批优秀的表 现主义绘画作品，包括架上的、空间装置式长布条 垂落地面的种种，都是中国写意遭遇西方文化艺术 碰 撞，以 及时代 变 局之下催 生的“表现” ，因而 可 将吴震寰的“表现主义”绘画定义为“中国式表现 主义” 。 2013 年 吴 震 寰 在 798 圣空间的个展“如是” ， 是他的“大国画”概念的现场批评式展现。个展在 方形的空间里，作品从四壁上下、中间垂落，如同 一件巨大的装置作品，而视觉所至，却无非是简朴 书写的竹石符号，更多的视觉传达从四壁若隐若现 的意象、痕、迹透露，像一场发生于久远年代，已 郁金香 160CM X50CM 布面油画 2016 吴震寰 作 被时间、风雨蚀化后无从考古的故事。吴震寰在创 作的过程中恰 恰 就 是 先 将 画 布 画 满，有的是 对一 浮生寄 280CM X140CM 布面油画 2016 吴震寰 作 晓东和晓本 280CM X140CM 布面油画 2016 吴震寰 作 幅有意思的古人的画的摹写，有的是即兴创作，然 后仿似录像倒带，随机、随意地涂抹掉原先笔迹的 来路，那些笔迹因涂抹或覆盖，产生出深浅曲隐的 回到当代 应有的状 态中来。吴 震 寰 通 过 对中西方艺 个人的绘画语言的生成方式，可以上升到学术层面作 痕迹，像幽咽的声音，整体视觉由此恍惚，恰似万 术史的研究梳理，提出面向中西两个传统，接续中国 考量。这个阶段，可以看作吴震寰致敬传统文艺家的 物融化在统一、宁静的气场。 文脉，成就个我。将个人抱负跟时代、历史责任捆缚 整体观念，诗文书画印的全面修养是传统文人的日课、 具 象 是肉眼 所及，抽 象 是 一种 视 觉信息的 传 在一起，形成大格局、大气象。在出任上上国际美术 必备的功夫。古人之整体观念，塑造齐家治国平天下 达。吴 震 寰在具象 绘画艺术与抽象 绘画艺术 之 外 馆和北京当代艺术馆执行馆长时，策划了“历史 新宋 的完美人格，其中包括“六艺”的学习，学术上的文史 提出第三种艺术形式，即“空象” 。是无，也是有， 庄”大 型综 合艺术展，对宋庄当代艺术、传 统艺术、 不分家，儒家、道家、法家、墨家等学问，没有具体分 是非无也是非有。像一只小茶杯形 状 环拥的中空， 人文、 建筑、 文学等全方位做了整合和梳理， 以及以“中 科，实已包揽了文学、历史、哲学等诸内容。而于现世， 可以是茶，可以是开水，也可以是空气，或谓之无。 国绘画”为总题促成了“中国表现” 、 “中国意志” 、 “中 科班出身，意味着教育专业细分，本同在一个整 体的 在 绘 画中，当我 的灵 魂 表 现 为“我”的 时候， 国绘画” 、 “传统以上” 、 “中国以上”等系列重要展览， 局部取代了对整体的认知， 犹如判断一个人的容貌， 眉、 我和我所关联的意识即呈现出“有”的一面，当我 将自己的 艺术 思考通 过 策 展的 方 式 践行传 递。吴 震 眼、鼻、口、耳五官综 合 形成 观感，现被 搞得像西医 表 现 不是我 的 时候，我 的 意 识 就“分身”于万 有， 寰的宋庄形成了宋庄当代艺术的一种新的面向。 的五官科分类，壁垒森严。因此这个时代就只见专家， 是一个“无”的状态。艺术家在抵达艺境之前，需 大师隐遁。 要过滤掉被尘世附体的杂质，除芜去杂，去伪存真。 吴震 寰 最 近一次个展命名为“未完成绘画” ，可 吴震寰非美院科班生，他纯属个人摸索，走的是 吴 震 寰行 进在 绘画 艺术的道 路上，由每 一次 “没有完成的绘画”成为吴震寰艺术行进至今的 一条中国传统整体观念下的治学铸艺道路，他的创作 取舍，去到达他的真境。而那，正是一处艺术的“窄 理想状态，是一种自觉的、明确的选择。这种从属于 包含多种现有文 艺门类，无论古今，无问东西，融会 门” 。 以看作是他个人艺术思行合一的诠释。 书生 160CM X50CM 布面油画 2016 吴震寰 作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04 连接天下的彩虹 侨海时政 HUAXIA MAGAZINE 广东侨联纪事 1 文∣《华夏》记者 林辅毫 1 月 3 日至 4 日，黎 静 主 席 在 广 州 参 加 省 委 十二届六次全会。 1 月 8 日，省侨联召开 2018 年度工作总结会议。 黎静主席出席会议并作总结讲话，李丰副主席主持会 议。戴文威副主席、曹堪宏秘书长，以及机关和下属 事业单位全体干部职工参加会议。 1 月 9 日，戴 文 威 副主 席在机 关会见由湛港 青 年交流促进会主席蔡兴村率领的访问团一行，并举行 座谈交流。 1 月 10 日，黎静主席、戴文威副主席在广州出 席省侨联离退休老干部座谈会。 1 月 10 日，黎静主席、戴文威副主席在机关会 见加拿大深圳社团联合总会主席齐佳女士一行，并举 行座谈交流。 1 月 11 日，省侨联组织全体干部职工赴深圳参 观“大潮起珠江──广东改革开放 40 周年展览” 。 1 月 11 日，黎静主席在广州出席由广东国际 华 商会主办的 2019“一带一路”粤港澳大湾区合作促进 论坛并致辞。 1 月 11 日，戴 文 威副主席在广州参加全省宣传 月 司芳列席会 议。省纪委监委四室副处 级 纪 检 监 察员 闫悦、郑慧华，省纪委监委驻省委统战部纪检监察组 副组长刘伟立，省直机关工委机关党委主任科员李宇 明，省十二次党代会代表吴燕燕到会指导。会上，黎 静同志通 报了民 主 生活会 准备 情况 和省侨联 领导 班 子 2017 年度民主生活会及巡视整改暨全面彻底肃清 李 嘉、万庆良 恶 劣影 响专题民 主 生活 会 整 改落实情 况，代表班子作对照检查发言，并带头作个人对照检 查 ；李丰、戴文威、曹堪宏先后发言，开展党性分析， 进行严肃认真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班子成员在发言中 紧扣民主生活会主题，结合班子与个人的思想、工作 实际，把自己摆进去、把思想摆进去、把工作摆进去、 把职责摆进去，认真对照查摆问题，开展批评与自我 批评，坦诚相见、开门见山，既沟通思想、又相互提 醒，既指出问题、又提出建议，体现了敢于揭短亮丑、 诚恳帮助同志、维护班子团结的党性觉悟，达到了统 一思想、明确方向、增进团结、凝聚力量的目的。 带一区”区域发展格局建设推进会。 1 月 16 日至 17 日，黎静主席、戴文威副主席 赴北京出席中国侨联十届二次全委会议。 1 月 19 日至 20 日，中国 侨 联 秘 书 长 兼 办 公 厅主任陈迈、中国农林水利气象工会农业工作部部长 王 秀 生率 联 合慰问组 到清 远 开展“送 温 暖、献 爱心” 活动。李丰副主席陪同慰问活动。 1 月 24 日，黎静主席在机关会见中山大学新西 兰校友会会长伍勇、广州中医药大学新西兰校友会会 长江振颐一行，并举行座谈交流。 1 月 24 日，省侨联 党组召开 2018 年度领导 班 子民主生活会。黎静主席主持会议，李丰、戴文威副 主席和曹堪宏秘书长参加会议，机关党委专职副书记 黎静表示，广东省侨联作为党和政府联系广大归 侨侨眷及海外侨胞的桥梁和纽带，将不忘初心，一如 华潮州同乡会会长冯汝洁、挪威广东同乡会会长关志 辉、中捷经贸文化交流协会会长李以森、加拿大温哥 华禺山总公所副理事长陈锐科、南非广州商贸文化交 流协会 常务 副会长区有根等 列席我省有关 地市两会 海外侨胞代表一行，并举行座谈交流。 联多交流、多联 系、多沟通，抓住机 遇，发挥自身优 势和作用，积极参与到中国新一轮的改革开放大潮中， 1 月 25 日，黎 静主 席、李 丰 副 主 席 在 机 关 会 见东莞市委常委、统战部长陈志伟一行，并举行座谈 交流。 1 月 25 日，李 丰 副主 席 在 广州参加 全 省 统 战 部长会议。 1 月 26 日至 29 日，黎静主 席在广州参加省 政协十二届二次会议。 1 月 31 日，中国侨联副主席李卓彬率中国侨联 慰问组 到广州开展“送温暖、献 爱心”活 动。黎静主 席陪同慰问活动。 1 月中下旬，由省侨联 领导 分 别 带 队，组 成 6 个 慰 问 小 组 深 入 全 省 各 地 开 展“ 送 温 暖、献 爱 心” 活动。此次活动，共投入慰问物资和现金 61.6 万元， 主要 慰问全省 21 个华侨农场、省侨联直属企业的困 难归侨侨眷及部分城乡散居归难侨家庭。 February 2 月 27 日，黎 静主 席 在 广州出席全省 推 进粤 港澳大湾区建设工作会议。 2 月 27 日，戴 文 威 副主 席在广州参加全省外 事工作会议。 共同为“一带一路”和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与发展贡 献力量。 2 月 18 日至 19 日，黎 静主 席 赴 香 港 出 席由 2 月 27 日，黎 静主 席、戴 文 威 副主 席在 机 关 会见惠州市侨青会一行，并举行座谈交流。 香港侨界社团联会主办的“四海同春”2019 香港各界 新春晚会，并拜访部分侨界社团。 2 月 28 日，省侨联十届五次 全委 会 议在广州 召开。黎静主席向大会作工作报告，全面回顾了省侨 2 月 19 日，戴文威副主席应邀在广州出席由世 联十届四次全委会议以来的主要工作，并对今年工作 界华语诗歌联盟、广州大剧院联合主办的“诗韵中华” 进行部署。今年全省侨联工作的重点任务是抓好“六 大型诗歌音乐舞蹈史诗首演活动。 个一”：做好一个主题宣传活动，即以“华侨华人与新 中国”为主题开展庆祝新中国成立 70 周年系列活动； 2 月 19 日至 20 日，黎 静主 席赴 东 莞出席中 开好一个大会，即于 2019 年下半年在广州召开广东 国侨联“亲情中华·欢聚东莞”慰问演出活动并调研。 省第十一次归侨侨眷代表大会 ；办好一个峰会，即联 合中国侨商联合会举办首届粤港澳大湾区华商峰会 ； 2 月 21 日，戴文威副主席赴江门出席中国侨联 “亲情中华·欢聚江门”慰问演出活动。 1 月 25 日，黎 静主 席 在 机 关 会见 美国三藩 市 旅美三邑总会馆主席张冠荣一行，并举行座谈交流。 月 既往地做好为侨服务工作。希望香港友好社团与省侨 1 月 25 日，黎 静主 席 在 机 关 会见 加 拿大 温哥 部长会议。 1 月 14 日，黎静主 席在广州参加全省“一核一 2 January 105 打造好一个侨文化交流品牌，即联合广州市侨联举办 第八届（广州）华人文化艺术节 ；搭建好一个 新侨创 新创业服务平台，即成立南粤侨创会 ；实施好一个乡 黎静表示，世界客属青年大会是海内外客属青年 村振兴广东侨界行动计 划，即启动“千侨助百村”工 增进交流合作、谋求事业发展、传承客家文化的重要 程。全省侨联系统着重抓好八个方面工作 ：一是全面 平台。她 希望筹委会充分 借鉴以往 三 届大会的经验， 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 ；二是凝聚 精心策划主题活动，办出水平，充分展示客属青年的 侨界力量助推广东改革开放再出发。发挥好华侨华人 风采。 对外交流合作的桥梁纽带作用，助推“一带一路”建 2 月 22 日，黎静主席、戴文威副主席在机关会 设 和粤 港澳 大湾区建 设 ；三是深 化 拓展 海 外联谊 联 见省侨联兼职副主席、世界客属青年大会会长曾智明 络 ；四是大力弘扬中华传统优秀文化 ；五是扎实做好 和第四届世界 客属青年大会 筹委 会主 席林奕权一行， 侨界民生实事 ；六是坚定不移深化侨联改革 ；七是认 并举行座谈交流。 真筹 备 开好广 东省 第十 一次 归侨 侨 眷 代表 大 会 ；八 是全面加强侨联党的建设。会议传达学习了中国侨联 2 月 25 日，戴 文 威 副 主 席、曹堪 宏 秘 书 长 赴 十届二次全委会议、省委十二届六次全会精神 , 表决 惠来县鳌江镇山栗村出席省侨联新老驻村工作队交接 通过了《广东省侨联十届五次全委会议关于召开广东 仪式。 省第十一次归侨侨眷 代表大会的决议》 。会议由李丰 副主席主持，省侨联十届委员共 300 多人参加会议。 2 月 25 日至 26 日，黎 静主 席在广州参加全 省市厅级主要领导干部坚持底线思维着力防范化解重 大风险专题研讨班。 2 月 28 日，庄有林 副巡视 员在广州参加 全省 对台工作会议。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06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文艺 HUAXIA MAGAZINE 土炕相亲 岁岁年年，年年岁岁，每当忆及相亲的这一幕，我会想：那土炕就似咖啡厅。 文∣章以武 说 点 上世 纪，1956 年，大 西 北僻 远小城，土炕相亲的故事，有 些嚼头哩。那是风沙在耳边叫唤的 春天。 媒 人 是 一 位唱 秦 腔 的民间艺 人，我在县文化馆结识的朋友。他 唱《王 宝 钏 别 窑》 ，那 高 亢 激 越 的 声 腔，在 东 门 扯 开 嗓 子 西 门 听 得 见！他 见 过 世面，无 藏 无 掖，爽 直 侠义。他说： “上海娃子， 你俊朗清秀， 又是穿四个兜兜的公家人，今年 19 岁了吧，你条 件好得很，该找个对 象啰。大冬天，热炕 上 搂个妹 子耍 耍 多和 美！不 消 两年，替 你 生个 胖 小子！”我 答 ： “我 是 外乡人，没 地 没房没羊没根基。一个月加上炭火 费，只有 41 元 5 角，谁会相中我。 ” 他说： “你说的不在理。花十几块钱， 可买一大车的洋芋（马铃薯） 、五谷 杂 粮，堆 在 院 子 里，有你 齐 腰 高， 还愁喂不大你的娃？！再说了，那姑 娘 的 爸，在 供 销 社 卖 农 具、农 药、 种 子、洋 铁 皮 桶，人 脉 广，四 时八 节，有人 上门 送礼，牛尾一 条、红 枣半斤，肥得很。对了，他家后山坡， 作者 简介 章以武 广州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广东文艺终身成就奖得主。著有长篇 小说《南国有佳人》，中短篇小说集《应召女郎之泪》、《章 以武自选集》，电视连续剧剧本《南国有佳人》( 已录制播出 ) 等。 电影文学剧本《雅马哈鱼档》( 已拍摄发行 ) 获 1985 年文化部 优秀电影二等奖。 还放牧着几只羊，柴房里圈着一口 猪，待到腊月天，宰了过肥年。 ”我 说： “那是殷实人家啰。不过， 若成了， 我就是上门女婿，这不太好。 ”他反 应很快 ： “我知道，男人都不太愿意 做 上门女 婿，矮 人半 截。好办，你 107 小两口租房分开住。白天去丈人家 馒头一盘。土炕边的泥炉上蹲着一 时你把棉衣拿过来，我替你拆洗！ 蹭饭，丈母娘疼惜女婿，肯定天 天 只小铁 锅，滋 滋冒着水气。主 人手 我钉的纽扣线紥得紧紧的，公家人 换着花样，替你做 好吃的，今天洋 掰 砖茶扔 进锅里，煮出来的茶，又 衣 服 少个 纽 扣 不体面！”我 听了连 芋烩面片，明天蒸糜子甜馍馍。夏 苦又甘又酽又稠。我们寒暄了几分 声 谢 谢，多么诚 心 痴 情 的 言语 啊， 天 醋拌韭 菜鲜口，冬天羊杂汤，暖 钟。我 找了个 话 题，指 指土墙上的 不过，我心 头 反倒 纠结 顾 虑了，八 胃。 ”我问 ： “有姑娘的照片吗？”他 明星图片 说 ： “那黄 宗英、王 丹凤、 字还没一 撇 呢，成 不成事，我自己 说： “要啥子照片哩，到时你亲眼看， 白杨、白光的图片，还有西湖断桥， 也没下决心，伤害了这位 姑 娘的心 你会 欢喜 得 心 跳！我 敢保证，北门 苏堤白堤杨柳依依，好看哩。 ”主人 怎 办？！我 换 个 话 题 ： “你 平 时爱 看 一 带，这姑 娘是 最出挑的一个，她 说： “我女儿喜欢，不知她从哪里找 小说吗？” 她说： “不爱看。我怕动脑。 今 年 18 岁，有文化，完小毕业（完 来 的。 ”介 绍 人说 ： “ 好 啊，姑 娘 爱 前一阵， 人家送我一本苏联小说《卓 小，即小学六年的完全小学） ，肤色 看美女，美景，心里有春光哩。 ”我 娅与 舒 拉 的 故 事》 ，书里 的 名 字太 白里 透红，脸 盘 上两坨高原红，像 心想，那姑娘爱美，这土房子是她 长，记不住，不读了。 ”我说 ： “那书 抹了胭脂一般，胸 鼓 鼓的，肯定大 心中百鸟声喧的仙景哩。不一会儿， 很让 人上进 奋发的，很 好看的，很 奶 子，将 来 奶 水 足，还 有 那 双 手， 姑娘端一个盘子，有三碗羊肉臊子 多学生喜欢。 ”她笑笑没回答，她说： 手背肉嘟嘟，指缝 梅花印，好摸得 面片进来了。后来我才知道姑 娘亲 “再过半个多月，洋芋叶子泛青，吐 很！”他说得我心动了。我，血气方 手端面片待客，表示她对前来相亲 出白白的小花， 一片都是， 好看得很。 刚的处子一个呀，从来没碰过女生 的男人满 意。吃 罢面片，主任与介 你来，我带你去山沟沟里的水浇地 的脸蛋蛋，也从来没一个姑娘的形 绍人抹抹嘴，找个 借口离去。那位 看洋芋花！” 象在 我 心里 生长！相 亲 那 事儿，平 姑娘端来一碗冒热气的水，低垂脑 …… …… 生第一次，神秘、迷惑、兴奋、好奇！ 门，柔情地说 ： “喝口红糖水，你们 后来，我没去看洋芋花。第一， 我答应了。 那里的人喜欢甜食。 ”哇，她懂事乖 我不想在风沙小 城 里 生活一辈子 ； 那天，我打扮得很 另类 ：小分 巧，没料到的。我说 ： “你也喝啊。 ” 第二，我要 找个有中学文化的，有 头，身穿四个袋的 灰 布棉 袄，土布 她 小 嘴 噙 着碗 沿，偷 瞄了我一 眼 ： 独立 工作能力的 ；第三，我要找个 制的哥萨克窄裤管长裤，脚踩半高 “我见过你！”我诧异： “在哪？” “鼓 能一来二去对 得上话的。所以，我 帮皮鞋。半路上，我问介绍人 ： “见 楼 附 近 的 篮 球 场。 ”她 答。她 说 得 不能黏 黏糊糊，万一意志薄弱，一 了面，若我没 那个意思，做普通朋 对。我确实在那里打过球。我说： “我 时冲动，亲嘴人 家，搂 过 人 家，又 友可以吗？”他回答干脆 ： “不可以。 身子单薄，撞不过别人，我篮球打 没跟人家成亲，那就太对不住这位 见了面，没 诚心就一风吹，人 家黄 得 不好。 ”她 抿 嘴 笑 ： “你 打得 不好 好姑娘了。 花 闺 女 要 嫁 人 的。这 里 不是 兰 州、 我也喜欢看！你跳 起 来 投 篮的姿势 岁岁年 年，年 年 岁岁，每当 忆 西安大地方，放个屁满城都闻到。 ” 中看不中用！”我听了大笑， 颇感动。 及相亲的这一 幕，我会想 ：那土 炕 我表示明白。 在大西北风沙小城，这姑娘朴实可 就似咖啡厅 ；那明星、风 景图片就 进得小院，一只公鸡扑棱棱拍 爱的话语，滋润着我寡淡的生命啊。 似咖啡厅短墙上置放的纸伞、风车、 着翅膀啼叫。黑色的棉布门帘挑起， 沉默了一阵，那姑娘说 ： “你的棉袄 油 灯 盏 ；那 卷 着 漫 天 黄 沙 的 春风， 蓦地出现一张白雪雪红扑扑的少女 有 油 光 哩。 ”我 说 ： “是 的，穿 了一 就似咖啡厅里妙曼的钢琴曲 ；那当 小脸。她身着紧身花棉袄，胸鼓鼓， 个冬天了，该拆洗了。 ”姑娘说 ： “我 年相亲时怦怦跳跃的心，与现今俊 侧 脸，几 分 娇 羞，迎 客。她 爸，一 们这里苦寒，不过端午棉衣离不了 男美女的眉来眼去，本质上都是一 个厚道的中年男子出来了，笑容可 身，早晚 棉衣要 披 在肩，否则感冒 样的，都是那样的让 人心醉，让 人 掬，请我们进屋，土炕上盘腿落座。 就麻烦了，也没人替你端水。 ”我感 心大心 小，都 是 这 般 的 俗人日常， 炕 桌上已放着兰州黑瓜子一碟，白 动，这话多贴心贴肺。她接着道： “到 都闪烁着人性的光芒！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0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文艺 HUAXIA MAGAZINE 木秀崖堆说 护林 若天下之万木不争于秀，天下之万崖不争堆岸，则世间必无秀木，崖岸皆泥流。使人人不争于秀，天下必 无俊才，使人人不争赴难，天下必处衰危。人人欲得天下大治而享盛平，人人欲守圆滑保其身家不益于 天下，天下之治、天下之乐岂唾手可得乎？ 时代的列车即将驶入90年代，社会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爷爷生活的这个小村庄也天天变化着。 109 文∣练立平 文∣刘战军（司法工作者） 一 持扇论道而待死者也，世人之不争可沦落至此乎？ 我的老家在长江中下游的洞庭湖平原。20 世 秀木者，木之争荣者也。万木中必有秀者，木之 纪 70 年代末，我老家村子里有一片高大的水杉 树 争生而奋发也，万木生高山，拔类而立于高者秀，处 林，它们繁茂地长在幸福渠的两岸。在我们这个历 低而能高于众木者秀，木贵其质而得其用者亦秀。山 史仅七八十年的围垸里能有好几百棵高大又茂盛的 高者木荣，土厚者林茂，使万木皆有争秀之势，山水 杉树，显得十分珍贵。 皆有不竭之厚养，天下之山，皆木秀而拥，天下之水， 公社 及 大 队干 部 对这 片 树 林 很 看重，在 护 林 皆木秀而护，天地间之美壮之观，举目可见矣。 员老 赵 猝死 在 护林 小屋 后，大队 王支书为挑 选 新 崖堆者，万丈千仞之崖迎急流飞瀑而立者也，河 的护林员犯难了。 之岸，江之崖。黄河壶口之崖，纳万马之奔流而驯于 他纠结了两三天还没有结果，我爷爷却去主动 壶口 ；长江夔门山壁，怀碧波激流而导其东向 ；金沙 请缨。 江之虎跳，临擎天水击而护其岸。使崖皆有其坚，皆 明白了我爷爷的来意后，他极高兴地说： “老白， 有其勇死之心，天下之水可治而顺，天下之急流可驯 我怎么忘了你呢？你是老党员，为人耿 直，讲原则 而服，天下之瀑可纳而入海，堆崖临江，必有万难必 有担当，从小练武，身手又好，就你啦！” 克之气，流湍浪击，崖有金石之坚，浊浪排空，惊涛 连天，崖有高山屹立之势。使天下之崖有争堆于岸之 木 秀 于林，风 必 摧 之。崖 堆 于岸，流 必 湍 之。 世之人曰，不秀于林则安，不堆于岸则存。 《易》乾卦： “初，潜龙勿用” 、 “上九，亢龙有悔” ， 二 坚勇，天下之流必难呈其汹而顺山依势导于田亩，益 于稼穑，天下之耕耘必得收，此益于家国天下之大者 爷 爷去 护林 的第一 个 晚 上，他 早 早 地吃 完晚 也。 饭，提着奶奶煎的鸡蛋饼，拿上手电筒就出发了。 乾坤者，天地之气象，乾者天也，天行健，君子以自 若天下之万木不争于秀，天下之万崖不争堆 岸， 强不息。老庄之学，发存亡有无之机而言内圣外王之 则世间必无秀木，崖岸皆泥流。使人人不争于秀，天 学 ；孔 孟之 道，崇 孝慈仁義之大而规 君臣上下之序。 下必无俊才，使人人不争赴难，天下必处衰危。人人 故世多儒而学圣者，释而向空者，道而玄术者。今之 欲得天下大治而享盛平，人人欲守圆滑保其身家不益 世，人之所适生应世，多重其己而轻人，多重生而轻 于天下，天下之治、天下之乐岂唾手可得乎？ 走出家门才三五米，就被我奶奶叫住： “老倌子， 作者 简介 练立平 湖南益阳人，广东侨界作家联合会会员、深圳市福田 区作协会员，现就职深圳福田一知名学校。诗文散见 于《南方日报》《深圳特区报》《深圳晚报》《宜春 日报》《参花》《莲花山》《福海文学》等报刊。 你有风湿病，那间小屋太潮湿了，晚上睡觉要把被 子盖好点。记得穿好鞋子， 不要老是打着赤脚走路。 ” 爷 爷不 耐 烦 地 应 道 ： “晓 得 咯，莫 啰 唆 哒！天 要黑哒，你快点进屋去，我走了。 ” 义，多营营苟苟而少荡荡雄雄，多隐忍之君子而少冒 愿天下多得英才，才尽其用。使天下英才多自强 “你要小心点，那些盗树 贼都 很恶的，出哒事 死之英雄，多避险求安之雅士而少赴危担当之憨人， 者、勇毅者、牺牲者，必使 生于世而争 秀益于世，立 保命要紧呀！”奶奶扯着喉咙冲着爷爷的背影喊道。 故天下之盛平，莫不日衰而败，天下之危局，莫不残 于世而赴危救难于民，使吾国人民升其神智、张其雄 “要得咯——晓得哒！” 败难 拯。木秀崖堆之学，为学可使同流，为人可使圆 伟、坚其血性，使天下木秀崖堆之才奋争强大我国家， 半小时后，爷爷走进了矮小而又潮湿的护林小 滑，为事可使中庸，为教可使梅残竹折以懦为强，倘 此国家之基，人民之福也。世之兴衰之机，人之安存 屋。他划燃火柴，把挂在屋梁上的马灯点亮。这是 国有危局，天有不测，家有横难，可见者，有流涕男、 之变，有过于此者乎。 一盏老旧的马灯，铁质的灯架已生出斑斑锈迹，灯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10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文艺 HUAXIA MAGAZINE 座 上 用红 漆写着“河华公社 湖 滨 大 队”几个楷 走 过 来，一 个 来回爷 爷 走了半个多小时。虽然 过来。爷爷看不清这两个人的面相， 体 字。爷 爷 踮 起 脚（他 虽 然身 子 健 壮，个 子 却 方圆两里开 外 都 没有人 家，但爷爷有这支手电 他俩脸上都擦了锅底灰，根据身形 不高） ，把马灯旋到最亮，仔细打量着这间奶奶 筒相伴，一点也不感到寂寞，一点也不害怕。 判断，似乎不是本大队的人。 收拾了好几天才整理好的小屋。 三 111 的铁棒，举着手电筒朝锯木声传来 的方向跑去，乖巧机灵的黑子也紧 第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 传到了村子里，全大队的人都在议 跟在爷爷身后跑了出来。 跑了半里地，爷爷的手电灯光 第一 轮 巡 逻完毕，爷 爷回到小茅屋，坐在 爷爷用手电筒死死地照着来人 狭窄潮 湿 的房 子 摆 着 一 张简 陋 的 小木 床， 床 上喝了几口水，接 着 卷 起一支 纸 烟点 燃了慢 的眼睛，两个人被强光刺激得转过 床 边 摆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一个开水瓶 和 慢 地 抽 着。抽 完 纸 烟，他 又 坐 着 休 息了片 刻， 头 去，同 时 抬 起 手臂来 挡 着 眼 睛。 每 每 听 到大 家的 议论或 夸 耀， 过五十厘米的大树。见到爷爷跑来， 一个面漆斑驳的搪瓷杯——能隐约看见杯子壁 然后和衣躺下，他打算过两个小时再出去转转， 爷爷又怒喝一声 ： “你们两个混蛋想 爷爷总是眯着眼笑而不答，任由大 那些人马上停下锯木，一个个操起 上“南 华县三 级 干 部大 会 纪 念”的 字 样 ——这 便没有脱下外衣。 干 什么，不想找事就 赶紧回去，不 家胡吹神侃着。 手中的扁 担，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 论着爷爷的武功有多么好！ 找到五六个汉子正在锯一根直径超 第二次出门巡 逻时，爷 爷带上自己的防身 怕 死 就 上 来。 ”说 完 用力 地 将 铁 棒 爷 爷 一 个人待久了，觉 得 有点 根很粗的钢筋。五六个壮汉都穿着 发亮的闹钟，闹钟边 上 还 摆 放着一本红色的毛 武器。他一边慢 慢地走着，一边仔 仔细细地用 挥 舞了几下，铁棒 在夜 空中带 动 起 闷，于是 养了一 条黑 狗，爷 爷 亲 切 深色的衣服，脸上还抹了一层泥浆， 主席语录。除此之外，屋里再无别的东西。 手中的手电筒像探照灯一样扫射着树 林里的每 阵阵“呼呼”声。 地叫它黑子。每晚去护林就把黑子 让爷爷看不清真面目。他们围成一 带在身边，既 可以做个 伴，又可以 个半圆，慢慢地向爷爷逼过来。 爷 爷把 装着鸡蛋 饼的瓷碗 放在 桌子上，坐 在床上泡了一杯茶喝。他喝完茶后，舒服地打了 个 饱嗝（奶奶 怕他 夜 里饿 着，晚饭 逼着他吃了 很多） ，然后伸了个 懒 腰，拿起那支可以装四节 电池 的 超 长手电筒，出去 巡 逻。天 刚刚黑，爷 爷 知道这时还不会有盗 贼来犯，就 没有带他的 贴身武器——那根长一米五的铁棒。 这支长手电筒在当时绝 对 算得上手电筒里 的“超 霸王” 。爷爷弯腰走出茅屋门，推开手电 开 关，立即有一 道极其明亮的光柱在他面前如 巨形喇叭扩散开。 每每听到大家的议论或夸耀︐爷爷总是眯 着眼笑而不答︐任由大家胡吹神侃着︒ 是 爷 爷 逢 人 必说的宝 贝！杯子 边有一 个被 摸 得 一个角落。这一趟他走得更慢，查看得更仔细， 一来一回花了快一 个小时。一路上除了遇 到一 个赶夜 路回家的邻居和两只一蹿而过的野猫之 外，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 对 面 的 两 个 壮 汉 犹 豫了一下， 操着木棍同时向爷爷奔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爷爷把手电筒 放 在 地下，双 手 将 铁 棒 紧 握 胸 前， 在晚上帮着放哨。一旦树 林里有半 见 对 方人 数 众 多， 爷 爷 打 起 点风吹草动，黑子总是能第一时间 十二分精神。将手里的铁棒牢牢握 用它的“汪汪汪”给爷爷报警。 紧，横在 胸 前。等 他 们 走 近了，他 回到小屋，爷爷安心地 脱下外衣打开被子 站 稳了弓步，待 两人 接 近了，他 用 可养了黑子一年多， 它的 “汪汪” 睡 觉。金 秋十月的 夜 晚，颇 有些凉 意，所以他 力 地 朝 来 人 挥 打过去。手 起 棒 落， 声并没有带来多大的险 情，偶尔一 睡觉时还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一 阵“ 呼 呼”之声过 后，只听 到两 只迷路的鸭子经过，一个晚归的路 就在爷爷准备再次抡起铁棒的 很快，爷 爷 进入 熟 睡中，当爷 爷刚开始 做 声惨烈的“唉哟” ，那两个人手里的 人经过，一支黄鼠狼把一块石头带 当儿，那个手拿钢筋的人高举着“武 一个香甜的美梦时，被一阵刺耳的闹铃声惊醒。 木棍掉落在地上，惊慌地愣在原地 入了水渠 里……这些都曾让爷爷被 器”飞扑过来，眼看钢筋马上就要 他一 弹而起，时间已 经 到了凌 晨两点，他要在 不敢动了。 狗叫声惊醒，爷爷总是听了听之后 砸到爷爷头上，爷爷已还不及招架。 又笑着躺下继续睡觉。 说时迟那时快，爷爷身边的黑子箭 这个盗树多发期出去进行第三次巡逻。 爷爷又将铁棒挥舞着打向他们 将铁棒 举起，用力横扫过去，把那 几个人逼退了几步。 爷 爷打开手电筒，穿好衣 服，拿 起 他的铁 的面前，这一下吓得他们赶紧蹲下 但黑子终于还是在一个月黑风 一 般 蹿 过 去，咬 住了 那 个人 小 腿。 棒 准备出发。可当他 正要开门时，突然听 到了 身 子，退着往 后躲。爷 爷并没有真 高 的 夜 晚 用一 阵急促 的“ 汪 汪 汪” 那人 疼 得“嗷 嗷 ”大叫，手里的 钢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对，外面有情况！ 的要打他们的意思，见他们吓成那 带来了真正的险情。 筋连忙改变方向去击打死死咬住他 他点名要 买 这种全公社 最 好的长手电筒，尽管 爷 爷第一时间做出判 断。他 关了手电筒，竖 起 个样子，他站定了，大 声喝道 ： “两 那是重阳过后的一个夜晚，天 这长 家伙 更 耗电池，王支书不愿 买，可是 爷 爷 耳朵听着，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小声说话。 个 蠢 家伙，还不快 点回去，再也不 气很凉，爷爷早早地钻入被窝里睡 要来了哦！” 了。 他 慢 慢 地 在 渠 堤 上 走 着，满 意 地 看 着 这 道可以把 对面的人照花眼的手电灯光。这支手 电筒是爷爷“入职”前强烈要求大队部添置的， 要挟 支书不买 就 不干，最 后支书只得 极不情愿 爷爷提高了警惕，屏住气听着外面的动静， 地 给 爷爷买了。爷爷手里擎 着 这 束极霸气的灯 想看看外面的人到底要干什么。过了一会儿，外 光，哼着小调往前走，他时而往左照照，时而往 面的动静突然停了下来，但人似乎并未离去。 右探 探，超强的手电灯光把半里地 外 都照得明 晃晃的。 爷 爷突然大喝 一声 ： “外面是 哪个？”说 完 迅 速 地 打开 手电筒，推 开木门蹦了出去 ——当 的黑子。 爷爷反应过来之后，迅速举着 铁棒 扑打过去，将男人手里的钢筋 两人见状，连忙拔 腿 就跑。爷 约莫十 一二点的时候，他被 床 爷笑着看他们跑远，用晃眼的手电 边黑子的一阵急促而又慌乱的“汪 后面的盗树贼挥着扁担来打黑 灯光照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 汪”声惊醒。这天黑子的叫声与往 子，打 得 黑 子“ 嗷 嗷 ”地 惨 叫，可 失在几百米外的夜色中。 常大不一样，爷爷警觉地一个翻身 是黑子一直不松口，仍 然咬住那人 的小腿不放。 打掉。 举着这支手电筒巡逻，爷爷心里特有底气。 然他的右手牢牢地 握着自己的铁棒。爷爷站在 送走这两个不速 之客，爷爷 还 坐了起 来。他 摸了摸 黑子的头，让 照到脚底，连一片树叶或一个鸡蛋 大的泥窝子 茅屋门外，朝 发出声音的 方向照过去，再 次喝 是沿着树林巡逻完一个来回。巡逻 它停止叫唤，然后他竖起耳朵听着 这 时，爷 爷冲上前去，三下 两 都 可以看 得 清 清 楚 楚 ；照向远 处，有半个人 影 问道 ： “哪个躲在那里？” 完毕之后，他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 外面的动静。远 远 地，林子里传来 下把 众 人打退。瞬间，地下掉落了 睡个好觉了…… 了一阵锯子伐木的声音。 好几根扁担，有一个瘦高个还痛苦 晃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 从南往北走 过去，再由北往南从沟渠 对岸 这 时，草 丛 里 站 出两 个人 高 马 大 的 壮 汉， 他们手里各拿着一根长 木棍，默 默地向爷爷走 爷 爷立马穿好衣 服，拿 起自己 握 着自己的 右手，弯 下了身 子。爷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12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文艺 HUAXIA MAGAZINE 爷举起铁棍想要再次击打过去，那 过大拇指粗的枝桠，他就毫不留情 杆 子” 。 “笔 杆 子”能 干 什么？能 打 些人赶紧逃跑了。 地把那根树枝夺过来，并恶狠狠地 仗么？能吃饭么？ 爷爷把被黑子咬住而逃脱不得 把他们赶走。 的那个人 捆了起 来，并连夜交给了 于是，往后这些人再来，也 就 大队的治保主任。治保主任第二天 只能老老实实地弄些枯枝落叶回家 又把这人扭送到公社的派出所。据 了。 说，这 人 后来被 关 押了一个月才由 他在县里当领导的远房亲戚百般求 有一天的事情，却让爷爷着实 为难了。 情放出来。 那是爷爷从县里领奖回来后不 可是 他 嘴里却 结结巴巴说 着 ： “斯——斯书记，你——你好！” 可能活不了多久咯。 ” 是来检查护林工作的，你带斯书记 好的，我 给 他多浇 水施 肥，不出半年它 就会恢 到处走走。 ” 复过来的！” “好啊 !”爷爷愉快地答道。一 “中山装”脸一沉，不再理爷爷，转过头对 听到领导要看自己的树林，他就马 王支书说 ： “你看这棵树打一套衣柜应该没什么 上来劲了。 问题吧？” 些皮外伤。可怜的黑子却被那些人 晚饭。远远地看见大队支书领着一 爷爷带着这两位领导，沿着树 打 断了后腿，经 过兽医的 治 疗，和 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干 林由南往北行走。他如数家珍地给 爷爷精心调养，半年后它才好起来。 部模样的人向他走来。 “中山装”介绍着他的“树宝宝”们。 王支书连忙 把爷爷拉到一边，小声地 对他 爷爷立在小屋前没有动，他一 可是 爷 爷却发现“中山装”并 说： “老白，你别着急嘛！斯书记的弟弟要结婚了， 时 半 会 儿 还 想 不 明白 这 两 人 的 来 没有多大兴趣听他讲，只是应付地 书记准备送他一套杉木衣柜，他看上这棵树了。 意。 点点头。 你 看，我们 就 说 这棵 树 被锯 伤后快 死了，把它 声大 振，他的故事迅速在全县传开 地招呼道 ： “老白，公社领导来看望 “老白呀，上 次 被 锯 伤 的 那 棵 树 在 了。他保 卫 集体财产有功，被评为 你了！” 哪里？” 县里的劳模，第二年五一节爷爷还 到县里的大礼堂领了奖呢！ 领奖回来后，爷爷常常在乡邻 爷爷搓了搓手，站在原地没有 动。他 极不自然地咧嘴 笑 笑，并没 有回答王支书。 “斯书记，我正要带你去看呢， 就在前面一点。 ” 再往前走个十来米，他们就到 爷爷一听急了，喊道 ： “打什么柜子？它长得 好好的，不会拿去打柜子呢！” 砍了悄悄送 给公社书记，他日后会再 给 你评一 个先进的！” “这个不行，这些树木是集体的，不是我俩 的，不能送给私人，就是公社书记也不行！” “那你不想再到县里去领一次奖？” “我当然想再领一次奖呀， 但不要这样的奖！ 面前说 ： “ 共 产 党 员，天 生 就 应 该 “中山 装”也 笑 盈 盈 地 走了过 为保卫无产阶级政权，保卫集体财 来，他远远地把右手伸过来，高声 那是一棵高十几米，有水桶那 产 做 贡 献 嘛！”他 说 这 话 时，没有 说着 ： “白劳模，你 好呀！我今 天 来 么粗的大树。由于被盗数贼锯下一 “唉，老白呀！你 看他是 公社书记，我们大 半点的做作，完全发自内心！ 向你学习了！” 条深深的口子，靠近伤口的枝叶开 队的工作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的支 持呢！ 你就抬抬手，通融通融吧！” 了那棵树下。 爷爷的铁棒把附近的盗树贼吓 爷 爷很不适 应“中山装”这样 始枯 黄了，地下还落 下了很多枯 死 跑了， 他们再也不敢来捣乱了。可是， 的腔调，他机 械 地伸出手，尴 尬 地 的细叶。落叶边上是爷爷挖的一个 爷爷的护林任务并没有因此而变得 和这位陌生的领导握着手，嘴里却 小坑，坑 里有一些新浇的大粪，粪 轻松起来。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便还没有干，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爷爷的树林里不时有大队干部 王支书忙 指着“中山装”给 爷 三个人停下来， “中山装”捂着 们的亲戚跑过来，他们想捡些树叶 爷介绍道 ： “老白，这是公社新调来 鼻子围着这棵被锯子啃咬过的大树 砍些树枝回家当柴烧，都是乡里乡 的斯书记，他原来是县委秘书组很 转了几个圈，又抬起头看了看。 亲的，爷爷也不好拒绝。但每次他 牛的笔杆子呢！” 爷 爷正准 备向这位 新书记 复 我 是 护 林 的，我 不能 拿集体 的 树 换 私 人 的奖。 这绝对不行！” “不行，只要我还是护林员，任何人也不许 带走这棵树！” 王支书不高兴了，他喝道 ： “你不怕我把你 开了吗？” 这样的事情在爷爷的护林生活里还有很多 很多，他 总会在闲暇时将这些带有传 奇色彩的 故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左邻右舍或他的孙儿孙女 听。 每当爷爷讲起这些令他万分骄傲的“壮举” 这棵树最终被爷爷保住了︐不过在斯书记近三年的 任期内︐爷爷再也没有获过任何奖励︒ 久的一个下午，爷爷正准备回家吃 过了一 会儿， “中山装”问道 ： 五 爷爷见他们说得不对，连忙更正道 ： “不是 的呢！这棵树只是受了点小伤，它会自己慢慢长 王支书笑盈盈地走过来，远远 近三年的任期内，爷爷再也没有获过任何奖励。 快就要死了。 ” 王支书说 ： “老白，斯书记今天 这一次的“壮举”让爷 爷的名 这棵 树最 终 被 爷 爷 保 住了，不过在 斯书记 王支书连 连点头说 ： “是 啊，是 啊！或许 很 那 晚 的 打斗，爷 爷只 是 受了一 四 113 时，我总是以 膜 拜 英 雄的眼 神 仰望着他，邻居 们也总在一旁啧啧称 赞。只有奶奶不愿 意听他 讲，总是催促道： “莫讲哒，莫讲哒，吓死人了！” 接 下来的日子，爷爷 还是 按 部就 班 地 看护 着 这片 树 林，只是 每天多了一门“必修课” 。他 每天一大早头一件事就是去照料那棵被锯伤的 树，他 把 树 根 边的杂草清 理得干 干净净，给 大 树 泼粪 塘水，给 大树 浇人畜粪，有时候 还瞒着 奶奶把种庄稼用的氮磷肥拿来 埋在树 根下。十 天半月之后，准要拿着一根 皮 尺去量 量它的身 围。 不出爷 爷所 料，这棵 树在爷 爷的精心照料 下不到半年就恢复了生机。不仅伤口愈合了，还 长得更加枝繁叶茂了。 两年后， “中山装”调走了。社会 突 然间发 生了很多让爷爷难以接受的变化。 先是公社又改回来叫“乡”了，大队也不叫 大队了，又叫“村”了。 接 着乡、村领导居 然带 着 一帮人 开始分集 体 的田 地了，说 什么 要 搞“ 联 产承 包 责 任 制 ” ， 各家各户要有自家的田地。 “开了我也不怕，只要你们敢动这棵树，我 然后，大队部 和各 生产小队的集体财产都 就打电话到县里，告诉上次给我 颁奖的县委书 分 成 一 份 一 份，被 社 员 们（以 后 要 叫 村 民 了） 记！” 抓阄搬回了家。 们来，爷爷 都会在旁边看守着，他 爷 爷在心里嘀咕着， “笔 杆 子” 述自己那晚勇斗盗树贼的英勇事迹 王支书见爷爷软硬不吃，他只得悻悻 地走 最 后，爷 爷拼着 命 看护了几年的 树 林也要 要防着他们偷偷把大树枝砍下来伤 是 什么鬼，我只听毛 主 席说 过“枪 时，却听到“中山装”对王支书说 ： 回“中山装”身边，他俩嘀咕了几句之后，没有 被分了。村干部带着工作人员丈量每一棵树，给 了树。只要他 发现有人砍下一根 超 杆子里出政权” ，从没听过什么“笔 “老王呀，你 看这棵 树 都 被 损 伤了， 和爷爷打声招呼就匆匆地离开了。 一棵棵树 标上数字，然后又以抓阄的方式把它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14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文艺 HUAXIA MAGAZINE 115 假如林黛玉与简·爱相逢 们 分 到 每 一 个 社 员名 下。那 一 天， 的功劳县里 永远不会忘记，全县人 六 爷爷一语不发地蹲在他的小茅屋门 前，哭丧着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民 都 不 会 忘 记，那 是 抹 不 掉 的 历 林黛玉与简·爱都以其成功的经典艺术形象在世界范围内得到高度关注，在林黛玉和简·爱这两位经典 女性文学形象的身上，永远闪烁着宝贵和永恒的“女权主义”的光辉。 史，知道吗？”他拍了拍爷爷手背， 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在欢天喜地的 时代的列车即将驶入 90 年代， 接着说 ： “但 是 那片 树 林 的历史使 人群中显得格外打眼，极不和谐！ 社会发 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爷爷 命已经 完成了，你 老人 家的树也要 爷爷默不作声地蹲在那里好半 生 活 的 这个小 村庄也 天 天 变化 着。 退下历史舞台了。村里要修新水渠， 天，我和奶奶拉他去抓阄，他不动， 村里进行了换届选举，一个高中毕 这是县里很 重 视的一 个 形 象 工程， 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白忙活了， 业后又去地区农校学习过半年的小 你这个县劳模要配合，要支持哟！” 白忙活了，又回到解放前了！” 青年当上了村支书，这件 事让爷 爷 爷爷一边点头，一边听段书记 又 过了一 会儿，爷 爷掐灭手里 愤愤不平了好几天。新的村支书上 讲，这一番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的烟头，突然蹭地站了起 来，大声 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修整幸福 谈 完后，爷爷奶奶硬要留段书记在 喊道 ： “王支书，我只要那棵受过伤 渠，据说他要给幸福渠两边栽上漂 家里吃午饭，可是书记 跟着新支书 众 所周知，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 梦》 生存， 受尽了“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霜剑严相逼” 的树！其他的我莫子都不要！” 亮的景观树。可是爷爷精心守护的 登 上一 辆来 接他的吉普车走了，爷 与英国名著《简·爱》是两部蜚声国际的文学巨 之苦。在与贾宝玉两小无猜的时日里，他们由共 这棵引以为傲的大树，成了这项工 爷遗憾地看着吉普车的背影，转身 著，在倍受中西方文学爱好者推崇的同时，其两 同的理想志趣慢慢 发展成真挚的爱情，终因层 程的一个障碍。 时还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 位女主人公林黛玉与简·爱亦是深受读者喜爱与 层阻力于贾宝玉、 薛宝钗大婚之夜“焚稿断痴情” 泪尽而终。她因自身的脆弱个 性和现实的社会 王支书知道爷爷那九头牛都拉 不动的犟脾气，也就顺从了他。 文∣姜 放 那天，年轻的新支书提着一瓶 在家里抽了两天的闷烟后，爷 怜 惜，林 黛玉是世界文学作品中最 具灵气的女 的树一棵 棵消失，有的被锯 倒，有 好酒来爷爷家，三句话 没 讲完，就 爷自己扛 上锯 子，带上我爸 把他的 性形象， 而勇于进取的简·爱是杰出的追求 “女权” 的 被 挖 走，最 后连 树 根 都 被 挖 走， 被爷爷轰出了家门，那瓶好酒还被 大杉树锯 倒了。新支书派人来帮爷 的女性艺术形象代表，她们关于爱情婚姻的“女 只在沟渠 边留下几百个大 大小小的 他狠狠地扔到地坪里。新支书只得 爷，被 爷 爷拒 绝了。树 锯 倒 后，爷 性自我觉醒意识”亦在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 土坑。 悻悻地离开了。 爷把它割成均匀的一截截，用板车 这两部小说都是以 女主人公追求曲折爱情 可是爷爷没有把他那棵受过伤 又 过了几 天，新支书又 上爷 爷 运回家。他对在后面推着板车的我 为主要线索，两人有着相似的经历，却书写了不 的树挖走，他倔强地把它留在幸福 的门了，他 还带来了一 个 精神 矍 铄 说： “孙伢子，我要用这些木头打成 一样的结局 ：多 愁 善感的林妹妹因望而却步中 渠 边。而且一 如 既 往 地 精心照 料， 穿着讲究的老干部。爷爷端详了半 我的棺材，我要把这棵树带到阴间 场罢战以 致与心爱 之人阴阳相 隔 ；坚强 坚 韧的 给它浇水施肥更 勤了。一有空 就 蹲 天，激动地迎上前去握着老干部的 去。 ” 简·爱则因为勇于进取终与意中人走向幸福婚姻。 在树下抽烟，似乎生怕别人把它的 手说 ： “段书记，什么风把您老吹来 宝贝偷走一样。于是，这棵 树也倔 了？” 强 地、突 兀 地 在 那儿 立了好几 年。 段书记笑笑说 ： “白劳模，你这 这期间，有人出高价买爷爷这棵树， 个 当年 的 护 林 英 雄，颁 奖会一 别， 被他断然拒绝了，他说除非老子死 多年不见咯！” 然后，又把那个大树兜子连根 那么如果当东 方这位“姣 花 照水 弱柳 扶 风的世 挖了出来，再运回家劈成了一块 块 外 仙 姝 林 妹妹”与西方那 位“荒 原 上 笑 对风雨 的烧柴码在屋檐下。 的英格兰之花简·爱”正面交锋又将会擦出怎样 两个月后，幸福渠两岸 铺上了 的火花 呢 ? 同时，这也将 是中西方 文化 在 某种 浅浅的绿草，还种上了一排 排 漂 亮 程 度 上关于女 性 追求“女 权”道 路上的一次很 值得期待的交融与探讨。 她们关于爱情婚姻的﹃女性自我觉醒意识﹄ 亦在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 几天后，那些被分到各人名下 背景，生命之花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香销玉陨。 而反观简·爱，她虽然出身卑微相貌平平但并不 因此自卑，简·爱寄养在对她非常厌恶的舅母家， 表 姐表 兄 时 时 欺 负 她。十 年后忍 无可忍 的 简· 爱终于在舅母全家震惊的眼 神里奋 起反抗。她 与桑菲尔德庄园的男主人罗切斯特相互深深吸 引，即使两人社会身份 悬 殊，但 她 还是勇敢 地 去追求，迎来了一段曲折但最终圆满的爱情。 那 么，黛玉 和简·爱在 爱 情 观 上 又有着 怎 样的不同表现呢？林黛玉柔弱自卑而简·爱坚定 果 敢，她们在面对各自的情敌时表现得 淋 漓 尽 致 ：在面对薛宝钗时 林 黛玉 总以自己无 父母的 依靠而自卑 ；而简·爱在面对美丽富有的情敌英 格 拉姆小姐时不卑不亢，在她看来人生来便是 了，要不谁 也 别想弄走 这棵 树，用 爷 爷 一 边 把 段书记让 进 堂 屋， 的 紫 荆 树。因 为 这 项 工 程 干 得 漂 金山银山 换也 不干。日后，所有从 一 边 连 连 摇 头说 ： “ 老 书 记，您 莫 亮，村支书很快 就上调乡里做了副 幸福渠边经过的人和车，老远就可 提 这 些旧 事 哒，如 今林子没了，只 乡长。 以看到那 棵快二十米高的杉树。看 剩下我自己的一棵 树了，我愧 对这 几 年后，爷 爷离开了我们，他 到它，人们忍不住要念叨几句爷爷， 个护林劳模的奖励呀。老书记，我 含 着 笑 躺 进了用 那 棵 树 打 制 的 棺 林 黛玉傍 着外 祖母之荫依附于贾府与众表 像“渔翁”而自己像“渔婆”时，立刻后悔不迭。 有人说他真了不起，有人说他 太固 想想就心痛呀！” 材，也 永别了那片他曾用生命护卫 姊妹一起学习琴棋诗画，她自小进贾府就学着自 简·爱并 未因自己家庭 教 师的地位而放 弃对 幸 的树林。 矜小心以求在环 境 严峻与人情势 利的贾府得以 福的追求，她 之所以钟情于罗切斯特也并非因 执。 段书记笑着说 ： “你说错了，你 现在 就 让我们试 着 结合两位 主人公的人物 平等的。在爱情的表 达 上羞涩含蓄的黛玉不是 性格及 爱 情 观、社会 背景等 多方面来 分析 一下 直接倾诉你侬我侬而是每每作出小儿女姿态来 她们在对待爱情、婚姻态度上存在的异同吧。 试探宝玉的真心，例如 ：她 在 无 意中说出宝 玉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16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文艺 HUAXIA MAGAZINE 对 方的财富，而是因其能与自己坦 直 对宝黛二人心怀嫉 妒虎视眈眈 ； 简· 爱 便 可 以 追 求 幸 福 婚 姻 了， 诚 相见平等 相待。然而，当在婚礼 而 在 贾 府深 得人心的 情 敌 薛 宝钗， 在 历经 磨 难 后 终 成 眷属。 “阁 那天得知罗切斯特有位妻子— 也时刻令其心忧不安，于是便有了 迥然不同的人物个性与社会背 楼 上 的 疯 女 人” ，她 即 使 痛 苦 万分 在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景民族文化，使得这边厢的林黛玉 依 然 不 顾 心上 人 的 苦 苦 哀 求 坚 决 埋香冢 飞 燕 泣 残 红”的 鲜 明对比。 “焚 稿 断 痴 情”魂 归 离恨 天 ；那 边 离 开， 这 是 其 最 为 可 贵 之 处。 直 丫环紫鹃 亦是 用“凭 人去 欺 负”一 厢的简·爱有情人 终成眷属。当极 到 罗 切 斯 特 的 妻 子 一 把 火 烧 死自 句点明了圆滑世故的宝钗并非真正 具东方娇柔美的林黛玉和英格兰坚 己，罗切 斯 特 也因 此 破 产 残 疾 时， 的“金兰契” 。简·爱的经济独立意 韧的简·爱相 提 并论 时，这两位个 简·爱 才 再 次 靠 近 了 爱 人 并 不 离 识非常强，她即便答应了罗切斯特 性不尽 相同的美 好女子，隔空 遥望 不 弃。 的求婚却仍坚持做阿黛尔的家庭教 相 互呼应 地诉 说 着 东西方 文明里， 师保持自食其力。 万千女子无可奈何的美丽哀愁与伤 在勇敢追求爱情的路上，两人 作者 简介 姜放 80 后，广东侨界作家联合会会员、深圳市福田区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深 圳晚报》《盐田文艺》 《文化天地》《宝安日报》，作品《风从草原来》 获 2018 年深圳市福田区第五届“千里路·万卷书·文明人”全国征文大 赛优秀奖。 117 都 不同 程 度 地 受 到 诸 如自身因 素、 影响最为深刻的当属社会背景 痛，相得益彰地演绎着女子万般风 周围环境、 社会背景等方面的制约。 的 制 约了。林 黛 玉 生 活 于 18 世 纪 情的美 ：或娇柔或坚韧或天真或明 首先表现在自身因素上，林 黛 晚期封建等级森严的清王朝，她的 媚。 玉是体弱多病、无经济支援、婚姻 女性平等意识虽已觉醒，但鉴于“女 无 人作主、多疑不独 立的。林 黛玉 子无才便是德”的大环境下，于幽 进入贾府后，同表姊妹迎春、探春、 居深闺的林大小姐而言很 难 冲破 惜 春三人一样锦衣 玉食，有外 祖母 以“门当户对”为婚 姻 观的封建社 完全获得人权，更何况是两个世纪 疼爱，表嫂王熙凤奉承，众姐妹的 会礼教的藩篱，这便成了她在反抗 前的弱女子要完全地释放那被男权 关心和宝玉的疼爱，一切看似美好， 之路上不可逃避的软肋。她虽有反 主义镇压了千百年下的“女权” ，显 然而她终究是隔了一层的外戚，婚 抗，但终究逃不出封建礼教的桎梏， 然这是任重道远的。在关于“女权” 姻更是无人做主，只能悲泣地背锄 只能 望而却步中 场罢战了。然而即 发展的道路上，无论是东方这凋零 葬 花，就 着瑟瑟秋 风作《秋窗风雨 便 是 以 镜 花 水 月零 落 凋 谢 的 悲 剧 的林黛玉抑或是西方那无惧风雨尽 夕》 ，宝 玉 大 婚时 她 更 是 孤 寂 绝 望 告终，林黛玉也比同时代的一般贵 情怒放的简·爱，两人均不同程 度 凄凉离世。黛玉因寄人篱下产生的 族女性的反抗意识要强烈得多，这 地 提 出了女 权 主 义 的 萌 芽 并 使 之 挥之不去的自卑与猜忌也一直充 斥 着实是 难能可贵，值得讴歌与称颂 发展，从而深刻地影响着后世的女 于宝黛之间 ；简·爱 具有坚 定的意 的。而简·爱则处在相对宽松的 19 权主义和女性解放的发展。如果说 志和刚强的个 性，她进行了勇敢反 世纪中叶英国的维多利亚时代，彼 林 黛 玉 是 女 权 主 义 的 萌 芽，那 么 抗，在环境虽恶劣但还有一丝温暖 时的工业革命正如火如荼，虽然女 简·爱则是其发展，如易卜生的《玩 善存的罗沃德慈善学校，结识了好 子 仍不 可能 获得政治、经济、人格 偶 之 家》 ，鲁 迅 的《娜 拉 出 走 后》 ， 友海伦和恩师谭波尔小姐。当善良 上的完全平等，但在婚姻上却有了 的海伦头戴写着“邋遢”字样的标 一定 的自主权，简·爱 还 是可以 通 《红楼梦》 出版 / 人民文学出版社 《简·爱》 出版 / 长江文艺出版社 法国著名的启蒙思想家卢梭强 调“人 是 生而自由平等 的，天 赋 人 权 不 容剥夺” 。我们 现 如 今尚 难以 都是女权 主义深 刻的社会 意义的 体现。 牌受 惩罚时，简·爱勇敢 地一把 撕 过做 家 庭 教 师来自食其力。简·爱 下牌子扔进了火炉。 具有坚定个 性和理智、能经济独立 成功的经典艺术形象在世界范围内 在周围环境里林黛玉有着赵姨 不依附于他人这样的基本保障，使 得到高度 关注，在林 黛玉和简·爱 娘的嫡庶之嫉，薛宝钗“金玉良缘” 得其反抗具有了成功的必然性，所 这两位 经 典 女 性 文学形 象 的身上， 之危。因林黛玉系贾府未来的嫡系 以在最后当两人之间唯一的爱情之 永远闪烁着宝贵 和永恒的“女权 主 男主人宝玉心爱之人，故赵姨娘一 绊 ——罗 彻 斯 特 的 疯 妻 亡 故 后， 义”的光辉。 总 之，林 黛玉与简·爱 都以其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18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书评 HUAXIA MAGAZINE 119 贴着地面飞翔 审美目标，而只是 作为人物命运变化的某种背景和 ——田瑛小说新作赏读 道具， “他的所有叙事目标，似乎都是为了在幽暗的 记忆，但是 过往和历史本身并不是作者所要表 达的 生存通 道中，穿透 个人与历史 的 帷幕，揭示个 体命 运如何被历史不断地轻易篡改的状况” （洪治纲语） 。 文∣钟晓毅（著名文艺评论家、广东省社会科学院教授） 确实，写作其 实是 人的另一种生存方 式，无论 写什么，怎么写，都是表现作者的精神世界，展现他 的思想方式、 情感方式和行为方式。从这个意义上说， 于 他而言新作小说合集《生 还》就 是 他自我 验 田瑛是一个智慧型作家。 新作小说合集《生还》就充分体现了他的慧黠。 视是 否可以 走出最初的“独 到发现”并进入更 为广 他的笔总能出其不意地割开时间的帷幕，让那些 阔和更 为自由的精神空间的再次出发，也是 对他的 写作最 具灵魂的东西是写出作者的个 性 来，写出他 所感 受、体 验、思考理 解 和表 达出来的世界。对于 潜藏在生活深处的文学宝藏的挖掘，田瑛是不遗余 艺术潜能和精神膂力的再次考验。 被遮蔽的或被淹没的历史与现实扑面而来。 力的，因为他即使写一 个村 寨，也是 为了在终 极 处 从文学界和读者的反映 来看，田瑛确实在新作 因此他的小说往往流露着天然的文学品质，因为 指向族群，他即使写一个人，也同样是为了指向人类， 中超 越了他的过往，所以他的新作《生 还》 、 《尽头》 它们的出发点是对命运和人性的关心。 虽然他的作品不多，且间隔的时间较长，但每有 等屡屡被《新华文摘》 、 《小说月报》 、 《小说选刊》等 新作出来，都仿若平地一声雷，于霹雳处紧紧抓住读 选中刊登，还获得这样那 样的奖，可见他 实 在是 个 者的眼球，让人眼前一亮。 观察和记录的高手，他 冷 静细致的笔法，把命运 和 他总是能以他特有的审美洞察力，找到他与别人 人性的复杂、深奥、奇特、匪夷所思、出人意料而又 不太一样的精神空间，并且以其特有的叙事手段将之 情理之中地表达得淋漓尽致，原本耳熟能详的传说 演绎出来，而至于这种审美发现与人类存在的普遍性 和故闻在他的笔下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面貌，新 鲜而 关系，这种审美发现作为叙事资源的长久性问题，尤 又 迷人，让我们这些一 知半解而又好奇得不得了的 其是这种看起来颇为特殊的精神空间中，是否还包含 读者触目惊心、目眩神迷，欲言又止却不失醍醐灌顶。 着更高更远的人性世界，是否隐含着更为潜在的、更 让我们从头说起。 为尖锐的生命悲剧，每个读者都会见仁见智有自己的 如《生还》集中的首篇《生还》写的是湘西流传 已久的赶尸，正如田瑛开篇就点明 ：赶尸，人们只听 解读。 就田瑛而言，每一步的向前迈进，都有着自我超 说，没 见 过。它确实 存 在，湘 黔官道 上曾经 屡现 赶 尸匠的身影……按本地风俗，凡外出做官、从军，或 越的努力，都是一个向创作深度挖掘的承诺。 人物 简介 田瑛 生于湖南湘西，现任《花城》杂志名誉主编。 迄今已发表各种文学作品近 100 万字。出版有中短篇小说集《龙 脉》《大太阳》，散文集《未来的祖先》、电影《天上的恋人》( 荣 获 2002 年日本“东京电影节”最佳艺术奖 )。其主要作品有《炊 烟起处》《早期的稼穑》《未来的祖先》等。 在海内外引起了广 泛关注，被评论界誉为写出了“第三种 湘西”。 《生还》 作者 / 田瑛 出版 / 花城出版社 有时候，他会 试图借助现代主义的“寓言” ，努力让 具体的、 多变的“经验”指向抽象、 永恒的存在， 如《大 太阳》中对一个部落的详述， 人和牛的智斗， 最终是 “这 山里，从此只剩下一群牛活着，而人一概成了化石” 。 经商，若客死他乡，须得将尸体运回老家安葬，否则死 又 如《干朝》中干旱的历史 既 长 又苦，但 是即 使 有 者灵魂就会不得安宁，长期在外受苦、流浪……湘西境 机会来临可以改变干旱的现状， “父亲”出于面子的 内山高，路险，溪河阻隔，人力运送尸体比登 天 还 难。 虚荣，拒 绝了沟通与改 变，所以， “干朝的这个夜晚 这时，定有一个最先敢吃螃蟹的人，或许受到传说启发， 格外静谧，万物都睡去了，唯有一点流萤忙碌着，它 异想天开竟要让死者自己行走，这样，赶尸匠便应运而 一眨一眨 地亮，那是它夜行的身影。它先在麻灶 水 生了。 井边 久 久徘徊，然后停留老屋场不动，我 知 道，那 这是 大 家都 熟 悉的传闻，但智 慧如田瑛，他 怎 可 并不是 真正的萤 火 虫，而是客人手电筒的光 亮，直 能让人从开篇就猜到结局？在《生还》里，他借向二的 到下半 夜，那光亮才渐渐 远去，像一只真正的萤 火 故事，把湘西赶尸的谜底给我们揭开了：本不是真的死 虫飞走了” 。其实象喻着干朝的有水的好日子也飞走 人在走 路，而是 赶尸匠和几个徒弟“合谋”的“杰作” 。 了。而在另一篇《煎熬》中， “寓言”感更强，夫妻俩 古风、巫俗、侠义、情爱、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全融 穷怕了，一直在努力打拼着要谋一个好收成过好日子， 在一起，移形换景、山重水复，表达甚至是诡秘的，这 但 残酷的煎 熬却是，终于有了好收 成，丈夫的生命 种诡秘，既体现了他的一种叙事智慧，又折射了他的某 动力却消失殆尽，晴天白日下，只落了个“太阳懒懒 种思考深度，他一直以 来 持守的是饱含 深 意的沉 着淡 的，风也懒懒的，整个世界仿佛可以用一个懒字形容。 定与 执 着 坚 定 的 写 作 态 度，体 现 在 他 的 叙 事 版 图中， 由于人的某种无能，纵然一个好年景，人也没得好心 就 是面对无 法主宰的历史浪潮，从 来不是昂首 挺 胸阔 情，他们必须面对另一种歉收甚至终身无收的岁月” 。 步而上，而是巧妙地 避 开它的 峰 尖 浪 谷，在一种民间 写到这里，仿佛能听到作者长长的叹息声。 化的边 缘 地带，敏 捷 地 捕捉和书写着历史巨浪 拍打堤 到了《生 还》和《尽头》 ，田瑛的悲 天 悯人的情 岸的回响。从《生还》集子中的《独立生涯》 《活岩》 《干 怀尽 数 爆 发出来了，除了还 延 续了之前常 有的小说 朝》《远山的耕 耘》《金 猫》《沉 棺》《悬崖》《早期的稼 架构“柱子”和“桩基”耸立可见，接近“宏大叙事” 穑》《仙骨》《炊烟起处》《风声》《煎熬》《大太阳》 、直 的 写作风 格，更多了停留在 细 部 和局 部的 描 绘，停 到《尽头》和《生 还》 ，田瑛 看起 来都是在 叙 述过往的 留在人物命途的迂回转折，停留在人性伤 痕的审察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20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书评 HUAXIA MAGAZINE 与摩 挲。 《生 还》 中，向 二 的 死 亡 口的大岩头玩捉 迷藏，不料这出游 激，害了心 病，连医 生都束手无 策 直 接 成 为对苦 难 生存的 有力 控诉， 戏 玩 大了，一 玩 十二年。儿子 躲在 了。医生最后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并赋予了人物死亡以更多的命运色 岩 头 后 面，却 让 父 亲 钻 天 入 地 也 唯一的方法是让乡下父母来当面认 彩，使向二的死亡成 为对命运、对 找 不到他。天垮下来了，一颗铆钉 个 错，错在误会，承 认他并不是 他 现实秩序、甚至对历史本质的一种 扎 进了父亲的心，他忍着不让它生 们亲生的，这样孩子的心结才有可 反抗和倾诉，是生命与历史对峙之 锈，每天 带 着锐痛去寻找 儿子，这 能解开，得救。 后 的 一 种 悲 剧 性 表 达。但 因 为 这 样他的信心才不至于有丝毫动摇。 天 人交战 后，他去了医院。当 种悲 剧始 终 浸 润在一种 体 恤性的 天 老 爷 还 是 长 眼 睛 了， 事 隔 我们再一次以为这 就是“尽头”了， 叙事话语中，因而又彰显出创作主 十二年，人 贩子 落网，供出了儿子 以 为人与 命 运 之 间 的 交 流 和 碰 撞 体 强 烈 的 悲 悯 情 怀。煎 熬 还 是 煎 的下落，儿子辛亏还落在一个家境 只 剩 下 道 德 高 地 的 直 接 对 视，田 熬，苦 难 还是苦 难，但毕竟，生活 较 好的人家。做了亲子鉴定，安排 瑛又再次让我们刮目相看 ： 中开始有了光，向二的遗腹子出生 好了认领时间，装修好了家 里的东 了，久瘫的父亲如一颗被虫蛀空的 房，又 打造了新床 和书桌，带好了 老树，慢 慢 恢复了生机，长出了新 印象中儿子爱吃的特产，欢 欢喜 喜 枝嫩叶。直到他盼望的那声婴啼落 去接儿子回家，以为大团圆的结局 地，他一 个激 灵，听见自己的骨头 就在眼前。 121 青春·悲情·理想 ——评周朝军的长篇小说《九月火车》 文∣王杜娟（鲁东大学文学硕士） 儿子听 到了，脸 上 露出一丝微 笑，接着回叫一声 ： “爹——” 他做梦也没想到，儿子认他做 爹了。 雪停了。天 气很晴朗。通往山 咔嚓一声，长 期错位的卯榫对上了 但 狡 黠 的田瑛 如 何会这么轻 ……所以在已会在向二的坟前爬 行 易地让 读 者 走 到“尽头”呢 ? 他让 的小小孩儿的眼中，有两个老人在 人在 一 次 次 人 生 悲 剧 又再 辗 转反 这才是真正的《尽头》 ，人性的 微笑，远处是太阳公公，近处是爷 侧、迂回徘徊，使故事中的悲剧事 光辉在这个时候才弥漫大地，血脉 爷，他 们 笑 得 很像。在《生 还》中 件 与 人物 的 精 神 冲 击 紧 密 地 纠 集 亲情的牵连才是命运的尽头。这也 的这种悲悯情怀的确立，是田瑛小 在一起，凸现了人物情感的更 加悲 就 是 慧 黠 的田瑛作 为一 个 训 练 有 说创作中的一 个极 为重 要的 变化， 苦和无助，儿子见到土里土气的生 素的作家，在 叙事之中，使 人物在 近 年来青 春小说 大 行其道，不少青 春 校园 题 材 使 他 在 重 新反 思 以往 的 苦 难 写 作 父，两岁前的经历早已经失去记忆， 沿着命运奔跑的时候，不是削弱创 的文学作品也被 搬 上荧幕，比如我们熟 知的《左耳》 时，对存在的苦难本质获得了更为 也不愿接受还有一个乡下父亲的事 作主体的情感，反而使自己的情感 《夏至未至》等等。由于大多数作家将爱情元素作为 广阔的理解空间，也使他笔下的苦 实，他 吓倒了，像老鼠 见 猫一样掉 更加丰富起来的教科书式的示范。 青春小说的“吸睛点” ，因此 太多相同、相似的爱情 难更具有人性内在的生命光泽了。 头 就 跑，躲 进了自己的房间，接 着 田 瑛 有 一 笔 名“ 雷 公 田 ” ，以 故事不免会使 读 者产生审 美 疲 劳。青 年作 家周朝军 接着就来到了《尽头》 。 听 到他 声嘶力竭 地叫喊 ： “不 —— 此勾连起家乡的贫瘠的田地，他有 的长篇小说《九月火车》便打破了惯常的爱情主题藩 《尽 头》只 是 一 个 短 篇，但 命 可——能——” 时 也自 嘲 他 的 创 作 园 地 不 如 丰 硕 篱，为读者讲述了一个关于理想和命运相冲突、故土 寨 的 路 上，出 现 了 三个人 的 脚 印， 路的尽头是他们的家。 运 感 却 颇 为 强 烈，因 为 在 这 种 惯 故 事 推 进 到 这 里，读 者 的 悲 的田野。但这其实也让我们保 持着 依 恋与成长的悲 情故事，是 一本写给 理 想 主 义者的 常的“受 难”式 主 题中，作 家的审 情之泪往往会流下来，会情不自禁 预约的希望。这世间，也许 是没有 书。 美叙事有了质的飞跃，田瑛在此摒 地感伤不已。这时候田瑛反倒节制 人会真 的 长 久喜 欢专注 或 紧 绷 的， 《九月火车》讲述了一对双胞胎兄弟的青春故事。 除了一 切 过 度 抽 象 的 隐 喻 性 话 语， 下来，用一种很朴素的叙事方式去 它太累、太有限，而 那 种随 意与散 主 人公周鹿鸣与哥 哥周剑鸣样 貌 相同，但却有截 然 而将话 语 基调严格地 建 立在一 个 后叙 生 父的田间劳作日复一日。他 淡，才 有辽 远，才 有 想 象 和 创 造。 不同的人 生命运，而导致 这一 差异的竟 是 一枚 被 抛 被 拐卖 儿子的 农民 的生存 背景 上。 让 读 者 内 心 深 处 的 悲 悯 意 识 再一 只要田瑛的创作时不时 能“平地一 十二年 前，哪月哪日哪 个 时辰，他 次 被 激 活 的“尽 头”是 ：当县 城 的 声雷” ，对写与读的双方彼此来说， 都 清 楚 地 记 得。那 是 他 命 中 最 黑 养 父 捧 着 钱 来 央告 他 去 为 病 中 的 均于愿而足矣。 暗 的 一 天，他 带 着 两 岁 顽 皮 如 小 儿子 撒 一 个 弥天 大 谎 时 ： “认子风 狗的儿子赶集，父子俩笑嘻嘻在拗 波”后，那个小人儿 精神受到了刺 人物 简介 周朝军 1990 年生于山东省临沂市，中国作家协会 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三十四届青年作家高研 班学员，张炜工作室首期高研班学员。中学 期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有中短篇小说见于 各文学期刊，长篇小说《九月火车》由花城 出版社出版，同名电视剧摄制中。 起的硬币。因计划生育政策抓得紧，兄弟二人被过继 给大舅，虽然舅舅待俩人很好，但二人实际上已经是 原 生家庭的“弃儿” ，书中也并 未对二人的父母做 过 多描述，反倒是大舅担起了父亲的角色，外婆和小姨 水芬 担 起了母 亲的角色。然而家 庭的贫困不足以 支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22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书评 HUAXIA MAGAZINE 是 从 这 几个 年 轻 人 的 视 角观 照当前 的 现实社会以及年轻人的内心世界，当下 的年轻人一腔热血无处挥洒，他们找不 到自身的存在感，更不想被人们看作是 垮 掉 的 一 代，因 此 在 他 们 的 青 春 记 忆 里便出现了学生与成人世界的冲突事件 以及汶川大地震。作者的目的不仅仅是 为了加强戏剧冲突——不管是大学生与 制度僵化的学校之间的冲突，还是他们 与社会之间的冲突，我们应该看到，书 中的每 个 年 轻 人都无 法逃 避 每 一 个 大 大小小的冲突和事件，他们也没有选择 逃 避。汶 川大 地 震 使 千 千万 万 的 同 胞 失去家园，失去亲人，这种无法言说的 《九月火车》 痛苦警醒了这群迷惘的年轻人，他们终 作者 / 周朝军 出版 / 花城出版社 于能 将自己 对残 酷 现 实 的 控诉 凝 结 成 股股力量与现实中的灾难做抗争，从而 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和心理上的成长。这 次 灾 难 使 他 们 切身 体会 到生命 的 脆 弱 撑兄弟二人走出去，便只能有一人作出牺牲，通过抛硬币来接受命运 的安排。作者选取“硬币”这一审美意象向读者明示 ：二人通过所谓 “公平”的选择决定了各自的命运。事实上兄弟二人并没有选择的权 力， 极度的贫穷使他们只有顺从命运的安排。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这种近乎儿戏的抉择也是作者有意设置的希望，因为这种因家庭贫 困导致子女不能接受教育的事在农村并不罕见，周朝军只是 仁慈 地 给二人设置了一个似乎可以改变命运的希望，让他们其中一人能有机 会接受高等教育，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可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与 追求。 然而《九月火车》并不是一部纯粹的青春小说。作者曾在前言中 强调，他本意是想讲述一个像《平凡的世界》那样的乡村少年励志的 乡土故事，但当真正 起笔后才发现自己热爱 和怀念的不仅仅是乡村 本身，还有自己，而周鹿鸣与周剑鸣便是作者性格中两个侧面的体现。 由于当下文坛中所谓的“青春小说”泛滥，很多青春故事比较俗套， 因此很多读者认 为青春题材的小说是不严肃的、缺乏深度的。但是 我们应该看到青春小说的内核其实是成长，从 这个角度 来说，作者 尽管也选取“青春”作为一个 叙事主 题，把爱情故事作为贯穿情节 的一条线索，但是作者想要表达的并不是懵懂年纪的情情爱爱，而 以 及 人 类 的坚 强，也使 他 们 意 识 到 年 轻 一 代 肩上与 生俱 来 的 责 任。无 情 的 天 灾 人祸 使他们 在 迷茫的青 春 期 冲动 中去思考人生，渐渐走向成熟，人生也 因 这 些客 观 存 在 的 社 会 事件显 得更有 厚度。因此 在《九月火车》中，不管是 冲动的剑鸣还是沉稳的鹿鸣，在经历了 一场 轰 轰 烈 烈的青 春 洗礼 后 都回归平 淡，书中的其他人物也磨去棱角安于平 凡，可说 激 情 燃 烧 的 绚 烂 过 后 均 安 于 平 淡 生 活，这也 是 现 实 生 活 教 给 他 们 的人生真谛。 《九月火车》又是一 部描写 理想的 小说。由于其中的几个主角都是有朝气 的年轻人，必然会涉及他们激情昂扬的 青 春 岁月与 理 想 主 义。周 剑 鸣 是 理 想 主 义者的典 型代表， “狗 洞”就 是 他们 乌 托 邦式 的 理 想 国，柳 溪 镇 就 是 心中 123 的桃花源。他的叛逆高傲与才华横 然面对了女友的离开，周剑鸣也在 赵 水芬是周鹿鸣生活上的“母亲” ， 溢使他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不 参 与 抗 震 救 灾 后 变 得 沉 稳。在 经 是周鹿鸣在柳溪镇这片土地上的依 过 这位“风云人物”并不是 完 美的 历现实的打磨后，理想主义者终于 靠，也是周鹿鸣心灵的依靠。她在 “神” ，而是一个在进行自我救赎的 找到了他们自身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鹿鸣心里的位置很特殊，其实在不 俗人。在与校 长闹掰后，他不顾一 对待理想和人生的心态也随之发生 知不觉中，周鹿鸣已经 对赵 水芬产 切地浪 迹天涯去了，现实生活的艰 了变化，每 个人都拥有了宏大的超 生了母 性依 恋，当周鹿鸣急切地 想 苦使他的理想和反叛显得卑微，其 越 岁月的感悟和成 熟，他们承 认了 要与人分享喜悦时，他疯狂地朝着 实这种自私的出走行为不是去追寻 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但他们心 家的 方向跑去。在小说 结尾部 分 ： 梦 想，而是 逃 避 现 实 的 懦 夫 行为。 中 的 理 想 国、桃 花 源 并没有消 失， 周鹿鸣看见，一身红衣的水芬小姨 这也是《九月火车》所 要 强调的生 而是进行了重建。这是一本写给理 正 撑 着 筏 子 箭 也 似 的 向自己 驶 来 活严酷 性 ：现实生活很残酷，处于 想主义者的书，我大胆猜测作者想 ……这样一个暧昧隐晦的结尾似乎 生活底 层的青年在自尊与生存、理 传达的是希望每一个理想主义者都 是在交代二人以后的感情走向。 《九 想与现实之间徘徊时，浪迹天涯的 能在反思中成长，重新找回信仰。 月火车》 中这种带有 “俄狄浦斯情结” 决心并不是纯粹的青春期叛逆，而 《九 月火 车》中 的 男性 形 象 比 色彩的结尾，实际上投射出作者的 是理想崩塌后的一个无奈之举。相 较丰满立体，女性形象往往成为丰 人生感悟与对乡土的热爱 ：这不仅 比 之下，另一条故事线中的周鹿鸣 富男性 形象的功能性人物，然而书 是周鹿鸣感情的归宿，也是周鹿鸣 身上 的 理 想 主 义 光 辉 就 弱 化了一 中 的乡村 女 性 赵 水 芬 却 是 一 个 例 人生的归宿，周鹿鸣不会离开柳溪 些，他就像《平凡的世界》中的“孙 外。她 美丽 善良，待人 真诚，在 兄 镇这片土地，他在这片土地上生长， 少平”一样，不怕 苦 不怕累，主动 弟俩（尤 其是 周鹿 鸣）的童年里充 热爱这片土地。而赵水芬这一女性 迎受苦难的磨练，心中也从未放弃 当了母亲和姐 姐的角色，鹿鸣性格 形象 就是 集包容博爱于一身的“地 对理想的追求。但是我们在孙少平 中的坚韧和执着多半来自赵水芬的 母”的象征，赵 水芬给 予周鹿鸣的 身上看 到 的 是 强 烈 的反 叛 和 不甘， 影 响。但 这个女人却又 如同《平凡 是母爱一样的温暖，二人最终走到 而周鹿鸣则是面对生活的坦然。这 的世界》中的孙兰花，承受着悲剧 一起便如孩子回到母亲怀抱、生命 样一个底层人物在恶劣的环境中仍 命运的折磨，她的两任丈夫都死于 回归大地母体一样，可说也是鹿鸣 保留有骨子里的善良，对一切 苦 难 意外， 导致她背上了“克夫”的骂名， 实现自己理想的一种体现。 都坦然以 对，他身上没有强烈的反 在柳溪镇乡民眼中是“不详”之人， 概 而 言 之， 《九 月火 车》 是 一 叛，而正是那种坦然的态度却是最 然而水芬 并不是 另一 个“祥 林 嫂” ， 部披着“青春小说”外壳的现实主 可贵，最 触 动人心 的品 质！周鹿 鸣 她受的苦从来不会跟别人絮叨，对 义小说，观照当下社会现状以及青 对自己理想的追求，主要体 现在他 命运的不公没有半句控诉，反倒显 年人的精神世界，并让他们找到自 是 一 个 矛盾 的 集 合 体 的 性 格 描 写 得命运太不近人情，把满满的恶意 身的价值存在。从 这部小说中，我 上。他尽管喜欢 独 处、但是同时他 强 加到善良的人身上。作者对此没 们也 看 到每 个 年 轻 人在慢 慢 成长， 又时刻等待着杂志社的回信，期望 有批判命运的不公，但这种无声胜 通过表现他们的理想、冲突、奋斗 能在文学界崭露头角，在他身上既 有 声 的 沉 默 更 加 震 撼 人心。作 者 和挣扎，为当代年 轻 人 发声，这是 能看到道家的出世，又能看到儒家 也曾在访谈中提 到，水芬小姨代表 一部写给理想主义者的书，一部探 的 积 极 入世。在 故事 接 近 尾 声 时， 了他对乡村女性的美好想象，赵水 索人 生 意义的书。这也正是《九月 周鹿鸣实现了自己的作 家梦，也坦 芬是真、善、美的化身。在小说中， 火车》的价值所在。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2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品诗 HUAXIA MAGAZINE 125 闲适生长，优雅小令起波澜 ——简析李双鱼的现代诗及诗的现代性 文∣董喜阳 董喜阳 1986 年生于吉林九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家，诗人， 兼事文学、美术评论。结业于鲁迅文学院第三十四届中 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青年作家班）。作品见于《诗刊》 《青年文学》《作家》《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刊。 曾获 2014 年度诗歌月刊优秀诗人奖，2014 年度白天 鹅诗歌奖，首届关东诗人“最佳新锐”奖。部分作品被 译成英文、俄文、韩文、日文等。 言精 短，意 犹 未 尽的感觉。虚 写 芒果，实则写 尬的姿态” ，维持全家人生活的辛劳，心中泛起 诗， 但是却沿袭了古代诗歌的风味和神韵。其诗， 月亮高悬，并把“十九区”直接用于句中，这就 怜 悯。到自然过 渡 到理性的思考，上 升 到哲学 在思维和哲理 上致力，使 得单纯的意象，简单 是外国诗歌里的“外露性” ，毫不夸张的抒情基 的 领 域，父 亲 现 在暮 年，虽 还 是老当益壮，但 的想象产生了丰赡秀美的功效。但是 他的诗歌 调，近乎白描 的 手 法，却 也令人 迷 醉。 “ 芒 果， 终究有一天会离我们远去，走向另外一个国度， 从语言到架构却具有了十足的现代性，现代气 月亮，白兰”几个具有中国诗歌 典型的意 象 组 在那里不用通过“物质的梯子”就能轻易地爬上 息扑面而来，或者 我喜欢 用一句话来概 括 ：用 合在一起，使得诗歌神韵十足，且似能听见风吟， “屋顶，杉木和星宿” ，在诗人的心中父亲是天下 古典的神韵来演绎现代诗歌的奔放。这样的诗 温暖的词汇令 读者也舒畅其中。而下句“铁窗， 歌不违背 诗 学理论，美学 宗旨，始 终 是 岸 边倒 香樟 树，残旧的建 筑”又分明带有外国现代诗 垂的杨柳，遥望着对岸，轻点着湖水。 的格调，时尚、大气和残缺。 “隐去光泽”实则 中国诗歌（包括诗学）具有很多种性质表现， 书写自己此时的心境，这句明显和前面的诗 句 例如情态性﹑自然性﹑写意性﹑象征性﹑含蓄性﹑ 有种断裂之感，但 从 整 体的意象效 果 上看，它 虚活性﹑精约性﹑单纯性的民族特色。而西方的 遮蔽了前面的白描部分，以及词语的含糊不清， 或是拉美的诗歌（包含诗学）则具有描摹性﹑叙 让我们知道诗人的内心世界。 事性﹑直率性﹑外露性﹑奔放性﹑铺张性的民族特 这首诗歌，我们 不能光以一 个孩子对于父 色。纵观李双 鱼的诗歌 文本，他是 把中国诗歌 亲的普通的爱 来诠 释 和定位，诗人有自己的 想 具有的性质和外国诗歌具有的性质巧妙地结合 法 和 创 作 因 由，直 到 后 来 和 双 鱼 的 相 遇，揭 起来，并通过合理的转承﹑嫁接和对碰，使之不 开 了谜 语。诗 歌 的 大 部 分 甚 至 是 绝 大 部 分 都 露痕迹地有机整合起来，具有审美的双重志趣。 是 通 过 叙 事 的 语言，通 过白描 的 方 式 进行 的， 李双 鱼的诗具有一定的地域特色。他生在 但 是 巧 妙 就 在 这 里，诗人 前 半 部 分 的 叙 事 和 广西一 个温暖潮湿的地 方，到过安徽、深圳等 铺 陈，正 是 给 后 面 情 感 的 升 华 做 伏 笔，这 样 地，使他的诗歌 文本里不自觉地带有一种南方 纵 观 全 诗 就 具 有了内 在 的 一 致 性 和 外 在 的 形 才有的意象和典型的事物。像苏童之于香椿树 式 美 观性。 街，那是潮湿、烦闷、庸怠、琐碎，甚至有些温 关于白描这种写诗手法笔者不知道是 什么 暖的肮 脏，让 人 迷醉的清寂。我们能 从他的诗 时候 产生的，但是我国古代的历史画代表 李公 作《十九区》中深深地感受到这一点 ： 麟 继 承 和 发 现了“白描”画的典 范，创造出了 中国古典诗歌本身就具有高度的浓缩性和深度的 简洁性︐读来余音绕梁︐如烟袅袅升起︐似火点亮星空︒ 作者 简介 李双 鱼的诗从 形式 和语言上分析，是现代 最伟大的父亲，他应该 上 天 堂，去那个国度 里 享福。单纯洗练，全诗简洁，多余的文字都没有， 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让人读来内心欢畅。最后 是 柔中带刚，前面的部分我们都 可以看成 是实 的，也 是 柔的，后面 的 升华 是 虚的，是 作 者的 想象或 是 作者的希望，以 及情感的表 达。最 后 一 句“却让 我们突 然 感觉 有个乌云压 顶”既 是 本诗中最闪亮的“诗眼” ，也是最“硬”的部分。 这让我们突然就有了对父亲的一种可怜和同情， 这乌云是 死亡的 前奏，是乌鸦 鸣叫的象征，更 是作为一个 伟大的父亲不久以后会离开我们的 宿命，而我们到底能改变什么？也许只能为他写 诗。 诗歌 是语言的艺术，诗歌需要在语言中被 填充，同时也需要 在语言中 被 落 空，那么落了 空的空白正是“诗意的辗转” ，在这不断碾过的 车 轮里，我们会透视出更多的关于语言的秘密 和 奥 妙。诗人作诗不能 固囿于 语言 的圈 子，要 学会敲碎语言的本质含义和原生态的存在方式， 中国古典诗歌本身就具有高度的浓缩性和 “不施丹青而光彩照人”的白描作品《五马图》 。 犹 如是 和尚诵 经，敲响 木鱼，其 实需要 敲响的 深度的简洁性，读来余音绕梁，如烟袅袅升起， 画作线条严谨，单纯 洗练 柔中带刚。苏 东坡甚 是我们内心的虔诚 和卑微。诗人 应该 具有一种 似火点亮星空。它注重虚实交接和在诗歌文本 至赞美曰 ： “胸中有千驷，不维画肉兼画骨。 ”而 能力，这种能力能够使得语言崩溃，爆破，消解， 里所占的部分比例，进而达到意境的和谐统一。 对李公麟画作的评价用于李双鱼的诗歌真是恰 最终彻底的“毁灭” ，而后在这种残留的“灰烬” 首句“芒果高挂，夜露轻而湿，今晚的月亮 / 是 到好处。线条严谨，就全诗来说他的叙事基调 中寻 找一双 眼睛，用这 双 眼睛 看到黎明，看到 十九区的一朵白兰”分明就 是小令的 写法，语 是平缓的，从看见父亲修房子，看见父亲的“尴 语言的伟大 魅力。在 这无 序的、混沌的语言中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26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城记 HUAXIA MAGAZINE 127 喀什探访记 文∣吴济夫（游记作家） 重 新梳 理，每当作诗的时候，其实 《巴丁街》 《上沙村》 《旷野之光》 《元 孤单的伤口。诗人也有浓重的恋乡 就是“梳理一千种鸟的羽毛” （诗人 宵节》等。 情结，如《乡下之夜》。 杨克语） 。因 此，台湾 诗人 痖 弦说， 李双鱼的诗歌在长时间的打 一首诗歌上升到哲学乃至思辨 我们应该做语言的主人，不应该做 磨和练习中形成了自己的审美能力 的境界，需要一种胸怀，这种胸怀 语言的奴隶。例如在《草木有本心， 和 认 知 能 力，诗人 通 过 自 身 微 观 在 朴素的词语和语言 下，营造了一 何 求 美 人 折》 《蛇》 《皮 影 戏》 《凤 的 视 觉 感 受 和 心灵 映 照 来 夯 实自 种诗意，是向上的，其 实也是向外 凰山》 《清明节》 《去中山公园的途 己 的 诗 歌 写 作，把 这 种 经 验 镶 嵌 部挣扎的，这种集体情感的归宿需 中》 ，这 些 文 本中的 语言 都 可以 和 在 宏观世界的结构里，用之与自己 要 个人 情 感 美 的 层 次 的 塑 造 和 雕 李双鱼的个人生活以及个人的大致 息 息 相 关 的 生 活 体 验 去 完 成 了一 琢。 “ 一 个人 站 在 枝 头，有 什么 意 工作 经 历 进 行 一 个 显 微 镜 下 简 单 个个充盈着智慧的哲理思索，让自 思？”尤 喜 欢 这句，用古典 的 诗 句 的对应，尽管有些是粗粝的，但 是 己的精神 轨 道 和 现 实 物质的生活 演绎 现代诗歌的奔放与洒脱。诗歌 大致上是他自己逐渐摸索的语言体 紧 密 地 联 系 起 来，并 在 此 间 寻 找 在 外部，其 实更在内心，是内心处 系。 某 种 对 应 或 是 统 一，以 求 瞬 间 的 时刻盛开的花朵。 诗歌语言的现代性应当保持的 爆 发﹑完 善 和 一 致。在《愉 快 的 一 他的阅读与思考形成了一种定 作为，是诗歌想要看见的成 就。现 天》里诗人表 达了自己在深圳燥热 式，以有意识或是无意识的语言变 代诗首先体现在语言的现代性和时 的 雨 季 生 活 的 不 安 和 焦 虑，以 及 化为基础，一旦庞大的诗意在头脑 尚性，这一点不等于说我们抛弃了 自己面 对困顿 人 生 的 艰 难 和 不堪， 中闪烁或是驻扎，他就会精气膨胀， 传统的语言，而是顺应时代的发展 他 遥 想家乡，梦见故乡的知己被青 灵感也随之喷涌。现代诗歌发展到 涵义，对客观存在的已经衰老的语 草淹没，模糊得 看不清，看不清的 今天已经不是简单的形成强大的磁 言进行重组，这种 重组可以是语序 不 仅 是 归 乡 的 道 路，还 有 未 来 不 场，这个磁场吸引多大的浮力尚在 上的，可以是词语 性 质上的，甚至 可触 及 的 哀 愁。 “ 深 圳 下 了一 整 夜 勘 探 之中，这种气流的自由灌入和 可以是放到词语从没有使用过的道 的雨 / 哀伤﹑闷 热 / 没有任 何 事 物 疏通，需要时间，更需要无 数 人的 具里。这种重组不是体现在诗歌外 可以 阻 挡。 ”那 是 何等的无 奈 和 彷 实验和探索。 在的形式上，更多的是通过诗意的 徨？《日记》 里 诗人 宣 泄 着自己 被 李 双 鱼在创 作 的 同 时也 在 进 表达，带给读者的审美震撼，以及 社会“玩弄的”思 想，作者是 坚 韧 行 着自 我 的 扬 弃。正 像 是 奥 地 利 视觉冲击力。在色彩上，在风格上， 的，同时也是 豁 达的，纵然青春已 精 神 病 专 家 弗 洛 伊 德（Sigmund 在抒情格调上……李双鱼的文本往 逝，韶华不在，但是心中尚有的激 Freud）提到的一样 ： “在能被遗忘 往还通过诗歌的节奏来表达自己内 情还没有完全消解，褪去，趁着这 的本我中，贮 藏 着由无 数 过程自我 心的诗意，即使是一经 过句，甚至 一 点 火 光，依 然 可 以 照 亮 前 面 的 所导致的存在遗忘，当自我形成它 是一个个灵动的词汇都充满了诗的 路，暂 饮 普 洱，畅 快。 《游 园》 之 的脱出本我的超我时，或许只是恢 幻想，读来犹如是柔软纤细的旋律， 中采用象征手法，托物言志，笑声 复 逝去的自我的形 象，并且保证它 色泽 鲜 美的 和声，诉 说 着只有“高 属于 别 人，我 唯 有 寂 寞 跟 随。 “我 们的复活。 ”因此， 我对他有所期待。 山流水遇知音”才能演奏出的那种 有一股低 到尘埃 里的 / 清 澈 之声 / 正像是我喜欢的一句话 ：每个孩子 神韵，即使是诗歌中最微小的细节 不发而已” ，多少荒 芜 和 惨 淡已 无 出生时都带来信息说，神对人并未 都令人着迷而富有独创的气质。如 人问津，只有归路上的自己舔舐 着 灰心失望。 中国古丝 绸之 路，西出阳关和玉门，沿 新 疆塔里木盆 地有南、北两条通 道，都要在西部 边陲 重镇——喀什汇合，客 商或西出边境，或 就地贸易。因此，这里是“丝路明珠”重镇，商 穆斯林在 新疆喀什的艾 提尕尔清真寺 前跳起欢快的 萨满舞 赵戈／摄 部 地区行署所在 地，地 处 亚 欧 大 陆中部，西与 塔吉克斯坦相连，西南与阿富汗、巴基斯坦接壤。 喀 什 古 称 疏 勒，是 维 吾 尔 语“ 喀 什 噶 尔 ” 音译的简称，其意为“各色砖房” 、 “玉石集中之 旅 边贸驿 站，中西经济、宗教、文化 交流 的 枢 地” 、 “初创”等。这里三面环山，北有天山南脉 纽 和门户，更 是 文化、宗教、风俗汇 聚 交 融 的 横卧，西有帕 米 尔高原 耸立，南 部 是 喀 喇昆仑 胜地。 山 ；东面敞开，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中部为叶 尔羌 河、喀 什 噶 尔 河 冲积平原 ——两大著名 绿 喀什古城 喀什，是中国最西端 边陲 城 市、新疆西 南 洲。全区平均海拔 1287 米，最高的乔戈里峰海 拔 8611 米，是世界第二高峰。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2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城记 HUAXIA MAGAZINE 喀什市中心南至人民路，北至色满路、 亚贝希” ，意思是高崖土陶源头，也称高崖上的 “伊斯兰”是阿拉伯语的译音， 原意是 “顺服” 。 亚 瓦 格 路，西 至云木 拉克 夏 路，东至吐曼 土陶。高崖民 居祥 和 而安定，不少民 居已有上 信仰伊斯兰教的信徒被称为 “穆斯林” ， 意思是 “顺 河 观 光 带，合 围 而成 的“一 环 ”内 就 是 喀 百年的历史，它展现出一幅古老风貌、独特街区、 从者” 。伊斯兰民居和宗教 建筑中通常使用“五 什古城。在古城门上方镌 刻着用维吾尔文 传统民 居和西域风情的画卷，是中国唯一拥有 色” ： 宁静而富有生气的绿色； 纯洁而明亮的白色； 和汉文书写的六个大字 ： “喀什噶尔古城” 。 维吾尔族民俗风情 和以伊斯兰文化为特色的一 象征土地 和沙漠的黄色 ；象征 大海 和天空的蓝 老 城区自然 风 光 奇 特，民 族 风情浓 郁，灿 大景观。 色 ；庄重而醒目的红色。 如今这座老城在“修旧如旧”的整改下，房 在 伊斯兰教 建 筑中，尤 其是清真寺里有一 可走 驴 车，窄的两人 并肩 难 行。街 巷 长者 屋相对坚固完好，黄色的土墙和砖墙更加亮丽， 处 必不 可少的设 施，那就是供穆斯林们净身的 600 多米，短的不过 50 米。街巷东转西折， 独特的圆拱、彩色的门窗等特色装饰更加漂亮， 沐 浴室。艾 提 尕清真寺里，设有 可同时供 200 南 弯 北 错，迂 回 盘 曲，看似 路 尽，却 柳 暗 层叠错落的古朴土屋和九曲八弯的迷宫小巷仍 人沐浴的蒸汽 净身室和一个水池。穆斯林在礼 花明又一巷，恰似《水浒传》中祝家庄里的 保留完好。驳杂而纷繁，古老又现代，喀什古城 拜前，会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大净”或“小净” 。 “盘 陀 路” 。老 城区内有两三百条 街 巷，名 既 保留古老的建 筑特色和维 族的独特风情，又 称都沿用维吾尔语旧名，且各有含义。如亚 渗 透 进现代化的气息，再现了丝 路商埠重镇 风 格巴 扎，意 为 食 油 市 场 ；再 格 来巷，原 意 采。 地民情习俗 ：一般民居若两扇大门都打开， 喀什居民在百年茶馆“吾斯塘博依”里喝茶休息 赵戈／摄 清真古寺 则 代 表 男主 人在 家 ；若 一扇门 打 开，则 表 喀什古城中心广场西侧，有一座 巍 峨 壮 观 示只有女主人在家 ；大门前挂门帘，说明家 的“艾提尕尔清真寺” ，又叫“艾提卡尔清真寺” 。 中正有客人来访。在老城区如果不看路标， “艾提尕”维吾尔语意是 “节日礼拜与集会之所” 。 往往迷路，出不了城。其实，路标就在脚下， 它建于 1442 年，以后又经历多次修复和扩建， 沿 着四角的砖走是 死胡同，而沿 着 六角的 有“正殿” 、 “外殿” 、 “教经堂” 、 “院落” 、 “拱 拜 砖 走则畅 通无 阻，顺 利出城。老城民 居大 孜” 、 “宣礼塔” 、 “大门”共七部分，是新疆规模 多为生 土砖木 结 构，是中国唯 一的以伊斯 最 大的清真寺，也是中国最 具影响力的三大清 兰文化为特色的迷宫式城市街区。 真寺之一。 喀什古城最具历史性代表的建筑和维族 最原始生活景象的是﹃高台民居﹄︒ 烂的历史街区，土石路面的巷道，宽一点的 为金 银匠聚 居处。进老城 游览需要了解当 一位老者在喀什老城街边小憩 赵戈／摄 129 寺内的 召唤 阁 楼，除 每 天早、中、晚向全 城 播 放 祷 告文 外，该寺 还每天举 行五次礼 拜。特别 是周五的“居玛日” ，全城的男性穆斯林会从四 面八方带着礼拜 毯 来到这里。等到古尔邦节的 时候，礼拜盛况更加壮观。 艾 提卡尔清真寺，不仅 是 新疆地区宗教 活 动的 重要场所，在古代还是 传播 伊斯兰文化 和 培 养人才的 重要 学府，在天山南北 和中亚 颇有 影 响，有不少 学 者 进 入 宗教、文化、史学 和 政 界等，为宗教研究和新疆的历史、文化作出了贡 献。 香妃墓园 喀什古城 最 具历史性代表的建 筑 和富 该寺是一座庭院式的寺院。寺院东侧是清 自喀什市 东行至浩罕村有一处自治区的 重 有维 族 最 原 始 生 活 景象 的 是“高台民 居” 。 真寺 大门，黄砖 砌筑。天 蓝色的寺门，系铜 包 点文物保 护单位——香 妃 墓。它是 一座典型的 它是 老 城 东 北 端 一 处 建于 高 40 多 米、长 两扇木门，门楣镶嵌着《古兰经》 。鹅黄色门楼， 伊斯兰古建筑群，也是伊斯兰教圣后裔的陵墓。 800 多 米 黄 土 高 崖 上 的 维 吾 尔 族 聚 居 地， 庄严古朴，两侧的矮 墙间不等距地嵌有砖砌圆 墓内葬有同一家 族的五代 人 ：第一 代是 著名传 距今已有 600 多年的历史。房屋依崖而建， 柱，上有 邦克 楼（供 寺内人 员召唤 穆 斯林 祈祷 教士玉 素甫霍 加。玉 素甫霍 加死 后，其长 子阿 族 人增添一 代，祖 屋 加盖 一层。一 般 人 家 礼拜之用） 。寺门上方墙顶是一个巨大平台。每 帕克霍 加 继 承了传教事业，成了明末清初喀什 都 在有限的平面上，盖 起两到三 层以 上土 逢 盛 大节日，平台上 就 会传出通 宵达 旦、响 彻 伊斯兰教“依禅派”著名大师，并一度夺得了叶 木 结 构的小 楼，有的向下 延伸，建 成 地下 云霄的羊皮 鼓和唢呐乐声。进寺门是 八角形穿 尔羌 王朝的政 权，后死于 1693 年，亦葬于此。 室。这 些 随 意 建 造 的房 连 房、楼 连 楼、楼 厅，南北两侧各有一排 18 间的教经堂，为伊玛 由于其声望 超 过了他的父 亲，后人便 把 这 座陵 上楼、楼 外 楼，还 有巷 道 上 的“过 街 楼 ” 、 日讲经和宗教学生习经 之 所。院内设有两个水 墓称为“阿帕克霍加墓” 。传说，埋在这里的霍 十 字 路 口 的“ 悬 空 楼 ” ，层 层 叠 叠。房 院 池，四周白杨 参天，桑 榆 繁 茂。礼 拜殿 设在寺 加后裔中，有一 个叫“伊 帕尔罕” （香 姑 娘）的 对 峙 间，形 成了四 通 八 达、纵横 交 错、曲 院西端、一个用栅墙隔开的大院 落内。礼 拜殿 女子，是 乾 隆 皇帝 的爱 妃，由于她 身上常 有沙 曲弯弯、忽上忽下的 50 多条巷 道和胡同， 又 分为内、外殿 和入口三部 分。外殿有 140 根 枣花香，人们便称 她为“香妃” 。香妃死后由其 两旁手工作坊随处可见，多有雕 刻、绘画、 绿色雕花木柱成网格状排列，支撑着白色的密 嫂 苏德 香将其尸体送回喀什，并葬于阿帕克霍 土 陶 制 作。当地 维 吾 尔 人称 其 为“阔 孜 其 肋天棚。 加墓内，因而人们又将这座陵墓称作“香妃墓” 。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30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人文中国·城记 HUAXIA MAGAZINE 131 这里可以体验到古丝绸之路上那种古老的贸易 方 式，可以看 到以货易货，特 别是 袖 子里的交 易方式（用手指表示数字谈生意） 。 高原国门 帕米尔高原地 跨塔吉克 斯坦、中国和阿富 汗，位于中亚东南部、中国最西端的喀什地区。 “帕米尔”是塔吉克语“世界屋脊”之意，是亚 洲多个主要山峰的汇 集处，是 地球上两条巨大 山带（阿尔卑斯－喜马拉雅山带和帕米尔－楚科 奇山带）的 “山结” ， 也是亚洲中、 南部五大山脉 （喜 马拉雅山、喀喇昆仑山、昆仑山、天山、兴都库 什山）的汇 集 处 ；中国汉代称“葱岭” ，因多野 葱或山崖葱翠而得名，又叫“不周山” 。 这高原是 怎么 来的呢？地 质学上 把 这高原 崛起的构造运动称为喜马拉雅运动，它的抬升 过程不是均匀地 运 动，不是 一次性地 猛 增，而 是 经 历了几个不同的上 升阶段。每次 抬升都使 高原 地 貌得以演进。距今 一万年前，高原 抬 升 速 度 更快，以平均 每年７厘 米 的 速 度 上 升，使 富丽堂皇的宫殿—香妃墓 之成为当今地球上的“世界屋脊” 。印度板块开 始向北向亚洲板块 挤压，由此引起昆仑山脉 和 香妃墓就像一座富丽堂皇的宫 建 筑。主墓室顶圆形，其圆拱直径 东门大巴扎，内设 21 个 专业市场、 可 可西里地区的隆 起。随着印度板块不断向北 殿，通高 40 米，四角各立一座半嵌 17 米，无任何梁柱。穹隆形的圆顶 4000 多 个固定售货摊位和一 条 食 推 进，并不断向亚洲板 块下插 进，青藏 高原在 在墙内的巨大砖砌圆柱，柱顶各建 上有一座玲 珑剔透的塔楼，其外表 品街，是中国西北地区最大的国际 此 上 升阶段中形成。其上 升 速度时停时快，并 一座精致的圆筒形“邦克楼” ，楼顶 全部用绿色琉璃砖贴面，间有花纹 贸易市场。 非 一 次 完 成。今 天 的 青 藏 高 原中 部 以 风 化 为 各有一根 铁柱、串球 顶月。整 个陵 的黄色或 蓝色瓷砖。塔楼之巅，有 巴扎，维吾尔语意 为集市，是 园是一组构筑得十分精美宏伟的古 一镀金新月，金光闪闪，宏伟壮观。 新疆一种特有的传统贸易形式。喀 的南道 和中道都从 这 里 经 过，通往南亚、西亚 建 筑 群，由门楼、大小 礼 拜寺、教 主墓室高大宽敞的厅堂里，筑有半 什有很多巴扎，散布在城乡街道各 及欧洲各国。这是古丝路上最艰险 和神秘的一 经楼和主墓室五部分组成。正门楼 人高的平台，依次排列着香妃家族 处，唯 独 东门巴扎规 模 最 大，商品 使西域时，来到西域 36 国之一的疏勒国（今喀什市） 。他曾 段。路途难、食宿难、天气环境难，当地民谣 ： 精美华丽，两侧有高大的砖砌圆柱 五代 72 人、大小 58 座坟丘。香妃 最 丰 富，价 格 最 实 惠，顾 客 最 多， 有描述 ：疏 勒 城 居然同中原的城 镇一样，有很像样的街道 “一二三雪封山，四五六雨淋头，七八九正好走， 和门墙，表面镶着蓝底白花琉璃砖。 坟丘设在平台东北角，坟前用维文、 气 氛 最 浓。1992 年 以 前，这个 巴 和市场店铺，城 里城 外，车水马龙，驼队马帮，熙来 攘往， 十冬腊月开头。 ”这说明在一年 12 个月中，只有 与门楼西墙紧连的是 一座小清真 汉文写着她的名字。 扎只在星期天营业，至今外国客商 行商坐贾，比比皆是 ；杂货纷呈，琳琅满目。市场上的人们， 七八九三个月是比较好的时候，便于行动。 和旅游资料仍将它称为“星 期天 大 服饰绚丽多姿，所操各种语言，闻所未闻，已是一个繁华的 巴扎” 。现 在每天 营业，一派 兴 旺、 贸易市。 寺，前有彩 绘天棚 覆 顶的高台，后 有祈祷室。墓园内西面是一座大清 国贸巴扎 真寺，正北是一座穹窿圆顶的教经 游 喀 什不 可 不 看 喀 什 大巴 堂。主墓室在陵园东部，是整个建 扎——中西亚国际贸易市场。它位 筑群的主体、呈长方形拱顶的高大 于喀市东北角的吐曼河东岸，又称 一位维吾尔姑娘在东门大巴扎门口拍照留影 赵戈／摄 主，而边 缘 仍在不断上 升之中。古代 丝 绸之 路 从喀什出发，沿中巴 友谊公 路 一直向南攀 升，还有更多的风景 ：雪山、冰川、河流、湖泊、 按照维吾尔人的传统，喀什的巴扎自古就有专业之分， 草甸、绿洲、温泉、遗址、野生动物……奇特壮 东门大巴扎，遐 迩闻名，历史 如柴草、地毯、布匹、牲畜、生产资料、小刀以及干果，都 观，清爽阴凉，还可欣赏一天多次日出日落美景， 悠久。早在公元前 128 年，张骞出 分别自立巴扎。特别是牲畜巴扎，一般只在星期天开市。在 体验更多的西域风情。 繁荣景象。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3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健康中国·名中医 HUAXIA MAGAZINE 林丽珠：让世界看到中西医结合抗癌的效果 133 楚。一上午忙得脚不沾地的林丽珠， 下午两点半一到又投身到漫长的门 诊中。 尽管门诊室门口贴着通知，应 文∣佘 娇（ 《人之初》记者） 病人需求门诊放号已增加到 40 个， 以后不予加号，但 还是 接二连三有 人过来请求加号 ：外地远道而来的、 情 况 紧 急 要 住 院 的、熟 人带 来 的、 永葆初心，为病人鞠躬尽瘁 没抢到号的老病人……最后挂号数 周一是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第 不断上涨，变成 76 个。 一医院肿瘤中心主任林丽珠最忙碌 好在有学生在前面专门问诊写 的一天。早上 8 点， 肿瘤中心大查房。 好详细病历，为林丽珠 省了不少时 10 点，医生办公室，多学科综合治 间。她一边看病历，一边询问症状， 疗协作组 病例讨论准时召开，林丽 诊脉查舌，很快 就掌握病情。林丽 珠主任主持讨论一位来自印尼的晚 珠对病人总是言语干脆，切中要害。 期肝癌合并肝 硬化病人的综合治 面对 那 个 30 岁出头的乳 腺 癌早 期 免到时办不了赠药手续。至于没有 号，由她 担任副主编的《恶性 肿 瘤 疗方案。主管医 生将患者病历、检 患者，她当即 表 示，一定要马上手 医保的病人，她也贴心表示 ： “红豆 中医诊疗指南》荣膺德国纽伦堡国 验、影像资料投 影到大 屏幕上，肿 术， “我可以给你开药，吃完也能缓 杉之类的药太贵，我先给你开点便 际发明金奖和评委会最高奖。而在 瘤内科、外科、传染病科、消化科、 解症状，但你不能因为感觉舒服点 宜的药吧！” 门诊，她 就是一名眼里只有病人的 皮肤科、介入科、影像科、病理科、 就不做手术了。 ”见对方还在为没有 虽说 来看病 的 都 是 肿 瘤 病人， 营养科医 生共同参与研究治疗 方 生育而顾虑，她安慰道 ： “你做完手 诊室里的气氛却多是平静中带着轻 案。 术把结果拿来，我再给你意见，我 松。有老先生絮絮叨叨倾诉自己情 其间，皮肤科医生提到病人还 们医院有个同事也是跟你一样的情 况 好转可以接 送孙子了，还有老太 栉风沐雨，开创中西医结合治 患有 梅 毒，建 议 治 疗 时 不能 忽视， 况，手术后吃中药，后来怀 孕生了 太撒娇让林丽珠别给她开含有蛇成 肿瘤之路 林丽珠略沉吟 便说 ：治病重要，病 个 好 漂 亮 的 女 孩，你 现 在 先 保命， 分的药方，她不敢吃。陪丈夫看病 1986 年，林 丽 珠 以优 异 成 绩 人的隐私也要保 护，别给他带来不 怀孕的事下一步再说！” 的妻子则心情雀跃 ： “两年多了，我 留在了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 每两周坚持陪他来找您看病，现在 院。一开始在急诊科轮训，学校学 他都可以自己开车到处逛了。 ” 习奠定了扎实中医基础，急诊等科 国医大师邓铁涛生前为世中联癌症姑息治疗大会题词 医生，一位忙碌不休为中医药事业 奉献的岭南医学流派代表。 必要的困扰，梅毒的治疗我们和病 也有遇上因为病情好转长胖而 人沟通处理 就好，千万不要和家属 苦恼的患者，她一听对方闲在家中， 声张。一 个小时后，讨论 结 束，又 便直言劝她 ： “你 的 情况 比 别 人 好 还有病人拎着自己蒸的马蹄糕 室 轮岗磨 炼了西医 基 础 和 病房 技 一位患者获得全院顶尖医疗团队的 多了，如 今 病 情 控 制 长 胖了，可 以 过来一定要她尝尝，看着桌上那一 能。1987 年，全国名老中医周岱翰 诊 治。像这样的多学科讨论，肿瘤 去上班，只要不是太累就行。 ” 大摞病历直咋舌 ： “这么晚了还要看 教授领导筹建肿瘤科时，初出茅庐 这么多人哪，好辛苦的！” 的林丽珠与其他三位医生一起挑下 中 心 每 个月至 少 会 发 起 2 ～ 3 次。 除此之外，肿瘤中心每周都会有两 次大查房，把住院患者的病历资料 调出来分析，确保每位来 就诊的病 人受到一视同仁的救治。 接着有主管医生把治疗方案拿 给她定夺，秘书见缝插针送报告请 她审批，林丽珠都言简意赅交代清 有患者家属推着轮椅带病人来 人物 简介 林丽珠 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副院长，广东省名中医，广东省首批医 学领军人才，擅长中医、中西医结合治疗中晚期恶性肿瘤。从医 30 多年，林丽珠一直倡导人文关怀，牵头成立肿瘤患者康复俱乐部，开 展叙事医学实践，建立人文病房，让患者在治疗中感受温暖。 2015 年，林丽珠获得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广东省总工会为她建立 了医疗行业中唯一的广东省劳模创新工作室。2017 年，林丽珠当选 十九大党代表，被中华中医药学会、人民网评为全国“最美中医”。 2018 年，林丽珠获得“中国好医生”称号。 了拓荒大梁。 看病，林丽珠担心老人家外出不便， 晚上 8:06，第 76 位病人看完， 特地叮嘱家属若患者病情稳定，下 林丽珠忙碌的一天并未谢幕，接下 作为全国最早创办中医 肿 瘤 次可带齐病历和检查结果，拍下老 来的时间她还要留下她的博士们讨 科的医院，刚开科人手少，他 们 就 人家舌头的照片来就诊。 论科研进度，有时甚至到深夜。 三四个人值班，从写病历到做 穿刺 由于靶向药物贵，不少病人需 她是被习近平总书记接见过的 操 作、治 疗 全 包，为了 科室 建 设， 要申请慈善赠药，林丽珠反复提醒 全国先 进 工作 者，曾被 授 予“中国 林丽珠几乎把家搬到了医院。为了 他们一定要留下发票和空药盒，以 肿瘤防治领域杰出科技工作者”称 更熟悉西医诊治规范，她相继赴中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3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健康中国·名中医 HUAXIA MAGAZINE 林丽珠师承周岱翰教授 “如果我们掌握不了现代医学发展 查数 据，必须亲眼看过病人，才会 太太通过国内的亲戚找到林丽珠求 丽珠的学生余玲说。在医院、林丽 的新进展，就无法判断什么时候该用哪 精确判断病人能接受何种治疗，能 助，那时 她的病情很复杂，乳腺和 珠的支 持下，余玲 组 织了一批医学 种治疗方案最适合病人。 ”林丽珠认为， 不能 接 受化 疗 等。 “有时 数 据很能 肺部都有肿物，之前已经辗转于泰 生志愿者假 期到科室帮病人干些买 肿瘤的成因复杂，治疗也需要综合处理， 迷 惑人，有的明明数 据很 好，但我 国、新加 坡 和 中国 香 港 地 区 看 过， 机票、打饭、当翻译等琐碎的工作， 所以掌 握 现代医学 发 展 的 前沿 动 态 是 一看病人状态就确定他绝对没法承 一直不能确定两处肿物是不是同一 对于年轻患者，他们会陪着聊天打 基石。但仅靠现代医学技术也不够，以 受化疗，反之亦然。 ” 起源。给肺、乳腺做完病理活检和 牌唱歌做疏导。 靶向药物为例，它很精准却只能针对一 由于中西医结合治疗肿瘤的经 会诊，林丽珠确定是肺癌乳腺转移， 林丽珠团队的付出，病人都有 个或几个靶点，它就像治水工具，你可 验与优势，肿瘤中心在治疗恶性肿 并发现了脑、骨转移。 “好在老太太 深切感受，他们中的很多人一 开始 以 用它 堵 住 某 处 的 洪 水，却 不能 杜 绝 瘤方面独占鳌头。以中晚期肝癌为 情绪乐观，说我们怎么做她都配合， 并没有选择到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 洪水再次冲开堤坝，或是改道其他地方， 例，在 此 治疗的患者中，已有 200 结果到现在还好好的。 ”林丽珠说， 附属医院， “有比较才知道哪里好。 ” 所以，仅仅立足局部只能解决部分或某 多人 生存 期 超 过两年，几十人 生存 “不过 她 最 近一年偷 懒 没吃中药有 林丽珠说。 一阶段问题，这时候就需要中医的整体 期超 过 5 年，对于 这种 被称 为“癌 了复发迹象，前阵子又来住院治疗， 观引领整个治疗过程。 中之王”的疾 病而言，治疗水平已 现在病情稳定准备出院了。 ” 中医讲究辨证和辨病相结合，先认 处国内领先地位。 病再辨证，面对某个疾病，我们既要知 林丽珠与分子生物学专家 David L. Adelson 教授合影 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和中山大学肿瘤医院进修。 在临床几十年的摸 爬 滚打中，她带 领的团队逐步 创出了一条西 为中用，中西结合挑战癌症的新路 ：益气除痰法治疗肺 癌，保 肝抑 瘤法治疗肝癌，祛 瘀解毒法治疗肠癌……肿瘤中心的事业 从一片空 白到如今发展成为拥有近 200 张床位，在全国同行中处于领先地位， 华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国家临床重点专科。 为什么会走 上中西医 结合治疗恶性 肿 瘤的路？林丽 珠举了个 例 子，有天门诊来了个肝癌病人，他之前一直服用靶向药索拉非尼，但 病情得不到控制。林丽珠 一看病历，他的肝功能已是 C 级，当即叫 他停了这个药，劝他改为中医药治疗。 135 “ 在 病 人 完 全 信 赖 的 情 况 下， 我 们 会尽 各种 努力 拯 救他 们。 ”而 正因为此，肿瘤中心多年来保 持零投诉、零医疗事故，连续 6 年 获得医疗安全奖，而更让人感动的 事发生在林丽珠自己病倒后。 道它 的西医诊 断分 类 和 研 究 进 展 达 到 携手患者，共同创造医学奇迹 她最害怕的是对疾病一知半解又不 2013 年大年初十的上午，一早 什么程度，又要了解中西医治疗各有什 采访当天的门诊中，有位 女士 信任医生的人，在这类病人身上难 起床林丽珠明显感觉不适，但想到 么优 势与不足，再 结合两者取长补 短。 不等 林丽 珠 发问就 主动表 示 最 近 以出现奇迹，他们看到的是资料上 没有提前发出停诊通知，让 外地病 “医生要知己知彼，才能给病人选择 一 一切都好，原来她已经跟随林丽珠 那 个 最 终 90% 多 的 死 亡 概 率，却 人白跑一趟过意不去。于是 8 时整， 个 最 合 适 的 治 疗 方 案。我们 肿 瘤中心 与卵巢癌 奋战 6 年了，当初肿 瘤已 罔顾余下的几分希望， “又怎会有耐 林丽珠准时出现在诊室。随着时间 的治疗宗旨是以中为主，西为中用。 ”林 有肺 转移，如今生活如常。像她 这 心日复一日吃 中 药 调 养？”还 有 的 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感到越来越难 丽珠说。 样的老病人很多，跟林丽珠看病时 人则在过度治疗中加速死亡。有的 受，头晕头 痛、全身打寒 战，头 上 在病房，她会评估基因检测、微创 间最长的是位肝癌骨转移四期的患 肝癌病人，明明肝功能已经不好了， 直冒汗，实 在 支 撑 不住 晕 倒了。一 治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等各种现代 者，吃了整整 13 年药，病历都不知 还要做介入治疗，吃靶向药、做化疗， 位门诊患者的家属及跟诊的学生前 医学 技 术 和 诊 疗 手段 针对不同患者 的 道换了多少本，类似患者不胜枚举。 加剧肝功能损害，结果越积极治疗 来咨询时发现后，赶紧跑到急诊科 优势与不足后加以取舍与运用。在门诊， “最 开心的事情 就 是让 病人 起 情况越差。凡此种种遗憾，林丽珠 请来医生。经检查才发现她高烧达 慕 名而来 的 很 多 病人 或 是在 其他 医 院 死 回 生，创 造 奇 迹。 ”林 丽 珠 总 说 见过的桩桩件件不在少数。 39 摄氏度， 最后确诊得了肾盂肾炎。 做 放化疗期间要求开中药减 轻副反应， 她每天都在冒险，很多病情复杂的 很多患者及家属对肿瘤的认识 她住院的消息很快在病人中传 或是在术后寻求抗复发转移，以及不愿 危 重 患者 都 是 这 样 被 她 从 死 亡 边 存 在偏差，不 配合治疗，林丽 珠为 开，从事餐饮 业的患者陈阿姨 知道 意或不能做西医治疗的。所以她开出的 缘拉回来的。 此带 领团队 搭建了“林丽珠教 授工 了，每天中午和傍晚 就将炖 好的瘦 绝大多数是中药处方， “七八十个病人， 前两天就有个晚期肠癌肝转移 作室”微信公众号，建立医患互动 肉水、蒸好的鱼、炒得碧绿的青菜 可 能 就 一 两 个 病 人 开 西 药，有 时 候 一 的病人经她治疗情况稳定，出院参 的病友微信群，及时为诊室外患者 连同米饭一起装好，让女儿开车穿 个都没有。 ”她说， “我很清楚，在疾 病 加女儿婚礼了， “她来时已经出现黄 及家属答疑，同时向百姓传播防癌 过大半个广州城，送到林丽珠的病 的某个阶段，或者是某种疾病，我一定 疸，肝转移很严重，肚子鼓得老高， 抗癌、食疗养生、康复护理等科普 床前。林丽珠屡次 婉拒，陈阿姨依 只能用中医药解决。 ”如果病情复杂的， 一般情况下医生不敢给她做任何治 知 识，2012 年 推 出 的 科 普 讲 座 点 然照送不误， “没有林医生，我现在 林丽 珠 就 会 劝 说 病人 入 院 进行中西医 疗。 ”但林丽珠与其团队分析各方面 击量超过 600 万。 可能 命 都 没 啦！”原 来 6 年 前，52 结合治疗。 因素，通过胆 道引流、西药化疗再 多年 的 学习与诊 断 经 验 已 经 练 就 她 一双 火 眼 金 睛，她 从不 单 看 理 化 检 加上中药治疗，控制了病情。 6 年 前，有 位 64 岁 的 泰 国 老 “林 老师很 重 视 对 病人的心理 支持，今年让我们科室副主任筹办 了一 个 肿 瘤 心 理 专 业 委 员 会。 ”林 岁的陈阿姨被诊断为肺癌晚期，是 林丽珠让她重获新生。 “医 生 对 病 人 好，病 人 大 多 数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36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健康中国·中医说 HUAXIA MAGAZINE 137 林丽珠：推动中医药走出国门 文∣余 玲（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主治医师） 如今， “中医热”在全球蔓 延，越来越多的 中医药防治肿瘤大有可为 对于未来的工作，林丽珠说，要牢记总书 外国专家学者对中医药产生兴趣。 “中医药发展 迎来最好的时机。 ”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 院副院长林丽 珠 表 示，更多、更密切的国际往 林丽珠师承周岱翰教授 来与合 作，将 推动中医药登 上世界医学的中心 全国先进工作者“中国梦·劳动美”地铁宣传画 舞台。 记的殷殷嘱托，立足于本职工作，推动发扬中 医药的优势特色， 希望能继续在建设健康中国、 树立文化自信等方面为国家作出更大贡献。 “比 如文化自信，体现在我的专业里，就是对中医 药的自信，真正将中医药利用好，继 承好，发 都 知 道 的，他 们 会 记 在心里。 ”病 为了让他们两夫妻在一起，林 老师 息治疗委员会的首届会长，林丽珠 人的感恩她并不意外，但这样无微 不仅考虑师弟的工作，连他妻子的 一直代 表 行业 参与 对外交 流 合 作。 2018 年 10 月 24 日，习近平总书记广东之 不至的关心让她无比动容。 工作以及今后如何发展都为他们操 2014 年 11 月她 登 上了美国国立 卫 行第三天，考察了深圳改革开放 40 周年展览馆， 心谋 划了，看他两夫 妻 都定下工作 生 研 究 院（NIH） 的 讲 台， 就“ 中 林丽 珠 教 授 作 为广 东 改 革开放 先 进典 型代表， 了才安心！”余 玲笑说， “还 有次我 医 肿 瘤临 床试 验存 在的问题 及其 与总书记握手交谈。 有位 师姐 失 恋了，老师在除夕夜开 应 对 策 略”进行主旨发言，受 到全 这 是 林丽 珠 第三次 受 到习总书记 的 接 见。 导她聊到半夜两点呢！” 球 医 疗 界 的 广 泛 重 视。这 几 年 她 “第一次是 2015 年，我当选为全国先进工作者， 培养人才，让中医走向世界 那天刚下门诊，余玲 趁着空档 抓紧向老师请示一位病人的情况该 总书记三次接见受鼓舞 怎么处理。她表示： “不管什么时候， 学院“最受学生欢迎老师” “振 、 奔 赴港 澳台地区、南非、澳 洲、加 在人民大会堂。第二次是 2017 年，作为十九大 只要我们打电话向老师询问病人治 兴中医奖励基金”优秀教师及学校 拿大等，向同行介绍中医药治疗的 党代表，在 人民 大会 堂和习总书记合 影。习总 疗的事，老师都会不厌其烦指导我 “新南方教学奖励基金”优秀教师， 优势和特点。在澳大利亚阿德莱德 书记平易近人， 跟在场的每个人都握了手谈了话， 们。 ”事实上，作为科室主任和广州 这些称号中满满都是学生对她的爱 大学，她与分 子生物学专家 David 并且提出对未来的希望，让大家备受鼓舞。 ”第 中医药大学中西医结合临床学科带 戴。而她自认这只是身为一名教师 L.Adelson 教授共同探讨用大数据 三次 近 距离见到习总书记，林丽珠 仍难 掩内心 头人，林丽珠为下属医生和学生的 的分内职责，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能 研究中医药抗肿瘤的机制。林丽珠 激动。 “习总书记跟我亲切交谈。我向总书记介 付出远远不止这些。 培 养出更多中西医结合人才，造福 还与罗格斯大学、西悉尼大学、香 绍了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肿瘤中心在 更多的患者，也让更多人和她一起 港中文大学等多间大学建立了长期 临床 上一直 践行中西医并重的 方针，把中医药 努力把中医药推向世界舞台。 交 流 合 作 关 系。 “中医 药 的 作用大 继承好，发展好，利用好。总书记说，中医药是 为了给 学生创造机会到国外深 造，林丽珠每次外出学术交流时都 会和当地的教授筹谋送学生去那边 “从 肿 瘤 治 疗 的 现 状 来看，国 家有目共睹，但对于它的作用机理， 我们五千年文明的瑰 宝，一定要 将中医药发 展 学习。 “现在的学生多幸福，我们给 内的中西医结合治疗效果与就医效 人们 还 没 完 全 认识。 ”林 丽 珠 希望 好，发 扬中医药的优势 特 色，让中医药走出国 他们把 路 铺 好，创造各种条 件，让 率还是比较 好，我们有必要让同行 通过与世界各国学术研究机构合作 门。 ” 他们有机会出国深 造，为的是培养 了解国内的经验。 ”因此，林丽珠一 研究交流，探索中医机理，以提 升 “中医药不仅仅要服 务于中国的广大民 众， 更多的人才。 ” 直不遗余力向全世界展示中医药在 中医 药的地位， “从民间 转向官 方， 还要为全世界人民 服 务，使 得 我们中医药能够 肿瘤治疗上的先进成果。 高层次的研究更能提升中医药的水 在‘一带一路’倡议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开创中 平和人们对它的认可度。 ” 医药全方位对外开放新格局。 ”林丽珠说。 “你知 道 我们 老 师是 怎么帮 学 生的吗？今年有位师弟规培结束了， 作为世界中药联合 会肿瘤姑 展 好，我们责无旁 贷。对于人民健康 来讲，发 展中医药也非常重要。 ” “要将中医药事业与人民群众的健康保健 相结合。 ”林丽 珠 表 示，社会 需要建 立 对中医 药文化的自信，坚持预防为主的健康理念，认 识 到中医 药 在健 康 保健 和 预 防医学领 域 的作 用。 2018 年，林 丽 珠 和 她 的团队 推 出了《健 康中国中医 药防 治肿 瘤丛书》 ，受 到了广大 读 者的追捧。 推动中医药走出国门 作 为 世界中药 联 合 会肿 瘤 姑息治 疗委员 会的首届会长，林丽珠一直代表行业不遗余力 地参与对外交流合作。2014 年 11 月她登上了 美 国 国 立 卫 生 研 究 院（NIH）的 讲台，就“中 医 肿 瘤 临 床 试 验存 在 的 问 题 及 其 应 对 策 略” 进行主旨发言，受 到全 球医 疗界的广泛 重 视。 2018 年 11 月 17 日，第十 五 届 世 界 中 医 药 大 会暨“一带一路”中医药文化周在意大利罗马 开幕，林丽珠担任中医治疗癌症专场学术大会 主席，发出中国声音。 这 几 年 她 奔 赴 中 国 香 港、澳 门、台湾 地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3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HUAXIA MAGAZINE HUAXIA MAGAZINE 德 大 学 David L. Adelson 教 授 及 ■ 广东省侨联主管主办｜广东省优秀期刊 美国梅奥医疗中心伍祥林教授等到 中医学科进行学术交流，培养学科 优秀人 才，提 升学 科 学术水平，扩 大学科影响力。 中医药的作用，大家有目共睹， 但对于它的抗癌机理，目前尚未完 全揭谜，林丽珠希望通过与世界各 国学术机构合作研究交流，探索中 医 抗 癌机 理，提 升中医药的地位 ：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从 民 间 转向官 方，高 层 次 的 研 究 2014 年 11 月，林丽珠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作学术报告 更能提升中医药的水平和民众对它 的认可度。 ” 人才培养需要国际化土壤 医疗事业要发展，人才培养尤 为重要。人才的成长更需要一个国 际化环境。随着中医药逐步进入世 界医学舞台，不少国外院校和医疗 机构抛来了“橄榄枝” ，欲与国内中 医 药 大 学开展 人 才联 合培 养工作。 近年来，林丽珠已经派出多名优秀 青年医师、博士生分别赴美国哈佛 医学院、美国艾伯特爱因斯坦医学 院、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大学、西悉 尼大学、美国罗格斯大学等留学交 流。未来，林丽珠团队将会有更多 《健康中国中医药防治肿瘤》丛书 林丽珠 著 的医生到国外，通过科学的研究向 更多人阐明中医药的疗效。林丽珠 希望，以合 作培 养青年 学者、青年 区，以及南非、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国家，向同行介绍中医药治疗的优 教师为契机，让中医药事业后继有 势和特点。在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大学，她与分子生物学专家 David L. 人，遍及世界各地，依 托祖国强 大 Adelson 教授共同探讨用大数据研究中医药抗肿瘤的机制。林丽珠还 的中医学术力量，以恶性肿瘤为突 与罗格斯大学、西悉尼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等多所大学建立长期交流 破口，更快地推动中医药事业走向 合 作，邀请国外专家如美国罗格斯 大 学 Tony 教 授、澳 大 利亚阿德莱 国际化。 国内统一刊号 CN44-1771/ D 国际标准刊号 ISSN1003-7373 迎接世界的港湾 140 连接天下的彩虹 健康中国·中医说 HUAXIA MAGAZINE 防治肿瘤，三“师”而后“行” 放 疗、化疗的耐受 性，减 轻其副反 益，可 以调 动 身 体 抗 癌 的 积 极 性， 而长期饮酒（酗酒）可增加口腔癌、 应，减少或避免手术后的感染。 防止疾病的恶化，减 轻焦虑，减 轻 食管癌、结直 肠癌、乳 腺癌、肝癌 痛苦。 的风险。因此，防 治肿 瘤，要戒 烟 第三“师”——禅师， 摆正心态， 文∣陈壮忠（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主治医师） 141 正确认识肿瘤 “七 情内 伤以 致 癌，七 情 调 养 限酒。 “后行” ，将防治肿瘤落实到具 体行为上 按时作息。研究显示，睡眠每 被剥夺 3 小时，体内的淋巴细胞数 以防癌” 。在 恶 性 精 神 刺 激 ( 如 嘲 加强运动，远离肿瘤。经常性 量会减少 20%，从而使免疫力受到 《黄帝内经》云 ： “是 故 圣 人不 治已 病 治 未 的治疗方案存在哪一些优缺点，平常的护理可 讽、悲 观、情 绪 低 落 ) 下，身 体 中 的、规律性的体力活动可以降低许 人 为的损害。人 生有 1/3 时间是在 病，不 治已乱 治 未乱，此 之谓也。夫 病已 成而 以做什么来增加疗 效、增加病人的舒 适度，减 自然形成一种紧张的压力，这种压 多疾病的发生危险，增加体力活动 睡眠中度过的，故保持睡眠的质量 后药之，乱已 成而后 治之，譬 犹 渴 而穿 井，斗 轻不良反应的发生。 力削弱了人体抵御肿瘤的能力。忧 逐步成为人们改善健康状况的重要 对提高机体免疫力非常重要。人体 愁思虑 , 喜 怒太 过 ,气机不畅，可 手段。流行病学已证 实，运 动，特 内部的阴阳气血和脏腑气机活动随 而 铸 锥，不 亦 晚 乎？”孙 思 邈 又 提 出“上 工 治 未 病，中工治 欲 病，下 工治已 病 ” 。防 治肿 瘤， 第二“师”——厨师，合理的饮食是战胜 导 致 体 内 正 气 不足 , 脏 腑 功 能 失 别是中等量的运动（每周运动时间 自然界的四时阴阳变化而变化，因 最 好就 是 加强 预防，不得肿 瘤 ；但 万一患 上 肿 疾病的根基 调 , 引起气滞血瘀、痰凝毒聚 , 诱 超 过 2 小 时）能 减 少 包 括 乳 腺 癌、 此为了健康和减少肿瘤的发生，人 各种不同食物，对人体都各有其特 殊的营 发 肿 瘤。现代 生 活 节奏 不 断加 快， 大肠癌、前列腺癌和卵巢癌等肿瘤 们平时应注意顺应自然，按时作息， 养 价值，只有均衡搭配，才能满足人体在生长 人们 受 到 的 精 神压 力也 比以前增 的发生风险，运动也可减少肿瘤复 保证足够睡眠时间和质量。 发育和生命活动过程中对各种营养成分的需求。 加了 不 少，如 果 不 及 时 释 放 出 来， 发的风险，增加总体生存期。 第一“师”——医师，做自己健康的管理 “药食同源” ，食物除了具有一般的营养作用外， 就有可能导致寝食不安，忧郁难解， 即使是肿瘤病人，也要加强运 的，人们 生活水平日益 提高，环 境 者 也有调补阴阳、祛痰散结等功效，合理的使用， 长此以往，就有可能增加患肿瘤生 动。现代康复学认 为，肿瘤的康复 污染却日益严重，出现污水、废水、 远离肿 瘤，最 好 就 是不 得肿 瘤。那如 何 不 可以补益阴阳气血津液，强壮身体而增强抗癌 病的机会。 应当从被诊断为肿瘤的时候 就开始 汽车尾气、工业废气乱排放，乱砍 得肿瘤呢？就要加强预防，做自己健康的管理者。 防 病能力。对于有补益身体、具有一定防治肿 每个人在怀 疑自己得了肿瘤或 了，通 过参加 适当的 体育活 动，增 滥 伐、 肆 意 破 坏 植 被 等 行 为，导 最有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每一个人要提高自 瘤作用的食物可以多吃，但 凡事 有度，食疗不 肿瘤确诊后，产生一系列的心理情 强体质，提高免 疫 力，这 对身 体的 致许多 “肿 瘤村” “ 、肿 瘤乡”的出现。 身的医疗常识，对常见、易发的肿瘤疾病，要有 能代 替 药 物 治 疗，要防止 走 入“健 康 食 物 痴 迷 绪变化，这是无可避 免的。由于对 恢复是大有裨益的。肿瘤病人通过 防治肿瘤，就要保护环境，不要随 全面 的了解，尽可能 远离、减 少或 者 避 免各种 综合征”的怪圈。 肿瘤的知识不甚了解，以为肿瘤是 体育锻 炼，不仅能改善心肺功能和 地乱丢垃圾，乱排废弃 物，多栽种 《黄帝内经》中“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 “不治之症” 。一旦确 诊，内心必然 消化功能，还能改善神经系统功能， 绿色植物，积极为彼此提供一个良 饮有节”为防治肿瘤养生长寿的准则。凡霉变、 产生复杂变化，产生诸如忧虑、恐 提 高机体 对外 界刺 激 的 适 应 能 力， 好的环境。 万一不幸得了肿瘤，怎么办呢？手术、化疗、 熏制食物皆勿吃，盐渍食物应少吃，如霉咸鱼、 惧 甚 至 绝 望 的 情 绪。但 应 该 清 楚 缓 解 病人 大 脑皮 层的紧张 和焦 虑， 放疗、靶向治疗、中医药治疗……每一种治疗手 熏制肉、咸菜等； 不正确的烹饪，如腌、烧、烤、 地认识 到，肿 瘤早 就 不是“不治之 有助于病人的休息和睡眠。 段都很好，但也存在一定的不足。因此，肿瘤治 烟熏等，容易让食物产生致癌物质，也要少吃。 症” ，而是 一 种 慢 性 病，病 人 应 该 学会为自己减压。要在繁忙的 肿瘤的预后与肿瘤的早期发现、早 疗方案的确定，需要医生根据病 理 类型和临床 此外， “化水谷而行津液” 、 “传化物而不藏” 、 “实 学会面对现实，摆 脱忧虑、恐惧和 工作中保持豁达平和的心态，学会 期诊断和早期治疗关系密切，开展 分期采取多学科的综合治疗手段，将手术、化疗、 而不能满” ，按照脾胃的消化吸收能力及其生物 悲 观的情 绪。为此，可以学习一些 及时释放 压力、清理负面情绪，如 防癌普查是最有效方法之一。体检 放 疗、靶向、微创和中医药等治疗手段有计 划、 节律，以及人体自身的实际健康状况 对饮食营 与肿瘤抗争成功的人的经验，汲取 去 K 歌、 打 球、 登 山、 打 太 极 拳、 时可以 发现一些潜在的问题，给自 合 理地应用起来，达到根治或者最 大幅度地控 养的需求情况，选择 适合的食物，进行合 理的 力量。 散 步及 做 家 务、看 电 视、听 广 播、 己做参考，特别是 40 岁以上人群， 制肿瘤，延长生存期，改善生活质量的目的。作 烹调，适时适量 进食，并形成 相对固定的良 好 聊天等，会使心境自然随 之轻松愉 其中男性应注重检查肺、肝、食管、 为病人或家属，正确的做 法是在专业医 生的指 习惯，是肿瘤防治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 快。 胃、结直肠等，女性还应加强 对乳 瘤，则 要 积 极 利 用 各 种“ 武 器”来 战 胜 肿 瘤。 防治肿瘤，需要三“师”而后“行” 。 发 病因素，要 将健 康列为 家 庭 规 划之一，有备 无患。 肿 瘤 病人保 持乐 观 的生 活 态 度，树立战 胜疾 病的信心，坚 信自 保护环境。人和环境是分不开 定 期体检，防止 肿瘤出现 ；定 期复诊，防止出现病变。实践证明， 导下，根据病情 和实际 情况合 理 选 择 合 适的治 营养支持对患者来说很 重要，要根据患者 己的康复能力，是克服癌魔的首要 戒烟限酒。研究证实，烟草燃 腺、宫 颈、子宫、卵 巢 等 检 查，如 疗手段和药物。只有这样， 才能更好地控制疾病， 的疾病与体质，辨证用膳，提高患者的营养情况， 前提。家属朋友、医护人 员的积极 烧 的烟 雾含有 4000 种 化合 物，有 有不适，要尽 早就 诊。对于已经 生 达到稳定瘤体、延年益寿的目的。病人一定要按 提高抗病能力。适当的营养治疗既可改善病人 鼓励很重要，无论对怀疑患有疾病 43 种 为 确 认 致 癌 物，被 动 吸 烟 对 病的人说，定 期复诊，发现存 在问 时 按量遵照医 生的嘱咐用药，还要 特别注 意医 的营养状况， 使病人的免疫能力、 抗癌能力增强， 的人或已经患病的人，都是一种良 人体危 害远 比 人们 想 象 的 大 得 多， 题，及早干预，避 免疾 病进一步发 生的 一些 针对 性嘱 咐。此 外，应当了解 所 选 择 提高生活质量，又能提高肿瘤病人对手术治疗、 性的精神刺激，对身心健康 大有裨 间接吸 入的烟雾是“A 级 致癌物” 。 展。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42 连接天下的彩虹 粤港澳台·台湾 HUAXIA MAGAZINE 143 大佛眼下的彰化 文∣颜艾琳 从台中高 铁 站 转 搭火车 到 彰 区域，一如金门没有太武山，那么看彰化的视野就扁 在地情感，当地人组成“小西文化协会” ，不仅保存自 化，当走向新乌日铁 道 站时，仿佛 平 多了。从 1960 年 就 开放 参观 的大 佛，一向是台湾 家老建 筑，并 赋予 新的 附 载 功 能，还 担 起 抢 救 彰 化 是走向另一个空间，人群稀稀疏疏， 人旅游瞻望的胜景。以前搭火车或是途经高速公路一 老建筑的重任、导览志工的课程，与各级学校联盟执 隔开了高铁站人声鼎沸的热闹，立 看到大佛，就知道彰化到了。从莲花座进入大佛，二 行各项动静态活动。 刻 就有了清寂、舒 慢 之情，整 个人 楼起塑有释迦牟尼佛成佛故事 ；由于泥塑与彩绘精美， 松松地往彰化去。 已列为历史建筑。 有些角落跟建筑，让我有回到台南府城之感，同样散 只过一站“成功” ，那个男孩转 但因为整个大佛风景区发展已久，加上摊贩乱入、 发岁月风华的沧桑之美。后有彰化师范大学的学生担 男人的中继站，便 到了彰化。车 站 环境脏乱、景点逐渐失去吸引力，还好官方警觉再不 任导览志工，阶段性地骑机车载我穿梭，并于每一地 带着上世纪的容颜，清新耐看的简 让佛光 普照，那 彰 化作 为中台湾 的 点讲解过往资料，我才 能在吃 完有 约素颜。没有大城市大车站的人潮， 枢 纽点，可就 让南来北往的旅客看 名 的 美 食小 吃“猫 鼠 面 ” 、肉丸 后， 少了紧张的步调。站在彰化火车 站 轻了。于 是 整 顿 贩 售 路 线，建 设 周 前，看不到任 何突出的景点，因为 边硬件建 筑 跟 生态。如今从彰化文 这是一块平原，得移步到某些角度， 学馆一路 登山，沿 着文学步 道 可欣 才能看见台湾八景之一的八卦山大 赏当代 诗人的名作诗墙，或 转 进 风 佛。 景秘 境，或 到台湾文学之父 赖 和的 庙必访，藉此认识这 长 诗《前进》地 标，感 受 以 铸 铁 制 里的人文历史。 八卦山活佛文创化 来彰化要有肚量吃吃 喝喝，也要打开心胸， 看看佛、亲近神，有 台湾台南人，1968 年出生，辅仁大学历史系毕业、台北教育大学语文 创作所肄业。任台湾新北市政府顾问、耕莘文教院顾问、韩国文学季 刊《诗评》台湾区顾问、内地诗歌刊物顾问与网站专栏诗人。著有《微美》 《骨皮肉》《诗乐翩篇》《吃时间》等二十本书；部分诗作已译成英、 法、韩、日文等，并被选入中学、研究所国文、现代文学教材。 在小西文化 协 会 的运作下，活 化了 红叶大 旅社、医生巷、成衣巷、 “不 见天街”等，带动没落社区的再兴。 小西区因商贩往 来多，造 成 三 多： “庙多、酒 家多、贩 仔 间（商务 旅店）多” ，附近有间“定光寺” ，是 提 起 彰化市，不外 乎肉丸、大 佛 相 遇。现 在 来 到大 佛 眼下，踏上 清 代 闽 南 汀洲 客 家 人 的 信 仰 中 心， 佛，而 这 尊 曾 经 是 亚 洲 第一 大 佛， 新建的天 空步 道俯 瞰平原，颇有入 后与汉 人 文化 融合，因此寺内也供 沉黑的稳坐于八 卦山的画面，是台 世出世交观之惑，眼前红尘既辽远又渺然。八卦山整 奉土地公和妈祖。这座清朝时期建的庙宇，曾经经历 湾人熟悉的代表性风景，从小到大， 体活化成功，让人们更愿意亲近大佛，可说是景点“活 大火，还好正殿没有被焚毁，才能保留清代建筑的雕 我 至 少 来 过十 次 了，但 2017 年 初 佛文创”化的鲜例。 花与书法。区内巷弄里留有不少红砖房，例如第一任 化市的巷弄里似乎发 生了一些有趣 颜艾琳 了解到原本有点可怜兮兮的小西区， 成巨龙般 诗墙的震 撼，或 直 接与大 夏 的 再访，好 像 大 佛更 巨 大了，彰 作者 简介 此 番 我 先 骑 U BIKE 游 市中心，享受 慢 骑漫看。 市长杜锦奎的砖造洋房，当年台湾人聚集的酒家“醉 小西让巷弄老而弥新 香”和战 后转做铁 路医院的“高宾阁” 。说 起 高宾阁 的事。才过了一 个 斑马线，我 走 进 彰化曾是平埔族聚落“半线社” ， 旧名简称“半线” ， 这栋日治时代最现代的传奇建筑，其命运转折可写一 了医 生巷、成 衣巷、旅馆 巷、小西 早年交通不便，南北往来的人在此谈生意、应酬、采 本 小说了。从 1930 年代 文 人 雅 士（包 括 台湾 新文学 巷、小吃巷……活生生的一个穿越 买，待一晚再回去，因此 衍生了成衣巷、旅馆巷、小 之父赖和跟台湾医疗先锋杜聪明）聚此高谈阔论艺文、 剧，教我不认得这个彰化市了。 吃巷等。旧彰化有四座古城门，正对着火车站的是西 政治的高级餐厅，到 1970 年变成铁路医院、婚纱店、 门，建于 1723 年，是全台第一个砖造城门，现已拆除， 乃至闲置多年差点被拆掉改建停车场，近年因当地文 故火车站一带称为“小西” 。 史工作者奔走，引发官方转变政策，已发包维修工程， 八卦山是彰化市最高、景观具 有多元 人 文 和自然 生 态 的 集中 地， 若彰化市中心没有这个拔高的山丘 这些年台湾流行老屋活化、挖掘社区特色以凝聚 未来朝向青年返乡文创基地发展。其楼面不对称的线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44 连接天下的彩虹 粤港澳台·台湾 HUAXIA MAGAZINE 1 2 3 4 145 一列火车正要入库 1. 八卦山半山坡的银桥飞瀑 3. 八卦山步道悠景秘境处处有 2. 八卦山步道的诗，古典诗人叶荣钟 4. 八卦山区的空中步道 条、轮 船 造 型的 外观、时 髦前卫的造 型，矗 立 文创，使彰化比宜兰或台南府城的群族聚落更 室 墙 面，留 着 现 代 拘 留 者 的 情 绪 在陈稜 街的小吃一级 战区，一定会吸引你的注 多元有趣。在这 里能 从南腔北调、密集的宗教 涂 鸦，想起 赖 和在此完成《狱中日 目。 庙宇、聚落 建 筑的型制、饮食 微 妙的 变化，一 记》 ，且 因 病 重 出 狱 后，不久 因 心 窥 彰化曾有过的商业 荣 景、艺文荟 萃。来彰化 脏病而逝，我环顾四周，抚摸 着墙 在前，对经过的一景一物皆熟悉，还有因为读书或工作而停驻老城的 要 有 肚 量 吃 吃 喝 喝，也 要 打 开 心 胸，看 看 佛、 面，思及前人的愁苦，眼眶也湿润了。 年轻 人的热情，真的， “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 灯” ，我 亲近神，有庙必访，藉此认识这里的人文历史。 许 多人离乡背井寻梦去，以 为 漳泉客之好神必拜 开 化寺 是 彰 化 的 第一座寺庙，又名“ 观音 亭” ，而慈 悲 宏伟的观世音菩 萨 高 高 对着马路， 仿佛守护着彰化，让 人 远 看就心生平安 ；进 去 感受到纯朴、亲切、积极、进化的彰化。 他方或大都市总会有新境界，但是 台北不是我的家 从康原等在地作家身上，我发现一 铁道也会孔雀开屏 后见 正 殿 供 奉观世音，两旁祀 祭 十八罗汉，后 因罗大佑唱红《鹿港小镇》 ，鹿港变得比彰 个既老又新的彰化，透过他们的企 当我 来 到扇形车库，亲眼 看见铁 道开屏、火车 转 盘、扇形车库， 殿祀 文昌帝君、三官大帝、注 生 娘 娘和 痘公 痘 化 还 红。在 市中心，赖 和、康 原、九 把 刀等诸 划与活动，为故乡发言就是他的梦。 我就想起了担任铁路列车长的阿公。不知阿公受训时可曾来过这里？ 婆。首 次看 到痘公 痘 婆，一问之下才知闽南人 多 知名作 家、诗人，在不同年代 形 塑出台湾 的 因为在地生活创作，他专注于闽南 我站着，像一个 铁 路局的调度 指挥官，眼睛一个个扫过那些黑 麻麻、 来台开垦，那时 常 有流行疾 病，而这两 尊 神专 风情 ；台湾新文学之父赖和曾写出“兄弟们来！/ 语 的 童 谣 创 作 与 教 育、书 写 彰 化、 阿祖级、爷爷级却仍雄赳赳的 CK101 和 CK124 蒸汽火车、古董的维 治天花及各种瘟疫的，造型颇为亲民、疗愈感。 来！舍此一身和他一拼，/ 我们处在这样环境，/ 利用其知名作家的力量，为在地 规 修机组，真是罕见的雄伟之美，难怪吸引全世界的铁 道 迷前来 观赏。 在开化寺走一遭，人生所求的平安健康、事业、 只是偷生有什么路用，/ 眼前的幸福虽享不到，/ 划诗墙、文学步 道 ；结盟彰化师范 这是台湾唯一 保存下来的“扇形车库” ，总共有 12 个库房，加上有点 子孙……也就圆满求得了一份心安。 也须为着子孙斗争。 ” 《南国哀歌》表达 20 世纪 大学跟地方基金会 ；致力于田野调 游乐园气氛的设施，既真实又带着宫崎骏动漫的梦幻。 大家只知鹿港 是彰化的老镇，其实在市中 20—40 年代被殖民的悲愤，研究台湾文学史不 查、研究当地艺文创作资料、促 进 彰化，这是我会想再来的地方。一如大佛、寺庙、肉丸、爌肉饭、 心就有许 多两三百年前 的原住民、汉 人、客 族 可 不知其人。有 赖志 工引导，我进入 当年囚禁 社区合作发展文创、导览志工训练、 猫鼠面、素 食豆 芽 面……通 通循着 我的记忆 轨 道，进入 思念的车库， 聚 落、信 仰 建 筑。元 清 观、孔 庙、号称全 台 最 他 50 天的派出所，而今改为彰化分局，此处为 文史课程，邀请外地作家前来面目 好好保藏。 富有的福德 正神、南 瑶宫等结合小西区的巷弄 昭和年代 建 成，亦是县 级古迹。看到窄小的囚 一新的彰化采风等。看着康原引导 大佛慈悲，彰化受到庇佑，半线老城，遇到了出线的好时机。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46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粤港澳台·南粤 HUAXIA MAGAZINE 147 散落在潭江两岸的明珠 文∣胡 楫（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科普作家协会理事） 警报器） 。曾经辉煌一时的碉楼，历 便 成了土匪掳 掠对 象。为了保 护亲 而建造的碉楼，在抗日战争时期再 经岁月的洗礼虽仍 然坚如磐石，然 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归侨建楼时， 立新功，这是连老祖宗们也始料不 而却已十楼九空。 想方设法加强抗匪防盗功能，因此 及的。 是 什么原因，让 开平人不惜耗 碉楼越建越似碉堡，也越建越坚固、 抗 日 战 争 后 期， 穷 途 末 路 的 我的故乡开平是美丽富饶的地 费巨资大 建碉楼呢？这要从 开平的 越建越高。至于对碉楼的外形就更 侵 华日军为了打通 广 湛 通 道 逃 命， 方，她有逶迤的白足山和清 澈的潭 地理环境和当时的时代背景说起。 加讲究了。我们现在看到的碉楼在 1945 年大举进犯 开平，7 月 16 日， 江，水陆交通便利。然而最吸引人 开平地 处河流 交错的潭江流 建筑艺术风格上千姿百态、异彩纷 鬼子兵 在赤 坎 遇 到村民 奋力 抵 抗。 的还是美丽而神秘的碉楼群，它们 域，地势低洼水灾频繁。为了躲避 呈， 有古罗马的柱式、 拜占庭的圆顶、 这个抵抗侵略者的有力据点就是司 仿佛一串串闪闪发光的明珠点缀在 洪水，大约在清初，就已经有两三 伊斯兰叶形券拱、古希腊的柱廊和 徒氏 族于 1921 年建于 赤 坎 镇 腾 蛟 百里田畴和锦绣河山之中。 层高的泥楼。后来又发展到四五层 巴 洛 克 装 饰 等 等，近 两千座 碉 楼， 村潭江南岸的一座称为南楼的 7 层 从广湛高速公路距广州大约一 的砖木楼，这样的楼房还可以御防 其外形无一雷同，简直就是一个规 碉 楼。当时，腾 蛟村 抗日自卫队由 两百公里路段两旁放眼远望，就是 土 匪劫 贼。如 果 要 寻 根 溯 源 的 话， 副队长司徒煦等 7 人 为了掩 护乡亲 著名的侨乡开平。若乘船从广州出 这些先民的泥、砖楼，可以说是 碉 撤离，在南楼有力狙击从水路进犯 发，约一百公里水路，就到了有“小 楼的鼻祖。 鸦片战争之后，欧 美列强用利 武 汉”之 称 的 开 平三 埠，即 长 沙、 炮坚舰打开了中国大门，并在中国 荻海和新昌三镇总称。 我的故乡开平是美丽 的日军，坚 持了 7 天 7 夜，击 毙日 富饶的地方，她有逶 军 16 名。鬼子竟丧心 病 狂 地 使 用 迤的白足山和清澈的 毒气弹，致使 7 壮士中毒昏迷，饱 一进入开平市，一幢幢耸立在 沿海，特别是在广东大量招募劳工。 田头村边茂林修竹花丛中的独特建 很多开平农民漂洋过海，甚至还有 筑映入视 野。这些碉堡式的又带有 不 少人被 骗 卖 身（俗 称“ 卖 猪 仔” ） 人民政府于 1983 年 3 月 25 日把南 西洋风格的建筑，居住和防守功能 到异国作苦力。到了第一次世界大 楼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后来又 兼 备，华丽而实用，当地 人称之为 战之后，这些勤劳的开平华工渐渐 模庞大的建筑艺术博物馆，可见当 斥资 300 万元兴建南楼纪念公园。 碉 楼。我 查 阅 过一 些 权 威 的 词 典， 有了些积蓄，可是 欧 美等国不允许 时归侨对碉楼外形十分讲究和独具 我漫步在南楼纪念公园，经历 均 无“碉 楼 ”此一 词 条。因 此，我 华侨 携带家眷入境。因此，这些华 匠心。他们以侨居国有特色的建 筑 了铁 血洗礼弹痕累累的南楼，像巨 猜测这个词汇可能是开平人所创。 工 只 好 回 家 乡买 地、建 楼、娶 妻。 为蓝本， 加以精心取舍， 再加入防洪、 人一样矗立在美丽的潭江 边。走进 碉楼都是些钢筋水泥或砖木建 在第一、二次世界大战的二三十年 抗匪和中国民居的特殊功能，从而 南楼，当上 到第 6 层，我看到南向 筑，大 都 有 5、6 层，最 高 的 一 座 间，开平农村大 兴土 木建 造了几千 创造出一种独特的中西合璧的建筑 墙壁上有一个大窟窿，足有一张酒 碉 楼 有 9 层，位于 蚬 冈 镇 锦 江 村， 座 碉 楼，现 存 的 1833 座钢 筋 水 泥 艺术。毫无 疑问，这是世界建筑史 席桌子那么大，这是当年日本鬼子 是有“开平第一楼”之称的瑞石楼。 碉楼全是这个时期的产物。第二次 上的一大创举。对开平碉楼有深入 炮轰开平的罪证。 一 般 碉 楼 2、3 层 以下 不 开 窗，外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欧美等国对华 研究的邝积康先生指出 ：开平碉楼 2007 年 6 月 28 日， “开平碉 墙四壁光滑而无法攀援 ；2、3 层以 侨政策有所改变，允许华侨带家属 充分体现了华侨主动吸收外国先进 楼与古村落”申请世界文化遗产项 上才开窄小的门窗，都装有很粗的 入 境，于 是 华 侨 便 停止 回 乡建 楼。 文化的一种自信、开放和包容心态， 目在 新 西兰 第 31 届世界遗 产大 会 铁窗柱和笨重的钢板门，极为坚固。 最后一座碉楼建于 1947 年。 他们把侨居国所见的建筑风格，加 上获得通 过，正 式 列入《世界遗产 上自己的审美情 趣，融入千辛万 苦 名录》 ，成为中国第 35 处世界遗产， 建成的碉楼里。 中国由此诞生了首个华侨文化的世 楼的四面八方还 有枪洞 ；3 楼以 上 另 外，开 平 归 侨 建 碉 楼 期 间， 为起 居室、平台（可放 置 火 药 炮） ， 也 正 是 中国 军 阀 混 战、民 不 聊 生、 最高一层为瞭望台（装有探照灯和 胡根天的开平立园速写 盗贼蜂起之时。稍有点家底的侨属 潭江，水陆交通便利。 这些本来为防洪、抗匪和居住 受酷 刑，他们坚贞不屈，最 后壮烈 牺 牲。为了缅怀 抗日先 烈，开平市 界遗产项目。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4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侨社 HUAXIA MAGAZINE 149 秘鲁中华通惠总局：华社之光 秘鲁中华通惠总局正式创立于1886年，历经百余载沧桑，成为秘鲁历史最悠久、影响力最大的全国性 侨团组织。 文∣《华夏》记者 钟敏仪 大利传教士利玛窦的世界地图，以 及意大利传教士艾儒略所著的《职 方外纪》的文字记载，当时秘鲁均 被音译为“孛露” 。 1821 年， 被 西 班 牙 统 治了 近 300 年的秘鲁宣告独立。刚刚独立 的 秘 鲁百废 待 兴，且 地多人 少，亟 需大量廉价劳动力。恰逢西方各国 先后宣布禁止黑奴贸易，以致黑奴 贸易大 为减少，秘鲁不得不寻求其 他 途 径。一 开始，秘鲁出台了不少 法 令 希 望 吸引 邻 近 欧 洲 国 家 的 移 民，但由于秘鲁国内条 件没有足够 的吸引力，选择秘鲁的欧洲移民寥 寥无几。 于是，秘鲁舍近求 远，把注 意 力转向了人口密集的太平洋和远东 秘鲁中华通惠总局三大信条：复畴无私、通商惠工、义重合群 地区。 2016 年 9 月 28 日，秘鲁中华通惠总局举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67 周年、秘鲁中华通惠总局成立 130 周年、中秘建交 45 周年大会 在秘鲁首都利马繁华的唐人街中心地 段，有一座 被当地华侨华人誉为“侨中央”的华人社团——秘鲁中 1849 年，秘 鲁 国 会 通 过了 移 贩子通过各种恶劣的非法手段获得中国劳工。 民法 令，其中规 定 ：任 何人只要 提 1849 年 10 月，也 是清 朝 道 光 二十九 年，第一 批 75 名华工 乘丹麦 供 50 名 以 上不 分 男 女 的 10 至 40 船“费德里科·吉耶尔莫”号，经过 120 天航行，抵达秘鲁卡亚俄港，开 的慈善 公益事业，加强华 侨相互扶助，继 承 和发 扬 岁之间的殖民地劳动力，就可获得 始了“契约华工”东渡 秘鲁的历史。至 1875 年，共约有 12 万契约华工 中华民族传统，维护华侨权益。 30 索尔。这项移民法的主要目的是 输入秘鲁，被带往铁路、矿山、鸟粪场或种植园，从事苦力劳动。被“卖 华通 惠 总局，占地面 积 493 平方米，楼高四层，第一 历经百年风雨的洗礼，这座“侨中央”依然傲立， 引进中国人，所以 又被称 为“中国 猪仔”至秘鲁的华工契约期限是 8 年，契约期满之后，他们才有可能取 层中间门楼上镶 嵌 着“通 惠 總局”四个 繁 体 字，左右 为旅秘侨胞筑造 起 坚实温暖的港湾，为中秘友好事 人 法 令” ，是 中国 人向秘 鲁迁 徙 的 得“自由人”的身份。在契约期间，他们每天 工作 12 小时以上，一年只 两边的楹联是 ：通中外樂成團體，惠工商義重合群。 业搭建交流畅顺的桥梁。 基础。 有 3 天 假 期，并遭受着雇主的无情剥削、恶劣待遇和残酷惩罚，每月到 但在与其他西方国家争夺华工 秘鲁中华通惠总局正式创立于 1886 年，历经百余 载沧桑，成 为秘鲁历史 最 悠久、影响力最 大的全国性 秘鲁华工的由来 劳动力的竞争中，秘鲁并不处于优 手的工钱微乎其微。不堪虐待，华工绝望而自杀的行为，以 及愤怒而反 抗的现象时有发生。 侨团组织。创始人为清政 府驻秘鲁公使 郑藻如，取名 据史学界研究，秘鲁华工历史可追溯至 19 世纪 势。清 政 府“凡 无 约 之国，一概 不 “……不胜番儿役，鞭扑无完肤。无风何惨惨，雨云常载途。父母不 通惠总局，意在“通商惠 工” ，宗旨是 ：总理秘鲁华 侨 中叶。在此之前，中国人对秘鲁的认识最早来源于意 准设局招工”的规定，致使秘鲁人 可唤，兄弟隔海隅。此生有归期，敢怨衣食无，死为冻死鬼，犹得依吾庐。 ”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50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侨社 HUAXIA MAGAZINE 的推动下，清政府对海 外华工的态度开始转变，开始 房屋作为会所，耗资 一万七千余梳。同年，郑藻如通 了与秘鲁的谈判建交之路。 过外交途径获得秘鲁政府批准成立通惠总局。郑藻如 1873 年，李 鸿 章与秘 鲁使臣 葛尔西 耶 就 秘 鲁虐 待 华工 之事进行交涉。李 鸿 章 利用国际法 严正 指出， 牵头议定通惠总局章程，在各富商中公选出总理和协 理，轮流主持总局事务。 秘鲁 拐骗贩卖 华工，为“中国百姓 所 恨，亦万国公法 因最初所购房屋十分残旧，大家考虑到不仅不能 所不许” 。经 过多次 交涉，1874 年，中国 和 秘鲁在 天 留传久远，更不足以使通惠总局建筑给人留下深刻的 津正式签署了《中秘友好通商行船条约》 ，建立了外交 印象。于是大家再次 发动捐款，拆掉旧房，重新建造 关 系。然中国没有立即派出驻秘鲁 公使，四年后，清 大楼。1889 年春天，通惠总局新大楼落成。今日之通 政府才派出了陈兰彬前往美洲出任美、日、秘公使（这 惠总局大楼是在 1959 年于原址 第二次 重 建的，新楼 里的“日”是西班牙，当时称作日斯 落成 揭 幕时，时任秘鲁总 统 还亲临 巴尼亚） 。然 驻美、日、秘公使往往 到贺。 现任秘鲁中华通惠总局主席梁 主要居 住在美国，只在 递交国书或 有特 殊事件时，才会前往西 班 牙 和 面对近年来秘鲁侨情 顺告诉记者，总局有三大信条 ： “复 秘鲁。 发生的新变化，梁顺 畴 无 私”——努力办 好 侨 事、管 理 带领着通惠总局开创 好 侨业 ； “通商惠 工”——团结广大 光 绪 十 年（1884 年） 夏 六 月， 光禄 卿郑 公藻如奉 命出使秘鲁。郑 藻 如刚到 秘 鲁，就了解 到 华人 至 秘 2018 年 2 月 16 日，秘鲁中华通惠总局联合利马市政府联合举办中国新年庆祝活动，利马市副市长 Patricia Juarez（左二）与秘鲁中华通惠总局梁顺（左 四）为开幕式剪彩 了一系列的新项目。 有六 七万人。郑 藻 如 认 为，如 果 不 中秘友谊， 以及爱国爱乡， 支持祖国、 及时 把各地 华人联络起 来，就 无 法 家乡建设，支持祖国和平统一大业。 深刻揭示了“猪仔”的内心痛苦。 如提出创设中华通惠总局。 从此，旅秘华侨华人在异国他乡多了一个坚实的 依靠。 2019 年 2 月 3 日，喜迎农历己亥猪年，秘鲁中华通惠总局举办了庆新春活动 这三大信条分别制作成三块黑底金字或金底黑字 的匾额悬挂在通惠总局一层大厅墙壁的显眼之处，时 刻指引着总局前行的方向。其中， “复畴无私”的匾额 是由光绪皇帝御笔题写的，这也是光绪皇帝唯一一次 为海外侨社题匾。 鲁 公 使 胡 威 将军向清 政 府总 理各国 事 务 衙 门递交。然清政府总理衙门回复，虽表示同 中秘友好交往 ； “义重合群”——共 同求 发 展，和 睦 相 处，维 护、发 展 保护华人的权 益，也无法兴办各种善事。于是，郑藻 政 府寻求 保 护 的“陈 情书” ，通 过 美国 驻秘 华 侨、华人，维 护 侨 胞 权 益，增 进 鲁已有 30 余年，分 散 在秘鲁 各地， 清代坡山文人易其彬在其《卖猪奴》的诗中 1868 年 12 月中旬，一封契约华工向清 151 通惠总局的创立 通 惠 总局 初 期组 织 为董 事制，1947 年起 改 为理 情 华民，但由于秘鲁乃“未曾换 约之国，彼 郑 藻 如 积 极 组 织 骨 干力 量，在 筹 备了两 年后 的 监事制。 目前通惠总局在秘鲁全国拥有 28 个基层会馆， 处 一切情形本爵未能 悉知” ，希望 美国公使 1886 年，秘鲁中华通 惠 总局正 式 奉 清朝光绪皇帝御 其中在首都利马市共有番禺会馆、古冈州会馆、中山 协助“代为转行驻秘鲁之贵大臣，体察实情， 颁圣旨成立。通惠总局的创设，其意义深 远。当时在 会 馆、同升 会 馆、鹤山会 馆、龙冈亲义公所、介 休中 设法援手，俾愿留者不致再遭凌辱，愿归者 秘华侨华人纷纷响应，踊跃捐款，筹集总局经费，合 华会馆、花都会馆、中山隆 镇隆善 社、台山会馆、东 得以及早还乡，是所至向望” 。 计秘鲁首都利马地区华人共捐白银价值秘鲁币三万余 莞同乡 会 等 12 个主要 基 层 属会 ；在秘 鲁北 部、南 部 从 19 世纪 70 年代后期起，随着秘鲁虐 梳。1886 年 春 天，将 筹 集 到的 捐款 购 得首 都 利马甲 和中部则有 16 个外地中华会馆属会。 待华工的丑闻被不断曝光，在国际人权舆论 邦街 811-823（Jirón Paruro 811-823, Lima）一处 自清朝 驻秘 公 使（官方）创建 通 惠 总局（这是与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5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侨社 HUAXIA MAGAZINE 153 使 馆、国内 涉 侨单位 举 办 各 类 型 的座谈会、庆祝会、联欢会 ；接待 来自祖 国 的 各 级 访 问 代 表 团，促 进了 秘 中 交 往 和 友 谊 ；当 秘 鲁 和 祖 国 发 生自然 灾 害 时，总 局 多 次 发 动 侨 胞 捐 款 捐 物，并 组 织 筹 款 委员 会 以华人名 誉 每 年向 秘 鲁 全 国 性电 视 筹 款 节目捐 款，这 些 义 举 受 到中国 和 秘鲁政 府 表 彰 与舆 论界的好评。 自 2008 年以来，梁顺一直服 务 于 秘 鲁 中 华 通 惠 总 局，从 总 局 理事到总局主席，在这个“百年老 2019 年 1 月 10 日，第二十三届旅秘全侨代表大会第一次年会在中华通惠总局大礼堂开幕，来自利马 11 大会馆、外埠各中华会馆及通惠总局的共 33 名代表出席 秘鲁中华通惠总局图书室 店”中历练成长，积累了丰富的侨 社经验。 大多数海外其他侨团自发筹组的不同点）成立的那一 债捐达二百万秘币，是侨胞之模范，是抗战之光荣。 ” 天 起，就已奠定了通惠总局在秘鲁所有侨团中的领导 这些墨宝现存于秘鲁中山隆镇隆善社会馆陈列室。 地位和有着广泛的代表性（通惠总局的领导班子是由 1971 年 11 月 2 日，中 华人民 共和国与秘 鲁正 式 全侨代表大会选举产生的） ，无论在过去清朝、民国、 建立外交关系，鲜艳的五星红旗在秘鲁中华通惠总局 现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年代都不辱使命，起到了应起 冉冉升起，开启了新纪元的使命与担当。 面 对近 年来 秘 鲁 侨 情 发 生 的 新 变 化，梁 顺 带 领 着 通 惠 总 局 开 创了一系列的新项目。 2017 年 11 月， 在 通 惠 总 局 和秘鲁华助中心的倡导下，成立了 “秘 鲁华 助 中 心 妈 妈 群 ” ，更 广 泛 的作用，形成了巨大的侨社凝聚力。 在清末年间（约 1909 年） ，通惠总局筹捐大宗款 地 凝 聚 侨力，为当 地 侨 胞 提 供 服 百年华社的荣光 项，遣送贫老华侨回国，在广州市设立秘鲁华侨安集 2016 年 6 月，第八届世界华侨华人社团联谊大会 所，收容归国老华侨，并购置产业，以增收益。1925 年， 在北京召开，秘鲁中华通惠总局荣获“华社 之光”的 总局筹集侨资兴办中华学校。同时，总局注重加强侨 荣誉。 务和帮助。 2018 年初，组 织 秘鲁迄今为 止 规 模 最 大 的 一次秘 鲁华 裔 青少 社和秘鲁社会的联 系，在秘鲁百年庆、利马建成 400 同年 11 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秘鲁时发表 年 寻 根 之 旅 活 动，增 进 华 裔 新生 周年等秘鲁重大节点事件期间，先后在利马大公园建 重要演讲，三次提到秘鲁的华侨华人对中秘两国友谊 代对中国的认同感，吸引华裔新生 喷水池一座和纪念像两座，以秘鲁华侨名义在利马共 作出的贡献，并点名表扬了秘鲁中华通惠总局。 代传承和弘扬中华文化。 和公园竖立有关秘鲁历史铜像三座。 对于这些荣光，秘鲁中华通惠总局实至名归。 秘鲁中华通惠总局醒狮团表演 为 加 强 对 华人子女 的 华 文 教 育，通 惠 总 局 正 在 着 手重 办 一 所 秘鲁华侨华人的命运与祖国休戚与共，他们虽曾 130 余 载，通 惠 总 局始 终恪 守和 践 行三大信条， 饱经饥苦，但在祖国危难之时却倾其所有，支援祖国。 在处理华人与当地 政府的沟通、华人与其他种族群关 办西 班 牙语补习班 ；为华 裔办中文学习班、太极拳 学习班 乃至风 水 班 等 中 文学 校，计 划 重 新 制 定 适 合 华 在广州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陵园，有四块奠基石铭刻着 系的协调、华人与中国国内的联 系、维 护华人在当地 社会公益事业 ；联同当地医院举办医学讲座、免费为华侨进行健康检查 ； 人子女 的 教 学 大 纲，将 其 打造 成 秘鲁同胞对辛亥革命的支援。抗日战争时期，通惠总 的合法权利等方面多有建树。 成立了已有十几年发展史的总局醒狮团，经常受邀于各地表演助庆，弘扬 为 秘 鲁境内继 承 和 发 扬中 华文化 局联合在秘华侨华人成立“秘鲁华侨 抗日筹饷总会” ， 近几十年来，通惠总局在历届领导的带 领下，坚 中华文化 ；总局专设了中文图书馆免费向侨胞开放借阅 ；特设律师、会计 的 示 范 点，培 育 新 一 代 华 裔 青少 并在秘鲁各埠设立分会，一年多时间为支持祖国抗战 持开设免费诊所，为贫老华侨华人服务 ；每年慰问老 师免费咨询服务处，使广大侨胞对居住国的法令有所了解，为其排疑解困； 年成为促进中秘友谊的储备力量， 筹款 100 多万美元。时任中央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 人 院 的 老 华 侨 ；每逢 新 年 春节诚 邀善 长 仁 翁与总 局 对外经常与政 府有关部门交涉、会 谈，为其伸张 正 义、争取平等 权 利和 守 护 并发 扬 秘 鲁中 华 通 惠 总 局的 长周恩来题词六幅予以赞扬 ： “万里外六千侨胞，统筹 一道，向贫老侨胞赠送红包利是 ；为新移居的华侨举 待 遇 ；协助当地警方 搞好 警民 关 系、维 持治安 ；协助和 配合中国驻秘大 华社之光。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54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潮学 HUAXIA MAGAZINE 155 出 :“潮汕文化包含着许多文化特质……在这些文化特 海内外有一定影响的文化成果” ，如潮剧、潮州音乐、 质中，语言是 最 具区 别性特 征的一种。因而，我们把 潮汕工艺、潮汕农艺、潮汕饮食、潮汕文化、潮州歌 潮汕文化理解为，由讲潮汕话的民系所创造的一个文 册等 ； “创造这些文化成果的广大潮人所特有的文化 潮汕文化包含着不少的文化特质，这些特质构成了既与共存于同一地域中的畲族文化、客家文化不同， 也与周边其他地域文化有异的一个体系。 化共同体。 ”既然潮汕文化是“由讲潮汕话的民系 ( 也 心 态，即 他们的思 维 方 式、价 值 观 念 和行为准则” ， 就是潮人 ) 所创造的一个文化共同体” 。而潮人又遍布 如多神崇拜的习俗、善于经营的潮商、强大的凝聚力、 文∣林伦伦 海内外，潮汕本土 1500 万左右，世界各地也有 1500 众多的海 外 潮人等 ； “涌现了一大批在海内外 有一定 万左右，潮汕本土以外的中国国内还有 1000 万左右。 知名度的文化名人” ，如古代的“前八贤” 、 “后七贤” ， 含 着不少的文化特质，这些特质构成了既与共存于同一地 那么，如果仅仅用“地域性”来概括潮人文化的特质， 现当代的 杜国庠、张竞 生、许涤 新、蔡 楚 生、秦 牧、 域中的畲族文化、客家文化不同，也与周边其他地域文化有 显 然 是 欠 妥当的。虽 然，潮 人 文化 的产 生 缘 于地 域， 饶宗颐 先 生等 ； “音调、结构及内涵自成一 体，覆 盖 异的一个体系。 ”暨南大学詹伯慧教授《关于潮汕文化的一 至今也仍带有浓重的地域色彩。但是经过长期的传播 面又特别广阔的潮汕方言” 。杜松年先生《潮汕大 文 些想法》也使 用“潮汕文化”之称 :“潮汕文化是中华民 族 和发展，特别是在海 外的传播和发展，与海洋文化有 化》则归纳为“古雅丰富的潮州话、艺苑奇葩——潮 文化中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一支。 ” 过很长的交流融合的历史，其演变和发展的轨迹清晰 州戏、优美抒情的潮乐、誉满环球的潮州菜、高洁精 客 观 上讲，上 述论 者在谈论潮 人 文化的问题时，通常 可见，并且形成了潮人文化中很有特色的海洋文化成 致的工夫茶、精美卓绝的工艺品、富有风味的民俗和 都没有想到日后会有地域名称的冠名之争。从我个人来说， 分。潮人文化的性质也不仅仅是 “地域”两字所能代表。 精明的文化心态”等八大方面。我认为， 饶公重在“钩 在写此文之前，我自己通常使用的是“潮汕文化”这个名称， 因此，用“带有地 域 性的群 体文化”来表明潮人 文化 沉致远” ，指出潮学要主攻的方面。而杜松年先生则 但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个后起的名称，因为有了“汕头”才有 的性质，也许更恰当一些。依在下之见，把“潮汕文化” 八大方面未分主次轻重。相比之下，杜经国教授之归 了 “潮汕”之说， 而 “汕头”只是 1860 年才开埠的“百载商埠” 。 或者“潮州文化”改称为“潮人文化”或许更为准确一 纳较为科学。 但时至今日，整个粤东闽语区已经分成汕头、潮州、揭阳和 些，也可避免近些年来媒体上甚为热闹的“潮汕文化” 汕尾四个地级市了， “潮汕”这个概 念可以泛指大潮汕，而 抑或“潮州文化”的名字之争。 “潮人文化”及其主要内容 作者 简介 窃以 为，潮 人 文化的最 重 要的内容之一 是创造 出这种文化的主体——潮人。 “潮州”由于泛指的大概念与专指潮州市的小概念完全重合， “客家文化”的概念就避免了地域的局限，它所概 文化 是 人创造出来，研究他们 的 文化首先 就 得 确实容易造成歧义。当然，有揭阳人也站出来，指出“揭阳” 括的 就 是包 括全国各地 和海 外“客家人”所共同创造 研究创造出这种文化的主体——人。潮人起码有两个 林伦伦 这个概念比“潮州”更早，而“潮汕”只是“潮 + 汕” ，没有 的文化，因为“客家”的名字所指是人，是一个族群（或 方面的特质是举世闻名的 ：一是善于经商，二是善于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二级教授，广东省人民政府 参事室参事，国家语言资源保护工程核心专家 组成员，广东省首席专家，广东省语言文字工 作咨询委员会主任。 包含“揭阳” ，所以提出异议。 曰群体）而非地域概念。把“潮汕文化”或者“潮州文 读书。 “潮人文化”的名称 关于“潮人 文化”的名称，近些年来，媒 体上有不少文章在讨论其应该叫“潮州文化” ， 抑或叫“潮汕文化” ，甚至有人说应该叫“揭阳 文化” 。但在 20 世纪，似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 争论。20 世 纪 80 年代以 来，有叫“潮州历史 文化”的，有叫“潮州文化”的，也有叫“潮汕 文化”的。例如泰国著名侨领郑午楼《在首届 潮学国际研讨会开 幕式 上的致辞》说 :“潮州 历史文化……是中华民族涵盖下的一种地方文 化。 ”原汕头大学 潮汕文化研究中心杜经国教 授在《潮汕文化的形成与发展》一文中说 :“潮 汕文化是中华文化的一个分支……潮汕文化包 化”改称“潮人文化”正可以跟“客家文化”相对应。 “潮人善经商”的名声远播 海内外。潮人在家乡 为了避开这种无谓的地域之争，有人也提出了“潮 善务农、在外地善经商，当然都源于长期的精耕细作 众 所周知，文化 这个概 念，每种词典 都 有相近而 不尽 文化”的概念。窃以为， “潮文化”可以与“潮菜” 、 “潮 的农业经济生产模式养成的细心、精明的心态特征。 相同的说法，但其中有一个定义比较普及 ： “人类在社会历 剧” 、 “潮曲” 、 “潮乐”等一系列“潮”字号的名称相呼 据《潮海关史料汇编》资料显示，自从 1860 年汕头 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 ”这也 应，也确实避开了古今、大小地域名称的误解和争议。 开埠以来，汕头内外贸易得到迅速的发展，经商者日 就是说， “人”是文化的创造者。潮人文化是潮汕人创造出 但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愿意用“潮人文化”这个名称， 益 增多，以 至于潮 海 关 英 人税 务司辛盛 在《1882— 来的，杜松年先 生在他的《潮汕大 文化》一书中认 为 :“潮 因为它更能突出文化的创造主体——人，而不是地域。 1891 年潮海关十年报告》开篇中就写道 ： “汕头的重 既 然如此，那我们就 另辟蹊径，去找一个更 加适合的 名称，以避免这种毫无学术意义的狭隘的地名之争。 要性，首先在于商业，居民 基本上都是商人。 ”潮商 汕文化，是 居 住在本土的潮汕人、居 住在国内其他 地方及 海外的潮汕人和关心潮汕人士所创造的有鲜明地方特色的 潮人文化的内容 的 重要组 成部分是海 外 潮商，从清朝 到现当代，世 潮汕文化，属广义文化也即大众文化范畴，包括物质文化和 什么是“潮人文化”的内容 ? 很多年来，谈及“潮 界各地的潮商可谓人才辈出、富商如云。过去有陈慈 精神文化的总和，其外延包括潮人 文化，是一种 地 域 性群 人 文化”的内容，或曰“潮 学”所要 研究的具体对 象 黉、陈 弼臣等，现 在 有李嘉诚、谢国民、马 化 腾 等。 体文化。 ”他的这种提法把“地域性”放在修饰语的位置上， 的文 章较多，认识也比较 一致。饶宗颐教 授在《潮州 潮商当可与过去的晋商、徽商，现在的浙商并肩。而 中心语是“群体文化” 。 学在中国文化史上的重要性》一文中指出潮人的海 外 潮 商又与华 侨史、与潮 人不经 意创造而留给后人的 我认为，潮人文化是中华文化中的一个分支（这一点是 开 拓史、潮 人与畲 族的关 系、潮汕的考古、潮 剧、潮 一笔全国绝 无 仅有的财 富——侨 批密切相关。要研 大家都有共识的） 。这个分支带有强烈的地域性色彩，但它 汕方言、潮汕之外贸等诸方面，为当然主要研究对象。 究潮人的开 拓 性、潮人 文化的开放性等 等 独 具特色 又不同于以地 域 为绝 对特 征的地方文化，如齐 鲁文化、荆 杜经国教 授《潮汕文化的形成与发展》则把它归纳为 的 东西，如果不探 讨 潮 商 形成的历史，不探 讨 海 外 楚 文化等 等。黄挺教 授在他的《潮汕文化 源流》一 书中指 四个方面 ： “广大 潮 人 所 创造 的 一系列风 格独特 并在 潮人及其与原乡的联系，就得不到潮人文化的精髓。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56 连接天下的彩虹 HUAXIA MAGAZINE 基础薄弱，村民主要以种植农作物（冬瓜）、水果和外出经商打工为主。 殊 DNA 结 构，深深 地 烙上了潮 人 州学”——潮州学在中国文化史上 文化特质的印记。 的重要性》中所指出的 ： “潮州学之 潮人文化的第二个重要内容是 内涵，除潮人在经济活动之成就与 这种文化的载体和有声 LOGO—— 侨团在海 外多年拓展的过程，为当 潮汕方言。 潮人文化的第三个重要内容是 按照广东省委、省政府的统一部署和要求，广东省侨联自 2016 年 4 月 最能体现其精细特质的农艺和工匠 起定点帮扶山栗村，积极动员侨界力量参与支持新时期精准扶贫精准脱 精神。 潮 人精湛的农 业 技艺 和民间 工 艺 美 术 是 潮 人 文化 中 的 重 要 内 然主要研究对象。 ” “中国文化史上， —方 面， “汕头话 是 现今中国 容。我曾经在《对 潮学与潮汕文化 内地移民史和海外拓殖史，潮人在 方言中最古远，最特殊的” 。高本汉 的 再 认 识 ——潮 学 札 记》 中 论 述 这二方面的活动的记录一向占极重 （B.Karlgren） 在《 中 国 音 韵 学 研 过，潮人文化的根本特质应该用“精 要的篇幅，……久已引起专家们的 究》所 说的“汕头话”就 是潮汕 方 细”二字来概 括，无论是潮人文化 重视而且成为近代史家崭新的研究 言。潮汕方言中所保留的古代汉语 性格上的精明细心，还是潮州菜的 对象。 ”潮商研究多了，今后自可以 的成分和特点，历来受到汉语方言 精美可口，民间工艺美术的精雕细 成 为 一 门专 门 的 学 问 ——潮 商 学。 学、汉语音 韵学、汉语史学界的重 刻，民间建筑的精心构筑，工夫茶 近年来，散见的潮商研究论文不少， 视。潮汕方言的研究成果，是潮人 之精细香浓，潮剧、潮乐的柔婉 精 专门的著作则有黄挺教 授的《潮商 文化诸多内容中最 为丰硕的，在海 致，都源于精耕细作的潮汕农业经 文化》和隗芾教授的《潮商学引论》 内外颇具知名度。尤其是自从清末 济模式和精雕细琢的手工业经济模 等。李闻海、陈平原等有识 之士也 民 初张世珍的《潮声十五音》韵书 式 对 潮 人 文化性格 的磨 炼 和陶冶。 奔走呼吁，倡建潮商学。 式同音字典面世以来，至今已出版 上 万名“潮 汕 老 农” （农 业 技 术员） 潮人崇尚儒家学说，重视读书， 的字典有数十种，估计发行量可达 在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曾经到海南、 晴耕雨读是潮人的风俗。潮汕地区， 两三百万之多。其中《潮声十五音》 广西、云南、贵州、湖 南等 省份去 或者眼光再放大些说，岭东地区出 和陈凌千编著的《潮汕字典》发行 指导当地的水稻生产，誉满南中国。 的文 人学者其实也很多，真正的地 量 都各近百万。吴华重主编的《潮 故此，从潮人文化形成的重要性来 灵人杰、俊采星驰，以前称之为“岭 州音 字 典》 （1957 年出版）和 李 新 看， “种田如绣花”的潮汕农业技艺 东人文”现象，也很值得 研究。如 魁主编的《普通话潮汕方言常用字 和“刻木石似微 雕”的工艺美术确 果说，李嘉诚先生是潮商的突出代 典》发 行 量 都 超 过 50 万。这 在 国 实 是 最 能 体 现其“精细”特质的重 表，那么，饶宗颐教 授这位硕学大 内外的任 何一种方言文化中，都是 要内容。潮州市委市政 府提出的潮 儒，就 是“潮 儒”的代表。他们是 绝无仅有的。而且，19 世纪的英国 州文化特质之一的“精致” ，提倡两 群星闪烁的潮汕名人中最光艳夺目 和美国传教士也编写了不少英潮对 种精神中的“一条牛索”精神，总结 的标志，可谓巅峰巨人，是潮汕名 照的课本、字典和词典，客观上也 的都是 这个方面的精神特质，其实 人中的“双子星座” 。他们及其他潮 为 潮 汕 方 言 的 传 播 和“走向世 界” 这正是李克强总理提 倡的“工匠精 汕名人 就 是潮 人 文化的优 秀 代表， 起到了作用。 神”在潮人文化中的具体体现。 在他们身上，体 现了潮人文化的优 另一方面，语言既是人类进行 当然，以 上 所 述的，只是潮人 思维和表达交流思想的工具，同时 文化中最 具代表 性、最 重要、最有 除此 之外，创造了水稻亩产千 也是文化内容的载体，像潮剧、潮 特色的三个方面的内容。还有其他 斤县、顿 谷 县 的 潮 汕 农 艺 师 群 体， 州歌册、潮州歌谣等等文化内容则 方面，如民间文化艺术，也即潮剧、 创造了著名的潮州木雕、潮州刺绣、 更是以方言为表现形式，没有潮汕 潮州音乐等 ；民俗文化，如 食俗之 潮州陶瓷的巨匠大师群体，以温婉 方言，就没有这些颇具特色的民间 潮州菜、工夫 茶，建 筑民俗中之潮 贤惠、秀外慧中的特质而在海内外 文艺形式。这一点， 我在《潮汕方言： 派建筑（潮汕民居）等等，也是潮人 享有很高声誉的“潮汕姿娘” （女人） 潮人的精神家园》一书中已有论述， 文化的 重要内容，但其他专家学者 群体，他们身上都具有潮人文化特 此处不赘。 已多有著述，此处便不再啰唆了。 秀特质。 贫攻坚工作和社会主义新农村示范村建设工作，积极推进乡村振兴战略， 建设生态宜居美丽乡村。 山栗村现状图 山栗村整体规划鸟瞰图 广 东 省 侨 联 助 力 精 准 扶 贫 正如饶宗颐教授在《何以要建立“潮 ﹃侨心暖山栗﹄ 山栗村位于广东省揭阳市惠来县鳌江镇东北侧，属老苏区，村经济 15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经济 HUAXIA MAGAZINE 159 护航民营经济稳定健康发展 新型政商关系话题被总书记反复强调，这既是明确的要求更是殷切的希望，充分彰显了以习近平同志 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加快构建新型政商关系，大力支持民营企业发展壮大。 文∣李家瑞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 指出 ： “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系，促 进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和非公有 制经济人士健康成长。 ”之后，习近 平总书记视察广东和民营企业座谈 时再次强调 ： “规范 政商交往行为， 加快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系” 、 “毫 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民营经济发展 并走向更 加 广阔 舞 台” 。新 型 政 商 关系话题被总书记反复强调，这既 是明确的要求更是殷切的希望，充 分彰显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 中央高度重视加快构建新型政商关 系，大 力支 持民 营企 业 发 展 壮 大。 作为派驻省直统战系统的纪检监察 组，督 促 推 动 构 建 新 型 政商关 系， 这是我们应担负的使命和责任。 对如何学习践行习近平总书记 关于“构建亲清 新型 政商关 系”的 重要论述，我们立足派驻监督职责 作了一些思考和探索。 作者 简介 李家瑞 广东省纪委委员，广东省纪委监委驻省委统战部纪检监察组组长， 2011 年 6 月被中央纪委授予“全国纪检监察系统先进工作者”荣誉称号， 四次荣立三等功。在中央、省级报刊发表报告文学、研究报告、理论文章、 影视评论、案件剖析等各类作品共计约 100 万字，其中 20 多篇文章在 全国、全军和省级获奖。曾出版作品集《潮涌珠江》、《使命和荣光》等。 明确监督使命，深刻领悟构 建新型政商关系的重要意义、精 神实质和现实要求。 构建 新型 政商关 系，促 进“两 个 健 康 发 展” ，是 统一战线 服 务经 济建设的重要任务，也是统战部门 劳动力市场供需旺盛 的政治责任。我们派驻纪检监察组 流， “清”就是清白，要求光明磊落。 家。民营经济在我省经济社会发展 始终明确职责使命，深刻领悟推动 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 “ ‘官’ ‘商’ 中发挥着重要支撑作用。我省民营 落实。 交往 要 有道 ” ，用“亲” “ 清”二字 经济高速度、高质量健康 发 展，是 一是从战略高度认识构建新型 来定位 政商关系，揭示了新型政商 与践行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新型政 政商关系的重要意义。构建新型政 关系的本质，不仅为政商双方在交 商关系分不开的。但由于历史、 观念、 商关系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 往中提供了遵循，更给 领导干部如 体制等多重因素影响，一方面，我 制的内在要求，也是打造良好政治 何 同 民 营 企 业 家 打 交 道 划 出了底 省营商环境不公平、不公正问题还 生态、构建公平市场环境、营造良 线、拓 展了空间，也 为“两个 健 康 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很多制约民营 好社会风气的必然要求。构建新型 发 展”指明了方向，增强民营企 业 经济发展的体制机制因素还没有有 政商关系，就是要把该放的权放到 的发展信心。 效破除，政府行政效率和服务水平 位，该营造的环 境营造好，该制定 三是从实践层面看待构建新 有待 提高，营商环境亟待优化，出 的规则制定好，该提供的各种服务 型政商关系的现实要求。广东作为 台的政策措施有待推动落实。另一 真 正 服 务 好，发 挥 政 府 职 能 作用， 改革开放的先行地、实 验区，是民 方面，在推动构建新型政商关系的 让民营经济更好发展并走向更加广 营经济高度发达的大省，也是具体 实践中， “清”的要求很严，而“亲” 阔的舞台。这对于形成健康的政治 践行新型政商关系的典型代表。目 的动力不足。目前党政领导干 部包 生态，营造良好的社会风气都具有 前，民营经济贡献了全省 50% 以上 括统战部、工商联干部对于不能做 重大意义。 的生产总值和税收，75% 以上的创 什么很明确，但 对于能做什么，尺 二是从理论视角把握构建新型 新成果，95% 以上的市场主体 ；全 度难以把握。同时，广东省情特殊， 政 商关 系 的 精 神 实 质。新 型 政 商 国 8300 万家民 营企 业，广 东 就占 “官商圈子文化”比较容易形成，有 关系， 新就 新在“亲” “ 、清”二字上。 了 1000 多 万 家， 全 国 28 家 世 界 的地方官商勾结、权钱交易依然存 “ 亲”就 是 亲 近，强调 双 方真诚 交 500 强民营企 业，广 东 就 贡 献了 8 在，有的官员想借商人之手完成 权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60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经济 HUAXIA MAGAZINE 161 力变现，有的商人想借官员之力谋 发出了“学习贯 彻习近平总书记 重 实帮助解决民营企业发展面临的困 事求是具体分析处置，让民营企 业 取不法利益，形成勾肩搭背的官商 要讲话精神，争当高质量发展生力 难和问题，使民营企业从政策中提 家卸下思想负担，轻装前进，真正 勾结关系等。这些问题必须通过加 军”的行动倡议书等。我们督促教 高 获得感。我们推动落实我省《关 实现政治效果、纪法效果、社会效 快构建新型政商关系，规范政商行 育引导民营企业坚决听党话、跟党 于深入整治官商勾结问题构建亲清 果 三者 有 机 统 一。2015 年 进 驻 以 为加以解决。 走，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 新型 政商关 系的意见》等文件，大 来，我们多次协调民营企 业人士协 忘创业初心，致 富思源。鼓 励希望 力整治官商勾结，进一步规范 政商 助案件调查，接受纪检监察机关的 履行监督职责，积极践行推 民营企业家把习近平总书记对民营 交往行为，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生 询问，在民营企 业人士中凝聚了政 动构建新型政商关系的重要 论 企业的关心厚爱转化为决心信心和 态。我们督促各被监督单位把构建 商交往要亲而有度的思想共识。我 述。 行动力，继承和发扬粤商艰苦奋斗、 新型政商关系落到实处，鼓励领导 们着力加强对民营企业人士政治安 习近平总书记在民营企业座谈 敢闯敢干、聚 焦实业、做精主 业的 干 部 敢 担当、善作为。最 近，我们 排和实职安排实施过程的监督，在 会上强调加快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 精神，肩负起推动企业创新发展责 针对省工商联与民营企业交往比较 去年省工商联执委会换届选举监督 系，明确 提出了大力支持民营企 业 任，努力做强做优 企 业，助力深化 密切的特点，指导督促省工商联草 发展壮大 6 个方面的政策举措，省 改革开放，投身粤港澳大湾区建设， 拟制定《广东省工商联践行新型政 工作中，对完善现行的综合评价机 一家制造玩具加工的民营企业 制提出多项意见建议，有效防止出 委作了具体落实部署，极大地提 振 商关 系 行为 规 范》 ，进 一 步 规 范省 励督促省委统战部、省工商联积极 加、什么饭能吃等都明确规定把握 现 人情推荐、权力寻租等问题。在 了民营企 业创新发 展的信心。我们 工商联干部和民营企业的正常交往 履行职能职责，发挥在构建新型政 好 规 矩 原则。我们严肃整治“勾肩 今年初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党外代 行为，不搞团团伙伙，不交江湖朋友， 商关系中的桥梁纽带作用，大力推 搭背”亲而不清，比如利用职权索 表人士的推荐提名监督工作中，我 敢于担当作为， 真诚交往， 靠前服务， 动政 企沟通，协调有关单位不断为 取或接受企 业宴请、旅游、娱 乐等 们着力在“监督的监督”上下功夫， 把推动构建新型政商关系作为监督 的着力点，充 分发 挥 职能作用，把 习近平总书记在民营 民营企业发展与统战工作紧密结合 企业座谈会上强调加 帮助解决实际问题，维护民营企业 民营经济营造法制化、便利化、国 活动安排，坚决 整治形式主义、官 严格把好政治关、廉洁关、形象关。 起 来，着力 督 促 推 动 省 委 统 战 部、 快构建亲清新型政 的合法权益和健康发展。 际化 的 营 商 环 境，优 化 政 务 服 务， 僚主义问题。同时，我们注重 从派 其间，我们对一名全国人大代表初 省工商 联、省台办、省侨联 等被 监 商关系，明确提出了 三是督促推动营造廉洁高效 提高服务效率，帮助民营企业解决 驻监督的实效性履行职责，把握统 步人选朱某和另一名全国政协委员 督单位做 到政商关 系亲而有度，清 大力支持民营企业发 营商环境。我们充分发挥派驻监督 发展中的税费负担重、融资难融资 战工作大团结大联合的主题，为构 推荐人选黄某，接到信访核查任务 而有为，护航民营经济稳定健康 发 展壮大 6 个方面的政 优势，积极主动担负起构建新型政 贵、竞争环 境不公平、执行政 策不 建新型政商关系提供正确的监督和 后，实事求是调查取证、反复研判， 展。 策举措。 商关系的监督责任。根据省委将重 到位等困难问题，创造更好发展环 引导，防止“谈商色变”清而不亲， 认为举报反映问题与事实不符，提 一是督促推动履行责任护航 塑营商环 境广东优势作为我省深 境，支持推动新时代广东民营经济 组 织 开展了构 建“廉 洁守法、互信 出了“不影响继 续 推 荐提名”的意 发 展 壮 大。在 推 动 构 建 新 型 政 商 化 改 革的 重 点任 务，我们 结合“大 高质量发展。 共进”的新型政商关系活动，积极 见，提请上级相关部门定夺，有效 关 系中，始终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 学习、深 调 研、真 落 实 ”工作，联 四是加强日常监督引导规范政 鼓 励民 营企 业 家讲正气、守 正 道， 维护了民营企业家的清白尊严和参 政议政权。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注 积极参与“万企帮万村”精准脱贫、 合省委统战部、省工商联聚焦民营 商交往。构建新型政商关系是一项 遵 纪 守 法 搞 经 营，政 商 正常 交往， 重把责任和担当对应统一起来。我 乡村振兴及“一核一带一区”建设， 企业发展中的重点热点难点，针对 复杂的系统工程，我们注重运用好 实现经济社会发展和民营企业家健 们督促要求省委统战部、省工商联 在履行社会责任的具体实践中增强 制 约“两 个 健 康 发 展”的 政 策 性、 监督执纪“四种形态” ，对有关被监 康成长共赢。 作为非公有制经济领域统战工作的 荣誉感和使命感。 体制性等问题开展调研，分别向全 督单位和民营企业人员在交往中出 五是 把 握 政 策 原则履 行执 纪 关系，会同省工商联开展“进企业、 接下来，我们将加大监督执行 力度，加强督促推动构建新型政商 职能部门，加大力度构建新型政商 二是 督 促检 查各项 政 策 措 施 省 统 战 系 统 和 相 关单位 及非公 有 现的 苗头性、倾向性问题，早发现 执法监督。按照省纪委监委的部署 进商会、进 基 层”调研行 动，广泛 关系，努力在创造良好营商环境上 落实到位。我们突出政治责任，立 制经济人士发放调查资料和实地调 早提 醒 早纠正。督 促 要求 统 战 部、 和职责要求，我们在执纪执法监督 深入了解民营企业发展遇到的难点 下 更 大功夫，营造 亲商、重商、扶 足监督职能职责，重点督促检查习 研、座谈等 形式，广泛听取各方面 工商 联和派驻 纪 检 监 察组领导 干 过程中，尊重 广 东历史和省情，坚 痛点 堵点，着力 解 决“亲”的 动 力 商 氛 围，激 发 民 营 企 业 的 创 新 能 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大力支持民营企 的意见 建 议，形成了“推动 构建 新 部在同民营企业家打交道要守住底 持“三个区 分”原 则，落实 容 错 纠 不足状况，探索建立政商交往的“正 力，把民营企 业 家当成自己人，不 业 发 展 壮 大 6 个方 面 政 策 举 措 落 型 政商关 系的 调 研 报告” 。我们 发 线、把 握 分寸，防止 超出工作交往 错，既注重查清问题，也注重保障 面清单”和“负面清单” ，以新型政 断释放为民营经济发展撑腰鼓劲的 实情况，及省委省政府促进民营经 挥反腐败的积极作用，依纪依法履 范围的不正常“政商朋友圈” ，参与 民 营企 业合法 的人 身和 财产 安 全， 商关系推动优化干事创业的良好政 正能量。省工商联表彰了“2018 年 济 高质 量 发 展 的“民 营 经 济 十 条” 行职责，坚决 查处以权谋私、钱 权 制定了联谊交友接待的工作机制和 保障企 业合法经营。对一些民营企 治 生 态，护 航民 营 经 济发 展 壮 大， 广 东 省百 强民 营企 业” ，组 织 举 办 等政策措施落实情况，切实推动各 交易、吃 拿卡要等腐败问题，为民 规范，比如对党外人士包括民营企 业历史上曾经有过的一些不规范行 助力实现“四个走在全国前列” 、当 民营企业家培训并向全省民营企业 项 政 策举 措 落地、落细、落实，切 营经济发展创造健康环境。我们鼓 业的庆典、聚会等活动，哪些可参 为，注重以 发 展的眼 光看问题，实 好“两个重要窗口” 。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6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文学 HUAXIA MAGAZINE “中山杯”照亮游子回家路 163 华侨华人文学奖由中宣部和中国作协批准，目标是 成 为国家级的大 奖，信心和决心来源于 ：其一，中 20世纪海外移民，就其身份认同而言，大致经历了华侨—华人（华裔）两个互相交错的发展阶段，它们 相应地界定了不同历史时期海外华文文学的性质、特征和文化主题的变迁。 山拥有的资源独一无二——伟人故里，孙中山先生 是海内外华人共同敬仰的人，孙中山的理想有着人 类共同追寻的普世价值， 他的 “天下为公” ， 他的 “博爱” 精神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孙中山故里的人 文∣冷启迪（ 《中山日报》记者） 们理所当然地要将其精神发扬光大 ；其二，中山是 著名的侨乡，华侨资源是中山的一大笔财富，华侨 对中山社会、经济的发展起着不可磨灭的推动作用。 孙中山曾说过，华侨是革命之母。 “中山牌” 、 “侨牌”一直是中山推动社会发展的 独特优势。如何继续打好“中山牌” 、 “侨牌”？如何 在保证这两张牌具有中山特色的同时，又兼具国际 大视 野？华 侨文学奖这一文化创意 最终实现了这种 理想，这个 创意包含着两层深意 ：一是体现了文化 境界，这种文化境界体现在策划思维 之中，即其抓 住了当前华侨文学的发展走向 ：世界华文文学正在 形成一门独立的学科，随着中国与世界的交流的深 入，世界华文文学正在成为一门显学 ；二是华侨文 学是通往世界的桥梁，必将与国际接轨，而成为中 山人，甚至是中国人看世界的桥梁，我们通过这种 形式，将与世界及世界文学联 系起 来。为此，丘树 第二届“中山杯”华侨华人文学奖颁奖典礼，嘉宾走红毯 黎旭升 / 摄影 宏与中山籍著名音乐人李海鹰共同为活动创作的主 第一届“中山杯”华侨华人文学奖颁奖典礼，嘉宾入场 余兆宇 / 摄影 题歌，就叫做《华侨，中国桥》 。这首歌后来成为中 国经验” ，如严 歌苓的《小姨多鹤》 ，张 翎的《金山》 ，这 国侨联海外慰问演出的指定节目。 种 写作代表海 外文学的高度，说明“华人·华 侨·华文” 20 世 纪 海 外 移民，就 其身 份 认同 而 言，大 致 文学写作已成为当代中国文学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然 经 历了华 侨 —华人（华裔）两个互相交错的发 展阶 而，前些年，华侨文学在中国文学史 里一直处于边 缘化 段，它们相应地界定了不同历史时期海外华文文学 的状态， 直到近几年世界华文文学才在各大院校里 “慢热” 中山，一代伟人孙中山先生的故乡，近几年因一 我的病好多了。 ”在第三届“中山杯”华侨华人文学奖 的性质、特征和文化主题的变迁。早期的海外华人 起 来，首届华人华 侨文学奖评 委 会特别奖得主、 《金山》 个以“中山杯”冠名的华侨华人文学奖而再次吸引了 颁 奖晚会上，李 永平则说 ： “华 侨 华人 文学 奖 之 旅使 大多保留原乡的国籍，或实行双重国籍，他们因此 作者张翎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 “在中国文学版 全球华人的关注。 我第一次踏上祖国大陆。我生长在马来西亚，在台湾 被称为华侨与侨民。据此，华侨的文学创作被称为 图里面，我们应具有有容乃大的气度。海 外华人作家每 已仙逝的中国台湾著名现代诗人洛夫、马来西亚 念大学，一生漂泊无 居，如今在外 60 年的南洋浪子 " 侨民文学 "，可以视作是中国文学的海外延伸。而 个人都 有自己独特的声音，为什么这些声音不能被包括 华文作家李永平都曾是“中山杯”华侨华人文学奖的 终于回家了！见到母亲，母亲老了，但是精神依然健旺， 当代的大部分海外移民，选择了所在国家的国籍之 进中国文学的版图呢？” 获奖者。这两位“文曲星”对中山市举办“中山杯”华 我心里很宽慰。 ” 后，他们的身份已由华侨变为所在国公民的华人（或 海 外华人作家对母文化的向往比国内的作家有着更 称华族） ，其用汉语写作的文学，成为所在国多元文 为明显的迫切感，专门研究海 外华人文化的专家钟晓毅 化的构成部分，可统称为“华文文学” ，并构成世界 教 授 指出，海 外华语写作的生存 状况十分艰 难。在“全 华文文学的组成部分。 球化”的文化语境 里，很多海 外华人有着强烈的文化身 侨华人文学奖都曾给予很高的评价，都曾有过相似的 感慨 ：是“中山杯”照亮了游子回家的路，也是“中山 杯”搭起了一座“中国桥” 。 文化创意与精神还乡 时间回到 2009 年，时任中山市委常委、市委宣 在 首届“中山杯”华 侨 华人 文学 奖 颁 奖晚会上， 传部部长的丘树宏全程参与了首届“中山杯”华侨华 近 年的华人 文学创作，突 破 原乡 / 异乡、离 散 洛夫这样说道： “乡愁是一种治不好的病，但来到中山， 人 文学 奖的策 划和组 织 工作，全国首创的“中山杯” / 怀旧、文化身份 / 国籍认同的精神缠绕，直书“中 份 认同的渴求。 “文化流浪”与他人世界的疏离与矛盾， 是海外华人“文化还乡”最为直接的诉求。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64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文学 HUAXIA MAGAZINE 用文字铺就回家路 引领着读者看到了更多个体生命在 “唐山” 、 “神州” 、 “华夏”——中国。 “ 我 自 从 1994 年 离 乡 去 往 他 走出国门后与外面世界的碰撞与撕 《大河尽头》载着他回到了故乡，也 国，开始有思乡的感觉，这是 一种 扯，思维的视角摆 脱了单一的地域 为他“想象的乡愁”搭出了华丽的 无处倾诉的感觉。今天，我的作品 局限，从而更 加全面地了解时代的 空 间，火 热 的 赤 道、神 秘 的 大 河， 获了国内的奖，作为一个业余作者， 变迁。 混合着热带雨林的湿热与诱惑，对 我 驾 着 一 艘 文学 的 慢 船，在 海洋、 第三届获奖作者李永平在《大 大河尽头的溯源，也不再只是乡愁 河流、湖泊里漂 流，终于回到了故 河尽头》序 言《致 祖国读 者》一文 的溯源。殖民主义对人的蹂 躏、人 乡的港口。中山，用文字为我 铺了 中， 深情地说道： “别来无恙， 祖国！” 在“中邪”状态下肆无忌惮的恶施， 一 条 回 家 的 路。 ”加 拿大 华文作 家 这一声固然叫得 很艰苦、心酸，但 循环在不忍与不堪，救 赎与堕落之 曾晓文在 第二届“中山杯”华 侨华 在内心深处，压抑了长长的六十个 间，李永平的欲望 叙事一发而不可 人文学奖颁奖典礼上的一番话，让 年头，现在，终于可以 大 声地、光 收拾。 人动容。 明正大地叫喊出来，感觉可真好。 165 搭起通往世界的桥 作 家 刘 荒 田 在 首届“ 中 山 杯 ” 当他的父亲，一位广东揭阳县 华侨文学颁奖典礼上的一句话也让 灰寨镇的读书人，在 20 世纪 30 年 “中山杯”华 侨 华人 文学 奖 从 人感慨 ： “爱中国是最美丽的乡愁。 ” 代，跟 随一 帮“卖 猪仔”乘 坐着压 华侨文学史的角度来审视、梳理了 而当洛夫上台接受诗歌类最佳作品 舱底的轮船，漂洋过海，去往马来 60 年来华侨文学的整个 创作过程， 颁奖时，主持人调侃道 ： “洛老，您 西亚热带雨林之中时，他从未想过 并不断发现 新的闪光 作品 , 填补了 曾说过乡愁是一种治不好的病，现 今生就将与祖国永别。读书人想的 国内相关奖项的空白，然而华侨文 在 病好点了没有？”洛老回答 ： “今 是 经世 济人，攒 够了钱，终究要风 学 奖的 能 量 远 不止于此。首届“中 天 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这 里，我 风光光回到 “唐山”的。但时局动荡， 山杯”华侨华人文学奖的获奖作品 很开心，现在好一点了。 ”风趣的话 他 不 得 不 死 心 塌 地 在 异乡定 居 下 被 搬 上电 影电视，作品《金山》由 语引得观众们会心一笑。美女作家 来，而后有了李 永平，以 及他的七 著名导演冯小刚改拍成电影，张藜 人“中山文学奖”与世界华文文学大会对接 起 来，必 方” ，也借 着 文 人 的 笔 走向更 远 的 地 方。洛 夫 因 文学 严歌苓接过奖杯后对观众说，母语 个兄弟姐妹。李永平把父亲称之为 已开始筹拍电视连续剧 ；获得最佳 将产生更大的影响，推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这个文学 奖与中山结缘，他曾多次 到访中山，对这 里有着深 厚 写作是一种精神世界的回归，中国 “浪子” ，而自己则是“游子” 。在 到 小说作品奖的《小姨 多 鹤》由著名 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挖掘和重视，讲好中国自己的故 的情感，曾在游览中山后写 下长 达 200 行的长诗，并 语 言 的 魅 力 一直 为 海 外 作 家 所 欣 底成为“马来西亚人”还是“中国人” 演员孙俪主演，拍成电视连续剧在 事有重要意义。 提 携指点过不少中山诗人。获奖作家陈 瑞 琳回去后在 赏，她会坚持用母语创作下去。 的挣扎之中，敏感的他一直有着撕 全国播出。而王兴东、王朝柱的电 海外华人作家王威参加过首届“中山杯”华侨华 自己的网页上以“踏上‘中山’之路 ： ‘中山杯’首届华 一部部震撼人心的作品，领 着 裂之感，以致于十分喜爱体育运动 影、 电视剧《辛亥革命》的文学台本， 人文学奖 颁奖活 动，与华侨华人“中山文学奖”有很 侨文学 奖”为题，抒发自己 通 过参 赛 对中山的印 象 ： 人 们 回 归 到 民 族 精 神 的 家 园。从 的他总是不敢看决赛时马来西亚队 则随着电影和电视剧的播放而影响 深的渊源。他认 为，华 侨华人“中山文学奖”是 把海 一百四十三年前，一个叫“孙中山”的人诞生在中国广 《血色辛亥》到《梦回东方》 ，从《铁 和中国队的比赛，尤其是林丹和李 巨大。王兴东捧着奖杯显得分外的 外华文作家推向读者及各界的重要奖项，对海外华文 东沿海的小小村落里，那个村子就叫翠亨村。 血年华》到《青山一发》 ，这些妙手 宗伟的比赛， “我不知道支持谁，心 激动，因为在很长 一段时间里，中 作家具有特 殊 意义。旅 美 作家陈 瑞 琳 表示， “中山文 这个从小顽 皮的少年，从村头的民间文学里萌生 著成的长篇佳作，在波诡云谲的历 里充满了怨恨。 ” 国都没有奖励过电影和电视剧的台 学奖”是中国唯一面对华侨华人的文学奖项。严歌苓、 了反 抗 的 欲 望，从 大 海 的 涛 声中 窃 来了西方 的火 种， 第三届“中山杯”华侨华人文学奖颁奖仪式上的文艺表演 付希华 / 摄影 史风云中纵横捭阖，烛照出的是一 混沌 之中，台湾“收留”了他， 本了。他 更没有 想 到的是，作 为台 张 翎在自己的简介里，都会写上获得过“中山杯”华 万马齐喑的年代，他空谷的呐喊，竟唤 醒了脚 下的土 个大变动时代中的个体命运与殊难 他 说自己 有 两 个 故 乡 ：一 个 生他、 本的作者，也能够像演员那样走红 侨华人文学奖。 地，从 此 改 变了中国的命 运。一百四十三年后，葱 葱 割舍的家国情怀。 养他，一个在他人生的十字路口伸 地毯。 华侨华人承担传播中华文化的重要使命，文学是 郁郁的翠亨村已被绚丽的城市环绕。在通往中山市的 出双臂，让他 在世界上有个 安身立 2016 年，作 为 第 二 届 世 界 华 传播中国故事的很好载体和途径。我们要让世界了解 海陆大 道 上，来自海内外的各路文学 兵团正在向中山 《金山》是 她 把 在中国生活 的 经 验 命之地。可是他的内心还有另一位 文文学大会的重要内容，华侨华人 中国，而海 外游子特别想用自己的笔写中国故事，得 行进。 和在加拿大生活的经验有机结合的 娘亲，是 他记忆中，父亲在信纸 上 “中山文学奖”引起了各界高度关注 到中国读者的认可，华侨华人“中山文学奖”给了这些 成果，这两种经验 让她看到了一个 反复写的那个地址——广东省揭阳 和充分肯定。中国世界华文文学学 作家们一个良机，也促进了海外游子写作热潮。 立体的《金山》 。 通过作家的笔墨， 县灰寨镇，是 他 童年乡里们口中的 会副会长杨匡汉教授认为，华侨华 首届获 奖作者张 翎曾经说 过 ： 而中山，这个被诗人称为“比回归线 还温暖的地 “中山文学奖”今后还将继续举行下去，将以其特 有的主题内容和形式，为华侨华人精神回乡、为“一带 一路“建设发展，为世界文化交流合作贡献力量。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66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乡愁 HUAXIA MAGAZINE 从旧金山跑向世界，从世界跑回故乡 我沿着赛程一路重温了老广州的古典，也感受了新广州的活力。这座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古朴而 芬芳，时髦而先进；这里的人们，务实而勤奋，勇敢而奋进。 文∣邝 泉（美国旧金山华侨） 某天，我收到一位姐妹发来信 息： “师姐，我们一起去报名跑广马 吧。 ”在 旧 金 山 的 家 中，突 然 收 到 关于故乡的这份“邀请” ，我激动不 已。自 2004 年 起，我 就 迷 恋 上了 跑马拉松，美国大大小小的马拉松， 参加了每 一 年 的 Nike Woman’s 挑战运动的学员，提供妥善的体能 Marathon（耐克 女子马 拉 松） ，连 而我的大学母校——暨南大学 训练计划以及训练和赛事中的各种 续 12 年，我 和 队 友们 共 为血 癌协 的同学们知道我为广马而回的消息 支 持服 务。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训 会 筹 集了 1.8 亿 美 元 的 研 究 经 费。 后，在比赛前为我准备了加油的牌 练团队里的教练、队长及后勤人员 我们 不但 为社会做了一点贡 献，也 子。 都是义务为学员服务的。他们希望 使自己变得更 好，身 体更健 康。我 比 赛当天，寒风 冷雨，但我的 学员在为自己的身体健康锻 炼的同 也从团队的队员变成了带队的支援 心始终温暖。因为沿途，有暨南大 时，也 为 美 国 血 癌协 会 筹 集 善 款。 者，从马拉松徒步者慢慢地变成了 学的同学举牌为我加油，华附跑团 我抱着 试试看的心态，参加了他们 马拉松跑者，马拉松的成绩也从刚 的师弟师妹们给我送上热姜汤，我 徒步马拉松的小分队，从此开启了 开始的 7 小时提升到现在的 5 个半 的妈妈、姐姐等亲友也在加油助威 我的马拉松之旅。 小时。在参与马 拉 松的过程中，我 的队伍中给我鼓励。 学习到很多人生道 理，让我在面对 近 年来，我每 次回广州，都发 好，且不说 挑 战 极限 运 动了，一 般 生活和事业时更加坚强，勇于挑战， 现广州人对跑步健身很是热爱，常 的运动我都做不好。不过无知者无 常在珠江 边、白云山、公园湖边 遇 畏，我 对 徒 步 42.195 公 里 的 概 念 到不同年龄的晨跑晨练人群。这次 一 无 所 知，也 就 没 顾 虑 太 多，心 广马赛 事，虽遇风雨天气，但 三万 筹款，都纷 纷 解 囊 支 持，不到 1 个 州参加马 拉松。多少次梦里，我 都 想着回到故乡的土地参加一次马拉 松。但由于种 种原因，这个愿 望一 直没有实现。难道这次真的可以梦 说起跑马拉松，大家可能以为 我的身体一定很棒，很能 跑。其实 我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跑者。在广 州读书的时候，从小 学到大 学，我 的身体都比较虚弱，体育科目的成 绩总是刚刚到及格线，那时候不要 说跑马拉松了，田径场 400 米一圈， 我都跑不下来。大学时还因为体育 成绩没达标，差点影响了毕业。 2004 年 的 一 天，我 与 一 位 朋 友 聊 天 说 起 因 生 活、工作压 力 大， 导 致 身 体 不太 好 的 事 情。朋 友 说 我运动量不够，介绍我去参加美国 血 癌 研 究 学 会下 属 的 一 个 训 练 团 美国三藩市华侨邝泉（左）参加广州马拉松全程比赛，赛后与暨南大学侨联名誉主席林伟 农（右）合影 这里，正是我的故乡， 我魂牵梦萦的故土。 名参赛者的热情没有被浇灭。从花 城广场到海珠广场，从猎德大桥到 人民桥，蜿蜒在珠江岸边的是长长 月，我 就 筹 集了 6000 多 美 元 的 捐 的看不到头的穿着桔红色赛服的跑 款。第一次训 练，在 教 练 们“不经 步队伍，沿途两边还挤满了同样热 意”的安排下， 我走了 4 个 1.5 公里。 情 地 给 运 动员高 声 呐 喊 加 油 的 观 接下来 就是每周周末的训练。在教 想成真吗？ 来说，意义非凡。 虽然 我的运 动 神经本来 就 不 我 要 参 加 徒 步马 拉 松 为 血 癌 基 金 好几十个，但 从 来没有回来故 乡广 队——Team in Training。这个训 练团队专门为想从零开始参加极限 态很积极地开始了训练。朋友听说 甚至世界上的马拉松，我都参加了 167 永不放弃。 众。广马的激情在珠江两岸蔓延燃 练的 指导下，循序渐 进，每周增 加 2018 年 12 月初，我 从侨居了 3 公里左右。队 员里有不少癌症 患 30 多年的旧金山湾区回到了广州， 赛程从天河体育中心开始，在 者，有时候我觉得快坚持不下去的 专为广州马 拉松而来。这一年广州 猎德大桥和人民桥之间珠江两岸来 时候，是他们顽强训练的毅力鼓励 马拉松赛事的周末正好是我的高中 回，一 路上的风 景，见证着广州改 着我。与他们在治疗过程所受的煎 母校华南师大附中 140 周年建校纪 革开放四十载的发展变化。当年读 熬相比，眼前的徒步挑战也就显得 念日，不少校友们也早已相聚广州， 书时候偏僻的石牌 村、员村变成了 微不足道了。 准备以跑广马的形式来庆祝母校的 今日繁华的花 城汇 ；以前的荒芜滩 经 过 15 个 月 的 训 练 后， 我 建 校 纪 念。虽 然 我已 有 15 年 的 跑 涂上耸立着现在广州的新标志性建 和 我 的 队 友 们 一 起 站 在 了 Nike 龄，曾 先 后 参加 过 夏 威 夷 檀 香 山、 筑“小蛮腰”…… Woman’s Marathon（耐 克 女 子 纽约、巴黎、柏 林、三藩 市等地的 我沿着赛程一路重温了老广州 马 拉松）的起 跑线 上。那天，在风 马拉松赛事，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运 的 古 典，也 感 受了 新广州 的 活 力。 景优美的三藩市，在教练和队友们 动“小白”了，但面对这次广马，我 这座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古 的 鼓 励 下，我 用 6 小 时 58 分 钟 的 的心情 还是 很 激动。这次广马，不 朴而芬芳，时髦而先进； 这里的人们， 时间徒步走完了42.195 公里。那年， 但是我在祖国参加的第一次马拉松 务实而勤奋，勇敢而奋进。 我们的队友一起为血癌治疗研究筹 赛 事，还能与高中母校的师弟师妹 集了 150 万美金的经费。接下来我 们一起跑，这对于在广州长大的我 烧，场面蔚为壮观。 这 里，正是我的 故 乡，我 魂牵 梦萦的故土。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68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乡愁 HUAXIA MAGAZINE 除夕，行花街 在这太平盛世的年代， “花市” 进入 80 年代， “除夕花市”已 疆，国泰民安”之意，这批牌 楼 借 不 再 是 一 枝 独 秀，除了 花 地 芳 村， 古 喻今，颇 得广府文化 之精 髓。其 中央领导朱德、董必武、陶铸、 还有顺德的陈村等一批花 场 , 花 次是紧跟时代的潮流，创办了网上 陈 毅、林伯 渠 来了；全国知名作 家 店也像雨后春笋般开遍花城每个角 花市 ：一是可以查看花的品种与特 茅盾、田间、严 文 井 来了；花 卉专 落，平日各式花卉与岭南盆 景也开 性 ；二是可用网络支付 ；三是网上 家周瘦鹃、艺术家余振飞来了。 始进入寻常百姓家。羊城本已四季 购 花。2018 年 花 市组 委 会 与 京 东 常青，如今更 是繁 花似锦，你可以 合作，只要鼠标轻轻点击，花便 可 看 到 一 排 排火 炬 般 的 红 棉 矗 立 路 以送进家中。 特别热闹。 广州人对花和“除夕花市”可谓钟情至极，即使在抗战期间，天天有飞机在天上飞，随时都有扔炸弹的 可能，市民还是照样行他的花街。 文∣卢锡铭（广东省人民政府参事室特聘参事、华南师范大学客座教授） 散文家杜宣尤为兴奋，情不自 禁边看边行吟 ： 岭南，夏天酷暑，冬无严寒，雨量充沛，土壤湿润， 起 初花市多为早市，后来在藩署前出现全日花市。到 一年四季，花木葱茏。 “海上丝绸之路”开通后，异邦 了乾 隆 盛世，广州就有了除夕花 市。清张心泰 在《粵 的奇花异草最早 移入，使得这里草香花韵的故事，百 遊小志》记载了除夕花市盛景 ： “每届年暮，广州城内 代罕有匹敌，尤其是“行花街”作为独一 无 二的传 统 双门底卖吊钟花与水仙花，如云如霞……”晚清徐澄 民俗，自古名扬四海。 溥也有《岁暮杂诗》为证 ： “双门花市走幢幢，满插箩 广府人，最早喜欢 的是 素馨 花。早 在西汉 时 期， 169 边，可以看到一片片紫气横流的紫 如今的除夕花市，已是一道具 荆飞架天桥，可以看到一丛 丛流霞 有国际影响力的风景，许多外国旅 般的 桃 花与梅 花 在 庭院 吞 吐芳华， 客来羊城过春节，都是冲着除夕花 可以看到大街小巷与公园种满欧洲 市 来 的。在 羊 城 工作 的 外 省 籍 人， 长期居在羊城的大散文家秦 的薰衣草、比利时的杜鹃、墨西哥 以往春节将临就绞尽脑汁设法回家 筐大树秾。道是鼎湖山上采，一苞九个倒悬钟。 ”由此 牧更是动笔写了系列散文， 《花城》 的波斯菊。只要登上羊城任何一座 乡与家人团聚，如今索性把家里人 陆 贾 出 使 南 越 时，他 惊 奇 地 发 现，岭 南 人 喜 种 花、 可见到这时期，花市由单一素馨花发展到吊钟花与水 《花市徜徉录》 《花街十里一城》 ，让 旋 转 餐 厅，作 个 360 度 角的 瞭 望， 接到花城过春节，这已成为一大潮 养 花、赏花、戴 花，便 赞 誉 岭南是“彩 缕穿 花”之 地， 仙花。 花城一下便成为羊城的别称，与洛 你会惊奇地发现，仿如天边飞落一 流。看！2017 年除夕花市，连原国 阳和昆明的别名媲美。 道道彩虹和一片片云霞，整座羊城 家主席胡锦涛也来了，他 迎着初上 简直是花的海洋， 花城！花城！羊城， 的华灯，在西湖路花市兴致勃勃地 真的成了个“花花世界”！ 巡了一圈，看到那霓 虹闪烁的商场 冲寒冒冻出幽燕 ,飞度云山路几 千。 信是岭南花讯早 , 碧桃如醉压 街前。 于 是 把 西 域 带 来 的 耶 悉 茗 赠与南 越 王 赵佗，赵佗 便 大 规 模 的“除 夕花 市”定 型于 1920 年以 后，每 令人在 城 内 广 为 种 植。这 段 历 史，清 李 调 元 在《南 年农历腊月二十八开始搭 架布置，每年初一凌晨 准时 那 场 文化 浩 劫 期 间， “除夕花 越 笔记》记 述 ： “广州是百 花 生长 之 地，女士 们 喜用 拆架。一旦搭了架，花市就阵势非凡，那高低错 落的 市”被叫停，被称为花 地的芳村居 西域传来的素馨 花、茉 莉 花 彩 线 穿 花 心，以 为首饰。 ” 栅架，仿如一条盘踞在十里长街的巨龙。一旦四乡花 民自发 组 织 起 来，兴办起“花 墟” ， 进入 21 世 纪， “除夕花市”进 群落，看到那寓意深刻的花市牌楼， 素 馨 花 名与 南 汉 时一 位 宫 女 之 死 有关，南 汉 王 农赶来摆满花果，花市顷刻又变成一条彩色的河 ： “水 吸引 数 以 万 计 的 市民 乘 渡 过 江 买 入了第三个鼎盛 期。这个时期最 大 看到那姹紫嫣红的十里花街，平日 刘 铁 的 宠 姬 素 馨，原 是 珠 江 南岸 一名 种 花 女，刘 王 仙 凌 波，吊钟 摇 铃，剑兰飞 霁，金菊含春” 。卖 花 者， 花，据 当 时 报 刊 透 露， “ 花 墟 ”开 的 亮 点 是 把“ 除 夕 花 市 ” ，打造 成 那张有点严肃的国字脸绽出花一般 为 博 宠 姬 欢心，令 宫 中广 种 耶 悉 茗，宫 女 也 要 佩 戴 摩肩接踵，笑脸迎人 ；买花者，骑着博马，擎着风车， 市的那几天，每晚收工时都在渡船 一张文化名片，用广府的文化元素， 的笑容！ 此 花。上千宫 女 每 天 起 来 梳 洗 时，花 瓣 顺 着 溪 水 流 笑语喧天，花市，又顿时变成一个沸腾的海。 上捡到满满一筐挤脱的鞋…… 增加花市的文化含金量。首先是精 柔柔的江 风送来《行花街》的 走，也 便 有 了“ 流 花 桥 ”的 典 故。素 馨 死 后 南 汉 王 广州人对花和“除夕花市”可谓钟情至极，即使在 20 世纪 80 年代初，领改革开 心设 计花市的牌 楼，牌 楼可是花市 悲 伤 不 已，便 将 耶 悉 茗 植于其 冢，并 将该 花 改名 为 抗战期间，天天有飞机在天上飞，随时都有扔炸弹的可 放风气之先的花城，居民生活水平 文化 的灵 魂 景 观。2015 年 花 市 牌 年卅晚，行花街， 素馨 花。 能，市民还是照样行他的花街。有一年除夕，突然响起 陡 增，西风 东渐日盛， “除夕花 市” 楼设计的是“五仙观” ，它建于明洪 迎春花放满街排， 了警报，花市上的人依然优哉游哉地挑他想买的花。 也随之进入第二个鼎盛期，这时期 武七年。相 传周夷 王时，有五位仙 朵朵红花鲜，朵朵黄花大， 花 市最 大的亮点是引进国外的花 人骑着含谷穗的五羊飞临广州，把 千朵万朵睇唔哂。 卉 ：荷兰的郁金香，荷 花似的花 朵 谷 穗 赠 给 广州 人，然 后 腾 空 而 去， 阿妈笑，阿爸喜， 在唐代，广州南岸便有种花为生的村庄，在唐末 南汉时近郊已出花墟，常年花市大约形成于明朝中期， 那时花市大都是以零售为主的城门花市，花贩们从珠 中华人民 共和国成 立 后，广州“除夕花 市”有三 大鼎盛期。 童谣—— 江南岸买花，用船载至北岸，再拿去各城门摆卖。五 第一个鼎盛期是 20 世纪 60 年代初。度过三年经 端庄动人，在欧美被视为胜利和美 故 广州 又叫 羊 城。2016 年 迎 春 花 人欢花靓乐开怀…… 仙门对岸的珠江南岸码头因此得名“花渡” 。清方殿元 济困难时期后，除夕花市随 之兴旺，苦怕了的广州人 好的象征 ；南美的仙人球，浑圆的 市牌楼设计为“大东门” ，是广州古 一股深潜的欣喜激流从我心底 有 首《羊 城 花 渡 歌》： “花 渡，秋 桂楫 木兰 舟，红 妆 障 讲“意头”的意识更浓烈了，花市的“金桔” 、 “桃花” 、 球体长满锦毛，这种在茫茫的荒漠 城 八大城门之一，它高昂雄浑，颇 泛起，经过改革开放四十年，连最 影悠悠，悠悠一不可即，谁不怜花似颜。钗玉燕亦多， “富贵竹”随之蹿红。 “金桔”取其“吉祥如意”之喻， 中开出的 花，象征着“奇 迹的出现 有小天 安门之势 态，斜阳一照，又 具传统意味的花市也起了翻天覆地 不明珠素馨。君不见， 卖花儿女钱满袖， 风齐入五羊城。 ” “桃花”则寓“大展宏图” ，而“富贵竹”则表示“花开 和 生命之 光”；来自热 带 雨 林 的 蝴 颇 得“ 紫 气 东 来 ” 之 气 韵！ 2017 的变化，这首歌谣显得视 野有点窄 这首诗不仅写了花渡及载花船的热闹与优雅，也描绘 富贵，竹报平安” 。家中摆盆“金桔” ，颇有“满堂吉兴” 蝶 兰，长出形如蝴蝶的花朵，远远 年迎春花市的牌楼是“镇海楼” ，镇 了，内 涵 有点浅了，张 力 有点小了。 了卖花女的繁忙与风姿。 之辉。捧回一树 桃花，整座屋宇灿若丹霞，而未婚男 望去 仿 如一 群 彩 蝶 在 花 丛中翻飞， 海楼巍巍然雄踞越秀山蹯龙岗，虎 我坚信，在新的时代肯定会有更新、 女则希冀借此带来“桃花运” 。揣盆“富贵竹”放在屏 成 为广州人 除“金 桔 ” 、 “ 桃 花”之 视 着白云 珠海，气势不同凡响，被 更棒、广味更浓的《行花街》童谣 风处，则平添一抹富贵与典雅之气！ 外必选之花，大有取代水仙花之势。 誉为岭南第一胜 景，寓 有“雄镇海 新作写出来！ 屈 大 均 在《广 东 新 语》 说 ： “ 广 东 有 四 市（罗 浮 的药 市、东 莞 的 香 市、广州的 花 市、廉 州的 珠 市）” 。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70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西风 HUAXIA MAGAZINE 171 贝尔热拉克：波尔多的后花园 多尔多涅河在贝尔热拉克境内缓缓流过，河两岸分布着贝尔热拉克著名的葡萄园，还有一百多个城堡 向游客开放。 文∣李 贺（南方传媒学院执行院长） 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贝尔热拉克这个名 的集市城镇。老城狭窄的街道会让人追忆起过 字显得遥远且陌生 ；但如果我说起法国启蒙作 往的情景 ：中世纪，人们用平底船将奥弗涅的 家蒙田和法国传奇人物“大鼻子情圣” ，你一定 木材运到这里卸下，装上一桶桶葡萄酒前往波 就知道了。在法国最好的季节里， 我穿过波尔多， 尔多，然 后再装 上香料以 及 其他 的 货 物 返 回。 来到这个田园牧歌般的地方——贝尔热拉克。 这是法国最富饶 的地区。就 像 19 世 纪 法兰西 伟大的作家梅里美在他著名的旅游笔记《法国 葡萄美酒富饶乡 贝尔热拉克（Bergerac）位于法国西南部， 紧邻波尔多。其中心城市贝尔热拉克 距离波尔 乡村》里写道 ：这是一个松露、肥 鹅肝和葡萄 酒的乡村 ；这是 一个松林、田园、河流 和牧 场 的乡村。 多约为 80 公里，波尔多至贝尔热拉克的火车行 贝尔热拉克有个小小的机场，大部分的飞 车时间只需约 1 个小时。贝尔热 拉克与波 尔多 机都是从英国来的。因为从历史上来看，这里 同属于法国阿 基 坦 大区（Aquitaine） ，但 是贝 曾是 英 国 的 领 地，加 上 气候 宜 人、物产丰富， 尔热 拉克 属于多尔多涅省，而波 尔多则属于吉 所以至今英国人对它仍怀有深厚的感情。从巴 伦 特省 ；波 尔多市还是阿基 坦 大区的首府。别 黎没有飞机飞抵贝尔热拉克，游客往往会先飞 看名字复杂，据我理 解，阿基坦 大区 就相当于 到波尔多然后再搭乘火车或汽车抵达。从波尔 中国的西南地区，而波 尔多与贝尔热拉克 就像 多机场到贝尔热拉克的公路很顺畅，乘坐出租 成都和贵阳。 车大约需要 1-1.5 小时。 多尔多涅河（Dordogne）在贝尔热拉克境 内缓缓流 过，河两岸分布着贝尔热拉克著名的 大鼻子情圣和蒙田故居 葡 萄园，还 有一百多 个城 堡向游 客 开放，所以 “ 我 的 鼻 子 比 我 先 到 15 分 钟！”大 鼻 子 它像波尔多一样是一个盛产葡萄和葡萄酒的地 情 圣 的 浪 漫 故 事 在 法 国 家 喻 户 晓。 根 据 大 方。据说法国的诗人们将多尔多涅河比喻成 戏 鼻 子 情 圣 故 事 改 编 的 同 名 电 影《Cyrano de 剧丑角身上的五彩斗篷，当它流到贝尔热拉克 Bergerac》 于 1991 年 包 揽 了 10 项 凯 撒 大 奖 和它的葡萄园的时候，就变成了葡萄的紫色！ 并让法国演员杰 拉尔·德帕迪约一举成名，成 贝尔热拉克这座中世纪古城是多尔多涅河 的一个港口，也是吉伦 特河口一 带与内地交易 为国际巨星。 尽管 大 鼻 子 情 圣 实 际 上与贝 尔 热 拉 克 大鼻子情圣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迎接世界的港湾 172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中国 与 世界·西风 HUAXIA MAGAZINE 173 的纯正，而且地区的行业协会十分认真负责，他们把 英国葡 萄酒贸易的开始。贝尔热 拉克 获得对英国出 这一认证程 序 搞 得像 科 学研究一样，比如在 装 瓶 后 口葡萄酒的免税特许，供应英国市场 3 个世纪之久。 经 过盲品鉴 定，符 合条 件的才 能被 打上 最高等级的 于是，贝尔 热 拉克 成 为著名的贸易集散 地。然而 随 Cote de Bergerac red AOC 字样，如此严格的标准 后的英法百年战争，再次重创了葡萄园。我造访的波 给酒商带来很大的风险，万一没有通过盲品鉴定，其 塞冬酒庄城堡的主人，手指越过一望无际的葡萄园， 已经装瓶的葡萄酒将不能再使用任何 AOC 字样！残 指向遥远的对面一个山头说 ： “百年战争就是从这里 酷的 标准 和 程 序让 那 些 想要成 为高级 别 AOC 认证 打响的。 ”他讲了一段 漫长的历史，然后指着另一个 酒商必须对自己的产品精益求精。 方向的山头说，100 年后，英军统帅就是在这里投降 内 行 的 朋 友 说 ：这 里 的 红 酒，浆 果 的 味 道 新 的，由此结束了百年战争。面对我们这 群 不速 之客， 鲜 明 媚，层 次 分 明，入口顺 滑，单宁 柔 和，跟 波 尔 老 夫 妇 掩 饰 不住 热 情，因 为 他 们 虽 然 有 三个 孩 子， 多产区相 比，性价比 极 高。而 在 贝 尔 热 拉 克，白葡 但 是两个 去了巴 黎，一 个 去了伦 敦，年 轻 人不 喜 欢 萄酒 和 甜 酒 更 是它所 独有的，甜白葡 萄酒也许 是 贝 乡村 寂 寞 的 生 活，不 知 道 未 来 谁 来 继 承 这 雄 伟 豪 尔 热 拉 克 最 值 得 骄 傲 的 特 产 了，其 中 蒙 巴 济 亚 克 阔的 城 堡 和 一望 无 边 的 葡 萄园 呢？听 说 在法国，这 Monbazillac 产区则是 全法国最 大的甜白葡萄酒产 种情况已经 成 为一种普遍现象，很多酒庄因为无 人 区。多尔多涅河岸边，时常在秋天产生潮湿的雾气， 继 承 都卖 给了外国人，英国的、俄罗斯的、美国的、 让即将成熟的白葡萄感染上霉菌，使葡萄失去水分从 南非的、中国的…… 而 变得更 加浓 缩。这种由感染了真 菌的葡 萄 酿制而 成的甜白葡萄酒被称作为“贵腐 甜白” 。据说在多次 多尔多涅河静静流淌 鹅肝与松露的美食之旅 盲品比赛中，本地的贵腐甜白都在与波尔多产区酒的 法国西南地区 最 为出名的美食莫 过于鹅肝和松 比拼中胜出。这种高级的甜白酒液呈金黄色，浓稠紧 露了。由于 还 没有进 入冬 天，我 没有 机会品尝 到 这 密 ；杏仁、蜂蜜、焦糖以及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它 里著名的黑 松露；但是美味的鹅肝却每顿大餐都有。 也是 本 地 另一 著名特产 ——鹅肝的最 佳 搭档。最 重 贝尔热 拉克 美味的餐厅众多，各 家都 有制作 鹅肝的 并 没 有 直 接 关 系， 但 是 恰 巧 的 是 这 位 情 圣 的 全 名 终他在历史上的留名既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富翁，而是 要的是，贝尔热 拉克的贵腐 甜白更像是 一 位 还没有 独 家 工 艺。最 为 经 典 的 是在 LA Tour des Vents 是“Cyrano de Bergerac” ，其姓氏正是贝尔热 拉克 文学启蒙 思想家。他 最被 人仰慕的行为也 就是放 弃 被 星 探 发现的宝贝，价格 仅 为同品质 波 尔多产的苏 avec 餐 厅，这 是 一 家位 于 蒙巴 济 亚 克 产区 山 坡 顶 （Bergerac）！于 是 贝 尔 热 拉 克 人 就 在 其 最 美 丽 的广 浮华、苦中思考。在城堡背后的小山上，还有一条著 特恩甜白的 1/3 甚至 1/4，让人真的难以想象。因为 部、可以俯 瞰 贝尔 热 拉克 小 城夜 景的餐厅。这 家餐 场上为大鼻子情圣竖起了雕像，还做了一个仿真小屋， 名的蒙田小道，那是他写书时散步思索的地方，蒙田 甜酒的诱惑，我这个不爱喝酒的人也一路上喝了不少 厅是米其林一星餐厅，餐厅的主厨是位 慈祥的夫人； 再 现 大 鼻子 情 圣西 哈 诺 及 其 梦 中 情人 罗克 珊 的 缠 绵 小道与蒙田塔楼交相辉映，构成他高尚的人格和生命 甜酒，又便宜又高品质的香甜美酒谁会放弃呢？ 慕 名而来的客人 来自全 世界，当晚 在 那里吃饭 时 就 爱情场面。 的辉煌乐章。 说 起 贝 尔 热 拉 克 的 第 二位代 表 人物 蒙田 (15331592，文艺复兴时期法兰西思想家和散文作家，人类 是 左一桌日本人右一桌 挪威 人、前一桌 英国 人以 及 历史传奇与后继乏人 甜酒的诱惑 后一桌美国人。她的招牌菜是“鹅肝三吃” ，即在一 贝尔热拉克有千年的葡萄种植传统，但在公元 5 道 菜中，让客人 品 尝 到 三 种 鹅 肝 的风 味！更 让 人惊 感情的冷峻的观察家 )，不能不令人肃然起敬。蒙田放 波尔多就像个巨人一样， 站在贝尔热拉克的旁边， 世纪，野 蛮的侵略 特别是 撒 拉逊人因宗教 禁酒而摧 喜的是，尽管闻名世界，这家餐厅的价格 却很合 理， 着宏伟的城 堡不住 , 千万家财不享，躲 进城 堡 外围一 挡住了贝尔热 拉克的光芒。要想真正地 发现 此 地品 毁了葡萄园。万幸的是，得到了修道士的挽救和延续， 三 道 大 餐（前 菜、正 菜以 及 甜品）的 套 餐 价格 仅 为 个寒冷简陋的塔楼里，闭门思索、潜心创作，终于写出 种繁多，品质整齐的葡萄酒，真的要花些时间。当你 葡萄酒成 为做弥 撒时不 可或缺 之物。这也是 葡萄园 47 欧 元 / 人 ；酒水可以自带！ 了《蒙田随笔全 集》 ，被 誉 为“思 想的宝 库” 、 “生活的 一旦 揭 开贝 尔 热 拉克 葡 萄酒的面纱，你一定会 为这 总是围绕 修 道院而建的原因。修 道士开发的酿 酒技 在贝尔热拉克，最 为流行的搭配 鹅肝的葡萄酒 哲学” 。蒙田的 塔楼 如 今是 一 个 经常 有游 客造 访的景 里清 新 甜蜜的葡 萄酒风 格而感慨 万千。我 跟着当地 术 和工艺传给了葡农，至今依然应用于贝尔热拉克。 是 这 里 著名的 贵 腐 甜白。这种 甜 酒 配 鹅 肝 的 效 果， 区，他在塔楼的天花板上写满了字，如今还在被人瞻仰。 的朋友一路观赏一路品美酒，这才发现其实在法国， 1080 年，本 笃会 修 士在 贝 尔 热 拉克 建 立了隐修院， 与通常用香 槟 搭配 鹅肝的 效 果 完全不同 ；前一种是 蒙田不仅 家财 雄 厚，且智慧灵活，曾被 推举为波 尔多 任何农产品越是标注到村镇，越是说明它的纯正度， 并在蒙巴济亚克庄园种 植葡萄。1152 年，阿基坦的 锦 上添花，后一种则是 更注 重平 衡。如 此 美丽且巧 市长，任职 20 年，在法皇和政敌之间长期斡旋。 比如标注贝尔热拉克产区的酒不如标注蒙特维 尔产 美女埃莉诺嫁给了亨利二世， 也就是后来的英国国王， 妙的诸多选 择，也许正是让全世界的饕 餮老客 们流 区（注 ：蒙特维尔是贝尔热拉克 13 个认证产区之一） 这 里随即为英国的王冠 所照亮。这场婚礼标志着对 连忘返于此的原因吧。 回到塔楼，其实是 他浮华过后坚决的反思。而最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7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天雨流芳 名家专栏 HUAXIA MAGAZINE 名家专栏·文以载道 丽江文化新亮点 独到的品质 文∣白庚胜 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文∣李一鸣 中国作家协会办公厅主任、鲁迅文学院原常务副院长 “科技兴邦、实业富民、文化立族” ，是我于 20 世纪 灵魂所在。它是想象力、凝聚力、创造力之根本，也是 80 年代所提的丽江发展战略原则。30 多年过去了，丽江 推进器、牵引力、航向标。云南，完全应该也完全可能通 的兴衰成败均验证了它的不谬。 过加强文化建设“重整旧河山” 。那里，潜藏着云南现实 科技是否兴了丽江、实业是否富了丽江人民暂且不表， 与未来的无限可能。滇云文化决不应该是个别官员的忽悠、 文化是否立起丽江各民族却是有目皆睹。由于致力于文化 操弄成果，决非可有可无的点缀，而是全云南各民族亘 保护、文化传承、文化创新，丽江各民族，尤其是纳西 古不息的创造结晶，再生动力。 族的形象确实得到了树立，纳西文化的魅力得到了扩散， 丽江，尤其是纳西族出于其深厚的文化积淀，在改 并反过来扩大了丽江的美誉度，促进了丽江经济社会的全 革开放 40 年间创造了许多文化奇迹，向五洲四海绵绵讲 面发展。大型丽江故事征集活动及其成果《我与丽江，遇 述着举不胜举的独特文化故事，从而它的魅力永在，吸 见美好》的问世，便是对此的精彩回放、绝美展示、深切 引力无可匹及。全世界的目光之所以关注它，其原因只在 回望。我确信，它是丽江文化在新 于文化 ；全球宾客之所以趋之若鹜， 时代的一大新亮点。 其目的只是为了鉴赏丽江及纳西族珍 我于 2011 年底结束 在云南省 政府挂职锻炼回北京任职前，曾策 划编纂出版一套庞大的“滇云文化 丛书” ，并得到时任省委、省政 府 分管领导的高度评 价与大力支持。 滇云 文化 决 不应该 是个别官 员 的 忽 悠、操 弄 成 果，决 非 可 有 可无 的点 缀，而 是 全 云 南各民 族 亘古不息的 创造 结 晶，再生动力。 只是苦于后续无人及财力所迫，除 了木霁弘先生主持的 17 卷本“滇云读本”系列及我主持 惜传统、重情重义、转化文化资源 的能力与经验。 《我与丽江， 遇见美好》 是从来自 31 个省市自治区及港澳台 地区的 1500 多篇有关丽江的故事中 精选出来的精品力作。它的问世，正 好补足了“滇云文化丛书”中“滇云 读本”系列《丽江读本》至今未竣工之不足。 的 125 卷本“滇云民间故事”系列陆续问世外，其他系列 无疑， 《我与丽江，遇见美好》以弘扬“丽江精神” 、 如“滇云学术史话” 、 “滇云县域文化” 、 “滇云民族文化” 、 凝聚“丽江力量” 、传播“丽江好声音” 、展示“丽江好形象” “滇云民俗志” 、 “滇云民族文化” 、 “滇云文学” ， “滇云艺术” 、 为宗旨，收入“生活好” 、 “风情美” 、 “人文赞” 、 “文化佳” “滇云历史文化” 、 “滇云历史人物”等都至今未能付梓实 四个篇章的 123 件诗歌、散文作品，足以让人们发现丽 施。对今天的云南来说，最关键的问题是文化问题。可 江的美丽风光，体味丽江的最美记忆，感知丽江的厚重历 以说，缺少文化自觉与自信，难以作文化整合与创新，不 史，感受丽江的多彩人文，对进一步扩大丽江的知名度、 辨文化何来与何去，未解文化主体与本体，鲜少文化认同 美誉度和影响力，并对感知丽江在实现“中国梦”征途上 与对话，无力文化转化与创新等，正让云南陷入深度的文 的砥砺前行、昂扬奋进具有重要意义。它所讲述的普通 化贫困、精神萎靡、进取乏力，既难以与巴蜀文明、中原 丽江人的逐梦、筑梦历程，所激 发的正能量，所激扬的 文明、荆楚文明等对话，也不能在坚守文化基因的基础上 跨越式发 展信心的决心，预示着丽江在“科教兴邦、实 培育新精神、推出新精彩，更不能为中华文明乃至世界文 业富民、文化立族”的逻辑上，将演绎最好最美的史诗。 明作出新贡献。 因此，一经受李宁先生之 邀作序，我也就乐而从之，欣 我确信，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地域的 然命笔。 175 晓威两进鲁院，第二次“回炉”鲁院研修时，我还在鲁院担任常务副院长。 印象里的晓威瘦劲、挺拔，真诚、朴质，内敛而又蕴含激情。离开鲁院后，在微 信朋友圈，使他声名鹊起的，却是他的油画作品。他的多维才华、超拔品味，为 人称道。 原来他并没有离开文学，其实他一直处于创作状态中。 于是，我们读到晓威的这部长篇小说《我在你身边》 。 我感觉，这部长篇小说具有独到品质。首先这是作者以现实主义精神创作 的一部力作，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反映了中国当代一个历史阶段的时代风貌、世 道人心，具有时代画卷的品质。文学具有时代逻辑，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其独具的 器物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 时代赋予文学故事以发生背景、社 会风景、生活场景和人生情景，时 代必然给文学作品打上 独特的印 记。晓威的这部长篇小说，在时代 环境中淬炼，对社会转型中的人事 这 些 人物是中国当代 这个 特 定历史阶段才会出现的人物。 正 是 以 这 些 人物为灵 魂，小 说 所描述的庞 杂丰富的社 会 生活内容才得以实现。 精心描摹，呈现了特殊时期时代生 活的特质，绘写出当代中国的精神 性气候。其二， 这部长篇小说， 也体现出晓威坚守创作的人学逻辑， 力在开掘人心、 挖掘人性，体现了关切人类内心世界和生存处境的品质。作品细微描绘了社会变 迁的特殊时代境遇中，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场景、图存图景与精神困境，体现了作 者密切关注社会现实，聚焦社会发展指向，揭示人生本相，期冀改变社会现状 的焦虑和担承。小说对广阔社会生活的洞察力敏锐，对人生的思考丰富沉重，对 幽微人心的刻画鞭辟入里，具有相当的深刻性。其三，这部长篇小说，笔力雄健， 情节曲折，跌宕起伏，有平静如常的叙写，有出乎意料的奇遇巧合，有短暂的喜 剧故事，有沉痛的悲剧冲突，结构多线推进、纵横交错，情节波澜丛生，回味无穷， 具有成熟的审美把握能力。 晓威的这部长篇小说，值得赞赏的还在于塑造了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有 人说，写小说就是写人物。这部小说塑造了苏米、许晚志、龙乔生、陈妙、李公 明等人物形象。这些人物是中国当代这个特定历史阶段才会出现的人物。正是以 这些人物为灵魂，小说所描述的庞杂丰富的社会生活内容才得以实现。 发现眼中的生活，绘写心中的世界吧。晓威，值得期待！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76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说古道今 名家专栏 HUAXIA MAGAZINE 名家专栏·守护善良 陈仓之度 风雨马兰花 文∣商震 作家出版社副总编辑 文∣张宇航 广东省人民政府文史馆馆员、羊城晚报原总编辑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韩信归附刘邦后指挥的第 一次战役，也是刘邦统一天下的开端之战。 韩信开始在项羽的帐下不受重用，仅是个执戟官，也 177 我认为兵书战策，人人都该读一些。政治家、军事 在广东热心人 联系资助上学的草原孩子里，秦燕的 先生捐助了 5 万元作出书费用，羊城晚报出版 社负责编 家读兵书战策是为了攻击敌人、攻城略地，咱老百姓是 家 境 颇为特殊 ：父亲下煤窑 打工，不慎 摔跛了腿 ；母 务和印务。在众多热心人支持下，秦丽终于圆了文学梦。 为了更好地“知己知彼” 、保护自己。 亲在私人诊所输 液时，突发急症去 世 ；姐姐 秦丽从小 广东工业大学的阎安老师也是内蒙古人，听说了秦 得病只能待在炕上，妹妹 秦燕因要照顾大姐没能上学。 丽的故事十分感动。她觉得，秦丽的书可以作为年轻 人 家里太穷，家事太多，秦燕在中学念书没办法安下心来。 励志教材，鼓励大学生们像 秦丽那样直面人生，敢于通 虽然有热心人为她解决学习费用，但她还是 放不下家里 过自己奋斗和别人帮助实现梦想，而不是 屈就于命 运， 的姐姐。有一封给我们的来信写道 ： “妈妈去世后，姐 失去朝气和生活动力。于是，阎安与社会管理学院领导 姐伤心过度，常常血尿，爸爸背着她一拐一拐地上医院， 商量，建议把秦丽从呼和浩特接来广州，为她的小说举 我真想不读书回家照顾她了。 ” 行首发式，让更多的大学生和青年教师受教育感染。 就是个刀斧手。而且亚父范增多次对项羽说 ：韩信这小子 有一则谜语， 谜面是： 夜游宝鸡， 打一则成语。谜底是： 有大才，要么重用，要么杀了，别让他人所用。项羽不听， 暗度陈仓。也就是说宝鸡市原名陈仓。无论怎样考量，宝 认为韩信出身低微，是钻过别人裤裆的“胯夫” 。韩信也 鸡也不如陈仓的名字好，但是在 1300 多年前就被一个混 曾献策给项羽如何抑制刘邦， 项羽更是不在意。最后张良、 蛋皇帝给改了，而且是改定了，无人愿意把宝鸡改回陈仓。 萧何一起把韩信举荐给刘邦，拜为元帅。韩元帅出兵的第 陈仓是座古城，早在秦文公四年（前 762 年） ，秦在“千 一战就是“暗度陈仓” ，这一战，刘邦的军队如从天而降 渭之会” （今眉县附近）建立国都。并在那里建了一座城， 决不能让秦燕辍学！广州龙粤公司的陈总知道这一 从未出过远门的秦丽，在小妹 秦美陪同下，坐着轮 出奇制胜，夺取三秦，开启了统一全国的大业。 称为“陈仓” 。 公元 755 年，安禄山起兵叛乱。756 年叛 情况后，主动捐出 3000 元给秦丽治病。不久，我们随 椅第一次进入大学校园。她被激情满怀、活力四溢的大 韩信确实是位有才干的军事家，而“暗度陈仓”也 军攻破洛阳、潼关，直逼长安。唐玄宗仓皇西逃，途经马 广州博士专家团队到内蒙古呼和浩特参加研讨会，又专 学生们簇拥着，幸福的感觉溢于言表。听着她的讲 述， 是他蓄谋已久的事，或者说是韩信被憋了很久以后证明自 嵬坡，卫队兵变，逼迫唐玄宗杀杨贵妃和杨国忠，然后 门上秦丽家看望。 许多年轻 人掉泪了。看着她弱小的身躯，大学生们似乎 己的一次战役。此后的韩信在战场上运筹帷幄、闪转腾 才保护他逃往成都。玄宗无奈忍痛杀了贵妃及杨家一干人 挪、风生水起、如鱼得水，最后逼死项羽，刘邦建立了汉 等，心绪低落，惶惶不可终日，恰好走到陈仓，而正在这 朝。这里就不多说了。当然了，项羽之楚灭，并不全是韩信、 时，听到两只山鸡鸣叫，突然天降冰雹倾泻不停，连砸带阻， 刘邦集团的力量所致。有道是仁不以勇，义不以力。历史 使得叛军溃退而去，由此救得了玄宗的性命，玄宗因而感 的规律是 ：顺德者昌，逆德者亡。项羽，背德者也。 秦丽本是个聪明伶 俐的小姑娘，6 岁那年发高烧， 更懂得什么叫奋斗，什么叫珍惜。 退烧 后四肢停止了发育，从此只能在床上度日。看着同 秦 燕的高考成 绩不错，考入了陕西杨凌的西北 农 龄孩子一个个蹦蹦跳跳去上学，她特别羡慕。为了分解 林大学。她 把秦丽接到西北农大，带着姐姐一起上课、 忧愁，她 把妹妹 秦燕从小学到高中的语文课本自学了一 听讲座，让姐姐 过了一把大学瘾。秦丽满足了，以前做 遍，学会了写字。最疼爱她的母亲撒手人寰，让她陷入 梦都不敢想象的这一切，变成了现实。感恩社会，也感 叹： “陈仓，宝地也 ；山鸟，神鸡也” 。亲自提笔写下 ：神 精神崩溃的境地。因为有亲人呵护和热心人的关怀，她 恩命 运，秦丽用残弱的生命火花，照亮自己前进的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现在已经是尽人皆知的成 鸡鸣瑞。同时将陈仓改为宝鸡。就这样， 陈仓变宝鸡。当然， 才缓过神来，进而思索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她决定要 也照亮别人前进的路。 语，故事是源于韩信伐楚，但是成语的形成却是在元代， 后来在 763 年，唐政府以宝鸡为根据地，召集各路人马， 拿起笔写一部小说，表达自己对命运的抗争、对生活的 元代戏剧家尚仲贤写的《气英布》第一折 ： “ 孤家用韩信 平定了安史之乱。 渴望，还有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的爱慕。 之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攻完三秦，劫取五国。 ”也 我猜想，唐玄宗到了陈仓，发现自己已无任何心事可 就是说，成语是后人总结出来的，或者是后人把它经典 以暗度了，一个皇帝到了一切都在他人掌握下的时候，最 化的。我们的许多成语都是这样完成的。历史只管提供经 恨的事，就应该是“暗度陈仓” 。于是借山鸡之鸣，改陈 验和故事，后人不断地去验证，去完善，最后被经典化， 仓为宝鸡，意欲改改当时的晦气霉运。没听说哪个皇帝会 甚而成为真理。变为成语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就 责怪自己因荒淫无度导致国破家亡，黎民涂炭，都是责怪 不再拘泥于韩信伐楚的战事了，而有了更为广阔的使用空 他人“暗度陈仓” ，不忠不国。皇帝们的事情咱们老百姓不 间，有了更多的意指。仅“暗度”二字，已被后人用得花 好妄加评论，只是根据历史事件和史学家的言词，妄加猜 样翻新。其实， “暗度”是人为了活得自在的一些基本技 度而已。 术，是基础智慧。不信，你问问你自己， “暗度”过否？再 看看身边的那些人， 哪个未曾“暗度”过？佛家的仓央嘉措， 但是，宝鸡这个被命名了 1300 多年的城市，并不会 淹没陈仓（宝鸡市现在有个陈仓区） 。陈仓这座古城仍然 写过这样的诗句：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 是不会被忘记的。那个经典的战例在，那则被后世广为沿 度过一生…… 用的成语在，陈仓就永远在。 秦丽的小说，且不论文学味如何，起码它所表达的， 是生命的独白和对命运追求的倾诉。 “叔叔，我开始谈恋爱了。 ”接到秦丽这条短信时， 我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是同村人，家里也很穷，人好。 ”秦丽在电话里 告诉我们。 当我们捧起那叠厚厚的、秦丽坐在炕上伏着小书桌 不久，秦丽与男朋友小郭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几个 一字一句写出来的书稿时，满是感动。近 40 万字的小说， 月后，秦丽的短信让 我们更为吃惊和欣喜 ： “叔叔，我 得熬多少个不眠之夜啊，况且她的手发育还不全，20 多 怀孕了！”天啊，她的身体素质能否承受怀孩子的苦呢？ 岁姑娘的手仍像七八岁孩子一样小。这是常人难以做到 还有，孩子出生后能养得起吗？一连串担忧在心头浮现。 的，是秦丽的心血结晶，应当帮她出版成书。 我们即拨通内蒙古的朋友萨仁托娅和袁溪的电话，请她 同来的广东省交通集团姜理博士到电脑商店，掏钱 为秦丽买了一台电脑 ： “小秦，你能学会用电脑打字，以 后写书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 们联系解放军 253 医院给予帮助。最终，秦丽顺利产下 一子。 秦丽成功了，她就像内蒙古草原上一朵不起眼的马 过了半年， 《风中绿叶——一个 女孩在病床 上写的 兰花，顽强地与生活的风雨搏斗、抗争。一本书、一个 书》出版了。书名是我们与秦丽商定的，羊城晚报社《花 家庭、一个孩子，是她这辈子最辉煌的奋斗成果。可以 地》编辑部黄咏梅编辑对书稿作了修改， 压缩成 20 万字。 说，这是一个奇迹。而奇迹的创造也有众多热心人的关 广东华域空调净化技术专业工程有限公司董事长郑启勇 心，少了一点都不会有这样圆满的结局。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78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临水照花 名家专栏 HUAXIA MAGAZINE 名家专栏·葱茏神州 名家专栏 方方——高原杜鹃，倔强芬芳 人间惬意事最是枝下迎梅香 文∣张欣 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广州市作家协会主席 文∣王 瑛 文学博士，华南农业大学中文系主任、教授 提起作家方方，不熟悉她的人会以为她是杠精，熟悉她的人抑或朋友，脸上也会显现一 因着时间紧张的缘故，2016 年元月的一天，我起了 个大早，到广州萝岗香雪看梅花去。 丝“何必呢”的神情。 在男人主导的世界里，敢于单挑，敢于爱憎分明，而且把事情说得观点明确、条理清晰。 至少我做不到，所以我佩服她。并且我想说的是被这些纷扰所遮蔽的方方，一是她的品质操守， 想象 梅开胜雪，心里就有几分雀跃。我虽爱花，梅 许多人误解她，认为体制内的主席，若是发生矛盾也是因为一己私利或分配不匀所产生 的个人恩怨。我姑且不评价自己不知道的事，只说方老师敢于进行正常的批评，不仅需要勇气， 为何第一次去看梅，梅香能如此盛大，还远远在公 园门口呢，梅香几乎是用肉眼可见的力道从里往外涌，几 乎要把人扑倒呢？ 花也算不得不常见，说梅的诗词文章也读过一些，亲眼 见梅花开，却是第一次。 二是她写作的格局和才华。绝对不容低估。 早晨七点半，我便到了香雪公园。 也许是时间正值妙处。一早，公园内外都没什么人， 梅花又正是开得最得意时，整个梅园，梅 便是主角，花 开得自在，自然就香了。 还在公园门口呢，扑面便是清凌凌的梅花香，把人 的四肢百骸都洗了一遍，终于明白什么叫沁人心脾，这具 179 2019 年，我还惦记着梅香，挑了个估计梅开的周日， 早晨七点半就到了。 更需要个人操守无论怎么被放大都不会出现瑕疵，试想如果她的品行有丝毫偏差，断然不敢 身子迅速沐浴在梅香里了，舒服得连灵魂都要飘起。公 整个梅园，这会儿是我的了！ 冲出来大声说话。并且还要为受冤屈的大男人说话，为的仅仅是公平公正。 园里的梅花如云如雪，香雪公园这名字，倒是妥帖得很。 有的梅还只是一点两点透着青意的花苞，有的已经 公园里还没什么人，偶见几人在花径下晨跑，数个 一树洁白粉红，打开了花瓣在晨风中摇曳了：晨风里有久 常常，我们在复杂的人事关系中，要么明哲保身，要么先把关系庸俗化，是自己人才肯挺 身而出。而以我对方老师的了解，她肯定不圆滑，不 我 们 在 复 杂 的 人 事 关 系 中， 要 么 明 哲 保 身，要 么 先 把 关 系 庸 俗 化，是自己 人 才 肯 挺 身而出。 懂得精致利己，反而是天真、简单的，感觉她更像 横刀立马的女英雄。 再说她的写作格局和才华。有才华的小说家很 多，但同时拥有大格局的作家就更显珍贵，尤其是 女作家，容易陷于小天地小宇宙小情绪之中。难得的 是方老师的作品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大器，无论她是 扛了相机摄影的，还有就是我了。 违的清凌凌的梅花香！不用使劲儿，梅香的清气劲儿就往 花朵自然是小小的，颜色也不繁复，单一的白色，往 身体里去了，我从前园晃到后园，又从后园摇到前园，从 里面走，偶见粉色。看花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小小的花瓣， 白梅枝下穿行到粉梅枝下，从一朵花嗅到另一朵花，可惜 白到几近透明，中间白色的细细的花蕊，把一朵花秀得 红梅还没开呢…… 玲珑剔透，单是辨色已经妙不可言 ；枝下闻香，更是至 上午九点，公园里人多了起来，赏花的人扶老携幼， 美享受。凑近了花朵，一个深呼吸，那清香味儿便直往 小摊贩铺开了货物，果然，梅香淡了下去，需靠得很近， 心脾里钻，直教人眉开眼笑。嗅了这一枝，又去嗅另一枝， 才能享受一丁点梅花的馈赠。 怎么也不够。因着要赶去上班，半个小时后我们就离开了， 我为我的发现开心，明白赏梅不只是视觉的盛宴，也 写日常琐事还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从她的《桃花灿烂》到《花满月》 ，再从她的《有爱无爱都 甚是满足——这时候公园也开始热闹起来了，门口的摊贩 铭心刻骨》到《水在时间之下》 ，她把人物和事件都表达得分寸有距，从容淡定，而人心人性 开始了他们的生意，公园里运动的、赏花的人也多起来了。 临出园的时候，见一家人在一株花朵特别繁茂的梅 从此我记住了梅香。每到梅开的时候，总惦记着要 树下铺了垫子，老老少少坐在垫子上吃早餐，看起来有几 和情感的呈现反而因为沉着克制更显丰富饱满。 不仅如此，如果说她的重要作品《乌泥湖年谱》毕竟是知识分子题材，令她在激情与冷 闻香去。 懂了宋僧释文 珦，为何会“独余冰玉质，薰得梦魂香” 。 分烂漫自在，我心里却多少替他们遗憾了。 静之间找到了最恰当的平衡，那么她的另一付笔墨居然还能写出《武昌城》这样金戈铁马充满 2017 年元月去的时候，梅开得也好，只是奇怪梅香 一日我在早晨七点的校园里行走，彼时紫荆花开得 男性气质的战争篇章。说句得罪人的话，这样的气度有些男作家都不是她的对手。并且，在物 明明是有的，怎么就不如去年香了呢。公园里人来人往， 正好，数百只小鸟在草地上蹦蹦跳跳吃着草籽儿，也不怕 人们兴致看着挺高，只是我找不着能洗百骸的梅香了。 我。我看鸟群看得开心， 不提防一阵隐隐淡淡的花香袭来， 欲横流的今天，她能写出反思历史而有讨论空间的作品，这说明她对自己一直是有要求的，一 个作家除了书写，还要思考，像永动机一样不停地思考，才能写出有思想有价值的作品。 所以说，一个人所能爆发出来的能量，其实跟性别没有关系，跟年龄也没有关系。然而 方老师弱小身体里显现出来的坚韧，是否与她入行前当过六年的搬运工有关，或是湖北人本 许是去得晚了，公园门口和里面都有很多卖吃食的， 人的味儿和吃食的味儿，把梅香给淹了呢。 2018 年元旦再去，前园的白梅已经谢了，后园新植 的粉梅开得正盛。人都密密麻麻聚在粉梅树下，有人看 就性格刚烈，我不得而知。但就写作之艰辛之煎熬我是感同身受的，不仅需要才华，更需要 得高兴了，便摇动花枝做一场梅花雨 ；还有举着孩子攀着 持续发力的意志，从这个角度说，是对每一个作家的终极挑战。 花枝摇的，大人小孩都笑得开心。 当今社会，几乎各行各业都充满困局、乱象横生，给人密不透风的窒息感。但是总有一 种人，你根本无法遮蔽其光芒，无论你是否承认是否喜欢，那束光一直都在那里，挡是挡不 住的。 我有些惊讶。 奇怪这粉梅却是不香的，需凑近了花朵使劲深呼吸， 才能得到一点儿梅花的芬芳。 这次游园，甚是郁郁。 疑疑惑惑凑近了一朵紫荆花，果然，有极为清浅却 极为清晰的香味儿。我认识紫荆花已经有十来年了，第一 次发现她居然也是有香的。 后来换了中午的时间去辨识紫荆花的香味，居然不 获。 原来紫荆花的芳香，也只在人迹稀少处打开。 于是极羡慕凌晨在花树下徜徉的人，我要看花，也 专挑早七点左右了。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80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叙事医学 名家专栏 HUAXIA MAGAZINE 名家专栏·重读经典 名家专栏 何谓叙事医学 卡蜜尔：另类的不朽 文∣杨晓霖 教授，南方医科大学顺德医院叙事医学研究中心主任 文∣艾云 广东省作家协会散文创作委员会副主任，国家一级作家 181 福柯（Michel Foucault）在《临床医学的诞生》 （The 其次，在临床诊断中，叙事是病人将自己所能感知到 卡蜜尔和罗丹的相遇是必然还是误会？ 来只有伤害。如果一个女人总在去想男人给她的伤害，她 Birth of the Clinic，2003）一书中敏锐地指出 ：现代临 的不健康身体状态和现象表述出来的重要途径 ；换视角 回忆起 1882 年，已经 42 岁的罗丹没想到工作室来 首先会被自己打败。卡蜜尔疯了，她从一个鲜艳夺目的姑 床医学的诞生缘于医院成为集医疗、教学与研究为一体的 讲述故事是融合医患视域差距的最有效方式，是医生和 了位这么漂亮的女性。她叫卡蜜尔，年方十八，那真叫鲜 娘成为一个目光呆滞，歇斯底里，无法控制自己的人。她 重要机构。自临床医学诞生以来，以专业化和科学化为特 病人之间建立共情联系、增进互相信任和理解的必要形 花盛开啊。长相尤物般的卡蜜尔对雕塑事业有献身的热 走到自己的工作间，这个才华与罗丹好有一比的女人，将 点的现代医学极大地提升了人类的生存福祉，然而在经历 式 ；聆听病人的故事能够帮助医生分析疾病构成并获得 情。她从外省来到巴黎，经朋友介绍到罗丹工作室工作。 自己的心血之作一一打碎，地上到处是她亲手砸坏的雕塑 了黄金时期之后，现代医学遭到来自社会、来自患者、甚 对诊断有意义的重要线索。 这女子开初不大言语，她待在工作室时间很长，工作很 作品。她被魔鬼攫住，她认为这魔鬼就是罗丹。 至来自医学专业人士的诟病。伴随着科学仪器、高效药 再次，在治疗过程中，叙事本身具有疗愈或舒缓功能， 卖力，那股子倔强劲儿引起了罗丹的注意。再仔细端详， 历史该怎么评价罗丹与卡蜜尔的这场情感宿怨？应该 物的开发和慢性病无法治愈的现状，各种危机潜藏其中。 是病人重建生病的自我身份的必要途径。引导慢性病患 这女子有惊人的美，皮肤红润细腻，仿佛拜占庭绘画中 说，男女间的关系发展到这种不堪地步，中间的原因无法 自临床医学诞生之后， 医生问诊直奔作为客体的疾病， 者和家属阅读相关疾病叙事能帮助他们更好地认识自我 的女子， 高贵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厘清是非，只能归为性格。 曾经作为主体的病人消失了。以前“你怎么不舒服？”这一 与疾病、自我与家人、自我与医生以及自我与社会之间的 这高贵不是经由时间淘洗的修炼，那就一定是天赋了。罗 卡蜜尔刚愎自用的性格与同样性格的罗丹，在相遇初 问题引出的是病人的故事，而现在“哪里不舒服”引出的 关系 ；可促进医院甚至医院间构建对病人的“全人式”多 丹见过不少的女人，也发生过不少风流韵事，但这个女 年那是干柴烈火。年轻的女子与盛年的男人，如果只讲欲 只是病人身体的部位。这种“临床的凝视”将不可见的故 方位高效管理模式。 子沉静里面的爆发，开始改变了他的口味。这个中年的男 望，况且又有雕塑事业作为目标与支撑，那身体又处在同 事转换成了可见的部位。换言之，临床医学的诞生将主体 接着，在职业发 展中，医生和护士是职业疲劳综合 人，还很有分寸和耐心地等待他的猎物再长大一些，及 等的生理条件，地穴深处，精元之气作为梵根，弥漫不 置于实证科学的目视之下， “有感情的”主体被简化贬低为 症的重灾职业，职业发 展可持续性受到严重影响。阅读 至她 22 岁以后，他们成为如胶似漆的一对恋人。就这样 散的是太阳和鲜花。盛开和照耀，漫过田塍的逶迤玄黄 “去感情化”的客体。医学的叙事传统丧失殆尽，医生叙 其他医护人员撰写的临床现实主义叙事能够增强对职业的 过了很多年。 中，跳出宇宙之神。罗丹是受用着这一切。可卡蜜尔不会 事能力丧失，变成了不会交流、没有 理解和认同，分享故事能够帮助医 走入盛年的罗丹，充分体验着生命快感带给他发挥 因欲望忘掉正事，她得把自己嫁出去。她最想嫁的人是罗 感情的机器化个体，这一恶性循环 护人员构建职业和人生意义，将自 的良好本质。这享用让他不颓靡，不消沉，他在推迟生命 丹。她没有觉得罗丹与她不般配，年龄不是问题。但罗丹 给医学实践带来严重问题，其中医患 己的经历转换成创意叙事能帮助医 节律的颓败，卡蜜尔成为他艺术的借力与道路。罗丹与卡 偏偏不准备遂她的心愿。是因为罗斯吗？她在和罗丹最晕 护人员舒缓职业恐惧和心理压力。 蜜尔相爱的那些年月，也是他创造出最有生命质感的杰作 眩的时候，逼罗丹在她与罗斯之间做出选择。要么我留下， 最 后，在医学研究中，叙事还 的年月。一对深情男女沉醉于献祭 般的《吻》 ，男人背转 她走 ；要么她留下，我离开。 存在生成新的医学假设和研究视角 双臂把头深深埋在女人胸前的《永恒的偶像》 ，以及数不 卡蜜尔的到来，的确是蓬荜生辉。她年轻姣好，才 叙事关系是医患之间、医生与医生之 的可能性。不同国家和区域的医生 清的如天使般的女人头像，都是罗丹在这一阶段的创作 华横溢，但她不懂中年男人的心。到罗丹这年龄，重要的 间、医学生与导师之间、医生与社会 和病人的故事交流能共同诊断疑难 喷薄。他此时塑造的女相，那安恬的面孔如丝绸般光滑， 是事业成功，是稳定秩序保障下的创造力勃发。这需要 之间的本质关系。叙事医学融合叙事学、生命伦理、文学 杂症，形成新的治疗方法。用叙事化语言撰写的医学史和 头颅像花萼一样的开放，其余的部分他都故意隐匿在未 激情，但现在，可以增益，断不可以减少。尤其当卡蜜尔 批评、认知心理、社会语言等跨学科知识，围绕以病人、 疾病研究史将研究者的个人故事与学科或机构发展故事 曾凿掘的石块里。其余的身体部分，只保留在永恒的记忆 让罗丹放弃罗斯时，他犯难了。固然他当年的小迷娘现已 医护人员、病人家属作为叙事者的疾病叙事开展研究，引 融合在一起，是对高深医学语言的颠覆，受众不再限于同 里，他不想再呈现了。 是花残柳败。但他抹不掉这历史命定，即使她的出现时 导病人及其家属讲述故事，鼓励医生开展平行病历书写、 行，加速了医学科普过程。 关系紧张问题尤为突出。 本世纪 初开始，许多学科实现 叙事转向，医学教育领域更是如此。 不同国家和区域 的医生 和 病 人的故 事 交流能 共同诊断疑 难杂症，形成新的治疗方法。 如果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罗丹当然乐意得很。但 时让他感到以往窘困低下的阶级地位，但那又怎么样？罗 换视角改写和临床叙事创作。换言之，叙事医学将“聆听、 在叙事医学理念的引导下，医护人员能够跨越主体经 卡蜜尔忍受不了。她不能总是偷偷摸摸当罗丹的情妇。罗 丹甚至需要罗斯带来的空白。她不占他的心和魂了，他正 讲述、阅读和书写故事”融入以下五个医学教育与实践的 验障碍，通过想象理解 病人的处境与心理状况（焦虑、 斯还在罗丹身边，他虽然没有打算娶罗斯，却也没打算放 好去想他的事业和别的女人。男人的心总是有些阴暗，女 环节中 ： 恐惧、愤怒、沮丧等） ，协助病人构建完整、有逻辑、有 弃 ；更没有打算娶卡蜜尔。卡蜜尔原本就不是一个性格温 人若不明白，凡事都较真，就处处会觉得受伤害。 首先，在医学教育中，叙事理性培养能加快医学生社 意义的故事，同时又在需要做出理性判断时，走出病人的 良的人，她之所以选择雕塑，选择当时乃至以后都很少 1913 年她被家人送进疯人院，在那里待过整整 30 会化进程。叙事教育模式比说教模式更能深入人心，引 视角，形成科学诊断，达成两个主体间在疾病诊断认识 有女性涉足的雕塑事业，和她的天赋也和她强悍的个性 年后去世，享年 79 岁。她不算短寿，但大量的有效生命 起共鸣。疾病叙事阅读能帮助医学生增进细致观察、人 和治疗方案制定方面的共识，构建和谐的医院社会关系。 有关。眼见得自己一天天青春渐去，她和罗丹不能修成正 都是在疯癫中度过。她让后来罗丹艺术的观赏者，让历史 际沟通和认知共情三种能力。叙事素养良好的医生可有 和谐的医院社会关系反过来提升医护人员的职业认同感、 果，愤怒一点点积攒，她和罗丹从相恋到仇视。 永远把她和罗丹联系起来，成为永远的纠缠扭绊，成为 效地将临床实践事例传递给实习医生 ；同时，疾病故事分 获得感和满足感，带动临床和医学语境下各维度关系的良 享和撰写有助于医护人员进行深刻反思。 性循环，才能最终实现全社会的健康和谐。 卡蜜尔自己已经失控。这场恋情，带给她的，在她看 另类的不朽。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82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花花世界 名家专栏 HUAXIA MAGAZINE 名家专栏·世界中国 名家专栏 与初樱的羞怯和单纯之美相遇 华人成败索诺拉 文∣邱伟杰 普及美学学科创始人 文∣张振江 暨南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院长，华侨华人研究院院长，21 世纪丝绸之路研究院院长 南宋诗人曾有诗句“初樱动时艳” ，樱花一出便艳， 或者樱花在风中拂动而娇艳。 又有赵师侠的《采桑子》写道 ： “ 梅花谢后樱花绽， 浅浅匀红。 ” 183 事里，白色的樱花隐喻纯洁，而红色的樱花隐喻爱情。爱 索诺拉是墨西哥的第二大州，位于西北部，与美国接 生的 303 名外国人（绝大多数是华人）横遭杀戮的惨案， 情是死亡，以死亡达到永生，将红色传下去，令世人年年 壤，州内多山，北部的索诺拉沙漠横跨美国亚利桑那州和 激发和助长了索诺拉蠢蠢欲动的反华情绪和运动，1915 岁岁可以看到。 加利福尼亚州，是北美洲最大的沙漠之一，炎热干旱缺 年 7 月索诺拉州卡纳内阿 40 家华人公司遭到有组织的蓄 水。然而， 就是这样一个距中国万里之遥的贫困偏僻之地， 意袭击，之后各种抢劫华人商业和迫害华人的事件接连 却在百年前发生了一段让人难以忘怀的华人故事。 不断。 “托雷翁事件后，排华行为主要发生在奇瓦瓦和索 东方人追求一种干净而决绝的美，其实那不过 起于 在春天里最早开放的樱花，常被用来比喻春心，象 一种对陌生的不置可否，它需要羞怯来证明。 征爱情。因为它淡雅、素洁、纯净。樱花不似梅花的孤冷， 初樱是美的种子，美的种子是单纯的。 也不像牡丹的浓烈，它似有若无的色泽仿佛从雪中淡入，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从单纯出来的，在成熟人生的历 程中不断返寻这种单纯，不惜重金追索这种单纯，越成熟 年 索诺 拉 有华 人 229 名， 到 1910 年增长 20 倍， 达 到 索诺拉“花样翻新”的排华并不仅是普通民众和暴 每个人真正与人世初遇时，都会羞怯。羞怯是因为 越向往单纯。这说明我们内心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牵扯着 4486 人，遍布索诺拉州的八个区，成为当地最大的外来 徒的个人和群体行为，更有整个州政府和各级市镇政府 陌生、害怕，又难以回避。生生地进入人群，生生地与 人生回望。人生不是前进的，恰恰相反，却是回望的。所 移民群体。1919 年，当地华人增至 6078 人，到 1920 年 的一系列地方法律法规 ：诸如专门向华侨征收额外的市 不同于己的人照面，遭遇尴尬，不知所措，因生而涩，因 有前进的努力，都是为了回望，回望初樱的美丽，种子的 末已高达 1 万～ 1.5 万。 政税 ；禁止华人租地用于农业，强制华人放弃农场 ；变 生而疼，但并无遮掩，寻不到保护，只能赤裸裸地暴露 单纯。 又像天使红的珊瑚，粉嫩羞怯。 在人前。这就是一种羞怯的美，稚嫩的美，单纯的美。 单纯是美丽的，但同时是可怕的。单纯的心理难以战 从 19 世纪下半叶开始，为了开发索诺拉，墨西哥和 诺拉州，次数频繁，范围广泛，而且十分武断。毫不奇怪， 索诺拉当地政府欢迎外来移民。当时正值美国排华，索 这个索诺拉州正是迫害华侨最激烈并且花样翻新的一个 诺拉很快成为华人移民的热选之地。据相关统计，1890 州。 ” 不像在美国、古巴和秘鲁等地的契约华工，来到索 相警告、授意当地人拒绝、收回和终止与华人签署的有 诺拉的华人多是主动寻求创业的自由移民。他们响应当地 关租赁合同 ；限制华人从一个市镇到另一个市镇的旅行次 政府的鼓励政策，抓住当地的发展机遇，发挥自己吃苦 数，规定华人在公共浴池洗澡必须接受市府官员的监督， 单纯因为羞怯而得到证明。 胜陌生的遭遇，在以羞怯和尴尬来对抗“异物”时，往 耐劳、商业经验、社团互助、存钱储物等传统优势，迅 甚至华人和华人之间的互访也须事前得到官员的同意等 初樱就是这样一种美，在与春天最早的相遇中呈现。 往不置可否，以至于自害自杀。比如麝这种动物，当它发 速在服装、鞋业、餐饮、生活小商品零售等领域发展起来。 等。 东方人极喜欢这样的美，男人从少女身上寻找害羞， 现猎人追击它时，会咬掉麝香。还有海底的鲸，当它们听 有统计显示，1903 年索诺拉 37 家鞋厂中至少有 10 家是 面对这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歧视华人法规和全方 女人从男子身上寻找沉默。然而，初樱的花期是短暂的， 见陌生的声音时，往往会选择集体自杀。陌生的触碰，会 华人开的 ；1905-1907 年“最重要商业”统计显示，在索 位的反华排华运动，索诺拉的华人也曾坚持斗争，甚至还 短暂而决绝。如果风尘弄脏了它，零落成泥碾作尘，它就 让含羞草卷起来； 陌生的冲撞，也会让有些人羞得想寻死。 诺拉州 87 个城镇中，21 个有华人从事商业活动。不少华 一度扭转局势。但在随后持续不断特别是 1929-1931 年 失去了价值。所以，日本人拿樱花来象征武士坚贞的品格， 所以，大和民族的武士抉择剖腹自戕，从潜意识层面上 人企业被纳入当地的《商业指南》 ，其中对一名华人企业 新一轮更大范围的排华浪潮冲击下，绝大多数华人被迫放 也拿樱花来寄托男女纯洁的爱情。 来分析，也跟初樱的羞涩不无关系。生理和心理的羞涩， 家描述如下 ： “一个深得民心的优秀华侨……他尤其为劳 弃辛苦积攒的商业和财产而逃离。1931 年，索诺拉新任 动人民所喜爱，因为他愿意且随时准备帮助他们，尤其是 州长竟然还公开宣布排华胜利结束。 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说樱花本来是白的，樱花之 导致文化和精神的羞涩。羞涩，就是把自己藏起来，藏 因为歉收或其他原因引起日用品价格上涨时，他便以微利 今天回看华人在索诺拉的这场大起大落，墨西哥特 精看见一个随舟漂泊而来的异乡男子，便从树上下来，化 到一个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地方。这个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或无利将日用品以他们能付得起的价格卖给他们，将他 别是索诺拉当地政府和社会当受谴责，他们在需要时大 作一个曼妙少女，少女尽管知道他总有一天要返乡，但还 难道还有比死亡更隐秘的去处吗？ 们从饥饿的恐惧中挽救出来。 ”这一公开评价反映了当地 献殷勤招揽华人，面对问题时却肆意放纵狭隘的种族主 是爱上了他。在短暂相处的日子里，他们日日夜夜在樱花 而人们，大多数东方人，居然都向往这样的美丽。 舆论对华人及其商业活动的肯定，也说明华人商业已经 义和民族主义情绪，致使为当地经济腾飞做出不可磨灭贡 树下说话，相拥相亲，他们尽情享用属于他们的每一天。 当然，在现实生活中，向往这种美丽的人并不希望他 成为当地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献的华人成为牺牲品。从另一方面来看，华人在索诺拉的 终于有一天，男子告诉少女，他不得不走了，女子只说了声 钦慕的对象自杀，他只是想看见这种自杀终极的最浅层指 “哦” 。很多很多年以后，男子回到樱花树下，可是少女已 向，那就是羞怯，生涩。只有单纯的人，对世界充满陌生 经死了，知情的人告诉他，少女死时留下遗言，说要用她 感的人，才常常羞涩。而入世已久、经事老练的人，几乎 伤心的眼泪将樱花哭红。男子对着樱花说 ： “你为什么要 已经忘记羞涩的感觉。人们从根本上是不喜欢熟门熟路 死呢？我说好要回来的，我真的回来了！”说罢，拔剑自刎， 他的鲜血与她的眼泪合在一起，将樱花染红了。在这个故 天有不测风云。1911 年，墨西哥当政的波菲里奥· 扎堆、无序、炫富、不融入等行为也同样值得反思。着 迪亚士军人政府被推翻，迪亚士所奉行的通过引入外来 眼于当下大力“引进来”和“走出去”的开放中国，无论 资源发展本国经济的做法也成了攻击目标，一场全国范围 是移民本人还是中国政府，如何坚持底线思维、着力防 内反对美国殖民和外来移民的浪潮高涨起来。在索诺拉， 范化解重大风险需时刻铭记在心。 华人成为首当其冲的目标。从 1914 年 2 月 24 日两位墨西 摆脱具体的历史情境和伦理判断，从全球史角度来 的，也不喜欢圆滑沉着。所以，记得羞涩，保留一点羞涩， 哥劳工头目公开发表谴责外来劳工言论、游行队伍洗劫一 看，华人在索诺拉的成败故事，再次印证了中国与世界的 是保持长久动人之美的秘诀。 家华侨洗衣店开始，1915 年 5 月在科阿韦拉州托雷翁发 复杂互动和相互建构。 2019 年 2 月号／总第 211 期 184 迎接世界的港湾 连接天下的彩虹 ·漫画西东 名家专栏 HUAXIA MAGAZINE 《论语》漫话（一） 图 文∣小卢子 关注漫画西东，获得更多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