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发院政策简报第三十五期：我国月度劳动力调查与调查失业率介绍与讨论.pdf

2018 年 6 月 第 9 期 总第 35 期 我国月度劳动力调查与调查失业率 介绍与讨论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心 人大国发院简介 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简称国发院）是由中国人民大学主办 的独立的校级核心智库。国发院以中国人民大学在人文社会科学领 域的优势学科为依托，以项目为纽带，以新型研究平台、成果转化 平台和公共交流平台为载体，组建跨学科研究团队，对中国面临的 各类重大社会经济政治问题进行深度研究。 作为首批25家国家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单位之一，人大国发院坚 守“国家战略、全球视野、决策咨询、舆论引导”的目标，着眼于 思想创新和全球未来，致力于发展成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中国特色 新型智库，服务于国家发展战略与社会进步。 国发院通过学术委员会和院务会分别对重大学术和行政事务做 出决策。目前由人民大学校长刘伟教授担任院长。 地址：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大街59号中国人民大学崇德西楼8楼 网站：http://NADS.ruc.edu.cn 欢迎媒体摘发、转载或采访。 媒体热线：程建平；办公电话：010-62625159 15601321015 主办：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首批国家高端智库试点单位之一） 主编：聂辉华 编辑部主任：邹静娴 本期责编：邹静娴 程建平 摘 要 调查失业率与经济增长率、物价指数和国际收支平衡状况并称 为四大宏观经济指标，对监测宏观经济运行和反映就业失业状况具 有重要作用。国家统计局 2018 年 4 月 17 日首次正式发布了我国城 镇调查失业率，从此将调查失业率纳入主要统计信息发布计划中， 按月定期发布全国和 31 个大城市城镇调查失业率。这是官方统计首 次正式公开发布基于劳动力调查获得的失业率数据。本报告对我国 月度劳动力调查与调查失业率进行了详细介绍。相关学者和专家对 就业与失业的界定、国际劳工组织标准和发达国家统计指标的适用 性、失业人口和非劳动力的界定和关系、农民工失业统计问题、劳 动力参与率的重要性、样本轮换、抽样设计、非抽样误差问题、月 度附加调查模块、适合中国就业体系的统计指标建设、其它数据类 型的作用、调查失业率与登记失业率各自的作用、政府之间的数据 共享与利用、政府与学界的合作、就业和失业的测量和统计的普及 与宣传工作等进行了深入讨论。对进一步完善我国劳动力调查与调 查失业率提出了很多建设性建议。 就业是最大的民生。充分就业是宏观经济政策的重要目标。调查 失业率与经济增长率、物价指数和国际收支平衡状况并称为四大宏观 经济指标，对监测宏观经济运行和反映就业失业状况具有重要作用。 国家统计局 2018 年 4 月 17 日首次正式发布了我国城镇调查失业率， 从此将调查失业率纳入主要统计信息发布计划中，按月定期发布全国 和 31 个大城市城镇调查失业率。这是官方统计首次正式公开发布基 于劳动力调查获得的失业率数据，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社会各界在 关注失业率数据本身的同时，对失业率统计方法也给予了极大的关 注。 5 月 18 日，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劳动力市场研究 中心邀请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司副处长、就业大数据小组组长李志 龙对我国月度劳动力调查与调查失业率进行了详细介绍。中心同时邀 请了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教授曾湘泉、中国社科院人口与劳动 经济研究所研究员王美艳、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数据与调查中心副主任 王卫东、中国人民大学国发院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心主任、劳动人事学 院教授赵忠、中国人民大学国发院研究员、经济学院副教授孙文凯等 专家对就业与失业的界定、国际劳工组织标准和发达国家统计指标的 适用性、失业人口和非劳动力的界定和关系、农民工失业统计问题、 劳动力参与率的重要性、样本轮换、抽样设计、非抽样误差问题、月 度附加调查模块、适合中国就业体系的统计指标建设、其它数据类型 的作用、调查失业率与登记失业率各自的作用、政府之间的数据共享 与利用、政府与学界的合作、就业和失业的测量和统计的普及与宣传 1 工作等进行了深入讨论。对进一步完善我国劳动力调查与调查失业率 提出了很多建设性建议。 一、我国月度劳动力调查与调查失业率 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司副处长、就业大数据小组组长李志龙从 抽样、调查失业率与登记失业率、调查的国际比较、估计精度、样本 轮换、质量控制与调整、今年到目前为止的调查失业率情况等方面对 我国月度劳动力调查与调查失业率进行了详细介绍。 我国调查失业率通过统计局的全国月度劳动力调查取得。2005 年，国家统计局开始建立全国劳动力调查制度，每年调查两次。2009 年，为了及时反映国际金融危机对我国的影响，又建立了 31 个大城 市月度劳动力调查制度，每月在 31 个省会（首府）城市开展调查。 到 2013 年，将大城市月度劳动力调查扩大到 65 个大城市。这 65 个 大城市覆盖的城镇地区常住人口约占全国城镇人口的一半。在 2016 年，为了更加全面、快速、准确反映我国劳动力市场变化，国家将上 述并行的两项劳动力调查进行了整合，建立了全国月度劳动力调查， 调查范围覆盖全国所有地级市（州、盟）。 劳动力调查建立伊始，就得到了很多劳动经济学与统计学领域的 专家教授的关心和帮助，他们提供了宝贵意见，因而调查有了比较好 的起步。此外在整个调查过程中，国家统计局一直和国际劳工组织、 德国联邦统计局、密西根大学社会调查中心有紧密的合作与沟通。 1、两阶段成比例抽样保证样本的代表性 我国劳动力调查总体为大陆地区所有住户，采用两阶段抽样方 2 法。第一阶段采用分层、与住房单元数多少成比例的抽样方法（PPS 抽样）抽取居（村）委会，第二阶段采用随机等距抽样在抽中的居（村） 委会中抽取住房单元，并对抽中住房单元内的所有人员进行调查。在 抽样过程中综合考虑各地区人口规模和居民城乡结构。全国每月调查 约 12 万户，涵盖家庭户和集体户，样本覆盖我国所有市（地、州、 盟）。为避免样本老化、减轻调查户负担，调查样本每月按一定比例 轮换。抽中户中在调查时点的现住人口（居住在本户的人口）和常住 人口（包括本户人口中外出不满半年的人口）均为调查对象，不受地 域、户籍、年龄等限制。调查采用国际劳工组织推荐的统计标准，所 得数据国际可比。调查内容包括姓名、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调 查对象基本人口信息和调查时点前一周是否工作、未工作原因、工作 的行业和职业等就业失业情况信息。 2、调查失业率与登记失业率同为重要的统计指标 调查失业率与登记失业率同为重要的统计指标，各有不同作用。 城镇失业登记制度作为失业测量的一个有效途径和方法，过去很长一 段时间以来是反映我国失业状况的重要指标，为就业政策制定提供参 考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由于其统计的是符合一定条件且自愿主 动前往就业服务机构进行登记的失业者，因此在我国快速发展变化的 经济社会环境下越来越难以全面反映失业状况。而城镇调查失业率统 计范围是城镇常住人口，既包括城镇本地人口，也包括外来的常住人 口，如从农村转移至城镇的人口，它不要求失业登记，也不限定户籍、 工作经历等条件。从调查方法来看，与通过行政记录获取登记失业率 3 的方法不同，调查失业率是通过对住户抽样调查的方法获得失业率数 据。两者在调查对象、调查方法、指标涵义和计算方法等方面存在差 异，所发挥的作用不尽相同。调查失业率在全面、准确、及时反映我 国宏观经济运行情况、劳动力市场资源配置状况、服务宏观管理和科 学决策方面必不可少；登记失业率在政府制定出台就业政策、提供精 准就业服务方面具有重要作用。 具体说，调查失业率，是指通过劳动力调查或相关抽样调查推算 得到的失业人口占全部劳动力（就业人口和失业人口之和）的百分比。 我国劳动力调查采用了国际劳工组织关于就业、失业的统计标准，就 业人口是指 16 周岁及以上，在调查参考期内（通常指调查时点前一 周），为了取得劳动报酬或经营收入而工作了至少 1 小时的人，也包 括休假、临时停工等在职但未工作的人口。失业人口是指 16 周岁及 以上，没有工作但近 3 个月在积极寻找工作，如果有合适的工作能够 在 2 周内开始工作的人。劳动力的年龄下限为 16 周岁，没有上限。 与劳动力相对应，16 周岁及以上人口中既不属于就业人口也不属于 失业人口的人被称为非劳动力，例如没有工作意愿的家庭妇女、在校 学生和失去劳动能力的人口等。我国的就业人口和失业人口定义与国 际劳工组织标准相一致，调查失业率具有国际可比性。 3、数据国际可比、估计精度有保证、样本轮换科学 为了数据的国际可比，我国劳动力调查执行了国际劳工组织的推 荐标准。并在推荐标准的允许范围内，结合我国国情做了一些微调。 以找工作为例，考虑到我国人情社会的传统，托亲朋好友找工作是一 4 个较为普遍的找工作方式，于是我国问卷中相比美国等发达国家多了 是否委托亲戚朋友帮忙联系工作这个选项。与此相适应，找工作的参 考期也从大多数国家采用的四周放宽至 3 个月，因为托亲戚朋友找工 作的时候一般不好意思催的太紧。当然，找工作参考期的放宽，一定 程度上会高估我国的失业人口。 为了满足调查失业率的准确性，即按照“在 95%的置信度下，将 城镇调查失业率相对误差控制在 3.5%以内”的要求，全国每月总共 调查约 12 万户（住房单元）。 为减少指标月度间变化、年度间变化估计的标准误，同时减轻受 访者接受访问的负担，提高应答率，世界各国的劳动力调查基本都会 采用一定规则的样本轮换方法。我国劳动力调查采用 2-10-2 模式对样 本进行轮换，即一个住户连续 2 个月接受调查，在接下来的 10 个月 中不接受调查，然后再接受连续 2 个月的调查，之后退出样本。样本 轮换确保：（1）每个月都有 1/4 的样本第一次接受调查，1/4 的样本 接受第二次调查，1/4 的样本第三次接受调查，1/4 的样本接受第四 次调查。（2）月度之间样本有 50%重复。（3）年度之间相同日历月 样本有 50%重复。 由于劳动力调查属于复杂抽样，其加权调整和抽样误差计算的技 术要求很高。目前劳动力调查在加权调整时综合使用了无响应调整权 数（non-response adjustment factor）、设计权数（selection weight）和 事后分层权数（post-stratification factor），能够较好地还原总体的规 模和结构。使用“自助法”（bootstrap）来计算抽样误差，有效解决 5 了复杂样本方差计算难题。从抽样误差计算结果来看，调查主要指标 如调查失业率的标准误均满足设计要求，样本具有良好的代表性，估 计精度可以满足使用需要。 4、质量控制与数据调整规范 在加权调整的过程中，统计局首先按照抽样比的情况进行初步加 权，并进行国际通行的宏观审核，比如将分行业就业人数和分行业的 其他经济数据进行对比，以宏观审核发现的疑点为线索，对样本数据 做一系列假设检验，以此来保证调查数据质量。此外，每月还会在正 式调查之后，由国家统计局景气中心进行电话回访，以此评估和把握 各地的调查质量。 对无法通过假设检验的样本数据，以及电话核查发现存在调查质 量问题的样本数据，统计局会剔除相应数据，同时在剔除之后做无响 应调整，目前在无响应调整上已经使用了机器学习的算法，在国际上 处于领先水平。在无响应调整后，统计局还会在社区层面、省层面和 国家层面分别进行事后分层处理，以提高数据的精度和准确性。 5、今年的调查失业率状况 今年 1 月至 4 月份，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分别为 5.0%、5.0%、5.1% 和 4.9%，分别比上年同月下降 0.2、0.4、0.1、0.1 个百分点。整体看 今年的失业水平比去年的失业水平低，就业形势还是稳中向好。限于 数据时间序列太短，目前发布的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还没有进行季节 调整，月度之间波动会比较大，一般来说，高峰是七八月份的毕业季 和过年前后，尤其是过年前后换工作、农民工回乡对失业率的影响很 6 大。总体判断来说，我们认为未来一段时间失业率可能不会很高，我 们需要更加关注就业质量和充分就业问题，这也是未来需要完善调查 的领域。 二、进一步完善劳动力调查的讨论与建议 曾湘泉：在中国劳动力市场情景下，劳动力调查有几点值得特别 加以关注： 一是关于就业与失业界限的确定。国际劳工组织对是否就业界定 用的是参考期内工作一小时这个标准。2005 年我们召开就业与失业测 量国际研讨会时，台湾的专家介绍，当初以这个标准做调查的时候发 现，失业率低的出奇，难以置信。特别是，近年来，国内企业在经济 形势差的时候大多采用放假、轮班等方式调整雇佣，而不是直接裁员， 工时标准的问题日益突出。我本人曾在国家劳动力调查问卷设计征求 意见，当时曾建议过采用德国的 15 小时工作标准。现在看来，也可 以考虑借鉴货币 MO,M1 分类标准，采用 U0（一小时以上）、U1（15 小时以上）、U2（35 小时以上）的不同标准。无论如何，在发展中 国家或地区，underemployment 即就业不充分，是我们劳动力市场的 突出特征，因此，重视就业质量，即工时和收入测量要特别加以关注。 第二个问题是失业和非劳动力（not in the labor force）之间的界 限和关系。区分两者之间的关键是有关工作意愿和寻找工作的行为的 界定。工作意愿询问比较简单，但是对于寻找工作行为的界定，国内 外都是一个难点。一个问题是调查周前几周内工作搜寻作为标准？国 际劳工组织的标准是调查周前 4 周内，是否做过专门努力寻找工作。 7 按照这个标准，中国的失业人数其实就非常少，失业率很低。北大的 CFPS 调查中，使用了这个标准，就反映了这种情况。国家统计局， 包括人大的 CGSS，目前用调查前的三个月是否寻找工作来定义工作 搜寻，相对而言，失业人数增加，失业率有所上升。目前，这两个标 准定义的失业率存在较大的差距。还有一个问题是，即使一些人有工 作意愿但没有工作搜寻，也不能完全说明是主动退出劳动力市场了。 美国劳工统计局为此增加了一项指标，即在调查中询问，假如没有找 工作，其原因是什么？是否是因为找不到工作而不再找工作了。具体 而言，就是建立一个丧失信心人群（discouraged worker）的统计指标。 美国的这种方法可以借鉴。 第三个是农民工失业统计问题。这是中国的特色，也是最复杂的 问题。大家知道，一旦发生经济危机，作为常驻人口的农民工，就可 能离开所居住的城市，返回农村。特别在沿海农民工输入地这些大城 市，因为他们的离开，无法统计和反映他们的失业率状况。这是中国 劳动力市场面临最困难的测量和统计问题。我认为，需要从输入地和 输出地两者结合的角度，来研究农民工的就业和失业的测量和统计。 关于这一点目前还没有成熟的理论和做法。 第四，从数据发布来讲，有关就业和失业的测量和统计，还要做 一些普及和宣传工作。从发展中国家的经验来观察，中国的问题其实 不是失业率高不高，而是就业充分不充分，工资收入如何，即就业质 量高低的问题。另外，失业对社会的影响，也需要多角度和深入分析。 国际上有一个年失业率测量和计算的公式，包括多少人失业了，占多 8 大比重？即所谓概率频次，以及失业持续多长时间，在一年 52 个自 然周中，占了多大比重？这两个的乘积才能计算出年失业率。从这个 指标看，对失业率的影响和后果要做出一个科学评价和判断，需要结 合失业人群发生的概率和频次，以及在劳动力身上发生多长时间的失 业来进行。比如，1929 年的大危机，美国当时的失业率是 24.9%，这 个数据听起来蛮吓人的。但在美国经济学界一直都有不同的意见。问 题就在于，如果当时是百分之百的人都处于失业状态，而仅是 24.9% 的时间失业了，这就并不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因为这是一个短暂 的失业。但如果当时是 24.9%的人，百分之百的时间都失业了，那就 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了。实际的情况可能是两者的结合。这说明，失 业率数据发布的时候不能简单发布一个数，应该提供一个解读和分析 的报告，报告中有好多信息和结论要提供给社会。 此外，经验表明，调查中存在最严重的问题不是抽样误差，而是 非抽样误差，就像调查低收入群体，通常他们不会瞒报，而高收入群 体则是少报或者干脆不报。若要解决非抽样误差则是一个相当艰巨的 任务。目前看来，强化调查队伍的专业化建设，是一个重要的方向， 也是一项紧迫的工作任务。 王美艳：第一点建议是，现在只有一个城镇总的失业率，如果能 够分户籍进行分析，能够更好地观察劳动力市场的变化。 第二方面，劳动参与率不是那么敏感，但又非常重要，有必要公 布。之前我们观察到，近年来如果仅看失业率的话，就业形势看起来 9 很好，如果同时看劳动参与率，就发现不是那么乐观：劳动参与率有 明显的下降趋势，尤其女性劳动参与率下降幅度更大。我国劳动力数 量的优势在逐渐丧失，劳动年龄人口在下降，如果继续呈现下降趋势， 我们的劳动供给形势会更加不乐观，尤其是女性劳动供给，现在还可 能受到生育政策改变的影响。 社科院这里也有一个劳动力调查，对于失业率，统计局公布了大 概 5%左右，从我们的城市劳动力调查里面计算的调查失业率比统计 局的失业率更低。我们做了四轮横截面调查，每一轮关注点不一样， 2001 年正好赶上国有企业改革，关注下岗失业的问题；2005 年是非 正规就业，很多下岗失业的人再次就业，但是他们大多数是非正规就 业，在问卷中着重关注了非正规就业问题。2010 年着重关注社会保障 方面的问题，2016 年重点关注工作技能。每一轮调查的城市不完全相 同，但是在四轮调查中一直都包含上海、武汉、沈阳、福州和西安这 五个城市。 最新一轮的 2016 年调查，我们的目标样本量是城市本地家庭调 查 3800 户，外来人口家庭调查 2600 户。这个抽样得到国家统计局的 大力帮助，他们也对我们有很多指导。我们发现在这四轮调查中，失 业率呈现非常明显的下降趋势，但劳动参与率也是同时呈现一个比较 迅速的下降趋势。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结果。 王卫东：第一，要重视样本轮换的问题。目前我国采取的是 2-10-2 的模式，即一个调查对象在样本中停留一年两个月，被调查 4 次。学 10 术界的想法是面板数据的轮次越多，数据越有价值。比如美国的 CPS 采用的是 4-8-4 的模式，调查对象在样本中停留一年四个月，被调查 8 次。调查对象在样本中停留时间的长度最好能覆盖绝大多数失业者 的失业时间，这点对于了解情况及其研究非常重要。 第二，关于抽样的问题，调查出来流动人口明显被低估，但按目 前的抽样设计，很难通过加权进行调整。在这种情况下，建议对抽样 设计中使用的三个分层变量，将外来人口占的比例也作一个新的分层 变量，这样可通过加权调查，弥补流动人口被低估的问题。 第三，登记失业率也很重要，和调查失业率能够互为校验。比如 美国的劳动统计局，就是同时执行 CPS 和 CES 两大调查，分别报告 不同的失业率。 第四，政府统计很难对某个问题深入调查，但是可以以大调查的 样本作为基础样本框，以子课题的形式委托公共研究机构采用二次抽 样的方法对特定小样本进行深入的专门调查研究。 最后，在调查设计的时候我国不需完全照搬国际劳工组织和美国 的统计标准与方法，中国可以依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和创新， 同时兼顾国际可比性与中国自身的特色和实用性。 赵忠：第一点建议是，我国调查失业率是月度调查，在保证基本 模块的前提下，在调查的过程中每个月可以侧重增加一个重要的模 块，例如劳动参与率、就业质量、新经济、非正规就业、青年就业、 农民工、社会保障与公共服务等。加两三个问题就可以把相关模块问 11 得更清楚，这样数据会更丰富，而且不影响基本模块的完整和稳定。 第二，大家都说我们国家就业体系、经济形态和发达国家不一样， 但是怎么不一样？什么指标适合我国？这需要通过实践逐渐研究，如 果没有实践的过程，我们就会永远停留在不知道的地步。有的月份也 可以增加调查一些测量我国劳动力市场的试验性质问题的模块。发展 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劳动力市场结构不同，国际上有的指标不一定适 合我国的情况。什么样的指标和问题能更好地反映我国劳动力的状况 不一定有现成的答案，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完善。 第三，指标衡量和调查的设计要多元化，考虑我国的实际情况。 比如在就业体系中，农村发挥了蓄水池的作用。这个蓄水池怎么发挥 作用的，仅仅看待城镇的失业率和当地经济增长状况可能发现两者的 关联度不强，因为经济不好时有的外来务工人员可能退出当地的劳动 力市场回到老家，这些情况需要联系在一起进行综合调查。 第四，登记失业率也是很重要的方面，应该继续做好。因为登记 失业率和我国的福利政策和社会保障相关。例如可以研究为什么有的 人会登记、有的人不登记，这从公共政策福利的角度来看是重要问题。 第五，我国各个政府部门之间应该进一步加强沟通、协调和数据 共享。除了调查失业率数据，其他数据也发挥着很重要的作用，包括 网络数据、政府数据（例如人保部门的社保数据和税务部门的收入数 据等），在一些情形下可以进行政府数据和调查数据的相互比对校准。 孙文凯：第一，失业率研究一般要结合劳动参与率一起进行才能 12 够看到劳动力充分利用的状况，建议增加劳动参与的相关深入问题。 第二，我之前用过 6000 个样本的省会城市调查数据分析过中国 城市登记失业和调查失业的区别，并且利用数据库中失业者是否去登 记和失业者经济社会特征分析了为何很多失业者不去登记的问题。由 于统计局调查样本量更大，可以对失业者增加“是否登记”这样的问 题，以便更好地理解登记失业率的偏差来源。 第三，在报告失业数据时，可以不只报告调查失业率这一单一指 标，分地区、分年龄段、分教育水平、性别等的丰富信息都可以报告。 第四，可以进行适当深入分析，比如，目前调查失业率是以个人 为单位，如果以家庭为单位结果会怎样？可以想象，全家失业带来的 问题可能更严重。 （赵忠、葛鹏整理，并经发言者审核修改） 13 专家学者介绍： 主讲人： 李志龙: 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司副处长、就业大数据小组组长 评论人（按姓氏拼音排序）： 孙文凯：中国人民大学国发院研究员、经济学院副教授 王美艳：中国社科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王卫东：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数据与调查中心副主任 曾湘泉: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教授 赵 忠：中国人民大学国发院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心主任、劳动人 事学院教授 14 供稿：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所有权利保留。任何机 构或个人使用此文稿时，应当获得作者同意。如果您想了解人大国发 院其它研究报告，请访问 http://nads.ruc.edu.cn/more.php?cid=425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