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文明型国家研究综述（2022年度）.pdf

文明型国家研究综述（2022 年度） 文明型国家研究综述（2022 年度） 张 依 通过文明视角研究政治有其悠久历史，在西方话语格局中长期占据主流地位的文明国家 （civilization-state） 叙 事 (1) 就 是 其 中 代 表 之 一， 这 种 叙 事 将 西 方 的 民 族 国 家（nation state） 看 作现代国家的模板，认为古老文明是现代国家建构过程中的阻碍，质疑像中国这样的文明古 国能否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国家。2010 年，张维为教授正式提出文明型国家（civilizational state）(2) 概念，强调以中国为代表的文明型国家将文明传承有机融入现代国家的现代性建设，有 效解答了古老文明和现代性之间的张力问题。 随着当今非西方世界新兴力量的崛起和西方世界的相对衰落，文明型国家概念已经引起越 来越多的关注。2020 年新冠疫情等全球性危机暴发以来，拒绝西方主导的旧叙事、选择文明型 国家叙事的趋势日益明显，文明型国家概念的崛起对未来的大国关系、全球政治叙事、世界格 局与秩序等将会产生何种影响？这些议题在全球学界、政界、传媒界都已引发了广泛讨论和研 究，本文梳理了 2022 年度全球范围内与文明型国家概念相关的研究与讨论。 一、国内有关文明型国家的研究和讨论 在国内，文明型国家的理念和话语正在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关注。从学界到政界，专家学者 围绕文明型国家开展了多领域多维度的研究与讨论，为文明型国家理念的深化发展夯实基础。 （一）国内学界的研究和讨论 “文明型国家”在学界获得的关注度与日俱增。2022 年 9 月，《东方学刊》2022 年秋季刊 推出“文明型国家”专题，刊登了 8 篇主题论文，来自中美俄英澳五国的专家学者，从文明型 国家话语的形成（张维为），文明型国家的政治合法性原理（吴新文），文明型国家理念在非西 方世界和西方世界的发展（邱文平），文明型国家对全球政治叙事、世界体系和国际格局的影响 （克里斯托弗 · 科克、丹尼尔 · 索卢卡）等多个角度，进行了系统与深入的阐释分析，这也是国 (3) 内学术刊物首次推出的“文明型国家”专题研究。 9 月 13 日，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马 克思主义学院教授陈曙光在《红旗文稿》发文，申明西方模式并非实现现代化的唯一样板，西 方文明也并非是历史发展的终极形态，中国作为“一个文渊文脉流淌不息的文明型国家，千年 前 沿 (1) Lucian Pye, The Spirit of Chinese Politics,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92; Lucian Pye,“‘Asian Values’: From Dynamos to Dominoes?”, in Lawrence E. Harrison and Samuel Huntington, eds., Culture Matters: How Values Shape Human Progress, New York: Basic Books, 2000. Frontier (2) 张维为：《 “文明型国家”视角下的中国模式》 （2010 年 11 月 7 日）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网站，http://www.scio. gov.cn/ztk/dtzt/41/10/Document/798876/798876.htm，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 2 月 10 日。 (3) 参见《东方学刊》2022 年秋季刊 。 119 东方学刊 2023 年 3 月春季刊 文脉赓续不止，五十六个民族多元一体”(1)，拥有其独特的现代化发展道路。10 月 20 日，中国社 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李新伟研究员在《中国社会科学报》撰文探讨中华文明探源工程中的“多 元一体”理论，从文化共同体角度出发，认为“多元一体”对中国“大一统式宏大政治理想的 孕育”和“文明型国家的形成”有重要的意义。(2) 在 10 月 25 日接受《中国青年报》采访时，李 新伟研究员也从中华文明和史前文化整合的角度出发，以仰韶文化为例，表示仰韶文化的庙底 沟类型社会“重视宗族和集体事务的发展道路，如黄土般厚重，积蓄了中国式文明型国家构建 的重要底蕴”(3)。10 月 27 日，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室副主任沈传亮教授发表文章，深 入阐释了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的“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指出从纵 向（历史）和横向（世界范围）的维度看，大国崛起过程中，软实力的提升相对于硬实力的提 升而言更加困难，而“文明型国家崛起后更容易保持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4) 11 月 18 日，深 入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理论研讨会暨上海市马克思主义研究论坛在上海召开，多位与会专 家表示，现代化并不等同于西方化，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既为世界各国提供了巨大启迪，更“充 分彰显了中国作为文明型国家的深厚智慧”。(5) 12 月 3 日，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国际政治系主任 宋文龙博士在《北京日报》发表文章，指出英国首相苏纳克上任后的首次外交政策演讲显示个 别西方国家的“反华偏执”情绪正在愈演愈烈，并且侵蚀着西方的政治理性，西方文化基因中 的二元对立思维和傲慢心态使西方人对文明的多样性和独特性缺乏尊重，而中国“作为人类历 史上延续最久的文明型国家”，因其“特色鲜明、与西有别”的制度、模式与文化，招致了西方 的偏见。(6) 12 月 6 日，由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主办、以“全球政治中的文明型国家”为主题的 “2022 · 思想者论坛”在上海举办，来自七个不同国家与地区的数十位资深学者以线上线下相结 合的方式参加了此次高端研讨会，深入交流与探讨了文明型国家的理念与实践，文明型国家叙 事对全球政治话语、新时期大国关系、世界秩序、后西方时代现代化道路和发展模式可能产生 的影响等多个热点议题，此次论坛也是国内首次举办的“文明型国家”主题国际研讨会。 （二）国内政界的主要讨论 文明型国家概念在政界的使用频次也呈现稳步上升的趋势。2 月 17 日，中国驻大阪总领事 薛剑在演讲中表示，国际格局和全球力量对比都正在发生重要变化，“中国作为文明型国家加速 (7) 走向复兴”。 5 月 4 日，中国驻巴哈马大使戴庆利发表题为“中国的和平发展造福世界”的主 题演讲，强调中国作为一个文明型国家，“其政治、经济、社会制度和生活方式脱胎于自身的历 (1) 陈曙光：《走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必由之路》 ， 《红旗文稿》2022 年第 17 期，第 22 页。 (2) 李新伟：《 “多元一体”概念在中华文明探源中的应用》 ， 《中国社会科学报》 ，2022 年 10 月 20 日，第 6 版。 (3) 蒋肖斌： 《文明社会·史前文化第一次整合·最初的中国》 （2021 年 10 月 26 日） ，中青在线，http://news.cyol.com/gb/articles/202110/26/content_9vdpvCa3V.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 2 月 10 日。 前 (4) 沈传亮： 《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2022 年 10 月 27 日） ，理论网，https://m.cntheory.com/xxzx/202210/ t20221027_53452.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 2 月 10 日。 沿 (5) 聂运义、张琦： 《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 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2022 年 11 月 22 日） ，百度百家号“文 汇报”，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50198243899390562&wfr=spider&for=pc，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 2 月 10 日。 Frontier (6) 宋文龙：《“反华偏执”侵蚀西方政治理性》 ， 《北京日报》 ，2022 年 12 月 3 日，第 4 版。 (7) 薛剑： 《中日关系当知天命、顺大势！》 （2022 年 2 月 23 日） ，澎湃新闻网，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6816367， 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 2 月 10 日。 120 文明型国家研究综述（2022 年度） 史文化传统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历程……如果纯粹从西方的视角来判断中国，会在很多 方面误读我们的国家”(1)。这体现了文明型国家概念在对外交流与传播、构建特色话语体系等方面 的重要作用和意义。 二、国外关于文明型国家的研究和讨论 文明型国家叙事在世界范围内，尤其是非西方世界也发挥着日益重要的影响，得到了越来 越多的关注与认可，并有力挑战了西方主导的民族—国家叙事和所谓的自由主义世界秩序。 （一）国外学界的研究和讨论 在西方学界，作为民族—国家概念的强劲竞争者，文明型国家概念吸引了更多学者的注意。 2022 年 4 月 1 日至 3 日，美国的《泰洛斯》 （Telos）杂志在纽约召开了以“文明型国家和自由帝 国——两者终将碰撞？”为主题的研讨会，汇集了数十位学者和政界人士，包括美国前国务卿蓬 佩奥的四位政策顾问，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了文明型国家理念与话语“已经在世界范围内流行开 来”。(2) 8 月 17 日，西方知名政治学研究机构欧洲政治研究协会（ECPR）在其官方网站刊登论 文，称“21 世纪的全球政治将被‘文明型国家’话语所主导”(3)。9 月 29 日，由意大利学者基安 泰拉—斯图特和贝尔戈尼奥内主持编撰的论文集《文明：一个政治理念的全球历史》出版，文集 综合分析了以文明型国家叙事为代表的文明叙事，并探讨了文明范式在未来的国际关系、世界 秩序、危机预测等领域可能发挥的作用与影响。(4) 随着世界格局和国际秩序的不断变化，所谓“自由主义” “普世价值”面临的困境在西方世 界引发了思考，促使越来越多的西方学者对西方文明自身进行更加深入的思考。6 月，荷兰顶 级学府乌德勒支大学（Utrecht University）的青年学人阿朗戈发表了题为《在世界寻找一席之 地：欧洲身份与文明型国家》的硕士论文，指出“欧盟似乎正走在构建与接受自身文明身份的 道路上，就像那些认同自己是文明型国家的国家一样”，并认为以法国总统马克龙为代表的欧盟 领导人近年来一直致力于倡导“一个统一的欧洲在世界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并拥抱其独特的文 明身份与价值观”。(5) 阿朗戈还指出欧洲学界越来越倾向于将欧盟视为一类文明型国家，代表性 文献之一是法国政治学者格伦克罗斯发表于《欧洲外交评论》杂志的论文《欧盟与成为文明型 国家的诱惑》。在文章中，格伦克罗斯指出，西方的所谓“普世价值”和“普遍主义的身份”已 经“无法获得欧洲公民的支持”，并表示“在内外压力的共同作用下，欧洲的普世主义主张已经 日渐消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为关注‘地缘政治’的欧洲委员会，旨在更加有效地捍卫欧洲 (1)《驻巴哈马大使戴庆利在巴哈马大学政府与公共政策研究院发表演讲》 （2022 年 5 月 5 日）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网站，http:// newyork.fmprc.gov.cn/web/zwbd_673032/wjzs/202205/t20220506_10682111.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 2 月 10 日。 前 (2) Alex Hu,“The Allure of the Civilizational State”(May 5, 2022), The National Interest, https://nationalinterest.org/feature/allurecivilizational-state-202230, retrieved July 5, 2022. 沿 (3) Nitesh Anchan and Priya Vijaykumar Poojary,“Russia’s War and the Rhetoric of‘Civilizational State’in Global Politics”(August 17, 2022), The Loop, https://theloop.ecpr.eu/russias-war-and-the-rhetoric-of-the-civilisation-state-in-global-politics/, retrieved February10, 2023. Frontier (4) Patricia Chiantera-Stutte and Giovanni Borgognone, eds., Civilization: Global Histories of a Political Idea, Lanham, Md.: Lexington Books , 2022. (5) Felipe Serpa Arango, Finding a Place in the World: European Identity and the Civilizational State, MA thesis, Utrecht University, 2022. 121 东方学刊 2023 年 3 月春季刊 的生活方式与欧盟的利益”。(1) 10 月，德国全球与地区研究所（GIGA）研究员福洛博士在《全 球研究季刊》发表论文，他认为中国的文明型国家概念是“前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的‘文明’概 念与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的‘民族国家’概念的有机结合”(2)，迄今已经在相当多的学术文献中被 讨论研究。福洛还指出，中国的文明型国家理念在广大的非洲—欧亚地区正在发挥影响，同时， “中国的文明主张旨在推进不同文明之间的和谐、交流和联结，而非冲突与纷争，典型体现就是 中国的‘一带一路’政策”(3)。12 月 12 日，美国青年学者杰克 · 梅多尔撰写文章表示，“文明型 国家的主张比后冷战时代所能提供的任何事物都更加强大有力”(4)。12 月 20 日，匈牙利学者塔玛 斯 · 杜德拉克在东京财团政策研究所（Sylff Association）官方网站发表论文，探讨了文明型国 家的崛起与文明话语在国际关系研究中的重要作用。杜德拉克认为，近年来全球宏观格局的三 个主要变化使文明型国家话语愈加彰显活力，这三个主要变化是：西方自由主义秩序面临危机； 世界范围内身份政治和文化自觉兴起；拥有悠久历史与文化传承的非西方世界力量崛起（以中 国、印度为代表）。(5) 在非西方学界，文明型国家概念从诞生起就得到了积极响应。早在 2012 年，印度孟买就召 开了专题研讨会，以中国为研究对象，探讨文明型国家的崛起路径。2014 年，印度学者埃尔斯 特发文指出，印度也是文明型国家的一种，也需要产出像《中国震撼：一个文明型国家的崛起》 这样的作品作为文明型国家建设的理论基础。(6) 2016 年 3 月 21 日，印度学者辛格撰文，称印 度正在从民族国家转向文明型国家，并强调印度的认同感并非来自 20 世纪由西方殖民者建构的 民族国家想象，而是源于过去几千年的悠久文明传承，因此，今天的印度共和国是一个独特的 文明型国家。(7) 2020 年，两位印度青年学者拉杰夫和哈什出版专著《印度新理念：文明型国家 中的个人权利》，从文明与现代相结合的角度，提出了关于印度的新理念框架，指出印度是古老 （The 文明和现代共和国共存的文明型国家。(8) 2022 年 11 月 7 日，巴基斯坦主流媒体《国民报》 Nation）刊登专题文章，记载了印度国内近年来关于文明型国家的争辩与讨论。(9) 非西方学界有关文明型国家的研究议题还包括非西方世界新兴力量的崛起和随之而来的世 界秩序重构，主要体现在非西方国家对西方主导的民族国家话语、国际关系、全球政治叙事以 及旧有世界格局的质疑和挑战上。2022 年 5 月 20 日，印度贾瓦哈拉尔 · 尼赫鲁大学副校长潘 (1) Andrew Glencross,“The EU and the Temptation to Become a Civilizational State”, European Foreign Affairs Review, 2021, 26 (2), p. 333. (2) Mohammadbagher Forough,“The Production of Souls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Global Studies Quarterly, 2022, 2 (4), p. 3. (3) Mohammadbagher Forough,“The Production of Souls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p.6. (4) Jack Meador,“Christianity Against the Civilizational State(s)”(December 12, 2022), Mere Orthodoxy, https://mereorthodoxy.com/ christianity-against-the-civilizational-states/, retrieved February 10, 2023. (5) Tamas Dudlak,“The Rise of Civilizational States: Civilizational Discourse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December 20, 2022), Sylff Association, https://www.sylff.org/news_voices/30725/, retrieved February 10, 2023. 前 (6) Koenraad Elst,“India as a Civilization-State”(July 17, 2014), The Pioneer, http://koenraadelst.blogspot.com/2014/07/india-as-civilizationstate.html, retrieved February 10, 2023. 沿 (7) Abhinav Prakash Singh,“New Paradigm for India: From Nation-State to Civilizational-State”(March 21, 2016), Swarajya, https:// swarajyamag.com/books/new-paradigm-for-india-from-nation-state-to-civilizational-state, retrieved September 20, 2022. Frontier (8) Harsh Madhusudan and Rajeev Mantri, A New Idea of India: Individual Rights in A Civilisational State, Chennai: Westland Books, 2020. (9) Adeela Naureen and Waqar K Kauravi,“Civilisation Debate Within India”(November 7, 2022), The Nation, https://www.nation.com. pk/07-Nov-2022/civilisation-debate-within-india, retrieved February 10, 2023. 122 文明型国家研究综述（2022 年度） 迪特表示，在经历了持续几个世纪的殖民和混乱后，今天的印度已经意识到捍卫和复兴自己历 史与文明的责任，并慢慢开始“不再通过西方主导的民族国家的视角去看待印度，而是将印度 作为一个文明型国家看待”。(1)5 月 24 日，印度记者古普塔在分析国家安全顾问阿吉特 · 多瓦尔 关于“印度作为文明型国家崛起”的演讲时，明确指出“那些西方殖民者们相信他们的文明比 我们的优越，因此享有教化文明落后族群的权力”(2)。 （二）国外政界的主要讨论 在西方政界，面对种种危机与困境，以法国总统马克龙为代表的欧洲领导人意识到了文明 型国家叙事对国际秩序、世界格局以及由西方主导的民族国家叙事的冲击，指出“（中国、俄 罗斯、印度）这些新兴经济体将自己称为‘文明型国家’……他们正切实扰乱着我们的国际秩 序”，但面对一体化进程重重受阻的欧洲，马克龙对文明型国家理念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表 示“（这些文明型国家）拥有一套欧洲在某种程度上业已失去的真正的逻辑、哲学和想象力”。(3) 在非西方政界，文明型国家概念提出后不久，就迅速引起了政界的关注。2013 年，俄罗斯 总统普京就在第 10 届瓦尔代俱乐部年会的讲话中强调俄罗斯文明在国家发展建设中的重要性。(4) 近年来，印度总理莫迪及其内阁官员也在不同场合拒绝民族国家叙事，强调现代印度是扎根于 深层次印度文明的文明型国家，并非被殖民时期的西方思想所塑造。2020 年，印度财政部部 长西塔拉曼在为《印度新理念：文明型国家中的个人权利》一书撰写的推荐词中，称赞这本书 “清晰勾勒了印度的政治、社会和经济历史”，并称赞两位年轻的作者“克服了数十年议程叙事 的障碍”，探析“我们的文明长河”。(5) 2022 年 5 月 20 日，印度国家安全顾问阿吉特 · 多瓦尔在 新德里出席活动时发表主旨演讲，表示“怎么能将印度称为民族国家呢？它是一个以多元语言、 种族和信仰交融的共同文明为基石的文明型国家”。(6) 印度外长苏杰生更是多次在公开讲话中提 及并阐释印度的文明型国家身份：2021 年 9 月 15 日，出席印度文化关系委员会（ICCR）组织 的研讨会时，苏杰生表示印度是一个“汲取自己的文化遗产，在世界舞台重新焕发生机的文明 型国家”(7)；2022 年 4 月 12 日，在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的会晤中，苏杰生表明“如果要促进印度 和美国之间的关系发展，美国应该对印度的文明型国家身份有更好的理解”。(8) (1) Sadia Akhtar,“India Not a Civic Nation, But a Civilisation State”(May 21, 2022), Hindustan Times, https://www.hindustantimes.com/ cities/delhi-news/india-not-a-civic-nation-but-a-civilisation-state-jnu-vc-101653070322039.html, retrieved September 8, 2022. (2) Rahul Gupta,“Understanding Ajit Doval’s Statement”(May 24, 2022), Tfipost, https://tfipost.com/2022/05/understanding-ajit-dovalsindia-has-always-been-a-civilizational-state-statement/, retrieved September 8, 2022. (3) Emmanuel Macron, Ambassadors’ Conference, 2019, Ambassade de France en Lettonie, https://lv.ambafrance.org/Ambassadorsconference-speech-by-M-Emmanuel-Macron-President-of-the-Republic, retrieved February 10, 2023. (4) Vladimir Putin,“Putin at the Meeting of the Valdai International Discussion Club”(September 20, 20l3), The JRL, https://russialist.org/ transcript-putin-at-meeting-of-the-valdai-international-discussion-club-partial-transcript/, retrieved February10, 2023. (5) Nirmala Sitharaman,“Review of A New Idea of India: Individual Rights in A Civilisational State”, Amazon, https://www.amazon.com/ New-Idea-India-Individual-Civilisational/dp/9389648408, retrieved February10, 2023. 前 (6) Ajit Doval,“India Is a Civilisational State Where Languages, Ethnicities and Faiths Coexist”(May 23, 2022), The Indian Express, https:// indianexpress.com/article/india/ajit-doval-india-civilisational-state-languages-ethnicities-coexist-7932428/, retrieved December 10, 2022. 沿 Frontier (7) S. Jaishankar,“India: A Civilisation State Reappearing on Global Stage”(September 16, 2021), The Hindu, https://www.thehindu.com/ news/national/india-a-civilisation-state-reappearing-on-global-stage-jai shankar/article36486698.ece, retrieved September 8, 2022. (8) S. Jaishankar,“Americans Should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and Appreciation of the Civilisational State of India for Ties to Grow”(April 13, 2022), Opindia, https://www.opindia.com/2022/04/americans-should-have-a-better-understanding-and-appreciate-civilisational-state-indiadr-jaishankar/, retrieved February 10, 2023. 123 东方学刊 2023 年 3 月春季刊 三、结语 文明型国家概念在全球范围内都在引发越来越广泛的关注与思考，中国国内、西方和非西 方国家的学界、政界、传媒界等领域均在围绕文明型国家展开研究与讨论。这些研究和讨论也 呈现出多元化、多样化、跨学科的特点。当前，文明型国家的相关议题主要围绕非西方世界新 兴力量崛起、西方主导的旧有叙事与格局受到挑战、世界秩序和国际格局重构等方面，除此之 外，文明本体、文明叙事、文明范式等主题的讨论比重也正在显著增加，值得持续观察追踪和 深入挖掘研究。 作者系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博士后 前 沿 Frontier 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