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德志 | 先生最知弟子心——贺王文采院士90华诞.pdf

Ｇｕｉｈａｉａ ｈｔｔｐ: / / ｊｏｕｒｎａｌ.ｇｘｚｗ.ｇｘｉｂ.ｃｎ ｈｔｔｐ: / / ｗｗｗ.ｇｕｉｈａｉａ － ｊｏｕｒｎａｌ.ｃｏｍ Ｊｕｎ. ２０１６ꎬ ３６ ( 增刊 １) :１１ － １３ 先生最知弟子心 ———贺王文采院士 ９０ 华诞 傅德志 ( 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ꎬ 北京 １０００９３ ) 我在« 王文采口述自传» 中附录一篇“ 承学师门 录” ꎬ总结我的老师是个很普通的人ꎬ普通到任何人 其后ꎬ郑重其事地对我说ꎬ想当、愿意当、能当所长的 人很多ꎬ但能够做全球植物编目和被子植物新分类 都觉得自己可以做到ꎬ却谁也做不到ꎮ 我在该篇中ꎬ 系统的全世界恐怕也只有你一个ꎮ 你正在做的是中 也总结老师做的学问都是很平淡的ꎮ 在他的论文论 国塔赫他间的工作ꎬ而且比他还做得全面ꎮ 你必须 著中ꎬ都是就事论事ꎬ看不到新发现的成功喜悦ꎬ也 赶紧回北京ꎬ再带上几个学生助手ꎬ苦干十年ꎬ肯定 没有完成鸿篇巨制的快意抒怀ꎮ 他的学术研究ꎬ都 能够做出世界级重量成果ꎮ 是摆出客观事实证据后ꎬ按照进化原则和分类方法ꎬ 获得必然的结果ꎮ 无论顺境逆境ꎬ文采师都一如既往地鼓励和支 持我ꎮ 文采师支持过我担任国家植物标本馆馆长ꎬ 正因为老师做人的普通ꎬ做学术的平淡ꎬ让一些 但对后来我担任所级领导一直持坚决的反对态度ꎮ 人以为我的老师在学术上对基础理论研究兴趣不 文采师看我从广州回到北京ꎬ用几年时间就出版了 大ꎬ在生活中也是老好人ꎮ 但正是我的老师发表了 最多介绍世界新发表分类系统的文章ꎮ 能够全面介 绍这些分类系统ꎬ首先得理解和掌握各家建立分类 系统 的 理 论ꎬ 熟 悉 分 类 系 统 中 各 个 类 群ꎮ 索 恩 ( Ｔｈｏｒｎ) 和塔赫他间( Ｔａｈｔａｊｉａｎ) 在 ２０ 世纪末和 ２１ ５０ 卷« 世界维管植物( 种志初编) » ꎬ比我还要高兴ꎮ 欣然命笔为这 ５０ 卷书的精华本« 植物科属大辞典» 题写书名ꎮ 基于这些原始数据ꎬ我跟文采师汇报ꎬ全 球植物区系在种级分类群水平上ꎬ呈现南北相邻植 物区系的密切程度ꎬ远大于东西相邻植物区系ꎮ 亚 世纪初连续发表和更新不同版本的新分类系统ꎮ 文 洲—澳洲、欧洲—非洲、南—北美洲两两之间都具有 采师每次都立即指出这些新版分类系统与前版的变 最密切的关系ꎮ 过去一直认为东亚—北美植物区系 化ꎬ哪怕只有几个小科的细微变化ꎬ也没有逃过他的 关系密切ꎬ是基于少数样本的过度解读ꎮ 讨论中ꎬ文 眼睛ꎮ 世纪交替前后诞生的分子系统问世后ꎬ文采 采师提到全世界还没有任何国家的科学家ꎬ能够在 师就没有时间予以置评了ꎮ 著名药草和分类学家艾 全球种级水平上ꎬ研究世界植物区系的格局ꎮ 他认 铁民告诉我ꎬ他曾到先生家请教如何看待国际最新 为我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认识ꎬ要求我尽快写出论文 发表的新分类系统ꎮ 文采师很高兴并态度鲜明地推 荐了我在« 植物分类学报» 发表评论当时最新分类 系统的论文ꎬ认为那篇论文代表着中国学者当时对 被子植物分类系统研究的最新认识ꎮ 文采师很看重我做的全球植物编目和分布研 究ꎬ也对我提出被子植物数字分类系统很感兴趣ꎮ 他十几年前特意赶到我当时任职所领导的广州华南 植物研究所ꎬ让我详细解说在英国发表的裸子植物 最新分类系统ꎬ与建立被子植物新分类系统的内在 关联ꎬ以及全球植物编目和分布格局的研究进展ꎮ 或报告ꎬ争取在 ２０１７ 年首度在中国召开的世界植物 学大 会 上ꎬ 作 为 中 国 学 者 的 重 要 贡 献ꎬ 奉 献 给 全 世界ꎮ 最近向文采师汇报ꎬ经过文献、标本和网络数据 的整合和反复计算ꎬ中国的植物总数ꎬ下限就达到了 ３５ ２４８ 种ꎬ比巴西植物总数的上限还高ꎬ稳居世界第 一ꎮ 巴西的植物总数为 ３１ ９０５ 种ꎬ世界排名第二ꎮ 美国、澳大利亚、南非、印度尼西亚、印度、墨西哥等 国的植物总数ꎬ都在 ２ 万种上下ꎬ并列世界第三ꎮ 世 界各国各地区的植物分布ꎬ也都尽在掌控之中ꎮ 西 １２ 广 西 植 ３６ 卷 物 方学 者 要 在 ２０２０ 年 才 完 成 的 所 谓 植 物 学 头 号 任 是很荣幸地成为主编ꎬ而且弟子继承老师的衣钵ꎬ汇 在 ２０１０ 年 出 版 的 ５０ 卷 « 世 界 维 管 植 物 ( 种 志 初 事情ꎮ 了ꎮ 中国是植物大国、富国ꎬ也是植物学研究大国、 限ꎮ 但毛茛科研究专家杨亲二教授认为整理出版先 强国ꎮ 中国学者要尽到植物大国、富国、强国的义务 生的文集ꎬ对全国乃至全世界植物学家ꎬ特别是毛茛 和责任ꎮ 聊完工作陪文采师出办公室的门ꎬ正巧碰 科研究者都是功德无量之举ꎮ 此外ꎬ我也能感到许 到苔藓学家汪楣芝大姐路过ꎮ 文采师破天荒流露出 多研究 者 和 研 究 生 们 都 在 关 注 并 期 待 这 套 书 的 兴奋的情绪ꎬ指着我伸出了大拇指ꎬ高兴地说了句最 出版ꎮ 务———“ 世界植物在线植物志( ＰＬＡＮＴ２０２０) ” ꎬ我早 编) » 中ꎬ就完成全球植物名称和分布的基础性研究 情绪化的话:“ 他的工作ꎬ把老外的鼻子都气歪了!” 总老 师 的 学 术 成 就ꎬ 也 是 理 所 当 然、 当 仁 不 让 的 当初也有人认为整理出版发表过的东西意义有 出版« 王文采院士论文集» 得到先生同意ꎮ 但 亦步亦趋追随文采师 ３０ 多年ꎬ先生教诲潜移默 本人没有什么课题经费ꎬ无力资助出版ꎬ先生对出版 化ꎬ先生心血点点滴滴ꎮ 做学问就按部就班做ꎬ做人 经费有些担忧ꎮ 一次先生跟我说ꎬ他家里这些年有 就做普通老百姓ꎮ 做学者ꎬ心中就装得下整个世界ꎮ 点积蓄ꎬ可以都拿出来做出版费用ꎮ 我请示时任中 值此« 广西植物» 整理出版王文采院士在该刊 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所长马克平博士ꎬ他表态说不 发表论文专辑之时ꎬ写就此文尤感不足ꎬ附录我主编 管有多大难处ꎬ这部书的出版是必须的ꎮ 马所长允 « 王文采院士论文集» ( 上下卷ꎬ孙英宝全程负责) 写 就的« 编后记» ꎬ更多领会先生治学之精妙绝伦ꎮ 傅德志 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 ２０１６ 年 ６ 月 １４ 日星期二 许动用所里配发给每位院士的科研经费解决了这一 问题ꎮ 编辑中ꎬ文采师提出不能掠人之美ꎬ即这部文集 只能汇集他本人的论文ꎬ凡与他人合作的论文一律 不收ꎮ 如 １９６４ 年先生与现在的中国工程院院士肖 培根先生共同研究中草药植物的分类鉴定时ꎬ曾合 作发表了毛茛科新属人字果属论文ꎮ 这篇论文非常 重要ꎬ解决了毛茛科耧斗菜族分类系统的问题ꎬ也是 我研究生开题的依据ꎮ 我恳请先生将该文收录ꎮ 但 说明: 因能获得« 王文采院士论文集» 的读者有限ꎬ 先生摇头说他只是帮忙ꎬ那是肖培根先生的工作ꎮ 故此附录此文ꎮ 于是ꎬ我们只有遵命ꎮ 好在即便如此ꎬ也丝毫不减论 « 王文采院士论文集» ( 下) 编后记 ２００６ 年是文采师 ８０ 华诞ꎮ 在我们的心目中ꎬ 先生的学术事业常青ꎬ先生的研究精神永驻ꎮ 所以 我以为替先生整理、出版论著ꎬ当是最好的祝贺和纪 念ꎮ 遂率领几位再传弟子开始整理工作ꎬ准备出版 « 文采文集» ꎬ并另请著名中国植物学史专家、中国 科学院植物研究所文献信息中心副研究馆员胡宗刚 先生为文采师撰写传记ꎮ ２００９ 年胡宗刚所作« 王文采口述自传» 顺利出 版ꎮ 而« 文采文集» 因种种 原 因 经 过 较 长 时 间ꎬ 至 ２０１１ 年才推出ꎬ其书名也更改为« 王文采院士论文 集» ꎮ 这套书当初未设主编ꎮ 但在历时 ５ 年的过程 中ꎬ出版社要求有编委会或主编对此书负责ꎮ 我于 文集的分量ꎮ 全书汇集先生自 １９５０ － ２０１０ 年所发表论文共 计 １７８ 篇ꎮ 编排不是按照论文发表时间的顺序ꎬ而 是以先生研究的类群汇聚ꎬ如毛茛科、苦苣苔科、紫 草科等ꎮ 在这些论文中ꎬ先生总计发表了 １ ５３４ 个 植物新名称( 其中 ２４ 新属) ꎬ其中新种 ５５４ 个ꎮ 在 世界范围内发表中国植物的学者中ꎬ先生排名第五ꎮ 前 ４ 名分别为林奈 ( Ｃ. Ｌｉｎｎａｅｕｓ) １ １０７ 种ꎬ 福 兰 斯 ( Ａ.Ｆｒａｎｃｈｅｔ) ７３２ 种ꎬ秦仁昌( Ｃｈｉｎｇ) ６７０ 种ꎬ翰德􀅰 马茨( Ｈ. Ｈａｎｄｅｌ － Ｍａｚｚｅｔｔｉ) ５６３ 种ꎮ 上述数据说明ꎬ 先生数十年如一日的辛勤耕耘ꎬ其研究成就已享誉 世界ꎬ在当今中国植物分类学家中ꎬ也可称绝无仅 有ꎮ 论文集中ꎬ还汇集了多篇根据多科植物分布的 分析、研究ꎬ发现东亚植物区系的 ３ 条迁移路线ꎬ提 出了 １６ 个间断分布式样ꎮ 在中国近代植物学发展历史中ꎬ１８ － １９ 世纪是 外国学者研究的天堂ꎬ大量新分类群都是外国学者 增刊 １ １３ 傅德志: 先生最知弟子心 发表ꎬ模式标本也都流失到国外ꎮ ２０ 世纪初ꎬ以文 任务是站在世界角度研究中国植物区系和地理格 采师的老师胡先骕先生为代表的一代植物学者结束 局ꎻ站在全球植物编目角度研究分类系统和类群修 了中国植物只能由外国学者研究的历史ꎬ他们系统 订ꎻ立足中国研究全世界各国( 地区) 的植物ꎮ 遵照 地整理出中国植物科属的资料ꎬ提出了编写« 中国 文采师的战略设想ꎬ 基于 « 中国植物志» 的丰 硕 成 植物志» 的宏图大业ꎮ 王文采先生这一代植物学者 果ꎬ后« 中国植物志» 时代的植物学者正瞄准全球植 们则承前启后ꎬ共同完成了这部跨世纪的巨著ꎮ 物编目的学科制高点努力攀登ꎮ 文采师对世界植物 « 中国植物志» 即将完成之时ꎬ曾引起全世界的 学进入“ 中国时代” 充满着信心和期待ꎮ 瞩目ꎬ美国等西方学者纷至沓来寻求合作ꎮ 但« 中 所有参与组织、整理、核校本书的朋友们ꎬ都体 国植物志» 的完成ꎬ并没有使我国取得国际学术领 会到了文采师的治学严谨平和而内涵深邃高远ꎬ深 域中举足轻重的地位ꎮ 在世界植物学大会上ꎬ还鲜 感受益匪浅ꎻ而搜集整理编排工作也饱含艰辛ꎬ期间 见有中国学者主持会议或做大会报告和分会报告ꎮ 文采师不断慰问和感谢为此书付出劳动的晚学们ꎮ ２０１１ 年 ８ 月在墨尔本召开的世界植物学大会ꎬ提出 了国际学科领域最新任务是 ２０２０ 年完成全球已知 来金朋先生是我最早安排搜集论文的朋友ꎬ做了大 量工作ꎻ王英伟博士和谢磊博士继续论文的搜集整 植物最全最权威的“ 在线世界植物志” ꎬ也未见安排 理ꎬ并对早期论文重新录入排版ꎻ孙英宝先生则自始 中国学者组织、主持或参与这个项目ꎮ 现今在具有 至终全程负责ꎬ并重新绘制书中插图ꎬ付出巨大劳 国际影响的全球化植物学研究的 ＩＰＮＩ(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ｌａｎｔ Ｎａｍｅｓ Ｉｎｄｅｘ) 和 ＴＰＬ ( Ｔｈｅ Ｐｌａｎｔ Ｌｉｓｔ) 等 项 目 中ꎬ也无中国科学家的参与ꎮ 在与中国合作研究的 项目中ꎬ如 ＦＬＯＲＡ ＯＦ ＣＨＩＮＡ、物种 ２ ０００ 节点等ꎬ 也都是以外国学者为主ꎮ 美国在本土植物志编写还 遥遥无期的情况下ꎬ来和中国学者编写 ＦＬＯＲＡ ＯＦ ＣＨＩＮＡ 项目ꎬ其主要目的在于获得中国植物学研究 成果的宝贵资料、珍贵数据和植物标本ꎮ 王文采先生深知中国植物学在世界上的地位和 动ꎻ杨永博士负责解决本书编辑整理中遇到的分类 名称和文献疑难问题ꎻ« 植物分类学报» 责任主编梁 燕女士对全书精心校对ꎻ前任所长马克平博士大力 支持出书ꎬ并欣然作序ꎻ国家基金委主任陈宜瑜院士 的序言盛赞文采师是中国植物分类学科的承前启后 的传人ꎻ植物所文献中心主任崔金钟博士支持和鼓 励本书出版ꎻ该中心的林月慧女士协助联系出版ꎻ高 教出版社林金安先生及其助手编辑赵晓媛、孟丽精 心编辑设计本书􀆺􀆺ꎮ 影响ꎬ深知国家要强大、民族要自立、学科要发展ꎬ仅 没有众多朋友们共同努力ꎬ本书的出版难以想 有中国特色是不够的ꎬ必须将学术眼光投入到全球 象ꎮ 作为主编ꎬ衷心地感谢所有参与本书的出版工 中ꎬ取得世界性成果ꎬ才可能与国外同行有平等的竞 作、支持和鼓励本书出版的朋友们ꎮ 争和合作ꎮ 因此ꎬ在我读研究生时期ꎬ文采师就为下 一代植物分类学家在« 中国植物志» 编纂和出版完 成之后ꎬ指出战略性发展方向:中国学者今后主要的 傅德志 ２０１１ 年 １０ 月 １１ 日于北京 傅德志ꎬ研究员ꎬ博士生导师ꎮ 主要从事原始被子植物毛茛复合群、裸子 植物和植物区系研究ꎮ 基于毛茛科人字果属植物形态地理学证据ꎬ建立了属 下分类系统ꎬ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毛茛科唐松草亚科的分类系统ꎻ发表裸子植 物一新科———竹柏科ꎬ提出了解释裸子植物系统演化的苞鳞—种鳞复合体演 化理论ꎬ并基于这个理论发表了世界裸子植物最新分类系统ꎻ提出了定量化研 究植物区系的指标———区系指数和等效面积研究思想ꎻ近年来一直做全球高 等植物编目和分布的研究ꎬ植物大数据表明中国植物总数为世界第一ꎻ通过植 物系统发育和地理分布格局研究ꎬ提出了“ 白垩纪植物泛球植物区系形成和解 体” 理论体系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