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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社会 ——当代中国史视角下的社会史研究 00 课程定位及教学目标  课程定位：研究性课程  教学目标： • 积极探索研究性教学实践，促进教学方式转变和学生自主学习、自主探究的习惯养成与能力提升。 • 结合课程特点和教学目的，科学合理规划研究性教学课程建设，为其他课程实施研究性、启发性教学和 学生课外自主学习、自主探究，发挥引领和示范作用。 • 研究性教学课程应在课程教学全过程中，以明确的问题为导向，在教师讲授、引导和启发下，促进学生 参与研究实践，实现体验式、批判式、探究式学习 。 • 课堂和课外有机结合，课堂研讨教学应以学生课外阅读、自主学习、合作研究为基础，从而保障教学效 率、实现教学目标。课外研学时间一般不低于课堂教学时间的3倍 。 • 教学内容。教学内容是研究性教学的主线，应反映课程教学体系要求和课程教学目标，力求结构合理、 丰满充实、目的明确，按合理进度分课次，分课内、课外做出安排。 CONTENTS 01 定义及研究回顾 02 学术实践空间与方法论总论 03 学习要求与考试安排 PART 01 定义及研究回顾 01 当代中国社会史研究：定义及研究回顾  社会（Society） • 词源：中国古代文献典籍中所用‚社会‛，本义为乡间迎神或特定节日举行的集会活动。近代 西风东渐，明治年间，日本学者将‚社会‛作为‚society‛的对应词译介，后传入中国，并广为 使用。（补：严复认为此种译法不妥，译之为‚群‛） • 西方社会思想史中从国家中脱离的“市民社会（civil society）”：把握“现代性”的关键 ‚它（市民社会）最初的意思是‘政治共同体’，即国家权威之下根据法律来统治的社会。更 普遍的认识是，市民社会与国家相区别，人们用它来指独立于国家、由个人为了追求自身目标而组 织起来的‘私人’机构。因此，‘市民社会’指自主团体和社团的领域：企业、利益团体、俱乐部 和家庭等等。但黑格尔将家庭与市民社会区别开来，认为后者属于自我和自利的领域。‛（海伍德 《政治学》） • 马克思及其追随者对于“社会”的两种定义：1’具体层次上与‚政治国家‛相对立的‚非政治 国家‛；2’本体论与形态学意义上的‚生产关系的总和‛。 • “四位一体”中与政治、经济、文化系统并列的“社会”；囊括所有子系统的整体“社会” 01 当代中国社会史研究：定义与常见问题  社会（Society）： 市民社会，or 社会关系的总和？ 国家“压迫”/“解放”社会？ “弱者的抵抗”？  社会史（Social History）： 社会形态史/社会生活史/社会结构史？ 专史？通史？整体史？新视角？新范式？ “社会建设”能否归入社会史研究？ 01 中国社会史研究回顾：学术兴趣与现实关怀 马克思主义历史观 ‚以经济为中心纵着考察 社会变革‛；解释社会各 方面的根本变化规律 1920s ‚大论战‛： 社会发展史/社会形态演进史： ‚我们研究中国社会史底目的，在一方 固然是学术真理的探讨，但更重要的却 是为的认识当前社会，由理解当前社会 底必然法则，从而变革社会。‛ 1930s 1940s 政治史范式下的社会史 1. 建国初期的‚历史主义思潮‛： 在不逾越目的论总体框架的前提 下，削弱现实政治目标对历史诠 释过程的支配作用； 2. ‚五朵金花‛、马克思主义教 条化 复兴 1950s 1970s 1980s 1986 眼光向下的历史：人类学、民俗学、田野调查 黄公觉《新史学概要说》：与社会科学联姻； 梁启超：新史学 1986年1月，冯尔康发表 顾颉刚《孟姜女故事的转变》：用民俗学的材料去 陈黻宸：史者民之史也 史 《开展社会史研究》 社会史 印证古史；从戏剧和歌谣中得到研究古史的方法； 帝王将相之家谱→民史 学 1986年10月，第一届中 ↓ 《中国救荒史》（邓云特：1937）；《社会史料丛 ‚以为我国民族主义之先锋‛ 社 国社会史年会召开 编》（1935）；《中国社会史料丛钞》（1937）等。 会 社会的历史 ‚不能专门化‛ 来自社会学家的贡献：《中国农民的生活》（费孝 文化人类学 科 通：1939）；《金翼》（林耀华：1947）等。 田野调查、话语分析 学 化 西方史界 1980s-,“新文化史” 1920-1930s，年鉴学派创立：总体史 战后-1970s，“新社会史” 20世纪初 01 80年代复兴以来的当代中国社会史研究回顾：成果与争论  1980年代中国社会史乃至史学研究复兴之初，最初兴起的研究大多着重于“中西社会比较”这一命题。 而正如前所述，由于当时思想界普遍的对于被“开除球籍”的忧虑，从总体上具有一种急于拥抱西方 的心态，因此在很大程度上，此阶段中国史学界的“新兴前沿”的成果是为此阶段大量引进的西方史 学理论所形塑的——尤其是“现代化”理论。  其呈现方式为：一派是对“现代化”理论的不加批判的拥戴，而忽略了西方到1980年代已经对“现代 化”理论提出的种种反思，在研究中过分强调“传统-现代”的两分，出现全面否定中国传统、全盘 西化的倾向；另一派则是试图从中国文化的结构中试图寻找近代化的因子（如余英时《中国近世宗教 伦理与商人精神》），此种研究往往存在对韦伯“精神气质”研究（《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的某种误读，“文化热”在一些研究者的论著中不可避免地表现出了精英主义、复古主义与文化决定 论的倾向，尽管是试图超越“传统-现代”的两分法的努力，却实际上仍然是以西方“理性”发生的 标准进行评判，本质上仍然是“西方中心主义”的。 01 80年代复兴以来的当代中国社会史研究回顾：成果与争论 “1980年代的中国思想界很明显地把美国式的现代化理念（大行其道于1950s， 引者按）当作自明性的分析工具……总体上并未超越20世纪初叶中西文化比较 的水平。” （杨念群：《导论：东西方思想交汇下的中国社会史研究》，《空间·记忆·社会转 型：“新社会史”研究论文精选集》，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14-16页） 01 当代社会史研究的现实处境与学科定位  “学科本体论”的疑惑：如何认识“当代中国社会史”的学科定位 ‚多年来学者们对社会史的学科定位问题一直存在分歧和争议，一定程度上 对刚刚开启的当代社会史研究造成了干扰，因此，明确学科定位成为了其发 展的前提。以往关于社会史的定位大致可以归纳为‘丏史说’、‘通史说’、 ‘范式说’、‘视角说’等四种观点。‛ （姚力.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的学术视野与问题意识[J].中共党史研究,2011(01):102-108.） 01 当代社会史研究的现实处境与学科定位  丏史说：把“社会史提上（国史研究的）日程” 在诸多争论中，大多数学者认为当代社会史是国史的一部分，是对目前国史研究中注重党和 国家层面上的活动、使得“国史/党史不分”的一种“纠正”，是国史中的“眼光向下”“由 下而上”的另一个面相。但对于“另一个面相”所要展示的内容，共持“专史说”的学者认 识也有不同。 杨凤城：“（国史）其中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写社会和普通人的活动。换句话说，国史既要写国家层 面上的决策过程，又要写社会层面的反映和动态。……历史是复杂的、生动的、有血肉的，要再现复杂而 生动的历史，描述组成社会的普通人的活动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只有从国家与社会的互动中，才 能写出共和国历史的全貌。”【社会生活；国家-社会互动】 田居俭：“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研究者要以学习和贯彻中共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为契机，加大力度研究 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四位一体总体布局中社会建设相对应的当代社会史，把当代社会史提上研究日程， 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提供历史依据和理论支撑。”【社会建设】 01 当代社会史研究的现实处境与学科定位  丏史说：把“社会史提上（国史研究的）日程” • 朱佳木：“所谓当代社会史研究，顾名思义，是研究新中国成立后社会生活与社会管理变化过程 及其规律的科学。”【社会生活；社会管理】 • 乔志强：以【社会构成】【社会生活】【社会功能】三大部分构成社会史学科的框 架； • 姚力：“中国当代社会史的研究对象正是国史的另一个面相，它研究社会结构【阶级与阶层、社 会组织与群体、婚姻与家庭、社区与人口、社会关系等社会成分的构成以及运行机制】、普通民众 的日常生活【以衣食住行为主要内容的生活方式的变迁+以教育、医疗、就业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保 障机制的形成与运作】及其社会意识【社会风气、习俗、信仰等精神观念的变化及其社会功能】的 变动过程。”【社会结构；社会生活（日常生活与制度安排）；社会意识】 01 当代社会史研究的现实处境与学科定位  通史说： 张静如：“我以为，社会史是一门综合性学科，是历史学中层次最高的部分，是立足于各类专史之上 的学科。这样，社会史的对象，应该说是社会整体发展的全过程，其研究范围极为广泛。” • “相比专史说而言，少数持‘通史说’的学者似乎应以陈旭麓、张静如为代表。其实以往论者把二 人的说法归结为‘通史说’多少属于误读，因为与其说他们是主张社会史即通史，不如说他们在倡 导的是‘好的通史应当是社会史’，即通史应‘反映了一个过去了的时代的全部面貌’，应该讨论 ‘社会整体发展的全过程’。因此前者的《近代中国的新陈代谢》在纵论中国近代社会的演变过程 中，便融进了对社会结构、社会生活和社会意识的说明；后者的《北洋军阀统治时期中国社会之变 迁》一书，则分为经济、政治、教育与文化、社会阶级与阶层、社会组织、家庭、社会习俗、社会 意识八章。由是可知，他们其实是在讨论通史编纂的问题，而主要不是社会史的概念问题。” （赵世瑜,邓庆平.二十世纪中国社会史研究的回顾与思考[J].历史研究,2001(06):157-172.） 01 当代社会史研究的现实处境与学科定位  范式说/视角说：国史即“社会史” • 在笔者看来，“范式说”和“视角说”大致是同一种。此派学者自己所提出的定义中，即将范式与 视角并列：社会史是一种“新方法、新视野、新研究范式”。 • 赵世瑜是此种观点的力主者，其在90年代初即提出，“社会史根本不是历史学中的一个分支，而 是一种运用新方法、从新角度加以解释的新面孔史学”，指出，在这一“取代传统史学的政治史范 式的新范式”指导下，“任何史学课题在新的研究范式的观照下，都可以被作为社会史研究的作 品”。如果把这一观点放置在“国史”这一断代史之上，则意味着，在此派观点看来，“社会史” 不是“国史”的另一个面相，而是“国史”在新的研究范式指导下的本身。 • 若按此派学者的观点来认识社会史，则很自然地，其研究旨趣将不只限于微观的社会生活、社会风 俗等，而亦坦然地研究政治、研究精英，而规避前者常容易遭致的“鸡毛蒜皮”“剩余的历史”的 讥讽。 01 当代社会史研究的现实处境与学科定位  超越通史/丏史/宏观/微观：“总体史”的呼唤 • 无论持何种观点，从其对社会史研究内容的具体规定而言，我们其实是可以看到彼此的共同点的：即 便是认同“专史”的，也并不否认在“日常生活”的变迁中要看到“社会结构”的规定性与“国家” 对社会的“整合/控制/治理”，甚至对“国家-社会”的互动构成了既有当代社会史研究成果中的大 多数；而即便是全力主张“通史”的，也并不否定来自社会学、人类学等学科所作的量化研究/田野 调查等“地方性知识”给原有“以论代史”的宏大叙事带来了有益的补充。 • 争论“社会史”是否应当另立门派、旨趣为何，在社会史复兴的最初，自然是有其历史意义的：它至 少为社会史研究提供了最初的方向，在争论之中，由于各派各有支持者而极大地拓宽和“发现”了社 会史研究的领域，在微观书写与宏观结构变迁研究等多方面都进行了有益的尝试。但倘若各派因之走 向攻讦与杜门自绝又反而使争论最终有害于社会史这一学科的的发展。 • 无论持哪一派观点，都必须明确：纯然的“目光向下/细”与纯然的“目光向上/大”都不能够得到对 历史的总体的、全面的认识。尽管“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但作“细”事毕竟是为了成“大”事。 01 当代社会史研究的现实处境与学科定位  超越通史/丏史/宏观/微观：“总体史”的呼唤 • 就目前而言，作为一门处于草创阶段的新兴学科，将社会史作为“专门史”是较为符合实际的，当然， 引入社会史的目的，除了对以往被忽略的“社会”进行“发现”之外，更为根本的是对以往之历史有 一个“宽阔而全面”的认识。 • “小社会”与“大社会” • 宋学勤：“‘把当代社会史提上研究日程’既代表了国史研究领域的拓展与学人的总体史诉求，同 时又为深化国史研究指明了方向，即为拓展研究领域、填补国史研究中的盲点，提供一个较为宽阔和 全面的画面，这个画面的构成既有政治的、经济的层面，亦有文化的、社会的层面。……以整体视角 来拓展与深化国史研究。” （宋学勤.当代中国史视角下的社会史研究[J].当代中国史研究,2010,17(06):29-37+125-126.） 01 为什么要研究当代中国社会：必要性与可能性 • 必要性： • 1. 学术自身发展逻辑：“小社会”作为构成“大社会”的子系统，继政治、经济、文化之后被 “发现”，其日常化的取向丰富、充实了国史研究的空间，也使得国史摆脱与“党史”不分家的 尴尬局面，这是国史作为一个独立研究领域的应有之义； • 2. 外在社会现实提供的时代机遇：中共十六届六中全会以来，现代化建设目标从“三位一 体”→包括“社会建设”在内的“四位一体”，并强调把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摆在更突出的地 位，而现实社会转型中暴露的种种问题也使得社会各方面对学界提出了“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 的要求，研究以往“社会建设”的经验教训、“社会结构”变动中的利益调节问题、“社会生活” 的苦乐悲喜及其与深层次制度安排的关系等等课题，自然也是“社会史研究中题中应有之义”。 • 可能性： •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从“社会”的撤出、“泛政治化”气氛的相对淡化提供了“场外条件”； • 其他学科如社会科学的溢出效应，来自西方史学界的范式革新【如“中国中心观”的纵向、横向 划分】等等，为“社会”在中国史学学术研究领域的“发现”与“研究”提供了“场内资源”。 PART 02 学术实践空间与方法论总论 02 国史研究的社会史空间：本课程拟探究之方面  社会结构：社会分层 · 身份制 · 单位制 · 农村社会结构 · 城乡二元结构 · 社会关系模式 · 变迁  社会生活：日常生活 · 制度化生活 · 社会心理 · 国家 v.s. 社会  社会建设：社会整合 · 社会控制 · 社会改造 · 社会问题的治理 · 社会保障 · 社会救济 · 转型时期 02 国史研究的社会史空间：本课程拟探究之方面  他山乊石：来自社会学的定义 • 就像之前所阐述的那样，将社会史作为一个总体而非“政治史的剩余”，把社会总体变迁这一宏大的主题纳 入历史研究，是在二战后社会科学各学科发展的背景下产生的，自彼时起，来自社会学的现代化理论、发展 理论、结构主义理论、历史人口学等等范式框架不断刷新着人们（也包括历史学家）认识世界的角度与方式。 • 因此社会史研究中的“社会”的定义与内容，当然也泰半来自社会学家；今天我们对构成社会的组成部分进 行定义，当然也绕不开社会学家的成果。 皮埃尔·布迪厄：生成结构主义——超越“社会物理学”与“社会现象学”的对立 • “社会”的双重含义：1’初级客观性：各种物质资源的分配、以及运用各种社会稀缺物品和价 值观念的相对固定的规定（群体与阶级间的权力关系）；2’次级客观性：体现为各种分类体系， 在社会行动者的行为、思想、情感、判断中，这些分类体系以‚符号权力‛发挥作用（由权力关 系衍生的意义关系）。 （ [美]华康德《迈向社会实践理论：布迪厄社会学的结构和逻辑》，载[法]皮埃尔·布迪厄，[美]华康德，李猛 李康译：《实践与反思——反思社会学导引》，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第7页。） 02 国史研究的社会史空间：本课程拟探究之方面  皮埃尔·布迪厄：生成结构主义——超越“社会物理学”与“社会现象学”的对立 “社会物理学”的解读：这一立场是客观主义的、结构主义的，其效法者主要有索绪尔的语言 学、列维〃斯特劳斯的结构主义和阿尔都塞式的马克思主义，这种立场能够发现男女众生在 ‚生产他们的社会存在‛时不得不介入的‚决定关系‛。换言之，这一立场能够发现在人们看 似自发自主的行为和生活背后的更为深层的规定与界限。（比如单位制下的依附性） 这一解读的不足：这一立场容易将抽象的结构‚物化‛，将行动者对实践所具有的经验搁置一 旁，将个人或群体看成被动消极的承受者，容易从‚模式‛滑向‚事实‛。 （ [美]华康德《迈向社会实践理论：布迪厄社会学的结构和逻辑》，载[法]皮埃尔·布迪厄，[美]华康德， 李猛 李康译：《实践与反思——反思社会学导引》，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第8页。） 02 国史研究的社会史空间：本课程拟探究之方面  这种不足其实很常见于社会史研究乃至历史研究中对于“国家政策”在“社会”中运作的阐述， 比如说对于50年代初《婚姻法》贯彻运动的早期研究中，论者往往将“国家”看成无所不能的 行为主体，尽管这些研究不否认执行过程中存在偏差，但往往认为在“国家”的“纠偏”之后， 改造社会的目标就能够达成——于是，社会改造政策的“文件”版本的设定目标就与社会改造 的最终“结果”高度一致，而忽略了“社会”对于“政策”的抵制不仅表现为明面上的反抗， 也表现为在“接受”的大前提下的模糊与消解【比如说人民公社时期农民的“反行为”】—— 社会与人类惯习的改造，毕竟不像是橡皮擦纸那样，一蹴而就。  而国家对社会的改造与发动也不可能仅凭自上而下的宣传就能够完成，如果足够细心，我们会 发现“改造”的过程中也大量存在着对旧有社会结构的承接的因素。【比如说《记忆的性别》 中，妇女干部的权威不仅来自于受到国家旌表的“劳模”的身份，也来自于其个人“守寡”的 “贞洁表现”。】 02 国史研究的社会史空间：本课程拟探究之方面  皮埃尔·布迪厄：生成结构主义——超越“社会物理学”与“社会现象学”的对立 “社会现象学”的解读：这一立场是关注‚次级客观性‛的主观主义或建构主义，当下在民族 志研究的文化主义流派中最为充分地表现了这一立场。它认为具有资格能力的社会行动者通过 ‚日常生活里有组织的、富于技巧的实践‛持续不断地建构他们的社会世界。而社会世界就是 这些‚持续不断的权宜行为所成就的‛。换言之，这一立场认识到了世俗的知识、主观的意义 和实践的能力所扮演的重要角色，也认识到了“意义世界”对社会结构的再解释与再创造作用。 （比如人民公社时期的农业技术偏好的形成，制度压力与“自然节律”的转化） 这一解读的不足：这一立场将社会结构理解为只是个人策略和分类行为的聚合，从而无法说明社会结 构的韧性， 亦无法说明这些策略所维系的或是加以挑战的那些社会构型。换言之，这种解读模式容易 忽略“策略”与“反行为”是有制度规定所能容忍的极限的，超越这一界限，既有制度就有可能降下 “惩戒”。而这些“反行为”在很多情况下是在默认了制度规定的前提下进行的，可能反过来强化了 制度话语的权威。 02 国史研究的社会史空间：本课程拟探究之方面  这种不足在中国的社会史研究中并不常见，毕竟运用人类学方法进行田野调查的研究成果大多来 自于社会学家与人类学家的贡献，历史学家在这一方面的进步需要我们共同的期待与努力。  在对1949年以后的中国社会进行研究的诸多社会学、人类学著作中，就笔者目前的阅读来看，也 并未出现十分明显的对社会结构与宏大历史背景忽略的倾向；如《林村的故事》《告别理想》 《神堂记忆》《记忆的性别》《远去的都市》等论著，作者们尽管目光在下，采取的理论路径也 多有不同，但往往都是以“国家-社会”的互动为切入点去进行调查与探究的；他们关注的尽管 是个案，但并未框死在这一“区域/地方/村庄”之中，而始终有一只眼睛注视着上方——贯彻自 “国家”的政治运动的氛围始终弥散村庄的微观权力关系之中，他们对这种微观权力关系的分析 自然也不能够离开“国家”宏观政策的变动。  此外，国史中“社会史研究”的“发动”毕竟大多是由深受“政治史”路径影响的学者及其学生 开启的，近年来在一些硕博论文中出现的“政治社会史”取向也因此是很自然的，也是值得我们 学习的。 02 国史研究的社会史空间：本课程拟探究之方面  政治社会史：立足于政治史研究、从社会史角度进行的反思 “有受政治影响的社会生活，也有不受政治影响的社会生活，关键是看你研究的社会生活受不受政治 的影响，并非社会生活研究就与政治无关。” （《社会史与政治：一个唯物主义的观点》，载蔡少卿主编：《再现过去----社会史的理论视野》， 第157-159页）  政治史的自我革新：  取法于社会史，研究重点从上层政治转向基层政治；  研究精英，也开始从精英与民众的互动及其影响来看政治系统的运作（被设定与领导的“群 众运动”vs“弱者的抵抗”、“惯习的消解”）；  考察政治对不同人群经历的影响（社会分层与“角色丛”理论等的运用，将以往含糊泛称的 “社会”细分为利益诉求不同的“群体”以展现社会的丰富性与权力运作的复杂性）。 02 2.1 社会结构的变迁  社会结构：社会分层 · 身份制 · 单位制 · 农村社会结构 · 城乡二元结构 · 社会关系模式 · 变迁  新中国成立以后的社会结构具有很强的身份属性，全体社会成员这种地位规 则，界限明确，一般不能根据个人意愿自由更改，甚至有的是与生俱来，在 人的一生中若无特殊情况不会变化。其中阶级身份、户籍身份与就业身份制 约着社会成员的发展，阶级身份对社会成员的就业、通婚、入学、入党、参 军等地位晋升和流动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而有着城镇与农村的明确区分的 户籍身份对个人及社会的流动性起着较大的限制作用，干部、工人和农民的 就业身份使社会成员在收入和地位等方面存在很大差别。 02 2.1 社会结构的变迁  社会结构：社会分层 · 身份制 · 单位制 · 农村社会结构 · 城乡二元结构 · 社会关系模式 · 变迁  中国实行的是身份分层，社会阶层是根据身份不同进行划分的。其中社会成 员的户籍身份即户籍制度的变迁在新中国社会结构形成的过程中发挥了重大 的影响。  由于户籍身份的划分，城市和乡村成为高度封闭的两个社会和经济单元，在 这种城乡分治的行政建制基础之上逐步形成了城乡隔离的二元社会结构模式。  改革开放以后，这种情况稍有改变，但计划经济时代留置的城乡二元社会结 构模式的影响仍然存在。因此，认真研究新中国成立后社会结构的变迁是十 分重要的课题，也是社会史研究应致力的主要方向。 02 2.1 社会结构的变迁  社会结构：社会分层 · 身份制 · 单位制 · 农村社会结构 · 城乡二元结构 · 社会关系模式 · 变迁 【北京户口80余项福利】包括：买房、教育、就业、交通、婚姻、生育、医疗、 养老等。据测算，有北京户口买房至少能省46万多，读书至少能省8万多，考入 北大几率提高41倍...单就买房和教育两项北京户口就值54万多。尽管有关人士称， 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难以户籍改革，因福利太好，但还是希望逐步推进。 02 2.1 社会结构的变迁  社会结构：社会分层 · 身份制 · 单位制 · 农村社会结构 · 城乡二元结构 · 社会关系模式 · 变迁  其中首要考察的是城乡二元社会结构是如何形成的，又是如何随着社会变迁 而发生改变的。这就要客观说明新中国成立后的一系列运动诸如土地改革、 农业合作化以及农村人民公社化等集体化时代的运动，以及新时期以来进行 的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如何影响了农村社会结构的变迁；与此同时，还要仔 细寻绎城市的单位社会是如何形成的，因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单位制度涵盖 了一个城镇居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它不仅是一种制度体系，同样也能个性化 地规定着人的具体存在方式。  在此过程中，家庭、宗族、社区、社会群体与社会组织等社会结构要素的变 迁都是要着重研究的对象。 02 2.2 社会生活的演进  社会生活：日常生活 · 制度化生活 · 社会心理 · 国家 v.s. 社会  “知其然”亦要“知其所以然”  新中国成立60年来，社会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细心探究，1949年以后人民群众 衣、食、住、行等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变迁无不体现了制度与生活之间的张力。如新 中国头七年社会生活的变迁就是一个显例。  学界对于新中国建立初期革故鼎新、移风易俗的一系列针对社会生活和社会心理的改造 进行了持续的研究。其中，孙立平和郭于华共同主持的“20 世纪下半期中国农村社会 生活口述资料收集与研究计划”已经进行了 10 余年，他们先后在华北的西村、陕北的 骥村、东北的石湾和西南的柳坪进行了长期调查研究工作，在搜集到的大量民 间历史 资料的基础上，记录了革命与宏观历史 变迁背景下农民的日常生活形态， 02 2.2 社会生活的演进  社会生活：日常生活 · 制度化生活 · 社会心理 · 国家 v.s. 社会  揭示了土改、合作化、人民公社、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文化大革命”乃至改革开放等 不同历史时期乡民社会生活的变化，以及他们对于这些经历的感受、记忆、讲述和理解。 生动、细腻的口述史资料使土改中诉苦所发挥的政治动员作用，集体化中女性身体的痛 苦和心灵的愉悦，国家权力在 基层社会的实践等这些曾经在历史中缺失的记忆一一得以 呈现。  E.g.郭于华.心灵的集体化:陕北骥村农业合作化的女性记忆[J].中国社会科学,2003(04) ： “我们不否认集体化与半个多世纪以来的许多政治运动一样是一种建构，但它却不是凭空的建构，而是 融合了农民生活世界中的一些传统理念和基本要求，因而在其施加过程中，被支配者不仅接受、认可了 它, 而且对它做了创造性的理解和解释。这可以说是一种支配过程中被支配者的主体性的发挥, 而这种发 挥恐怕是造成许多出人预料的结果的原因 , 同时也是理解共产主义治理之奥秘的重要内容。” 02 2.2 社会建设/社会问题的治理  社会建设：社会整合 · 社会控制 · 社会改造 · 社会问题的治理 · 社会保障 · 社会救济 · 转型时期  新中国成立初期：如何把革命的正当性转变为执政的合法性  毛泽东时代有无社会建设？  如何看待极权主义视角——“解放”是国家吞噬社会的悲剧、“中华人民共和国早期是 延续着的党国体制迈向顶峰的开端”（柯伟林）。  “翻身”是基于符号权力的“误识”吗？农村是“剧场”社会吗（一旦国家权力撤出， 就会复归“传统”/造就“共产主义新人”的努力彻底失败了吗）？  “一个新政权的建立，首要的工作是使其意识形态社会化，让大多数社会成员接受和认可意识形态所倡 导的思想观念，意识形态认同是其巩固执政地位的法宝。但不能简单地通过灌输与宣传的方式，将人们 的思想意识硬性地统一到执政党意识形态下面，这样做有时会适得其反。社会建设中具体社会问题的解 决比单纯的意识形态宣传教育，更能将新的意识形态观念嵌入普通民众的思想深处。” （宋学勤.新中国 成立初期(1949—1956)的社会建设与社会认同——以北京市为中心的探讨[J].教学与研究,2015(03):88-94.） 02 2.3 社会建设/社会问题的治理  社会建设：社会整合 · 社会控制 · 社会改造 · 社会问题的治理 · 社会保障 · 社会救济 · 转型时期  E.g.张济顺.远去的都市：1950年代的上海[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 “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研究的另一个有影响的许是路径是仅是中国的现代化或现代性。……持 现代化论的学者认为，如果没有1950-1970年代中国国家在基础医疗保障、教育和基础设施方面的 大量投入，很难想象中国在随后出现的经济增长，毛泽东时代的革命政权必须以提高广大人民的 生活质量来评价。 “关于20世纪中国革命连续性的看法不仅要关注革命的暴力、血腥和混乱的那些颠覆性、毁 灭性的传统在共和国时期的延续，而且不能忽视革命时期中共那些‘翻身’‘民主’‘当家作主’ 的承诺在共和国时期的承续与变化，更不能将革命在和平与建设以及追求国家统一强盛的目标规 定下所具有的限度与转型置诸脑后。” 02 2.3 社会建设/社会问题的治理  社会建设：社会整合 · 社会控制 · 社会改造 · 社会问题的治理 · 社会保障 · 社会救济 · 转型时期  转型时期的社会问题及其治理  一是结构性社会问题。它是在社会结构转型过程中，由于某些制度性、政策性的因素引 发的，往往带有全局性和普遍性。如人口问题、失业问题、官员腐败问题等。  二是变迁性社会问题。这是我国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过渡、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变 迁过程中必然出现的伴生物，是社会发展不可逾越的阶段性现象。如“三农”问题、农 民工问题、生态平衡与环境破坏问题等。  三是越轨性社会问题，它主要是由个人或集体行为偏差而引发的，这类问题因直接危及 个人生命和财产安全，严重扰乱社会秩序，人们反应最为强烈。如黑恶势力、偷盗问题 等。  四是病态性社会问题，主要指有悖于社会主义道德规范的那些畸型、丑恶的社会现象。 如黄、赌、毒等。  五是心理性社会问题 , 即由于社会急剧变化而引起的心理负荷加重和心理震荡而引发的 02 困难与注意点  如何确定“社会”乊中的“群体”（社会是“复数”，但一个群体的却又是以个体构成的；一 个群体，并不一定会形成统一的行动，“搭便车行为”；有无作为“群体”的认同意识？）  如何把握“社会改造”？（要看到“改造”之后的“变”与“未变”，把“对比”的工夫真正 下到位；要看到“改造”是如何发生的，看到国家计划与地方性知识的互动；看到“社会”不 同群体的不同利益诉求与行为模式） PART 03 学习要求与考试安排 03 3.1 学习方法 （1）跨学科知识结构的培养与学科立场的坚定 社会史是一个跨学科研究的领域，需要对各学科研究理论和方法 进行整合。在社会史学界,完全遵循传统史学路径、依靠梳理解读 文献资料所做的探讨也已较少,更多的是借鉴相关学科的理论和方 法进行多学科、跨学科、多角度、多层面的综合研究。这一趋向 是学术研究深入发展的需要,今后将会持续下去、强化起来。 人类学、社会学的理论与方法可多资借鉴。 03 3.1 学习方法 （1）跨学科知识结构的培养与学科立场的坚定 党史、国史中的跨学科研究是从党史的角度出发，吸收其他学科的理论与方 法，把其他专业的问题作为“党史”问题加以研究，而不是从非党史学的角 度，借鉴史学的方法，对其他专业某个问题的历史进行研究。 E.G. 如教育问题的研究。 教育学更关注教育自身的发展，总结教育发展的规律。而中共党史研究的方法与意旨并不在此，作为 历史学的中共党史研究主要采用实证研究，以第一手档案、教科书文本、当事人文集作为史料基础， 做到论从史出，史论结合，更强调是对历史线索的梳理、事实细节的描绘、因果关系的论证，其主要 是通过教育这一视角去考察执政党与政府的教育政策及其推行的社会背景与效果，以此为切入去探讨 教育与社会变迁之间的关系。而不能写成教育学科发展史。 03 3.1 学习方法 （2）选定研讨主题，收集各种形式的口述资料 在完成前期准备工作后，可以进入实地调查，以收集各种形式的口述资料， 调查结束后完成调查报告，并从中发现具有研究价值的选题，注重培养问题 意识和创新能力。 （3）选定研讨主题，进入档案馆查阅相关原始资料 03 3.2 学习要求[注意！] • 1、课前就参考书目进行阅读，课堂上进行专题研讨： • 在4节导论课结束后，将由经选定主题并分组的同学就个人研究成果进行展示，共计12-13课。 每节课（包括4节导论课）上课前一周，下一讲的主讲人须将讲课内容所涉及的篇目进行推荐。 • 除第一讲书目仅需阅读外，自第二讲开始按主讲人推荐的书目选定的1-2本书目分组，在每节课 上课前形成分组名单。每节课在讲授内容完成后，进行5-10分钟讨论，每组选择代表发言；可 针对书目谈读后感，亦可结合书目对主讲人内容进行提问，理论上要求所有人在课时安排内都 要进行发言。 • 2、课后调查报告或口述资料、档案资料的搜集 。 • 口述资料的搜集。如，金大陆上海“文革”时期家庭生活访谈。当代中国社会（本科教 材）.doc 03 3.3 考试安排 • 1、课堂研讨20% • 2、调查报告或口述资料、档案资料的搜集20%. • 3、期中论文20%。 • 4、期末闭卷考试40%。 03 推荐篇目：必读部分 1. 宋学勤.当代中国史视角下的社会史研究[J].当代中国史研究,2010,17(06):29-37+125-126 2. 赵世瑜,邓庆平.二十世纪中国社会史研究的回顾与思考[J].历史研究,2001(06):157-172. 3. 姚力.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的学术视野与问题意识[J].中共党史研究,2011(01):102-108. 03 推荐篇目：选读部分 1. 张乐天：《告别理想：人民公社制度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自序”“绪 论”“第八章 公社制度的特征”“第九章、第十章 公社农业经营”“第十一章 公社的社会生 活”。 2. 贺萧：《记忆的性别：农村妇女和中国集体化历史》，人民出版社，2017年，“中文版作者 序”“导论”“第一章 框架”“第三章 寡妇（或领导的美德）”-“第九章 劳动者”。 3. 杨念群主编：《空间·记忆·社会转型：“新社会史”研究论文精选集》，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1年，“导论”“杨念群：民国初年北京的生死控制与空间转换”“秦晖：封建社会的‘关 中模式’”“景军：知识、组织与象征资本”。 4. 张济顺：《远去的都市：1950年代的上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年，“自序”“第一 章 掀动底层：政治统合与里弄换新颜”。 5. [美]黄树民：《林村的故事——1949年后的中国农村变革》，三联出版社，2002年版。 03 推荐篇目：选读部分 6. 林耀华：《金翼——中国家族制度的社会学研究》，三联出版社,1989年版。 7. [英]彼得·L·博格：《与社会学同游：人文主义的视角》，何道宽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版，第四-六章。 8. 应星：《身体与乡村日常生活中的权力运作——对中国集体化时期一个村庄若干案例的过程分 析》，[美]黄宗智编《中国乡村研究》第2辑。 9. 郭于华.心灵的集体化:陕北骥村农业合作化的女性记忆[J].中国社会科学,2003(04) 10. 张宛丽：《中国社会阶级阶层研究二十年》，《社会学研究》，2000年第1期 11. 李汉林.中国单位现象与城市社区的整合机制[J].社会学研究,1993(05):23-32. THANKS !